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胜雪,清丽的脸颊宛若碧水中的莲花,站在赫飞雪眼前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记忆回旋,脑海中闪过一副画面:
“哥哥,你说这梅花什么时候会开呢?”女子倚在窗前看着庭院里中迟迟不开的梅花蹙起了眉头。
男子伸手抚去了女子眉心的纠结:“会开的,等开的时候我们一起欣赏。”
“嗯”女子转身看着身边的人,快乐的笑着。
“晓月拜见大教主。”眼前的女子开口说着。
记忆重又关上了坚硬的门。
“晓月。”赫飞雪轻轻的唤着这两个字,那是他曾叫过很多年的名字。
“晓月,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属下,以后你都要服从我知道吗?”欧冶风边说着,边瞟了一眼身边的赫飞雪。
“是,晓月知道。”
“除了我之外,大教主的命令你也要服从,不得有任何的闪失。”
“是”
“嗯,你先下去吧,为今晚的事做下准备。”
“属下告退。”
白色的身影从两人的眼中淡去。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看这出戏?”赫飞雪在亭子里坐下。
“不好看吗?”欧冶风在他对面坐下。
“你什么意思?”赫飞雪眼中有危险的光。
“呵呵,只是想让你开心而已,看着背叛过自己的人成为了他人和自己的奴隶,这样的感觉不是很好吗?”
“”赫飞雪眉头一皱。
“你在心疼吗?”欧冶风玩味着赫飞雪的表情。
“蠢话!”
“那就好。”欧冶风起身,准备离去,忽然脚下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对了!晓月姓晓名月,只有两个字,你叫她名字的时候可不要叫错啊!”
空荡的庭院里只剩下赫飞雪一个人了,冷冷的目光望向一株梅花,那株梅花似乎畏惧着冬日的严寒,7年来一直都没有开花。
寒梅和花未在走廊上安静的走着,花未撇了下身侧的人,脸上满是疑问和担忧,这几天以来,姐姐突然变得安静了,有时甚至只有姐妹俩的时候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有说有笑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每次姐姐看爹爹的眼神都变的很冷,对于项家那对父子也是,有时花未甚至可以感觉到姐姐的眼里有着恨意。
“寒梅,花未。”项少顷迎面跑了过来,双手各拿着一块糕点,脸上的笑容温柔。
“这是刚有客人送来的糕点,味道很好,所以我就给你们送来了,你们也尝尝吧。”说着的时候,眼睛朝着寒梅看了一眼,在寒梅察觉之前又迅速的撇开了。
“谢谢哥哥,这个糕点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花未笑着接过了项少顷手里的糕点,浅尝一口,嘴角立刻就有了欢喜:“味道真的很好,姐姐你也尝一下。”花未转头看着身侧的寒梅。
寒梅看着项少顷向她伸过来的手,看着那个所谓可口的糕点,忽然眼神一变,挥出一只手就将糕点挡开,糕点从项少顷的手里掉落,在雪地上滚了一会,最后停住,那上面布满了雪水和泥土已经不能吃了。
项少顷和花未皆是愕然。
“不准你对我这么好,你对我再好,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说完这句话,寒梅就抛下两人独自离开了。
“哥哥,对不起,姐姐平常不会这个样子的。”花未在一旁忙着安慰。
“没关系。”项少顷看着雪地里的糕点,忽然伸出一只手抚上了心口,他知道他现在并不是在为着糕点的事难过,只为了刚才有人对他说了‘不喜欢’,心脏的位置很难受,为什么?
角落里有人转过了身,项伯颜眉头紧皱着,回想着自己刚看到的那一幕,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大家自由了,以后各自保重吧。”张总管将手中的钱袋分发到家奴、婢女的手中,眼中有隐约可见的波光。
“张总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老爷要我们离开啊?”站在离张总管最近的一个家奴问道。
“这是老爷的决定,我们做下人的也不好多问,老爷让我转达各位:请大家好好保重,希望你们的人生能过的比现在好。”说完,张总管用衣袖擦拭了下眼睛。
人群中也开始骚动起来,悲伤侵袭众人,其中有几个丫鬟开始不自觉的哽咽了。
乐老爷一直是个待人接物都很随和的人,对仆人也很好,从来舍不得惩罚,这样的主子怕是以后都找不到了。
“大家快走吧,外面的世界才是属于你们的,这种场面让老爷见了也只会让他徒添悲伤而已。”张总管边擦拭着泪水边说着。
“那我们走了,张总管也好好保重,告诉老爷,我们一定会照顾自己的。”
“好我会的。”张总管刚收敛起的泪水又开始泛滥。
众仆人走出乐家大门,外面人山人海,前途未卜。
“老板,买两个包子。”某个从乐府出来的仆人对着小贩说道。
“好嘞!”
