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回战场,风天乐隐蔽气息,重回掩体。按照原来的计划,风天乐不用亲自上阵,因为他的文珠虽易控制,但力量相对有限。说句实话,并不适合面对面的接触战。最能发挥文珠威力的方式就是做战斗辅助。
风天乐来得正是及时,先前在他的提醒下逃过一劫的卡玛在失去他的援助后,不得不单独面对魔怪压倒性的火力,陷入了苦战。还可以活到现在,除了证明卡玛的能力的确不凡,就只能说是个奇迹了。
三握短刀不断舞起各种刀招,刀气飞转在空中划出弧线、直线,半路转折,带起一阵阵旋转的气流,在接触到魔怪坚硬厚实的鳞甲后也只能留下道道无关痛痒的小伤。面对如此强大的魔怪,卡玛再是多厉害的猎人也终究有他自己的力量极限。在魔怪密集的强大攻势下,无论在速度、防御力还是攻击力都已经处于劣势的卡玛全身伤痕累累,只是靠非同一般的战斗精神支持着自己。卡玛挨上墙壁已经退无可退,就在自己也感到支持不下去的时刻……
文珠·速愈
一颗文珠砸在他的背部破裂开来,一片七彩的灵力从后背开始覆盖全身,暖洋洋的感觉有说不出的舒服。大大小小正在流血的伤痕逐渐收口,失去的元气也稍稍补回了一些。但这有很大部分是卡玛因前后反差而产生的错觉,实际上他的伤势还是十分严重。
"好小子,你还是回来了,看不出你还蛮厉害的嘛,那样强烈的攻击都摆平不了你。"见到风天乐平安回来,卡玛真的十分高兴。他振作起精神返身冲去,以"之"字形身法接近魔怪。人的精神实在厉害,卡玛的实力无形中再次提升。一枚枚的火球和超声波炮全打在了他的身旁,没有一个是直接命中的,这是因为魔怪的瞬时反应已经跟不上卡玛前进方向的改变。
风天乐闻言心中自嘲苦笑。为了抵挡魔怪那惊人的一击,体内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多了,刚才为卡玛使出的"文珠·速愈"的效果几乎只有正常时的一半不到,而在用完所有灵力前是无法补充灵力的。
风天乐手中不停地恃机扔出文珠支持正面作战的卡玛,同时发挥一沾即走的游斗原则,使魔怪在卡玛的战术干扰下无法正确判断他的位置。饶是如此,在魔怪以不变应万变的优势火力下,两人还是一直趋于下风。
可恶,这样下去死定了!
风天乐动作不缓,脑瓜急转,不断思考有可能险中求胜的方法。不意间,一滩滩血水映入眼帘,触动了一丝灵感,让他想起自己身体组织中另一个危险的特殊能力。
没办法了……只能用它了!
下定决心,风天乐从脑中发出能力触发信号。他滴在地上的所有血液在不受注意的情况下沸腾起来,冒着血泡渗入地层。
所有融合了风天乐血液的地层突然有了生命,睁开一只只狭长的眼睛。眼珠子不停转动,盯住了正是得意时的魔怪。石手从地下长出来撑起石头身子,然后聚集成巨人的脚、手、身体和头部,最后一只独眼睁开。
石头巨人缓缓朝魔怪走去,替卡玛挡住了一波攻击,身上却没多大的损伤,显然比一般的石块坚硬多了。来到惊愕的魔怪面前拍蚊子般大手一挥,将毫无准备的它扇飞几米远。
卡玛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忘了战斗。看着石头巨人施展它的怪力,一次又一次逼退魔怪。毫无疑问,这个石头巨人在物理攻击力上要比魔怪强上一筹。
"喂,小子!你在搞什么鬼?这是哪找来的?"
