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上天多少还是给了我一点面子的,最起码楼兰雪发狂的时间不是白天,而是接近半夜,飙出了城市主干道之后,路上终于没什么车了,我的小心脏也稍微好了一点。
然而,就在我认为危机已经过去的时候,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当我们拐到北海路的辅路上的时候,我们背后突然窜出两个人喊道:“3498,没错,就是这个车牌,兄弟们上。”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前面冲出十几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看来,在这里等我们很久了。
“啊!”楼兰雪尖叫一声,本能地按住刹车,我当场差点哭出来,姐姐,刚才在那么长的车龙里,你都敢随便乱飙,怎么现在在人堆里,你反而没胆子了,你要是一古脑冲上去,我就不信这些流氓还真敢当在前面。他们只是流氓而已,又不是敢死队。
而事实与我所想的,并无分别,刚开始看到楼兰雪的摩托车的速度的时候,前面那十几个人冲出来的时候,脚步还是有些迟疑。如今看到楼兰雪的摩托车慢了下来,步子就坚决多了,一个个挥舞着家伙大叫着冲了过来。
楼兰雪美女,他们估计是不会打她,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在心里惨叫一声,“李小龙大哥,护驾!”
不知道究竟是听到了我真诚的呼唤,还是感应到我即将受到巨大的伤害,刚走不久的李小龙大大果然又再次出现在我身上。在那一刻,我浑身酸疼的身子又顿时感到了一股强大的自信和力量。
摩托车虽然已经刹车,但是它依然按照惯性在往前滑行,就在摩托车将停未停之时,坐在身后的我纵身而起,犹如一头老鹰般越过楼兰雪的头顶,凌空三个连环腿,就把最前面的三个流氓放倒在地。
当我的双脚落地的时刻,也正是那三个流氓重重地翻到在地上的时刻。这一下,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流氓全都止步不前地站在了原地,眼神惊惶地看着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我刚才这一下实在是太有震撼力了,大概把他们震傻了。
“你们这帮王八蛋,非得比我再表演第二次。”我在心里这样冷笑了一声,准备主动出击的时候,我的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你不要乱来,否则我就对她不客气了。”
我听到这个声音,转过身去,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有没有搞错?你们身为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流氓,居然干这种八十年代港片里才出现的勾当——用美女要挟男主角?再者说了,拜托你发言之前,可不可以先搞清楚各自的立场。到底是你们乱来,还是我乱来?
尽管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事实是,在我一心对付前面这些流氓的时候,后面那两个流氓窜了上来,一把把楼兰雪给挟持了,此时已经拿把匕首,放在楼兰雪的脖子上。而楼兰雪此时脸上毫无惧色,也没有大声呼救,而是一脸鄙夷之色,这倒也是让我略略有些惊讶的事,看来这美女的性格跟她的相貌一点也不想象,胆子大得很。
既然她不害怕,我也就从容了很多,我缓步走上前去,伸出一个手指,说道:“我数三下……一……”
“别过来,你别过来……”那挟持楼兰雪的流氓显然很害怕,两只脚都开始打颤了。
唉,真是尽心尽力的配角啊,我就给你点面子,让你早点结束这痛苦的表演过程吧,“二……”
刚一念到这个二字,我就一步窜前,伸腿将流氓的匕首踢飞,再把他背在背上,摔在站在他旁边的同伴的身上。就这样,就轻而易举地把这两个人给解决了。
“这感觉真是爽啊,接下来我就该问楼兰雪有没有事,然后就是再冲上去,大发神威,把那些流氓全都打成残废。”
正当我心里想得正乐的时候,不知道哪个角落里突然窜出来两个人,一边冲过来,一边高喊,“不许动,我是警察。”
这一喊,那些流氓就赶紧一哄而散了。凭心而论,我觉得这大概是警察最经常说,但是也最白痴的对白了。这不是废话吗?我要是流氓,我会因为你大喊不许动,我是警察,就真的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吗?白白浪费我的表现机会。
“诶,原来是你们啊。”那两个警察也不追赶,一直冲到我们身边,一看我们,其中一个就有些惊讶地说道。
而我抬起头,看到跟我说话的这个警察,也愣了一下。“怎么是你?”