仆人准备结账,刚一打开钱袋惊讶就写在他的脸上,眼眶慢慢的潮湿泛红。
“客官,你怎么了?”小贩拿着包子看着眼前忽然落泪的人一惊。
仆人看着钱袋,钱袋里是他所得的十倍工钱,那些钱足可以让他去做点小生意了,脑海中赫然浮现张总管说的话:你们自由了。是的,自由了,以后不用为奴了,可以做点小生意自立了。老爷说过要他谬的比现在更好。
原来,他们是怀着这样的心情让大家离开的。
仆人忽然转身,朝着乐府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老爷,张总管,我一定不辜负你们的期望!一阵风吹过,将他眼角的泪水带向远方
花开花落自有时,人自飘零水自流,道一声珍重,与君行。
寒风吹过乐府门口,卷起千层雪,最后又趋于平静。
张总管看着门前空落的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把门关上,转身准备离去之时,脚下踩到了一个影子。
“大,你怎么在这里?”张总管一惊。
“仆人们都去了哪啊?”寒梅看着紧闭的门问着眼前的人。
“老爷有事要他们去办,所以”张总管尽量冷静的说着。
“全部的人都去?”
“是的。”
“哦”寒梅转身,不再多问。
等寒梅离开后,张总管才算舒了口气。
“张总管,事情都办好了吗?”
乐曲觞从一旁走了过来。
“是的,老爷,一切都办好了,不过”
“怎么了?”乐曲觞心下一紧。
“刚家仆离开的时候被大看见了,我怕”
“寒梅看见了!你有没有对她说什么!”乐曲觞整个人来到了张总管的面前,沉声问道。
“没有,我什么都没告诉她,只说是老爷有事要他们去办,大也相信了,没再追问。”张总管急忙说明。
“那就好,这件事就只有你和奶娘知道,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们了。”乐曲觞语气也缓和下来,但仍带着些许的沉重。
“老爷别这么说,能被老爷这么的信任是我的荣幸。”
乐曲觞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等呼出的时候心情反而比先前更加的沉重了。
月冷凄清,冰雪覆盖下的乐府正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之下。
张总管和奶娘的手中抱着熟睡的寒梅和花未。
“张总管,奶娘,你们带着孩子先从密室离开。”
“是。”
“项兄”乐曲觞看了一眼身侧的人“麻烦你护送他们。”
“放心,在密道口,我已经准备好马车和车夫了,等上了车,我们就直接出城。”
“嗯”乐曲觞听着这样的安排,心里轻松了些许,转眼看向项伯颜身侧的人“你儿子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担心,从小我就教授少顷剑法,在紧要关头,他会助我一臂之力的。”
乐曲觞一惊,少顷会武功,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而且为什么是紧要关头?算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
“那就好。”乐曲觞松了口气,准备转身的时候忽然迟疑了一下,从腰间拿出一个金色的黑木盒子“项兄,这个交给你保管。”眼神坚定。
项伯颜狐疑的接过盒子,赫然,讶异的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人,乐曲觞在对面微笑着点头,信任不言而喻。
“我们快走吧。”乐曲觞转身看着密室说道。
“嗯”众人点头。
密室的两边都有水晶照明,所以并没有想象中的漆黑阴森。
项少顷看着前面被张总管抱在怀中的人,眼神瞬间变的坚定起来,虽然父亲没有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但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必定是出了大事,否则父亲不会将‘龙吟剑’交到他手中的。
‘龙吟剑’一向是项家世代相传,这把剑的剑气太强,所以要驾驭它并非是一件易事,父亲也曾经说过会将这把剑在最合适的时机交给他,但显然现在的自己并不合适,可是父亲却急急的做出了决定,可见事态的严重,但是再次看向张总管怀中的人,我会保护你的,寒梅,我的新娘。不管父亲曾安排他娶谁,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然明白自己要的是谁,他的新娘要自己定。
“老爷,我们到出口了。”张总管走在前方对身后的人喊着,兴奋写在他的脸上。
后面的人也松了口气。
但是
乐曲觞和项伯颜皱起了眉头,到现在,乐府中居然没有一点动静传来,座椅倒塌,瓷器碎裂的声音一个都没有,这会不会太顺利了?
