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水长叹一声,满脸无奈。
哪里是她愿如今就给几个小家伙儿套上夹板,而是不教不行了。
一直都以为教习些惹祸的招子,不教成案板鱼肉,可却忘记了教他们识别亲疏远近”识人识务……,“该懂了。”叶云水看着几个小家伙儿,嘴唇颤抖着道:“旁日总觉得他们小,可这环境,哪容得人有爽快无忧的童年?”
文代荷挨个的搂着,也是真心的喜欢,体贴,想着孟玉欣,她也带着气,口中言道:“都别怕了,皇婶自会与贵妃娘娘告上一状,绝不能饶她。”
“告状?”叶云水立即摇了摇头,“这个状不用告她便熬不过去。”
“为何?”文代荷纳罕相问。
叶云水挑眉看向文代荷,轻言道:“肃郡王来此,她却跟着,孟家与庄亲王府什么关系?何况祈家人如今就在宫中,自觉聪明,可这个错她担不起!”,听了叶云水的话,文代荷沉思半晌才反应过来。
可这想的多,纳闷难解的题也多,文代荷正有心欲问几句,门。却已有声音,乃是肃郡王与秦穆戎二人来此。
文代荷上前行了礼,肃郡王倒是坐在一旁吃上了茶,开始与叶云水谈起茶道,半句与孟玉欣有关的话都未提。
秦穆戎一如既往的淡然,文代荷早就知他冷漠的脾性,甚至连往他那方看一眼都不敢,只得一直盯着肃郡王,这太子妃走了”终归也的提两句不是?
叶云水与肃郡王说了半晌的闲杂话,小兜兜几个依旧没什么心思,都坐在一旁听着”看着,偶尔拿两块点心果子吃。
谈了许久,小厨房准备的饭菜也已送上。
肃郡王刚刚动了几筷子,秦穆戒则为其倒上酒,肃郡王只吃了一杯”秦穆戎则灌了一坛,随即一抹嘴”言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宫了。”
叶云水偷翻个白眼,饭菜摆上,文代荷还没端起筷子,肃郡王只吃一杯酒就撵人走?这也太别出心裁了!
文代荷一脸的尴尬,只看着肃郡王。
肃郡王倒是起了身,又抓了桌上的一把糖果,笑着道:“明日兴许还来。”
秦穆戎拽着叶云水送其二人出门,叶云水感觉出秦穆戎身上的淡淡怒意。
回了“水清苑”,叶云水则把孟玉欣的事讲了,秦穆戎没有惊诧,倒是拽着叶云水的手言道:“委屈你了。”
“肃郡王到此,是把矛头又引向王府?”叶云水说出此言也不是没有根据。
之前文代荷曾说了,孟玉欣在这之前从未去寻德妃说过话”又亲自跟着他二人到庄亲王府,这明摆着是不让他们见祈家人,孟玉欣是否知那南方总军令牌一事叶云水心中不知,但有这番举动定是秦中岳交代的,否则孟玉欣绝不会主动去亲近德妃与文代荷。
这不明摆着是秦中岳以为那南方总军令是在肃郡王手中?
而肃郡王远离祈家人,出宫而行,何处都不去,偏偏来了庄亲王府”见了庄亲王爷不说还与秦穆戎畅谈许久,这是在把矛头往秦穆戎的身上引。
叶云水可谓起初便心里窝着火儿,而孟玉欣这一闹腾可是浇了一把油……
秦穆戎见她的眉头皱紧,小脸阴沉,倒是笑了,“何必如此?他本就是被冤的。”
叶云水怔片刻,不由得苦笑”南方军令在秦穆戎手中,这肃郡王还真是被冤的。
未回言,秦穆戎则继续道:“本是谈的还罢”可惜去见了老头子”老头子第一句话则直接问起他是不是想争位子,他没回答,问起我来,我只言想活着”他则言想多活几日,老爷子没辙,便让我等回来,路上便已知太子妃离开之事,他只笑了笑,显然早有预料。”
“我与太子之间的恩仇无法解,也解不开,索性将事端引了这里来,老头子还没闭眼,太子也拿我没辙,此事肃郡王领情,也会还的。”
秦穆戎说完此话,叶云水倒是仔细的思付半晌,皇后不在了,肃郡王可谓是刚能放松一二,面他如今最想的便是与文代荷有后,如若这般被秦中岳盯上,的确危险……,“自觉太子妃不是那蠢笨之人,今儿怎么会与他二人一同到王府来?”叶云水把话题转到孟玉欣身上,孟家与庄亲王府是死敌,这是众人皆知,就算孟玉欣是看着肃郡王,也应该好生想想,她跑来庄亲王府,这是要引起多大的风波?