风天乐得意地朝卡玛笑笑,哼着声道:
"它是我用特殊能力——'生魂血'临时制造出来的帮手,还不错吧?"就像紫罗兰香气的体味拥有操纵情绪的能力,风天乐的血液拥有的则是短时间赋予无生命的物体以灵魂的能力,和短时间使生物力量增幅的能力。
"卡玛快过来,我来让你的力量提升一些。"
力量提升?怎么做?
卡玛一脸疑惑之色,依言跑过去。不用多长时间,卡玛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风天乐抽出他身上还没用过的飞刀在手掌划下,鲜血从伤口泉涌而出。当他将血手印在卡玛胸口,卡玛立即感到内力瞬间膨胀起来,夹带着力量过剩的胀痛充盈全身,几乎要破体而出。卡玛有点惊骇,更多的是惊讶。他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内力增强了差不多三倍,而且还在十分缓慢地继续增大。
"生魂血的力量十分难控制,能不用我也不想用。不过……现在是没有其它办法了,只好冒险试试了。现在没时间多说了,记住,它的效力只能维持一个时辰,换成你们的时间计数也就是两小时。若在这期间你的身体无法承受力量的膨胀,唯一的结果是爆体而亡,别指望我能救你。"风天乐一脸严肃地警告道。虽然做这事没有经过卡玛的同意,但想必他一定会同意的。
果然卡玛没有抱怨,只是静静地看了看风天乐淡绿的清澈眼眸,说了一句:
"你还真是个怪物,不过我很庆幸遇到了你。"
风天乐淡淡一笑,指了指不远处的魔怪。它已经找到石头巨人的缺陷——行动速度太慢,现在开始反攻了。石头巨人已处下风,在没有援助就要被魔怪摧毁。这正是魔怪之所以没有打扰风天乐两人谈话的目的,若不趁此机会毁掉这个石头巨人,一旦三个生物合力,将会为自己带来很大的威胁。
"我只是个有特殊能力的人类而已。不要把我想得这么可怕。还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吧,现在先搞定那个家伙。"卡玛赞同地点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绿眼少年后再度回到战场。在以力量增幅的卡玛为主攻,石头巨人从旁协助,风天乐做后方支持的战斗方式下,三人终于能和魔怪打成平手。不过风天乐和卡玛心中清楚知道这只是短暂现象,若两个小时后还未出现决定性的转机,己方将只有败亡一途。
北风呼啸,大雪分飞;光和影交错的黑夜,幻起七色的虹霞;那充溢着仇恨和希望的刀与箭!在空中翩翩起舞……燃烧的风在无言地吹拂,一切都是如此虚无飘渺;垂死的身影,在寂静的夜里显露……燃烧的身体,站立起来;愤怒啊!就像岩石也要一起燃烧!虚无地舞着刀,紧抓住飘渺希望的稻草。月沉,星落……巨大的黑夜中,我,跳起永无止尽的华尔兹;直到……不再拥有灵魂;战斗,将引导我走向夜的末端。开始与终结……我们,终究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
……
一个时辰当你闲来无事时似乎太长,一旦有事却像惊鸿一瞥般短暂。时间匆匆而过,生魂血的效力已经开始衰退。卡玛清楚感觉到内力逐渐减弱,就像流逝的滔滔江水,无法挽留。石头巨人出掌的速度越来越慢,失去了冲力,就连蚊子也拍不死,唯一的作用就只能作为盾牌,偶尔用身体掩护缠斗中的卡玛。
魔怪的强大有目共瞩,在风天乐三人的夹攻下进退自如。攻势挥洒间,时如行云无迹,时如雷霆震怒,时如狂风穿林,总能在刀箭及身之刻避开锋锐之式,让三人无功而返。虽然是以一对三,无法给三人带来类似前段时间的压迫,但风天乐三人也没在它身上讨到什么好处。只在它身上又留下不多的几道浅伤。
……
魔怪巨尾扫过,卡玛纵身越起。严守快!狠!准!三则,刀起如燕过无痕,旋转的劲气将落在刀身半尺处的雪花卷起。风天乐前窜三步,双手交叉在前胸,十指微曲,扭身反手射出八颗文珠。六颗似流星划破天际,眨眼间文珠排成六芒星阵吸附刀身。两颗同时在身边结成结界。
文珠·六芒星阵——六倍增幅!