原来,这警察不是别人,正是乌兰,和她一起的,正是那天在茶餐厅把她抓走的那个中年警察。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还被流氓围攻?”乌兰又问道。
刚才他们那一大喊,李小龙大大又走了,我浑身上下疼得比刚才愈发厉害,但是还是不得不耐住性子,跟她大概讲了酒店门口发生的事情。我刚说完,那个中年警察就走了过来,“我已经问过地上的那些流氓了。是罗航叫他们在这里拦截他们两个的,不止是这个路口,另外几个路口也都埋伏了人。诺,他们联络用的,居然是我们警用的通话机。”
“又是罗航?”乌兰厌恶地看了看地上的流氓,“他就一个所长舅舅,用不用嚣张成这样?”
“他舅舅可没那么简单。”那个中年警察正要说什么,又看了看我们,终于还是笑着挥了挥手,“算了,这些烂事不去提他了,你们俩没事吧?”
“没事,有天齐在,怎么会有事呢?”楼兰雪神采飞扬的说道,言语间,对我的称呼又近了一步,变成天齐了。
乌兰仿佛这时候才记起什么似的,兴奋地大叫,“是啊,是啊,刚才我刚看到的时候,正看到天齐在动手,那动作真是太专业了。楚先生,我真没看出来,原来你身手这么好!”
“是啊,是啊,还不止这些呢。”
此时的楼兰雪一点也不像是个劫后余生的人,满脸兴奋地就跟乌兰讲起我在酒店门口,以及刚才是如何如何神勇了。讲得是眉飞色舞,唾沫飞溅。就连我这么无耻,都被她夸得脸色绯红了。五分钟后,楼兰雪终于讲完,而乌兰看我的眼神,也从赞叹变成仰慕,然后是崇拜。
身为一个男人,我本能的从她这种眼神中感受到了一种预感,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上次在的莫先生家里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不简单,现在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这一切,更加证实了我的推断。”乌兰说着,神情亢奋地甩动着臂膀,“我就知道张盛和你在一起,绝对没那么简单,果然,果然被我猜到了,你一定就是张盛的得力助手。你们俩走在一起,就是为了夺回飞龙帮的控制权。你老实交待,你们打算怎么动手?你们是不是要去劫狱?你这么文武双全,居然甘心做张盛的手下,是不是他许诺了你什么,副帮主,是不是副帮主?一定是副帮主……”
“是,你说得全是对的,但是不只是这些。”看到乌兰那个神经质的样子,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插话道。
“还有什么情报?你快说!”她居然信以为真。
“其实,我们两个人走在一起,不止是为了区区一个飞龙帮,我们的目标更加远大。首先,我们打算在三年内,统一全世界的黑帮,然后举行黑帮大起义,控制联合国,张盛做新联合国主席,我做副主席,然后我们就要花两年时间进军火星,再花三年时间统一太阳系,然后以太阳系做为支点,控制整个银河系,并在有生之年,共同称霸宇宙。对了,不止是这些,我还要告诉你,其实我跟张盛不是十几岁,我们已经几万多岁了,地球上的坏事基本上都是我们干的,像第二次世界大战,不久前的东南亚海啸,还有以前的欧洲黑死病这些都只是小案例,我们当初发动洪水,把整个世界都淹了,这才是大手笔,还有……”
这下轮到乌兰听不下去了,挥手打断了我的话,大声叫道:“够了,够了,你在这胡说八道些什么。”
“原来你也知道什么是胡说八道啊?怪不得张盛说你神经病,我看你真是病得不轻,你真不该做警察,你该去玄幻书站写小说,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说完,我再也懒得理她了,甚至于都没有心情再跟楼兰雪说什么,回头跟她说了声,不好意思,再见,然后就再也不管她们说什么,转身就走到路边,拦了辆的士。
乌兰大概是被我气坏了,还想追我,不过被那个中年警察给拦住了。
一上的士,我就禁不住的喃喃自语道:“真是的,今天怎么就碰到不到一个正常人?”