出口处的光越来越亮。
从洞里出来,大家看着周围空旷的场地,地方很安静,只有风的声音。
项伯颜和乐曲觞虽然觉得不对劲,但也不好说什么。
“我先把车夫叫来。”项伯颜吹着口哨,这是他先前和车夫说好的暗号。
一阵风吹过,场地上依然安静。
“怎么回事?”奶娘发问道,毕竟是女子,对危险的预知感应的比较迅速,心里有点怕。
“我再试一下,可能是风太大,没听见。”项伯颜安慰着众人。
“不用试了,再试几次也是一样,你的哨声再怎么响亮也传不到死人的耳朵里的。”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漆黑的衣衫与黑夜融为一体。
月夜下,那人的脸依旧寒冷如飞雪。
“赫飞雪?”项伯颜首先认出了对方。
“老朋友,好久不见了。”赫飞雪笑着打招呼。
“我们早就不是朋友了,你不会这么的没记性吧?”项伯颜冷冷的回话。
“是吗?”转眼又看向项伯颜身侧的人,眼神越来越冷“你就是乐曲觞?”
“正是。”乐曲觞一脸的凛然。
暗夜中,赫飞雪的发丝忽然无风自动。
“你想怎么样?”项伯颜挡在了乐曲觞的身前。
“厉害啊,乐曲觞,你连我的兄弟也夺去了。”赫飞雪眼中的寒气越来越浓。
乐曲觞眉头一皱。
“赫飞雪,我早说过我们已经不是兄弟了,这事和任何人无关,从你杀了幕帘,选择黑道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是兄弟了。昔日的三大剑客会变成现在这样,是你一手造成的!”项伯颜的胸中涌动着火焰,那束火今日总算是找到了发泄口了。
赫飞雪藏在袖中的手变成了拳。
“等一下”乐曲觞插话道:“刚听你的口气,除了伯颜之外,你还失去了什么吗?”
因为这句话,赫飞雪的视线重又回到了乐曲觞的身上“当然,你还夺走了我的妹妹。”
“你的妹妹?我并不认识啊?”乐曲觞不解。
“是吗?”赫飞雪忽然诡异的一笑“你可以出来了。”
在众人不解中,一道白影徐徐而下,在看见那人的长相时,乐曲觞全身的血液都在发烫。如被施了咒语一般,嘴里痴痴的唤着一个人的名字“晓月。”
项伯颜听见这两个字也是一惊,这个名字曾听曲觞提过,那是他妻子的名字。没想到他的妻子居然会是
一旁的张总管也睁大了眼睛,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夫人,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老爷终于是等到了。
奶娘看着众人的反应,不难猜测,眼前这位女子的身份,原来她就是夫人啊!长的这么漂亮,怪不得会让老爷牵肠挂肚的呢!
少顷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忽然发现她的长相和寒梅、花未居然有几分相似,那双眼睛和寒梅几乎是一模一样,寒梅长大之后也是这么漂亮的吗?想着想着,脸不禁开始发烫。
“曲觞,好久不见。”晓月微笑的说着。
“晓月。”乐曲觞奔上前,项伯颜急忙拉住“小心,危险!”
乐曲觞想推开,但仍是敌不过练武之人的气力,看着站在对面的人,千言万语在心头。
“晓月,你是黑火教的人吗?”乐曲觞问道。
“是的”晓月答的简练。眼神平静如湖水。
乐曲觞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晓月,你怎么了?”