刀身周围的空气一下子被抽光,同时雪花以短刀为中心凝成一把三米长的晶莹大刀,发出阵阵寒心刀气。突现的真空以卡玛为中心引起强大的到卷气流,让魔怪无法全身而退。魔怪怒吼一声,双钳聚力,瞬间两道直径一米的高温火柱朝着疾劈而下的大刀喷去。冰火交加,一片蒸汽弥漫四周。狂暴的气流绕着老人与魔怪飞旋而上,形成一道高达十丈的微型短时龙卷飓风。
龙卷急剧上扬,至最高点后四下飙散,化做一阵狂岚将满是白皑积雪的石道清出一片净地。
卡玛左膝半跪,双手倒握刀柄撑起身体。嘴角不断冒出丝丝血迹,双眼瞳孔放大,神志已趋至昏迷。半梦半醒间,似乎能听到从黄泉彼岸,传来……妻子召唤的声音。
……
"亲爱的,我们要白头偕老,永远在一起喔……"
"爸,等我放假了,我们再一起去钓鱼吧……"
"卡玛,来我家一起吃晚饭,我请客……"
"卡玛……"
"卡玛——"
"卡玛!"
……
再也无法回到那美好的时刻了……
所以我,绝对不要,不要,不要输!
生命流逝,内息重转。卡玛的猛然抬起头来,再次焕发生机的双眼犹如那朗朗无垠的碧海长空。眼中的斗志不减反增,那是仇恨,是希望,更是坚强不屈,化做道道精芒在眸中闪动,一步也不推让地逼视着眼前的强敌。
风天乐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老者,他……真是一个已经受了重伤的老人吗?少年想起了那间小房中的信条:
无天则密谋而动,寻求机会;无地则奔驰原野,提炼自身,此乃技之强者;无天无地而能忠于己心,在痛苦的夹缝中仍不失希望,是为生命之强者。
魔怪似乎也一时间被老人无形中流露出的无坚不摧之气势压制。没有马上发动攻击,只是稍现不安地踏着三对节肢足。
卡玛缓缓站起来,舌头在嘴唇间滑动,舔去那丝丝鲜血。剧痛让身体变得麻木起来,除了手中那把代表生命的刀,什么也听不见,什么都感觉不到。似乎天地间只剩下眼前的魔怪和几乎不存在的自己。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就快走到尽头。
既然天要亡我,就让我的灵魂燃烧如那绚烂的晚霞吧!
平举起刀身指着魔怪,卡玛一字一句地傲然道:
"你……尽管放马过来。"
魔怪面对卡玛的傲气,不甘在气势上处于下风。大吼一声,如雷霆震耳。粗壮巨尾横扫,却不是对着卡玛,而是石头巨人。
石头巨人的动作本来就慢,加上"文珠·防"和生魂血的效力已过,待巨尾扫过身子,便重归尘土。卡玛则是早已进入了明镜止水之心境,心中一片空明,如古井无波。看破生死觉悟的卡玛终于在此刻打破心中魔障,突破自身武学的瓶颈,初窥上乘体术——先天刀道!
厉啸一声,卡玛前跨三步,手中短刀化做满天残影,刀身在与空气的摩擦中失去正体,似绯红落日泱泱大气,又似飞鸿落羽轻如无物。二九一十八把刀影再次归一,划破时间与空间的距离,刹那间随人流过魔怪庞大的身躯。
站立,无语……刀痕再显,魔怪惨吼一声,如山河变色,颓然倒地。身上一十八道深口同时喷起漫天黑雨,随声而去的超声波无向乱射,所过之处无一完物。
大御十八块刀法·里式·落日飞鸿!
