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人去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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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光露不耐嘴馋,抓住葫芦便饮,林有悔大声喝止,更是一把夺过,将葫芦掷入养龙池中。

  杜震心中闪过念头儿,方才悔儿竟是对石岩童下了圈套。酒只给他一人喝,旁人死活不许,定是她在酒中做了文章,要害石岩童!

  他警醒的极快,忙对含光露道:“师傅,别咽,快吐。”

  再看含光露,已是来不及时,“咕噜”一声,喉头发声,酒已入肚去了。

  这时,他眼见那紫金葫芦被林有悔掷入水中,此刻郑漂在书面之上,他心下一急,身子向上纵起,一个翻身便跳在养龙池上空,捞起葫芦,脚下点踩水面,再一个翻身便回到杜震、林有悔二人面前。

  他晃晃手中葫芦,感酒水仅余不足十之一二,他恼道:“丫头,你真白瞎了老夫这一葫芦的好酒。”他说完,便又要仰头再饮,杜震赶忙拉住他,抢下那酒葫芦,与他道:“师傅,你还未看出来嘛,悔儿她……她在酒中动了手脚。”

  再见含光露却是冷哼笑道:“恁好的酒,就是有毒,老夫也不能白瞎了。”他可是老江湖了,方才一听林有悔大叫,便知酒有不妥,却是仗着修为不低,再加嘴馋,硬是不舍吐出。此刻并未感查身体有恙,更是要将葫芦中残留的酒儿喝下,杜震哪肯再依他,忙将余酒倒了个精光。

  含光露见状,极是焦心,与林有悔恨恨道:“臭丫头,你为何要在酒中下毒?”

  林有悔此刻已是焦愁不已,她忙解释道:“我……我没想毒你,我只是想杀石岩童一人,我都有言在先了,不让你喝,你怎非要喝啊?”

  她本是依在杜震身旁,杜震一听此话,心中恼她,将她身子往外一推,怒道:“悔儿,你究竟下了什么毒?快把解药拿出来!”

  林有悔被他推开,心感杜震已是极怒,却无奈摇头道:“这毒无有……解药。”

  杜震正欲再斥她,含光露却是笑道:“无妨,这酒入肠胃,现下还未有异样,想来老夫应是受用的起,石兄弟,你可还行?”他道完,三人齐看向石岩童。

  此刻石岩童本要说话,唇皮刚一微动,一口鲜血“噗”的一声便即喷出,脸色立刻由红转白,当下盘膝而坐,运起内气来。

  含光露见他异状,心知他耐受不住此毒,便即俯身其后,也盘膝坐下,正要输真气助他,体内经气一动,立时毒效倍速,便感五脏翻腾,一股热气涌上,也吃受不住,口角流出一股血道儿来。

  杜震气的急火攻心,恼怒非常,吼林有悔道:“悔儿,你究竟下了何毒?”

  林有悔看着含光露的苦状,头上已是渗出汗珠儿,身子不由打着寒颤儿,现下已是闭目不再理会旁人,想来正是在调气逼毒,她哭腔道:“是……是鸩鸟的羽毒。”

  杜震听了,惊道:“鸩鸟的羽毒?你怎会有这毒药?”他阅遍群书,自是知晓此毒的厉害。

  林有悔将自己后腰裹带向外一翻,内中竟是有许多的鸟羽即刻散落下来,飘到地上,杜震一看便知,正是鸩鸟的毒羽。原来她正是在自己拿着酒葫芦背手之际,从裹腰中翻出鸩鸟羽毛,在酒中沁了一沁,这下毒的过程太过隐秘,羽毛轻而无声,是以谁都未有察觉。

  再说这鸩鸟为何,杜震岂会不知,这种鸟儿专食毒蛇,是以它不仅肉骨、内脏有毒,更是连喙和羽毛都有剧毒,毒性之大,便是它的巢下,十步之内都是寸草不生。未曾料想,林有悔竟是藏了它的翅羽在自己的裹腰之中。

  杜震简直不敢相信,吼她道:“你……你一个姑娘家,怎会身带如此剧毒?”

  林有悔哭丧着脸回他道:“我……我……”她本要解释,见杜震却是不再理她,将她冷在一旁,附身忙顾含光露、石岩童去了,话即张口也便打住。

  林有悔见杜震如变一人,知石岩童是他恩人,自己又误毒了他的师傅,他心中一定恨极了这个心肠狠毒的女子。现下自己已是成了恶人,在震哥哥心中成了蛇蝎般的毒妇,说什么已是无用。她心中既懊恼又憋屈,一言不发,转身向着山内跑了。

  杜震哪还顾得上她,自在师傅身旁问道:“师傅,你现下怎样了?”

  含光露答不得话,良久,一口黑血吐出,他方微微张开双目,声音沙哑、低沉,与他言道:“小子,这毒虽是毒不死老夫,却也渗入了我的经脉之中,一时逼不干净,性命倒也无妨,不过我看石兄弟绝难撑过,我得为他运气逼毒。”他边说边看身前的石岩童,他身子不住打颤,额上汗儿已如雨般滴下,衣袍后背已是汗塌了一片,想来他正经历极端苦痛。

  杜震见自己全然派不上用场,便问含光露道:“师傅,我能帮着做些什么?”

  含光露摇头道:“这事你帮不上忙,且退在一旁为我两个戒护吧,唉,我早该想到,她林凤仙的后人身上有如此剧毒,可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他说完,提起掌缘,探在石岩童后心之上,为他做功,运气催毒。

  杜震怔愣在一旁,也帮不上手,听师傅之话,似那林凤仙也不是好招惹的主儿,当下便想起了林有悔,不知她一人跑去了何处,天色这么黑漆,又是深山野岭之中,她既是小姑娘一个,又手无缚鸡的力气,心中不禁担忧起她的安危来,便想要寻她,此一念头刚兴起,顿觉一股恶气在胸,直箍住双腿不使足下动弹一分一毫。

  他今日真是被林有悔气坏,尤又忆起火烧星月观之事,突觉此女心辣肠毒,自己从所未见过,往昔阿者者虽是脾气暴烈,却绝不如她这般,视人命如根草一般。不去寻她,绝不去寻她。

  他正忧烦之际,猛然听见养龙池中塘水“咕咚咕咚”搅动翻腾,扭头看去,水面之上正自冒着磨盘大的滚泡儿。

  他甚觉奇怪,便一直紧盯,须臾,一对灯笼般大小的金目赤睛从水下浮出,直瞪瞪地盯着他看。

  杜震大叫一声:“妖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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