“晓月,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把真相告诉他吧。”赫飞雪不耐的在一边催促。
“什么真相?”乐曲觞看着晓月。
“真相就是从一开始我来到你的身爆和你在一起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安排好的,只是为了乐家的那个秘密,我从没有爱过你!”说完,看着乐曲觞惨白的脸狠狠的笑了起来。
乐曲觞世界里的灯全都灭了,黑暗,无止境的黑暗。
“我不相信!”乐曲觞大吼着。
“由不得你不信!现在就把药给我!”赫飞雪一个飞身朝着失神中的乐曲觞袭来。
“小心!”项伯颜一把推开了乐曲觞,伸出手接住了赫飞雪袭来的那一掌,对着背后的乐曲觞喊着“曲觞,快点离开。”但身后那名男子却似失了神智,迟迟没有回答他。
项伯颜眉头一皱,转而对自己的儿子说:“少顷,你先护送其他人离开。”
“是”
张总管、奶娘配合着随着少顷离开。
“老爷怎么办?”张总管不放心的追问。
“不会有事的,有爹在。”少顷安慰着。
张总管怎么也没想到,夫人居然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来老爷身边的,老爷怎么受得了啊!刚看见老爷失魂的样子,真的是吓了一跳。正在失神的这会,忽然一个人影掠过。
“啊,大不见了。”张总管看着空空如也的臂弯,睁大了眼睛。
少顷一振,眼里忽然出现了火光:“出来!”对着荒野大喊。
蓝色身影在夜空中滑落。手里抱着的正是寒梅。
奶娘赶忙抱紧了手里的花未。
“睡的这么熟?”欧冶风看着臂弯中熟睡的人略显讶异。忽然低下头在她的身上嗅了一下,眼神随之一凛‘’两个字浮现在脑海。
“不准你碰她!”项少顷抽出了手中的剑正对着欧冶风,剑光在月色中居然微微泛着金色。
欧冶风嘴角含笑的抬了头,看着项少顷手中的剑眯了下眼睛“你的剑不错,把它给我吧。”
“做梦!”少顷一剑朝着欧冶风刺去。
“你以为他们逃的了吗?”赫飞雪欲手掌,却不料项伯颜忽然化掌为爪,牵制了赫飞雪的动向。
“你真的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和我动手?”赫飞雪气焰上升。
“他是我的兄弟!”
“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两道人影旋转着,互相缠住对方,一招一式都是武学的上乘功夫。
晓月来到乐曲觞的跟前,乐曲觞从失神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人,双手攀上了她的肩头“告诉我,刚刚你说的都是假的”
晓月用空洞眼神看着乐曲觞忽然嫣然一笑,乐曲觞一愣。
“曲觞”远处的两道人影停止了打斗,目光纷纷朝着乐曲觞和晓月的方向投过来。
乐曲觞双手颤微着松开了眼前的人,低头看着腰间的匕首,再次抬头的时候眼神里满是绝望。
“曲觞”项伯颜一个飞身扶住了乐曲觞摇摇欲坠的身子。
“晓月,你做的很好!”赫飞雪拍着晓月的肩膀说着。转而看向乐曲觞“被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脸上的笑意浓的化不开。
“你在对你自己说吗?”乐曲觞的眼神忽然清澈起来,看着眼前的赫飞雪丝毫没有畏惧。
“曲觞?”项伯颜也明显感到身边人的不同。
“你说什么?”赫飞雪眼中的怒火在暗夜中发光。
“直到死的这一刻,我忽然想通了,一直以来被背叛的人都是你,你这次是向我复仇来的,所以你看我的眼神中才会有恨意。”
“那又怎么样?我恨你又怎么样?”
“怎么样?呵呵”乐曲觞忽然轻笑起来“你的谎言已经被你自己给揭穿了。”
“什么?”赫飞雪心下一突。
“一开始你就说了,我让你失去了伯颜,也失去了妹妹,如果一开始晓月对我就是欺骗,那么你为什么会失去,你会这么说,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晓月她她是真心爱我的。”乐曲觞的气息变的断续、微弱起来,脸上却有了笑意。
“曲觞,挺住!”项伯颜从背后往乐曲觞的身体里注入了一股真气。
“你少在那边自欺欺人,如果她爱你,怎么会杀你!”赫飞雪声音忽然变响。
“因为,在我眼前的,只是一个空壳,晓月看我的眼神不会没有感情。”
“她没有感情,那是因为她不爱你!”赫飞雪几乎是吼着说出了这句话。
“你误解我的话了我不是说她的眼中没有爱,而是七情六欲中的任何一种都没有。那只是一具空壳。被那样的空壳刺了一刀,我不会觉得痛心的。”
“住口!住口!!她不爱你!!!”