卡玛家族失传已久的里式刀法借老人之手再现世间。
卡玛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刀,墨黑的体液还在不断滴下,提醒他这一切都是事实。真没想到……祖传刀法失传的一式竟在自己无意中发出。
风天乐也是愕然,真是塞翁失马,焉知福祸,原已抛去生死,危机时刻竟然突现转机。不过惊讶归惊讶,风天乐知道还没有完全打败魔怪。因为他听到魔怪从喉咙发出的一阵怪异的声响,就像变了调的祷告之音。
风天乐不明白那变了调的祷告预示着什么,是死前的呻吟吗?或是逃亡前的叫嚣?冥冥在心中却一次次地否决了这些自以为是的想法。心,越来越不安,就像有一只无形的蝗虫在啃食,伤口不受抑制地扩大。似乎……遗忘了一些致命的事情啊……
魔怪挣扎爬起来,身体上横七竖八的伤痕淌出犹如今晚夜色般深黑的体液。它,渐渐融入了黑夜……
漆黑中,低低的闷吼,是死神温柔的召唤。
在黑夜里行走的人啊,
为什么战斗?
为什么悲伤?
为什么仇恨?
放弃希望吧……
随我回到心灵的净土。
你,累了……
我战斗,
因为我要生存!
我的悲伤,
是因为你招去了我的亲友!
我因此憎恨,
憎恨自己,
也憎恨你啊……
如果你真要带走我的生命,
那就来吧……
我,永远不会放弃!
如今的我,
那是唯一的坚持。
风天乐听着心脏随着魔怪沉闷的呼吸上下疯狂地跳跃,双手十指稍曲,再次扣住了八颗文珠。微弯着背蓄势待发。
卡玛单手执刀,刀身上魔怪的黑色体液沿着一指间隔的斜条纹淌下。虽然力量的增幅状态已经消失,但卡玛始终是最有战斗力的人。先前石头巨人物理力量虽强,但行动速度过慢;风天乐的文珠应用性很强,但威力却是最弱的;只有老人卡玛,无论力量、速度、技巧还是对敌经验都为上乘。加上此时初悟先天刀道,论综合实力,就是在"法玛"的里世界中也可排在百名之列。
而他手中这把刀如果说是一片薄铁也许更合适。直来直去的铁片从尖端斜斜削去了一块,就是刀尖。尾端是一体梭型的护腕。刀柄上用防滑的白纱布层层包起。
刃长一尺八,
宽四指,
柄三握,
重七斤六两;
名曰:"千痕"
这就是老猎人的爱刀,一把千淬百炼的好刀。
卡玛执刀的右手放松低垂,随着屡屡吹来的西北寒风轻摇慢摆。感受着风的耸动,卡玛借此难得一遇的机会进入了先天刀道的"风心道"。尽情地解读风带来的信息,卡玛的心被洁净的风洗涤了,双眼仇恨的怒火被飘逸之风吹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跃跃欲出。
能够……感到风之生命的心跳吗?
在风天乐的感受里,卡玛好象逐步与夜风融合为一体,再也分不清彼此。风,就是他;他,就是风,在这广阔的天地间自在盘旋。
一丝若有似无的灵光就像那捉摸不定的清风时隐时现,把握不定。只要再有些许时间,未来说说不定就会改变,可是……就在卡玛企图一口作气领会这一丝灵光的时候,休息的时间……结束了。
卡玛经由皮肤感应到周围来自前方魔怪的气流出现微小的变化。
它……来了!
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先动。卡玛向前大跨三步,"千痕"带起罡风再次幻成十八柄刀影飘逸而出。如狂风穿林,轻风拂柳,飘荡摇摆,捉摸不定。
大御十八块刀法·里式·随风而过!