气急败坏地回到家,老爸老妈已经睡下了,我蹑手蹑脚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刚一躺下,就周身一阵疼,“哎哟,看来美女果然是地球上杀伤性最强的动物。这才是刚开始,以后要是再这么折腾几回,就我这小身板,还不得折在这姐俩手里。我真是要慎重考虑,以后是不是应该要趋吉避凶了。中华女儿千千万,不行咱就换,何必拘泥于一城一地之得失呢……”
就这样躺在床上,一边呻吟,一边神经质地喃喃自语了许久之后,我才发现,我已经被那两个女人给刺激得有点像她们一样神经质了,我这才停下来。
嘴巴一停下来,脑子就空下来了。这个时候,我才重新整理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发现除了发现那两个女人是多么变态以外,我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青龙戒除了被我召唤以外,在有些时候也会有自动附身的功能。虽然目前来说,我只知道它有在我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自动防护的功能,但是将来保不定它还会在其他什么情境下自动附身。
那么,到底还有些什么情况下,青龙戒又会自动附身呢?当初,酒吧里那个家伙给我戒指的时候,可没告诉我,青龙戒有自动附身的功能。这么说起来,那家伙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瞒着我啊?
这样想着,我再歪过脑袋,看了看在我左手上,若隐若现的青龙戒,心中不自觉地多了些无法解开的谜团。仿佛是为了印证我的猜想一般,十几天后,飓风赌场与一个神秘人物的会面,终于掀开了青龙戒真正的秘密。
从这天晚上开始,我老老实实地当了十几天的乖孩子,在家里上网,打游戏,睡觉,门都不出一步。间中除了跟张盛通通电话以外,跟外界几乎没有什么联系。经过这一晚之后,我才发现这种宁静的生活是多么美好,躺在床上是多么舒服。
美女,就是那浮云啊。
不知不觉十几天过去,时间已经进入八月了,我身子也好得差不多,心头又开始痒痒,开始觉得有点无聊了。正想着是不是该出去去去,正想着的时候,我的手机就响了,一看,正是张盛。
一接听,我就听到张盛很兴奋地说道:“阿齐,你在哪?”
“废话,当然在家,还能在哪?”
“赶紧出来,赶紧出来,我带你去见世面。”
“什么世面啊?”
“别那么多废话,飓风酒店大堂见。”
张盛说着就把电话挂了,我看着电话一阵发呆,张盛这家伙虽然比较精力过剩,可是不像是一惊一乍的,看来,一定是真的有什么好玩的了。
这样想着,我迅速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换好衣服就冲了出去。不多会,我就来到了飓风酒店,看到张盛已经在那了。
一看到我,张盛就站了起来,“你丫怎么才来啊?”
“到底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边走边说。”张盛说着,拉着我就往里走,急匆匆地拐过大堂,穿过走廊,来到一条小巷子,然后就看到一个小门,张盛伸手轻轻敲了敲门,然后就看到门上的四个摄像头对着我们一顿照,过了一会,就有人把门打开。进门之后,就是一条狭长的通道,墙壁上有晦暗的灯光。
这下我知道,这一定就是张盛所说的地下赌场了,怪不得黄经理带我逛了那么多地方,偏偏不带我往这边走,原来这里就是地下赌场啊。
我于是纳闷了,“张盛这家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带我来赌场?”
“你真是走运了,我父亲参股已经五年了,收保护费的事情还是第一次遇到呢。”
我被张盛这没头没脑的话说得一阵发蒙,“收保护费?什么保护费啊?”
“就是地下赌场的保护费啊。”
“不是吧,你不是说这个赌场的股东都是牛人吗?怎么还有人敢到你们这里来收保护费?”我不解地问道。
“不是你想的那种保护费,是另一种保护费,嗨,我都被你给绕晕了,什么这个那个的。是这么回事,像我们这种地下赌场,一般都有两种赌法,一种是赌客跟赌客赌,我们只是提供赌台和赌博工具,提取佣金。另外一种赌法,就是赌客跟赌场赌。世界上有些技术高超的赌客,他们对赌术有着深入的研究。如果他们刻意携带巨款到某一个赌场,并且打算在这里赢很多很多钱的话,那么我们就俗称这种行为为保护费。和寻常的收保护费不同的是,这种保护费只要对方有本事收,我们是不得不交的。”
“不会吧?有谁敢这么大胆?难道他不怕到时候有钱出赌场,没命回家吗?电影上都有演了,赢太多钱的赌客都是没好下场的。”
“这个你就不必替他们担心了,既然敢上门来收保护费,尤其是我们这种大赌场,自然是有人做后台的。”我们刚说到这里,长长的通道就已经走完了,赌场大厅出现在我们面前。赌场大厅是环形的,很大,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但是和电影中不同的是,赌场大厅的布置并没有想象中豪华,而是布置得很随意,与其说是赌场,倒更像是一个地下酒吧。
张盛兴奋地搓了搓手,“别说那么多了,我们赶紧去吧,收保护费的高手就在七号VIP。”
“帅哥,你没有搞错?我看你这意思怎么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这间赌场你也有份的!”我看着他,奇怪地说道。
“哎呀,你放心了,不管他多厉害,最后他都一分钱都带不走的。我们尽管看热闹就是了,别废话了,赶紧的,这种场面错过一分钟就是一分钟的。”
“这么有自信?难道你们有什么秘密武器?”
