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这么说,可是当真要离开这里,夏羽还真的是有点舍不得。
他又看了看周围的校舍和教学楼,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
“夏羽,如果你想哭就哭吧。可以扑在我的怀里哭上一阵子。我我真的那个……”
还没说她倒是哭了。
夏羽说:“真奇怪了。我为什么要哭?”
“你不是被开除了吗?”白荷从口袋里掏出手绢在脸上抹了抹几下,这样一来,泪痕满脸都是。
“那就值得这样哭?真是笑话。”反而是夏羽,表现得很是轻松。
这一下,白荷也不哭了。她笑着说:“是啊。为什么要哭。应该高兴啊!夏羽你终于不用再去学那些无用的东西。什么高等数学,什么外语,什么叫有机化学无机化学,呵呵,都不用学了。我也不用了。呵呵。”
“为什么要笑?”夏羽又突然发问,“很好笑吗?”
这一下倒是把白荷问愣住了。她眨眨眼,盯着夏羽,愣愣地说:“确实是不好笑。那我应该是哭是笑。”
白荷真是讨人喜欢,她那种不知所措的表情,把夏羽彻底逗乐了。他说:“其实,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应该问你自己。”
“问我自己?”白荷歪着头,又眨了几下眼睛,“我觉得你高兴就是我高兴。就是这么简单。”
其实活得简单也是一种幸运,如果都像夏羽这样,估计要把人烦死。
夏羽拉着白荷,说:“走吧,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地盘了。看来,我得和我学生生涯说声再见。好了,还是徐志摩的那首诗写得好,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
“轻轻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天边的一丝云彩。”
身后有人低声说了句,夏羽回头一看是方云以及他的亲密爱人,白荷的姐姐白兰。刚才的那句诗的后半句就是出自方云的嘴巴。
“哦,好有缘分啊。”夏羽说。声调有些傲慢。不过,那两个人也不介意,他们知道这是夏羽的一贯作风。
白荷可不会像夏羽那样对别人用这种的态度说话。她立刻迎上去,和白兰来了亲密拥抱。白兰拍拍妹妹的头,两人也是很久不见了。
白兰说:“怎么?夏羽,听说你被开除了。”
夏羽耸耸肩,说:“我觉得你一定不会是听说,因为我知道你和这个学校的校长,哦,要不就是副校长,以前是朋友。所以,你应该比我这个当事人更早知道。”
“那当然,我和这里的校长,那可不是一般的朋友……”
刚说到这,方云就像吃菜吃咸了一样,干咳了一声,白兰立刻把嘴巴闭上。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知道在一个男人面前诉说自己当初的情史,没有比这更容易把男人气疯的招数。
方云自然知道他的女朋友的底细,也从来不计较。他说:“好了,我们不说别的了。我估计夏羽你也上学上腻了。现在也好,轻松一阵子吧。”
“那你呢。还上学吗?”
方云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同时看了看身边的白兰,白兰说:“是这样,我让方云提前毕业。“
“哦?”夏羽不太明白。
“是这样,他的学分都修满了,我就和这里的校长说了一声,他就提前毕业了。”
“他的学分能提前修满?”夏羽的口气中充满了十二万分的怀疑。这种怀疑无限接近不相信。
方云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这个。当然了。里面有些技巧。”
技巧当然有,不过,肯定不是学习上的技巧,夏羽对方云可算是知根知底,说句通俗的话,知道他能吃几碗干饭。修满学分?给他四年满满的时间,他都未必可以做到,更何况是不到三年。毫无疑问,又是白兰的功劳。有个这样的女人真是好啊。
其实夏羽身边不是没有白兰这样的女强人,相反是太多了。楚可怜算一个,萧梦音算一个,白荷虽然在这方面不出色,但每次出手也总有斩获。还有个最有本事的人,你就是萧梦萌。
白兰有些无奈地说:“当初我确实是提前知道你要被开除的消息,不过我也无能为力。你也知道我怎么说也只是个模特,是个艺人而已,是没办法改变那些人的决定的。”
这话没错,相比一下,白兰更坦白,也更有自知之明。她从来不会把自己看成是大人物,这就比很多大明星强很多。她时常说这是当初和萧梦萌学的。萧梦萌的性格就是独立而个性。当然,他不知道,那个被她奉为偶像的萧梦萌就是眼前的夏羽。当然,如果她知道,萧梦萌的形象就在她的内心里彻底垮塌。
夏羽摆摆手,说:“没关系,不上学就不上学了。反正我这半年以来也没怎么上学。”
四个人都笑了。
今天夏羽和白荷回来得格外的早,原因嘛,当然是因为在外面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回到家时,还没到下午四点。
夏羽推开门,懒散地走进来。他看了看四周,毫无变化。当然,变得只可能是人不可能是环境。白荷也跟着进来,她向来喜欢走在夏羽的身后,因为她是个小女人,和萧梦音还有楚可怜不同,她们都喜欢显示自己,白荷不喜欢。
忽然,白荷皱了一下眉头,她快步走到夏羽身边,拉住夏羽的衣角。
“怎么?”夏羽问她。
白荷指了指楼上,说:“好像有人在。”
“当然,梦音在。”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出了萧梦音还有在。”
“那会是谁?”夏羽也糊涂了。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走上了楼,到了萧梦音的房间门口,把耳朵贴在了上面,细细听起来。
里面是萧梦音的声音,不过奇怪的是,萧梦音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
“来,我们来玩个游戏。”
“嗯,被害羞嘛,这里没人,来,把手给我。”
“好,让我抱抱。”
门外的两人对视一眼,都吃惊不小。
抱抱?谁和谁抱抱?