与之仅差一线,无数光线汇聚在魔怪口中,在夜色中现出它那丑陋的头部。风天乐的回忆在这一刻定格,洗手间那一幕破坏极大的冲击波刺激着他的神经,不知不觉冷汗已遍布全身,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
"卡玛,快逃啊!"
伸手就要去拉住前扑的卡玛。可惜他的速度怎及得上化身成半风的卡玛,手经过出只划上一道残影,抓在手中的只剩下一片空气。
接下来是事只在一瞬间就结束了,可在风天乐的"心眼"中,这一瞬被拉长了十几倍。有时看得太确切……本身就是一种悲哀啊……
缺乏行动的速度,身体,就像被一条无形的枷锁束缚住,无法发出声音也无法作出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如此清晰的发生,然后结束。结果,只能显出自己的无能。
向魔怪口中汇聚的光线渐渐结成一个血红的光球,强大到肉眼可见的灵波在光球周围空间跃动着,形成一道道向外扩散的波动光环。卡玛只觉得身周所有的空气都凝结起来,刀招的速度和流畅度顿时下降。风,停下来了……
卡玛耳中响起风天乐的警告,却只有无奈地在心中苦笑。"风心道"尚未完全领悟,,刀能发不能收,此时想抽身而退已是痴心妄想,除非有奇迹出现,可是……奇迹总是吝啬的。
原是风御"千痕",但风既息,也只能"千痕"起风,可是无法揣摩风之心的人模仿出来的风怎及得上自然之风的自然完美?斩击划着已然变形歪偏的轨迹半路砍上了红色光球,变成了双方自身纯粹力量的直接比拼。
惯性带着卡玛要向,可刀招却卡在光球中成不上不下之势。一股闷气顿从心中升起,刀招的威力还发挥不出十分之一。
苦笑啊……如此无奈,如此悲哀,嘴上牵起那一道弧线是如此艰涩。
儿子啊……请原谅你这个无能的老爸吧……
小天,若来世还能见面,我们……再一起去钓鱼……
莱丽,我的朋友们,对不起,我要过来了……
眼神苍凉却依旧坚定,他的脸上浮升起一片不正常的潮红。
禁式·我自横刀向天笑
禁式,一生中只能用唯一的一次。特殊的功法将生命在短时间内全部燃烧,短暂而绚烂,就像落日天边那一片灿烂的余霞。
视死如归的战意加上禁式的威力,卡玛的内力瞬间增幅五倍,大大超过了生魂血的效力。伴随而来的是身体的崩溃,超出了身体容量的内息向体外寻求发泄之道,混合着鲜血从毛孔中喷出,形成的红色罡风将风天乐掀开六米。
"喝!"
刀随厉啸一寸寸嵌入红色的能量球中,可砍入一半就再也无法再进一步。变成血人的卡玛将身体的重力全压在刀上,渐渐失去了意识……
只能……到这里吗?千……千痕……
响应着主人,"千痕"发出了悲鸣,高频率地振动着,为这最后的一击加入了分解的力量。刀……再次挺进三分之一,离切开光球只剩下……一厘米!魔怪身上已收口的伤痕再度流出体液。
只剩下近若咫尺的一厘米,却也是遥不可及的一厘米。决定成败的一线距离,像无法到达的深渊。
风天乐发了疯似的将文珠一颗颗打出,没用啊……没有一颗可以进入包围着那两个生命的力场。
"混蛋……混蛋啊!"
他哭了,哭得十分难看,鼻涕和着眼泪不断滴下。耳边传来"露丝"飘渺的歌声:
滴落的泪,
化做闪烁的勇气;
分手的时候,
飘零着多少记忆;
信任的彼岸,
生命在你身上延续;
挺起笔直的脊梁,
面对明天的自己。
少年瘫跪了下来,灵力消失了……他看到卡玛回头的歉意一笑。
泪水奔流不止,
迷蒙的双眼看不清,
你最后的笑脸;
不要走,不要走——
请你留下来!