先不提明启帝会如何思付,秦中岳会如何想,单单是朝堂之人就开始迷糊了。
太子历来是与亲王府针锋相对,而如今太子妃来此,他们该往何处站?这是太子与庄亲王府交好,还是太子妃在为太子出面,与庄亲王府和肃郡王缓和关系?展现大度宽容之态,为太子登基添一把火可以更稳?
不但可稳太子之位,还可让祈家人对庄亲王府和肃郡王多几分猜忌之意,不会联手结盟,这可谓是一箭双雕的好计。
但这种做法如若在祈家人来之前,自是可行,祈家人进宫当日,做出这番架势,难不成当所有人都是傻子?
这就好像是给一枯枝烂叶的huā浇水等其绽放盛开,让所有人把之前枯枝烂叶子的事全忘了反而津津乐道的赏huā?这简直是儿戏,更是绝不可能的事!
秦穆戎笑着看叶云水气鼓鼓的模样,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言道:“傻子总当只有自己聪明,而恶人总当旁人更恶,这事做的漏洞百出,你也不必再气,宫里头那位自会替儿子们出气的。”
叶云水想着小兜兜几个,心里头泛起酸,“……他们今儿被吓坏了。”
秦穆戎思付半晌便言道:“开春,便正式教习小兜兜骑马,另外两个小的习字。”
叶云水沉叹一口气,这小夹板儿就要套上了?
孟玉欣回到“延庆宫”就被秦中岳一巴掌抽在地上!
宫女、太监们吓的立马跪地,额头点地,浑身颤抖,这种事让他们瞧见,这脑袋可还能保得住?
孟玉欣捂着脸,只觉苍肿胀痛,嘴角一股腥甜,她抹了嘴,却是沾了一手的血。
惊愕仓惶看着秦中岳,就听秦中岳指着她骂道:“你个好死不死的”居然不把他们拦住,反而去庄亲王府,你姓孟,你是太子妃,你可还记得?”
孟玉欣满心委屈,在庄亲王府被叶云水那番侮辱,而回宫不等吐两句苦水反倒挨揍,眼泪汩汩而落,孟玉欣直言道:“肃郡王本是要去见祈家人,臣妾好言相劝,还险些被德妃撵出去,他们要去庄亲王府,我不跟随,如若再与祈家人相见如何是好?何况臣妾去了庄亲王府,不也是替太子殿下缓和关系?可孰料那小世子顽劣过分,叶云水过……还侮辱臣妾,太子殿下不为臣妾做主反倒斥责起来!”
“为你做主?你这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胡乱的东西?跟孟家人一样都是蠢货!”,秦中岳又是上前一脚,歇斯底里的嚷道:“你早不去、晚不去,在今儿去庄亲王府?祈家人在南方,可谁不知本宫与庄亲王府之间的深仇旧怨?谁不知肃郡王为何一病二十年?你此时跟他们掺杂一起,是让祈家人笑本宫是个跳粱小具?在糊弄朝官?在拿所有人当傻子?”
孟玉欣痛苦不已,也是气急嚷道:“可太子又让臣妾一定看出肃郡王,不允他与祈家人相见,他欲去庄亲王府,臣妾还能拦住?”,“为何不马上找本宫请示?自作聪明,却是一笔糊涂账!”,秦中岳双手攥拳,“小太监前来回禀,你没看到父皇看本宫的眼神,更没看到祈家人的嘲讽,本宫就像个傻子,就是个傻子!”,说完此话,秦中岳转身离开“延庆宫”,朝着肃郡王所居之处行去……
孟玉欣扑身在地,快哭昏过去,她滚滚流泪的眼睛里没有悔,全是恨,她恨自己为何要生在孟家,为何万人羡慕嫉妒,而她却是苦不堪言。
旁人都以为这太子妃耀眼夺目,可她进宫之后便被皇后管制,更不敢对这位太子有半点儿抱怨,时刻隐忍、时刻自责,从未有过对的时候,反而任何倒霉的帽子都要扣她的头上。
秦中岳骂她是个蠢货?可他自己不蠢吗?一个堂堂太子,无所事事、无胸襟、无气度,只会在这“延庆宫”中喧嚷叫骂,出了宫门便装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简直让人打心眼儿里恶心!
孟玉欣苦笑,脸上的泪已经干涸,看着这青石砖地、看着绿瓦红墙,这是皇宫吗?这简直就是一个牢笼!
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居然这辈子如此苦楚。
生在大户人家里却也不被当成人,就是当成一争权同势的工具!
心里抱怨了一通,孟玉欣则从地上爬起,看着周围的宫女、太监都跪在地上缩着脑袋,显然是担忧是否会被责罚打骂。
看着他们,孟玉欣自觉活的还不如这些个奴才!
半句话都未说,自己行步朝着净房而去,沐浴更衣,珠钗入鬓,她依旧还要坐这太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