“一个女人不爱一个男人,是不会为他生孩子的。”一口鲜血喷出,乐曲觞整个人瘫倒了下来。
赫飞雪呆立在夜色中,看着对面的人,一言不发。
“曲觞,你要坚持住啊。你的孩子还在等你。”
“伯颜,记住你对我的诺言,照顾我的孩子。”
“嗯!”项伯颜脸色悲恸。
乐曲觞看了一眼赫飞雪,眼神里略带着悲伤:“其实,晓月并没有背叛你,她只是想维护自己的幸福而已,她还想和你一起去看梅花盛开的景象呢!”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赫飞雪震惊。
“来日倚窗前,寒梅着花未?那是晓月常挂在嘴边的诗句,她说那是她和哥哥的约定,那个人应该是你吧?”
赫飞雪心里某根弦断了。
“寒梅,花未,那是我们孩子的名字,她一直把对你的思念带在身边从来就没有忘记。”
等梅花开的时候,我们一起欣赏。
当日的诺言,那早已应被遗忘的诺言,没想到有人却在认真的等待着,而那人却是自己一直在伤害的人。为什么?
心里的苦涩翻江倒海而来,赫飞雪转头看着身侧的女子,一愣,泪水正顺着晓月的脸颊流下,怎么会?欧冶风的咒术失灵了吗?
“晓月,你”赫飞雪不知道要怎么说。
晓月被这么一喊,慌张的看向赫飞雪,赫然发现了身上的变化,惊讶的用手摸着脸颊,看着手上的泪水,震惊的张大了眼睛“怎么会有泪水,我什么时候哭了?眼泪怎么会自己掉下来?”晓月使劲的擦拭着脸颊,对自己的变化惊讶异常。
可这一切看在赫飞雪眼里确更加的令人觉得悲伤,悲伤的感情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晓月”乐曲觞用最后一口气说着,看着对面的女子,温柔的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记得我爱你。”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对面女子再次落泪的脸。
“曲觞”项伯颜抱着乐曲觞大喊着,但是,那一缕魂魄已经魂归幽冥,从此以后,天地相隔,即使来生也未必可以再见,兄弟,从来就是有今生没来世的。夫妻亦是。
赫飞雪知道乐曲觞的死,已经让他彻底的失去晓月了,晓月没有背叛他,是他背叛了两人之间的信任,是惩罚吧?他让晓月杀了所爱的人,相对的他也失去了最亲的人,亲人,赫飞雪脑袋猛地闪过一道光,事情还没有结束!
“项伯颜,你继续在那悲伤就可以了吗?乐曲觞托付的女儿你就不管了吗?”
赫飞雪抛下这句话后,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一语惊醒梦中人“你别想动曲觞的女儿!”项伯颜身形紧跟上去。
空荡的地方,晓月对着那个已然死去的男子独自发呆。
少顷的那一剑并未刺中欧冶风,当那剑袭来的一刻,欧冶风用怀中的人做挡箭牌,结果剑走偏锋。
“你好卑鄙!”项少顷忿然。
“这叫高明”欧冶风笑着指正。
“看剑!”又是一剑刺出。
“你的剑力虽到,但气不足,而且也不准,回家多练练吧。”欧冶风故意嘲笑,明知道对方使出这样的剑法仕虑到自己怀中的人,一边顾虑着这个小丫头,一边还要抵御攻击,这个年轻人也属不易了,这样的剑法,在江湖中也能排上名号了。让这样的人继续成长下去,搞不好对自己的将来是个威胁,思及此,欧冶风心下一狠,重重的一掌打在了项少顷的身上,项少顷澜沧倒地,一口鲜血喷出,洒在了‘龙吟剑’上,‘龙吟剑’忽然开始剧烈的,项少顷讶异的低头看着手中的剑,剑身忽然发出强光,一条金色的巨龙赫然出现在剑光中,咆哮着,四周开始剧烈的刮起了大风,四周的树木,人都开始站立不稳,但唯独项少顷所在的位置纹丝不动,项少顷甚至头发丝都没飘一下。
欧冶风的位置处在下风处,风力更是猛烈,项少顷眼中浮现的是寒梅越发惨白的脸。
“住手!”项少顷对着巨龙喊着,风声将一切淹没,但是巨龙却低头看了一眼底下对他咆哮的人,忽然安静了下来,接着周围的风开始停摆,金色的光消失,只见原亮丽的剑身上被印上了一条金龙的样子,将整把剑缠绕在它的怀中。
“龙吟剑已有所属。”欧冶风喃喃自语。
项少顷重新握起了剑,便觉得有一股强劲的力道注入体内,一剑向欧冶风刺出,欧冶风拿出兵器阻挡,两剑相击,如狮虎相斗,两人的剑气稍一相撞就立即反弹,两人的身形都被击出三丈之外。
“风”
“少顷”
项伯颜和赫飞雪赶来的时候也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两人皆是一惊。
少顷的武功什么时候进步了这么多?