对不起,再见了……
有些东西,
已经消失;
但有些东西,
仍会存在。
拨开眼前的迷雾,
会发现景色依旧美丽。
突然而来的一阵剧痛像要将自己撕裂般不断放大,一遍又一遍地刺激着全身的神经。使用"文珠·重生"的后遗症在精神和**都到达极限时,终于不可抑制地爆发出来。风天乐绻着身体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嘴角溢出了白沫。
你看……
即使太阳失色,
月亮无光,
星星,从天上掉下来;
可是……
久违的阳光终会,
洒落在你身上。
"吼……"
魔怪一声震天巨吼,红色光球喷射出来,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笔直的光柱,所过之处空气被蒸发,空间泛起了水纹式的波动,景物全部歪曲。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得缓慢……若注意看风天乐的眼睛,就会发现他的双眼周围暴起根根青筋。这就是他刚得到的能力,一个在此时毫无作用的能力——"净眼"。
一但身体有了无法复原的缺陷,就会补偿似的获得新的能力。这,就是风天乐特有的能力。得到"净眼"却也代表从今以后,他必须在这种无法根治的急剧痛楚中生活下去。
魔怪消失了,卡玛的身体四分五裂,连一滴血都没滴下,全部被蒸发,只剩一颗清瘦的头颅在高高抛起,滚落在风天乐眼前。让他清楚看到脸上那略带遗憾的解脱笑容……
虽然……
我们共同分享过的时光,
一去不复返;
即使……
痛苦的回忆,
仍然存在;
但……
请抬头看那蔚蓝的天际,
不要放弃希望。
落日,轻雪,小屋,火炉旁,两人对坐……
"小天,你在这里吊过鱼吗?"
"没有,我刚刚才到的。"
"那等到战斗结束,我们一起去吧。很有趣的。"
"好啊,我们约定了,一定要守约喔。叫上你儿子吧。"
"那当然,我和儿子也很就没去了。真想和他再去一次。"……
"卡……卡玛啊!"
大叫待到喉边却化成微弱的呻吟。风天乐终于昏了过去。
雪,终究要停下来。即使是迎来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终究也会过去。无月,无星,暴燥的北风夹雪在空中狂舞。一片片的白色起落飞卷,是自由穿梭于光明和黑暗间的蝴蝶,也是祭祝亡灵的翩翩纸符。惨烈激斗的火焰在这一刻熄灭,留下的是无尽的惆怅和满目疮痍的大地。
在和平的假像下是荒废的家园和倒下的战士,不论死去的还是活下来的,都曾试图告诉人们,没有什么是不可战胜的。结果,他们成功了,也失败了。
为什么要战斗?这个问题从没有过确切的回答,因为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答案。如果真要说点什么,也只能说"只有活着才能找寻真理"。
听到了么?那渐渐活跃的心跳声。存活在这片土地下沉睡的生命开始蛹动,即将破茧高飞。
深达地底二十米的掩体里,文珠的力量随着时间的流逝已到尽头。灵觉一丝丝地回归,女孩的眼睑微动,缓缓睁开,黑色的眼眸中还残留着半醒的茫然。精神感应中,魔怪已经离去。
结束了吗?