夏羽立刻捶门,对着里面喊:“萧梦音!你给我开门!你在里面干什么?!”
白荷把耳朵堵上,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夏羽那个可以唱出优美歌声的嗓子是怎么发出如此噪声的。
门开了,萧梦音走出来。她直愣愣地看着夏羽,好像在看外星人。在萧梦音的记忆里,夏羽是从来没有这样大声说过话。
夏羽没有理会萧梦音,直接走进了她的卧室。他想看看,里面到底有谁。
结果让人大失所望,里面倒是有个人,不过是个小女孩。
谁呢?梦梦。
梦梦一看夏羽就立刻扑了过来,叫着爸爸。这个小女孩见到亲生父母都没有这么亲热。
“喂,你到底想在我的房间里找什么?”萧梦音叉着腰问。
这次主动权易手了。该是萧梦音质问夏羽了。夏羽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白荷过来打圆场,说:“好了,不要这样嘛,大家都是好朋友。”
“好朋友?”对夏羽异常了解的萧梦音哼了一声,同时用她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盯着夏羽,“你是不是认为我在房间里藏了什么人,哦,一定是男人,你以为我在这里和那个男人,哦,或是某些男人在……不说了。你一定是这么以为的。”
夏羽很尴尬,也无话可说,只好免战高悬,加上退避三舍。
本作品独家,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萧梦音可来劲了,她说:“夏羽,你也不想想,我萧梦音是那种人吗?即使是我真的那方面有需求,我也会找个安全的地方,家里这种狭窄的地方,怎么可以?一定浪漫气氛都没有。”
只要她说的话一多就有些着三不着两。夏羽可不想和她辩论,怎么辩也辩不过她。他只好转移话题,把梦梦抱起来问萧梦音:“这个孩子怎么回来了?”
萧梦音的脸色有些缓解,她也把话题转移到了孩子身上:“还能怎么样?梦梦又成孤儿了。”
“这是怎么回事?”夏羽奇道,他看看梦梦,梦梦却没有表现出什么。
萧梦音说:“梦梦的亲生父亲,就是那位明市长,明雅红的爸爸。现在被双规了。现在已经没了行动自由。估计起诉是早晚的事。法院如果宣判,至少判个七八年。孩子的妈妈,那个姓田的大美女一看不好,又跟人跑了。我怎么也想不通,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这么随便地就把孩子抛弃。她把孩子当什么?生活的调味品?我真想把她抓来验验DNA,看看她是不是梦梦的亲生母亲。”
她的一通唠叨完了以后,梦梦终于有些黯然神伤,一个小孩子感情脆弱。怎么经得起这么多波折,虽然跟着萧梦音在一起的时间很多,受到了她的一些影响,但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怎么也不可能在几年里迅速成熟。
白荷摸了摸梦梦的头,蹲下身,低声说:“别怕,孩子,我们不会离开你的。”
梦梦点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白荷阿姨是好人。萧妈妈和夏爸爸也是好人。大家都对我好。”
孩子是不会说谎话的。说话纯真而真诚。
这天晚上,他们定了一个蛋糕,并不是有人过生日,只是大家觉得新生活要开始了。夏羽的大学生活彻底结束。连带着白荷大学生活也结束了。梦梦来到这个家。大家庭多了一个成员。算来算去,好像就是萧梦音没有变化。
萧梦音伸着胳膊说:“最近好像越来越懒。总是没什么干劲,什么都不想干,就是想睡觉。”
白荷关切地说:“是不是病了?”
白荷对每个人都很关心即使是那些有直接利益冲突的人,例如萧梦音。什么利益冲突?当然是夏羽了。二人从本质上说,可是货真价实的情敌。
萧梦音呵呵一笑,说:“当然有病了。估计是到更年期了。”
“更年期?你也有更年期?”夏羽端着盘子正把蛋糕往嘴里送。
萧梦音咬了一口蛋糕,抹了抹嘴角的奶油,说:“当然了。我是从女孩到少女的更年期。”
真会找词。竟然还有这么一说。
外面真的下雪了。竟然还很大,七点钟的时候起了风,风卷着雪还,漫天飞舞。
夏羽走到窗口望了望外面,一切都被罩上一层银白色。真是很不错的风景。
当当当,有人敲门。
夏羽在看风景,离门很近,他就顺口问了句:“谁?”
外面闷闷地回答了一句:“我,楚飞云。”
是他。
夏羽走到门口,摸着门把手,不过,没有开。
“能让我进去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
“让我进去再说。”声音显得有些虚弱,断断续续,有点连不上。
夏羽把门打开,门刚开了一道缝,楚飞云就挤了进来。夏羽刚想说话,楚飞云就扑到在他的身上。
“喂喂,楚飞云,”夏羽叫了一声。
楚飞云的双眼紧闭,嘴巴微动,低低的发出声音。
“可以让我见见萧梦萌吗?求你了。这可能是我……最后的愿望了。”
夏羽发现,楚飞云的身体在流血。一滴滴落在地上,犹如三月里盛开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