风居然会和这个少年打成平手?
“少顷,你没事吧?”项伯颜在少顷身侧站定。
项少顷对他微微摇了,继续瞪视着对面的人。
“风,你还好吧?”欧冶风没有答话,但听着他的气息,并没有受伤。转眼之间瞥见了欧冶风怀中的人,这个孩子居然在这么强的剑气之下毫发无伤?要不是有人护着她是不可能办到的,但是那么强的剑气要守护自己那一份已经不容易了,更何况还要兼顾另一方的,难道赫飞雪心中一动,风和那个少年一起在守护这个丫头吗?
再次审视欧冶风怀中的人,她的样子和晓月还真有几分相似呢,他是自己的侄女吧?没想到,他还能当舅舅。
“臭小子,你还真有两下子,不过,你还仕此失彼了”欧冶风笑的意味深长。
“什么意思?”项少顷心中一颤。
欧冶风看着怀中的人,笑着撇了下对面的人“她死了。”
“什么。”一口鲜血从胸腔中涌出。
“少顷!”项伯颜急忙搀扶,心里对寒梅的死内疚不已。
赫飞雪在欧冶风的身边一阵讶异,不知道风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么强的剑气,即使你护住自己的,也防不了我的,这个丫头成了你我之间的牺牲品呢!”欧冶风仍是笑着说。
项少顷看着对面被欧冶风抱在怀中的人“把她还给我!”
“不给!死了也不给!”低头审视着怀中的小女娃“这个孩子还蛮漂亮的,回家做成标本收藏起来也不错。”
“你说什么?”项少顷脸色一瞬间成为死灰。
这时,晓月也已尾随而至,经过奶娘的身爆看了一眼她怀中的女娃愣了一会,随后脸色依旧回复了平静,来到了赫飞雪和欧冶风的身边。
“你去了哪里”,赫飞雪小声的问着。
“没有,是教主的身法太快,我没追的上。”
“嗯,好好跟着,别走丢了。”
欧冶风听着身侧两人的对话,心中一阵讶异,嘴角有了抹诡异的笑,忽然对着项少顷喊道“小子,今天不陪你玩了,我要回去做标本了,边说着,边看了下怀中的人。
“不行站住”项少顷想飞身追去,但被项伯颜拉住“少顷,你还有伤在身呢,你这样会死的。”
“我不管,我要把寒梅带回来!我要把她带回来!”
“少顷,你冷静下来,虽然我们都不想,但是寒梅已经死了!”
“我不相信!她不会死!我要去找她”
“少顷”
项少顷的情绪在失控,无奈之下,项伯颜唯有将他打晕。
“张总管帮忙扶着他,我还有事要去处理一下”。
“是”张总管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应允着,大死了,他要和老爷怎么交代?
对了!老爷怎么没来?
“项大侠,我家老爷在哪?”张总管还未问出口,一边早已泪流满面的奶娘先开了口。
“你家老爷,会好好照顾你们家大的。”将少顷交到张总管的手中,项伯颜消失在了夜色中。
张总管和奶娘相望,泪水顺着两人的脸颊滑下,奶娘的泪水也顺势滑落在了花未的脸上,泪水同时也顺着花未的脸颊无声的滑落。
项伯颜看着乐曲觞原先在的位置上突然出现了一座新砌的坟,猛然明白了一切,是晓月吧?
这也好,由她来做,曲觞必定会更高兴的。
项伯颜在乐曲觞的坟前跪下,泪水荡漾在眼中“曲觞,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的女儿,你一定不会原谅我了吧?不过,你放心,花未我一定会用尽全力去守护的,百年之后,如在黄泉有缘再见,那时我定会向你请罪!”
夜风吹过,吹走了眼角的泪,却吹不走心上的伤。
今夜,双生花一分为二,从此之后不在彼此的身边生长,悲伤也好,欢喜也好,以后都是各自的事情,谁也见不到谁,命运无情的将两人推向了相反的方向,残忍的不当面告知,一切都在睡梦之中而来——
过往の梦(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