“废话,赌客亏血本你见得多了,你什么时候见过赌场亏血本的?”张盛看了我一眼,再也不管我,径自朝着那VIP房走去,我也赶紧跟了上去。
不多时,我们就已经进入到了这个房间,看到这里大概有一百多平米,中间有一种赌台,一个荷官在派牌,另外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头发梳得油光亮滑,眼神炯炯有神,神情自然的年轻人。
赌场的角落里放了三排椅子,上面坐着大概十几个人。
“这些人就是各大股东的代表,只有我是亲自来的,我们走过去。”张盛对我说着,拉着我一起走了过去。
我们挨着坐下之后,张盛就附耳在我耳边,给我介绍道:“这个人叫做杰克李,美国纽约华人,二十八岁,两岁就开始赌博,十一岁就横扫华人街,十四岁便在拉斯维加斯长住,成为职业赌徒。因为从来不参加公开赛,所以没有在拉斯维加斯赢得什么公开的声誉。但是很多赌坛中人都认为,如果他愿意的话,他在二十岁就可以成为赌王大赛的冠军。这哥们的身家目前已经有两亿美金,富得流油。”
“他有病啊?这么有钱还赌个屁?赶紧到加勒比海买个小岛享受世界去啊。”
“切,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胸无大志啊,人家现在赌博已经不再是为钱,是为了享受赌博的乐趣。”
“那他在拉斯维加斯赌不就好了吗?怎么到你们这儿来?”
“听说因为近年来北方的地下赌场抢了南方地下赌场的生意,所以南方地下赌场凑了五千万美金给他做赌本。按照规定,赌本归他,赚了也全归他,这才把他请来打击我们北方赌场。我还听说,他的一家去的是天庄的一家地下赌场,那家赌场在北方赌场里排第四,他在那里赌了两个星期,狠收了一亿七千多万美金的保护费,闹得他们不得不暂时停业来应对。这第二家就是我们这儿了。”
“我*,五千万美金的本金,两个星期才赚一亿多美金?那他也太逊了吧?电影里……”
“去你的电影吧,赌博真要都那么赚钱,世界首富哪儿轮得到比尔盖茨?赌神一天比比尔盖茨一年都赚得多啦。”
“那倒也是。”我点点头,抬头看了赌台旁从容淡定的杰克李,“我看他精神不错,是不是刚来啊?”
“什么啊?已经一连赌了四天四夜了,除了上洗手间,没有离开赌台一步,就连吃饭都是一边赌一边吃。”
“不是吧?四天四夜?我看这家伙两只眼睛直放光,精神好像还好得很啊。”
“何止是好得很,简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我不要说四天四夜,就是两天两夜,我也已经趴在地板上了,这家伙怎么这么能熬。”
“那是,没有点特别之处,人家怎么能在这行名头这么响?”
“那倒也是,非常之人,自有非常之处。”
就在我跟张盛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碎碎念的时候,杰克李一直在桌上堵着。他现在赌的是一种很简单的赌博游戏,那就是二十一点。他所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说话,而他所说的话,只有两句——“要牌!”“不要!”
就是这么简单的话,在他的嘴巴里无数次的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但是我看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厌倦的感觉,脸上始终是一种兴趣盎然的表情,仿佛在做一件有趣到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而他在赌桌上,每一局的赌注也只是五万美金而已,他也不是必胜,也会有输的时候。但是总的来说,他赢的几率更高,一般来说,输一局都能赢三局,而他不管输赢,脸上始终是一副从容淡定的笑容,只是他身边的筹码越来越高。
再过了半个小时之后,有一个像是这间房间的主持人走了过来,对坐在一旁观战的代表们说道:“已经八千万了,是不是该请阿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