灵儿?!
小白脸色大变,多少年了?有多少年没有再有人如此叫过她!
但见小白怔怔地看着林越溪,神色从茫然到缅怀,那个一直被她所尘封的记忆在这一瞬间打开来。
初见之时的正太小道士,一直到他从月光般的少年成长为光芒万丈地男子。纵使当年人、妖共处,但人、妖之恋一如既往地是绝对的禁忌,可是她与他却义无反顾地相爱。只是那一场爱恋,却是那样的短暂。
亲眼目睹了他在自己面前倒下,却无能为力。
渐渐地那一张苍白地毫无一丝血色的脸,与眼前这一张惨白的脸重合,小白身子一震,微语轻吐:“逸尘……”
林越溪此时此刻的感觉很是古怪,明明知道自己不过是依托天书穿越而来的外来之人,然而心中却实在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满月井内情景,深深印刻在了他的脑中,甚至就放佛一柄钥匙一般,将他内心深处的某一个盒子打开来去,而从盒子中所释放出来的东西便是对于小白的无限柔情和怀恋。
不知不觉间,林越溪竟恍若觉得地球的生活不过是一场梦境,而眼前的一切才是真正的人生。
林越溪搂住了小白,后者将头深埋于他的胸口,静静地……
许久之后,两人慢慢分开,小白抬起头来,看着林越溪,眼中似悲似喜,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逸尘。”
林越溪也不由自主地叫道:“灵儿。”
便在这一瞬,小白的眼泪汹涌而出,再次埋入他的胸前,这是怎样的一种欢喜,三千年地浑浑噩噩,在这一刻拨开云雾。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中有微光出现,竟是已然过了一夜。
林越溪与小白牵着手往树林深处走去,前者脸上偶有复杂之色,而后者的神情中却尽是柔情与蜜意。
此次从满月之井中获知的信息与后面小白的阐述,他终于开启了身份信息,虽然依然还未完全开启,但却也已经差不多可以确认了。
在这个世界,他的身份竟是青云门的青叶祖师的第八位弟子。而且在三千年前,这个诛仙世界竟然还有那么一段不为后世所知的秘密。人、妖相恋,天地禁忌。或许也正是如此,这一段人、妖恋才被淹没在时间长河之中。而且青云门所传承下来的关于青叶祖师坐下弟子的记载也仅仅是七位,而非八位。
只是现如今能够确认身份,却不知身为青叶祖师第八位弟子如何经历了这三千年的岁月,又如何从青年变成了少年,甚至可能在此之前,他还不过是个婴儿。是转世么?
林越溪知道,若想完全解开“特色的路人甲”身份之谜,就落在周一仙身上了。
虽说他有些迫不及待,不过却也知道不急于一时。此时,他正陪着小白去黑石洞,其一调查小诗的情况;其二则是小白想要看看当年小六的葬身之地。
在此不得不提的是,小六并非是小白的亲生孩子,而是她所收养的小妖狐。当年,小白与林越溪的前世(姑且定位前世)林逸尘怀有一子,小白更是因此才选择苟活下来,只是她整整怀了三百年,却在临产之际,被焚香谷门人撞见。这些打着替天行道旗帜的正道弟子,自然毫不留情地攻击小白。小白原本就因为临产而虚弱,在这些焚香谷弟子的围攻之下,最后虽然活了下来,但是孩子却没了。
她曾经一度的崩溃想要寻死,恰恰当时遇上了刚刚出生就因为父母被杀而奄奄一息的小六。如此一来,她收养了小六,视如己出。
也正是因为这一件事情,小白从此与焚香谷不共戴天,更是于数百年前盗走焚香谷的上古神器——玄火鉴,只可惜自己也因此身陷玄火坛。
两人携手前行了一段时间后,已然是日上三竿,但奇怪的是在这片树林之内依然显得鬼气森森,阳光根本无法穿透厚实的枝叶,只见两人所在之处古木森森,林中空地之上,却突兀地出现一个小丘,而在小丘的一侧,便赫然是一个洞口,洞口旁边的岩石,尽数为黑色。
显然,这里便是黑石洞了。
两人对望了一眼,向那黑石洞里看去,只觉得洞口虽然不大,但里面漆黑一片,看去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一阵阵阴风冷冷地吹出,拂过身上,仿佛有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灵儿,这石洞危险难测……”
只是还未待林越溪说完,小白便嫣然一笑道:“逸……越溪,你我而今能够重逢,我是片刻都不愿再与你分离,更何况我此行目的不正是此处么?”