阿雅做起身来,甩了甩还不清醒的头,目光停留在头顶上方的铁盖。照明用的文珠发出柔和昏暗的光弥漫在洞中,她还是可以看到盖上的凹痕。飕飕冷风从一个个通向地面的细孔中钻进来,带来清冷的新鲜空气,通过文珠制造的灵气场变得温暖。
虽说风天乐要她天亮后才出来,但这时魔怪已经不在,却久久不见外面的两人归来。怀着不安的心,阿雅推开了掩体的盖子,黑暗如狂潮席卷而来,瞬间将她吞没。从掩体中漏出的微稀光线还不足以照亮她的身形,阿雅因突如其来的黑暗陷入了短暂的失明。
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隐约已可看见脚下因曾经融化而变得光滑的石板路。阿雅踩着坑洼的路面,一脚高一脚低地向右前方走去。直觉告诉她,她要找的人就在那个方向。
转过几间残破的民舍,依稀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人形积雪突起。阿雅急走几步,随着心中的确定,脚步渐渐加快,变成一溜小跑琅琅跄跄地跑到白影旁。扑开积雪,猎衣露出来,阿雅连忙扳过那有些冰冷僵硬的身体,映如眼帘的正是绿眸少年已经失去血色的脸。
阿雅的心顿时猛跳一下,手颤抖着探向少年的鼻前。虽然微弱,但还是有一丝丝呼吸。在面对了无数困境后,人总会成长的。阿雅此时虽慌却不乱,四周看了一下,凭着记忆确认了卡玛房子的方向,拖起少年的身体行去。才走了几步,突然发觉踢到什么,低头一看,卡玛的头颅就在脚边,结上薄薄红冰的脸上隐带微笑,在漆黑的雪夜中却是说不出的诡异……
不要哭,哭是弱者的行为,我要坚强,阿雅总是这么告诉自己。但是……那无休止的泪水啊,却不受控制地滑落。女孩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呵着气,坚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刺冷的空气利刀般刮着喉咙,但又怎么比得上心中的悲痛?就在十几小时前,这位和蔼的老人还与自己谈心、说笑,讲述着自己的故事和将来的打算。一切都还历历在目,转瞬间,却只剩下一个头颅,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生命……为什么是如此脆弱?
阿雅无声地流着泪,散开老人的发髻绑在腰间,双手使劲拽动少年,向卡玛的房子拖去。半毁的篱笆院子已隐约可见……
……
我……没死吗?
风天乐的知觉渐渐恢复,头脑清醒过来,眼皮却是如此沉重。那曾让自己半死不活的疼痛已不知何时消失,只剩下温暖包围着身体。感觉到自己正枕着一个富有弹性的物体,一只小手轻轻抚摩着自己的脸,咸涩的水珠不住地滴落在赶裂的嘴唇边。
是泪水吗?是阿雅吗?别哭……别哭啊……
风天乐拼尽全身的力气撑开似有万斤重的眼皮。上方,女孩模糊的脸逐渐清晰起来,泪水不断地沿着脸颊滑下,滴落……红色的火苗在壁炉中跳跃,他……再次回到了卡玛的小屋。
少年枕在少女的大腿上,有气无力地抬起手拭去那一粒粒晶莹。
"你……不要……再哭了……"
看到风天乐清醒过来,阿雅的脸上挂起含着泪的微笑。用手左右抹去泪痕,带着说不出的清怜。
"对不起……我们赢了,但是……赢得好惨好惨。"
少年终于也落下泪来,晶莹的泪珠闪烁着火光。谁说男儿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
屋外浮起一层鱼肚白,晨曦一缕溜进窗内,铺砌一块块四方的光华。天,终于亮了……
风天乐只是暂时性的耗力过度,经过强化的身体很快便恢复过来。清晨,在清冷的空气中,半塌的院子里,铺盖白皑积雪的土地上,树起一块陋石碑。
清亮的歌声从绿眸少年的口中飞扬出来,荡漾在无云的湛蓝天际。卡玛就此长眠在这块他所热爱的土地上,幸存的两人再次踏上路途。小小花园中,一棵文珠散发出它的魔力,百千鲜花盛开,弥漫了整个荒废的村子,万紫千红的叶瓣随风飞舞,尽情地展示自己的生命力……
你临别的微笑,
告诉我应该坚强;
挺起肩膀,
做个钢铁般的男子;
不需要安慰,
即使悲伤也不需要流泪。
将所有的希望和梦想,
编织成一个永恒的约定,
带着同样的**,
面对明天的自己。
歌声中,人已远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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