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少弦听着她吸气的恍然声,便知道她已经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贺兰公子也看出来了。”宫少弦问她,“那你知不知道,这座地下宫殿是出自谁人的手笔?”
贺兰汀舟远目眺望从东面一直看到北面,仿佛一瞬间经历了四时的日出月落,暮出夕阳白首下两人相互依偎。
“不知道。”贺兰汀舟坦率地回答,“但能把四季如此完好衔接在一个景里,除了东陵末年,那位以机关术闻名天下的石见先生,我想不到第二个人,还能有谁。”
“贺兰公子说话还真是滴水不漏,没错,就是那位石见先生。”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
贺兰汀舟抬了抬眼皮,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并没有挪步,也并没有说话。
“贺兰公子来此,不就是为了到这里面去一看究竟么,怎么现在已经到了这跟前,反而倒停滞不前了。”
贺兰汀舟眸光一紧,偏过头,目光牢牢地锁住他的眼睛,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贺兰公子何故会有此一问呢。”宫少弦不避开她的目光,道,“你说,要是北芪的那位楼相爷知道,你提议到这里来,并不是如你所说的那样为了他,他又会作何感想呢。”
贺兰汀舟五指拢紧,他说的没错,一点错都没有。
她之所以会提议到这里来,并不是单纯的只为了楼笙,她有自己的目的。
一旦在昭华娘娘庙里的事情,到那时,她可以把楼笙推出来当自己的保护伞。
卑鄙吗?
她也觉得自己很卑鄙,很无耻。
可是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吗?
或许有,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她错过这样一个,送到面前来的好机会。
“贺兰公子不是想知道,本少主究竟是什么人么,进去以后,自然就都知道了,如此,贺兰公子还是不请么。”
他负手身后,抬步向那座宫殿走去,仿佛早就知道贺兰汀舟会跟过来,他的嘴脸轻轻向上一扬。
贺兰汀舟落后他半步,一抬眼,就看到他后背上的伤口,还在汩汩往外冒着血,落在暗紫色的衣服上,看不大出来,可是有些许的血顺着银色的纹路散开,宛如一条流淌的河流,触目惊心。
自己后背上的伤口虽然还在疼,不过伤口的血,或多或少都已经止住了,而他身上的伤口却迟迟没有愈合。
应该是刚才动用真气时,把已经凝血的伤口,再次震裂开,可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为什么要跳下来?贺兰汀舟唯一能给出的解释,也就只有,他也早有打算,要来这一探究竟。
脚下踢到了一堆碎片,贺兰汀舟下意识的低头看去,正是那颗夜明珠的残骸,摔的粉碎,每一片上都闪烁着可疑的亮光。
“这是什么?”贺兰汀舟弯身捡起了一片,那个可疑的光,竟然是荧光黄,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萤火虫的磷粉。
贺兰汀舟抬头向上空看去,淡淡的黄色在黑如墨的天空中,出一条条舞动的丝带。
宫少弦回过身看着停步不走的贺兰汀舟,见她缓缓开了口,说,“宫少主,以前也去过南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