看着她,林越溪犹豫了下,道:“好吧。”
小白自是认为他是担心自己,便宽慰道:“越溪,你放心吧,而且说起来,现如今我可不比你差哦。”
林越溪一愣,随即笑了笑,道:“我们走吧。”
随后,两人便步入了那漆黑不见五指的黑石洞。黑暗中,林越溪不自觉地握了握小白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半步,对于他这般的关怀,小白心中自是满满的蜜意。
这黑石洞与空桑山的万蝠古窟差不多,一入洞口,道路便是往下直入地底,而坡度却尤过于万蝠古窟。
两人走了一阵,已然是深入地底,四周全无声息,没有一点活物的样子,不似万蝠古窟中那般,还有无数可怕的吸血蝙蝠。
林越溪走着走着,心绪忍不住便飘回当年万蝠古窟下,死灵深渊之中,又自然而然地想到与金瓶儿一同闯入幽冥地府。
也不知道现如今金瓶儿如何了?
便在这时,小白忽然将她拉住,原来眼前已然没有去路了。
一道断崖,横在眼前,崖下漆黑一片,但远远看去,在黑暗深处,却仿佛还有几点鬼火一般的东西闪烁不停,就放佛当年死灵深渊下的那无数阴灵一般。
不过很显然这个地方比起死灵渊差得太多,光是空间上就小了何止百倍。林越溪皱了皱眉,回头向小白看去。小白沉吟了一下,道:“越溪,看来我们只好下去了。”
林越溪点了点头,道:“小白,你自己要小心了。”
小白柔声道:“你也是。”
随后两人各施法诀跃了下去,两道光芒携带着两人的身形从断崖上缓缓落下,周围仍是那种黑色的岩石。
其他的倒没什么,周边上也依然没有什么声音,只是有一个古怪处,越往下降,感觉上周围的温度,却仿佛慢慢升高了。
如此又往下降了一段距离,林越溪忽然道:“小心。”
小白吃了一惊,急忙戒备,只见在下方不远处的石壁上,有一个小小的石洞,洞里面有两团小小发亮幽深的眼眸,正望着他们。
随着他们逐渐接近,他们一起望见了里面的事物:却是一只巴掌大的老鼠,以这小洞做窝,此刻正瞪大了眼睛,望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林越溪一愣,随即想到原著中关于黑石洞的描述之时,曾说过这里面有许多各种各样的异兽,而今看来,这些异兽已然存于其中。
果然,接下里的情景,便如原著中所描述的一般。
一点、两点、三点……在黑暗中或明或暗的亮光,幽幽暗暗,在他们的前后左右、上下周围,缓缓亮了起来。黑暗中,仿佛也传来了无数低沉的喘息声,又似有在黑暗深处低低的咆哮。
尽管在黑石洞的上方仿佛是不毛之地,没有半点生机,但在这断崖的下方,深入地底不见天日的地方,却不可思议地、意外地有无数生物繁衍于此。
黑暗仿佛在他们的眼前掀去了亘古的面纱,伴随着莫名的心跳,从那个老鼠洞开始,再往下去,石壁上大大小小的石洞就渐渐多了起来,到后来几乎隔了几尺就有一个洞。而在那洞里,更是栖息着各种无奇不有的生物:小到老鼠、蝙蝠,大到一人来高的黑猿、豹子,也不知道它们平日里是怎么捕食的?
这还是他们以往有点印象的动物,但再往下降了一小段距离之后,他们更是目瞪口呆地看到这石壁上居然还有原本生于水中的螃蟹,而这螃蟹还有四只钳子;然后还有模样可爱却叫不出名字的六足狸猫,额头上有‘王’字皮纹却长得像是一头猪的双角怪兽,凡此种种,不可胜数。
无数的眼眸,仿佛汇聚成幽光的海洋,注视着光晕中的两人。
“这些全是只有微薄妖力的小妖,只是如此多的不同小妖聚集于此,恐怕这里有一位妖王于此。”小白忽然说道。
闻言,林越溪心下一凛,若说当年这里有这些异兽是因为六尾妖狐,那么如今这里若还有妖王的话,那又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