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云裳从别人的口中得知胡飞扬不是太监,虽然改变不了胡飞扬欺骗她的事实,但她至少会觉得欣喜,毕竟在她内心深处,是宁可胡飞扬欺骗了她也不愿意接受他是太监的事实。
可是,在他的有意指引下,她却自己亲眼发现了他不是太监的事实,这样的方式,耻辱与羞赧、愤怒与恼火明显多于欣喜,她涨红的脸瞬间冷至冰点。
屋子里根本就没有虫子,他让她捉虫子,只是想让她自己发现,他不是太监。
云裳想就这样不发一语一走了之,尔后与他再无半点瓜葛的,可是,转身走了几步还是停了下来,头未回道:“我觉得你不做太监真的太可惜了。”
胡飞扬的双眼猝然睁开,只是,云裳看不到。
“照思,等等,”在云裳开门之前,胡飞扬扬声急道,“你是第一个能够扰乱我心绪的女子,听到你说我的不是,我愤怒,但我愤怒的不是自己的错误与缺陷,而是在你心中的形象倒塌,重视我的长辈们从小就在培养我处变不惊的心境与本事,说一个男人最大的弱点便是情绪被女人左右,所以要我远离女人,甚至痛恨女人,我尊敬那些苦心栽培我的长辈,对他们的话深信不疑,这么多年以来,对女人,尤其是那些对我有所图的女人防备心极强,我见识到了女人的诸多弱点与不堪,也便自然而然地觉得男人远离女人是正确的一件事。”
“可当我遇见你之后,便忘记了你是女人,甚至觉得你根本不是我该闪避的女人,当我清晰地发现自己变得不再正常之后,便决定找一个机会与你保持距离,最好不相见,可是,似乎没有理由阻挠我们相见,反而让我不自觉地离你更近。”
“当你因为金莲的事斥责我的时候,我满心想的不是自己的不是,而是如何能够跟你做个了断,不要让你再次把我的心变得纷乱不堪,让那些长辈在我身上所下的心血付之东流,于是,鬼使神差的,太监两个字脱口而出,在你眼里在你心里,我把自己变成了太监。”
“终于,我有了借口不再见你,因为没脸,也没了资格,我去了我该去的地方,做我该做的事,可是,在远离你的地方,我发现仍旧摆脱不了你的存在,从前的我,无论遭遇什么人间惨事,总能在瞬间将自己的心置于无人之境,坦然超脱,可如今,无论是在自己浸泡在冰水之中,还是置身万籁俱静的黑暗,你就像是万千丝絮,将我缠绕得无处脱身。”
云裳的心猛地一沉,胡飞扬的话里满是对她的不满与自责,可这不满与自责却与平常的不同,虽然他的话里没有透露对她的喜欢与厌恶,但却能够极为容易得听出来,他对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受伤之后,我不想其他人碰我,这是我的癖好使然,并不适意为之,另一方面,我在惩罚自己,惩罚自己为何要以那种方式欺骗你,我没有想到金莲会把你带来,因为对你存着愧疚,我一直不敢睁眼看你,但当你站在我身旁的时候,我便能感受到你的存在,并且第一次看清及确定我的心。”
“我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告诉你,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不是太监的事,若是别人,我不想让其他人介入我们之间的事,若是自己亲口说,我更是开不了口,也怕你听了之后不怎么相信,于是,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让你亲眼见证。”
对于胡飞扬这番话,云裳震惊的是胡飞扬对自己的情愫,可这并不代表她能够原谅他的所作所为,不禁气道:“男女授受不亲,我为你擦拭伤口已经破例,你怎能让一个尚未嫁人的女子随便看……不该看的地方?胡飞扬,你是我见过的最无耻的男人!”
“很抱歉,照思,你的确未嫁人,男女的确授受不亲,但若是我们将来可以预见的事提前说明了,或许这件事便很是平常,一点儿也不会让你觉得尴尬不好意思。”胡飞扬又恢复了曾经的淡然与睿智,云裳不知不觉又被他绕了进去。
“什么可以预见的事?”云裳傻傻地问。
“将来,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彼此的一切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彼此的亲密更是习以为常,既如此,此刻的你我又何须故作矜持?”胡飞扬的心在三日之前终于坚定地定了下来,所以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嘴角泛着期许的微笑,极为迷人,只是云裳看不见,也不屑看见。
“……”云裳一下子无话可说,这个男人,明明喜欢上了她,可是说了一大堆,却没有明确地说喜欢她,求婚的时候呢,又没有求婚的样子,跟曾经的季凉夜是不同的无耻风格,却是同样的令人可恨。
“什么我的妻你的夫,我要嫁的人,绝不是你!”云裳最后吼完一句,便急忙离开了,她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想一想,方才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荒唐的梦。
留在屋子里的男人,丝毫不恼,反而像是排解了久藏于心的郁气,感觉浑身通畅极了,不过,想到他的关键部位第一次被个女人看见了,还是他她看见的,俊脸不由地逐渐火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