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流风实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陪央央出来游个湖,居然接二连三的迎来这么多大人物,先是北芪的楼相,再是南陵的璟王,还真应了那四个字——蓬荜生辉,而且这哪是生辉啊,简直就是太亮了,亮的都刺眼了。
神情各异的几个人,分两排坐开,谁也不说话,氛围看起来是异常的,身为这里的主人,洛流风有心开个口,把这个看起来不太美妙的气氛化解开,可看着郁璟珩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瞪着对面的楼相,他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免得这位阴晴不定的七王爷,把矛头对准了他,于是他将目光放到了贺兰汀舟的身上。
他们都是为了她来了,这个时候,她理应开口说些什么的,可如今这个情况嘛……贺兰汀舟低头吹着茶水,嗯,这杯茶还不错,还可以再来一杯,这样想着,伸手就又给自己添了一杯茶。
樊央用手碰了碰洛流风的手背,洛流风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了,扭过头紧张的看着她,樊央被他看的忍俊不禁,指了指门口,洛流风当即会意,随口扯了个说辞,便从这沉闷地都快喘不过气的压抑地离开了。
等他们彻底的走远了,郁璟珩将目光转向贺兰汀舟,态度很是不满地说,“贺兰不举,为了找你,本王可都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你知不知道!”
贺兰汀舟正在喝茶,听到这带着哀怨的口气,手禁不住抖了一抖,在抬头看向他,那一副被他抓奸的目光,是什么鬼!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总觉得这话后面都该有个后半句,那就是——本王为了你都这样了,你居然跟他在一起鬼混,你对得起本王吗!
想到这里,她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旋即就听旁边的楼笙说,“璟王未免有些喧宾夺主了。”
“你不说话,本王还差点儿把你忘了!”郁璟珩一横眉一瞪眼,拍桌道,“本王和这个荀什么的小子,为了找贺兰不举都忙活了好几天没有睡觉,你倒好不仅吃饱喝足,还坐收渔翁之利,现在还敢在这里教训本王,你真当本王不能揍你还是怎的!”
这都哪跟哪啊,七王爷,不会用成语咱就不要乱用好不好,咱们谁是鹬,谁又是蚌啊,听了他的话,贺兰汀舟直想扶额。
“璟王说的是,不但是,而且还是极了,本相这几天不但吃饱喝足了,而且还夜夜笙歌,这个答案璟王可满意了。”楼笙漫声道。
郁璟珩像抓到了他的什么把柄,激动的拍桌站了起来,“贺兰不举,你仔细听听,他自己都亲口承认了!”
呃……贺兰汀舟的注意力全都在夜夜笙歌这几个字上,想到她和楼笙厮混在一起的这几个晚上,脸颊不禁发起烫来。
“贺兰不举,你到底有没有听本王说话!”半天不见她说话,郁璟珩眉头皱的都能夹碎一座大山。
“听,当然听到了。”贺兰汀舟满面肃然的坐直身体,为了赶快把这件事解决掉,一扭头冲楼笙拍桌,说,“楼相,你听没听到璟王的话,他和玉辞兄为了找我,都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可你倒好……这就是你说的把我放在了心上,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一直都没有开过口的荀玉辞,低垂的眸光暗了暗,他和贺兰汀舟相交多年,他太了解他的脾性了,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只能证明他真的把那个北芪的楼相,放在了心上,不然他绝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楼笙强忍住笑看着她说,“贺兰又怎知那两夜,本相没有为了贺兰而彻夜不眠。”
哪知他一点儿都不配合她,竟然一下说回了几天前的那个晚上,他回到贺兰府之后,并非什么都没有做,当夜,房中灯火不断,他翻阅了一夜的古籍,就是为了查清那里的机关构造,如果不是转天一早,收到洛流风派人送去的信,往后几天,他怕也是要跟郁璟珩他们一样彻夜不眠了,得知她安然无恙,他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将贺兰府大小事务都安排妥当,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了这里。
寂静不过三秒,就听郁璟珩怒喝道,“好你个姓楼的,早就知道贺兰不举没事了,居然瞒着我们不说,你到底是个什么居心!”
贺兰汀舟也纳闷,这般秘而不宣的做法,着实不像是他的作风啊,只听他笑了笑说,“本相派人去找过你们,若非如此的话,你们如今又怎么会坐在这里呢。”
“本王还不是听了你的话,去了一趟那什么楼!”这话才刚说完,郁璟珩凤眼刷的就瞪大,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怒视着他,“姓楼的!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贺兰不举从那什么密道里跑了出来,所以才故意骗本王和荀什么那小子,白跑了一趟那什么楼,你好一个人在贺兰不举面前邀功!”
贺兰汀舟只觉得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啊,邀功……那也是她这个小人物,向他们邀功还差不多。
“巧合而已。”楼笙似笑非笑道,言语中透着的缥缈,让人琢磨不清,是真就像他说的是个巧合,还是他一早就有所知。
可他有怎么可能会未卜先知?贺兰汀舟懒得费这个脑子想这些,也懒得陪他们几个大男人,坐在这吵这个无聊的事,起身走到舱外去透风,楼笙紧随其后,郁璟珩就要抬起来的腿,腾地就收了回去。
……
耳根子总算清净了很多,她今天才算见识到,原来这男人跟男人的吵架,丝毫不亚于女人间的战争。
实在是太能吵了,耳边似乎还在嗡嗡作响,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没有转过头,就那么背对着他说,“他不过就是那几句话,让一让他不就好了,非得跟他一较个高下,真不知道逞个口舌之快,有什么美的。”
楼笙在后面抱住她,“让他一让自然是无妨的,可如果让了之后有人要得寸进超本相又如何让得了他。”
“嗯?”得寸进超这是什么意思?
“若非如此,现在站在陪着贺兰的就不是本相了。”
“为什么?”贺兰汀舟问。
“因为……本相打不过他啊。”
这是个什么道理,贺兰汀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有些不太够用了。
楼笙的唇,就贴在她的耳廓上,“想必他现在已经厌烦本相,到了极致,那么只要有本相在的地方,他就绝不会踏足半步,这样,本相就多了很多可以贺兰独处的时间,还有地点。”
没想到这个男人打的是这个算盘,贺兰汀舟真是感觉哭笑不得,这要是让他们北芪的皇帝知道了,他们的一品丞相,把谋算什么的全都用在了这种事上,会不会气的翘胡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