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凉夜等不到云裳回来,便去了棺材铺,准备接她回来,谁知,阿廖正准备打烊,且说霍掌柜有事出去了,应该是不回棺材铺了,季凉夜正准备离开,便听见阿廖跟身边的伙计小声嘀咕道:“这霍掌柜最近不知道谈成了什么大生意,每天都要出去两三个时辰,有时候回来笑嘻嘻的,好像捡到宝了似的。”
阿廖身边的伙计搭腔道:“哪里是捡宝了?就你这种没沾过女人味的男人不懂了,我看霍掌柜那脸色,满面春色的,八成是出去私会相好的了。”
阿廖听了,看了看已经走到门外台阶上的季凉夜,瞪了身边的伙计一眼道:“别胡说,霍掌柜安分守己的,不是那样的人。”
季凉夜快步走下台阶,脸已经黑了一半,棺材铺的生意虽然他不经手,但情况却了如指掌,这女人天都暗了还不见踪影,肯定不是谈生意去了。
季凉夜心里是又恼火又不安,一路走回了季府,却没有回静思居,而是在离大门不远的一个暗处站着,不知道站了多久,直站得他背脊发凉,这才看见女人从外边进来。
灯笼的光线虽然不够明亮,但仍然可以照见女人的脸红扑扑的,像是抹了胭脂一般,女人走到没有人的地方,既然改慢走为一蹦一跳,嘴里甚至哼着欢快的小区,眉眼深处竟全是满足的笑意。
季凉夜难得看到云裳欢喜雀跃的可爱模样,心里第一反应自然是喜欢的,可转念一想,心又惴惴不安起来。
季凉夜一直跟着云裳赚看着云裳径直到了膳房,灵儿替云裳放好饭菜的时候,说了句:“霍姑娘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呀?”
云裳一愣,见灵儿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只好笑道:“如何见得?”
灵儿煞有经验地说道:“虽然你穿着男装,但却一脸妩媚,我曾有位邻居姐姐说过,女人心中一旦与心上人情投意合,整个人便会大变样,既明媚又动人,霍姑娘,我说的是不是呀?”
云裳被灵儿说红了脸,嗔笑道:“就你聪明!”
这就算是云裳间接承认了。
所以,季凉夜不但亲眼看见了这个女人脸上因为其他男人而荡漾的春情,而且亲耳听见这个女人默认有了其他男人的事实,他心里像是冲进了一把烈火,烧得他的脑袋轰轰作响。
于是他冲过去摔了云裳的碗,甚至把桌子也掀翻了。
云裳不知道季凉夜发什么火,但很显然,这把火是对着自己发的,云裳赶紧朝着灵儿使了一个眼色,灵儿连忙知趣地溜走了,云裳被紫折腾得饥肠辘辘,走回膳房又给自己盛了饭菜,生怕端出来又被男人摔了,便直接站在灶台边大口大口地吃着,生怕那男人又冲过来毁了这些仅剩的饭菜。
两个人都不吭声,一个顾着吃,一个黑着脸站在原地,一双眼却是狠狠瞪着云裳,似乎她做了什么滔天罪事,云裳虽然很想回房休息,但明白,自己数不了那男人身边的,只好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过去,露出一个谄媚的笑脸道:“少爷,奴婢哪里得罪你了?”
云裳心情极好,所以即使面对这么一张臭脸,也有心情应对。
“你去哪儿了?”季凉夜恶狠狠地问道。
“去我爱去的地方。”云裳自然不会把自己与紫相会的地方告诉任何人。
“女人,我们明天就成亲,如何?”季凉夜忽地拉住云裳的两只手,眼神迫切而恐慌道。
云裳摇了,一字一顿地说道:“季凉夜,抱歉,我不会嫁给你。”
她早已确定季凉夜是喜欢自己的,没有遇见紫的时候,她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可能爱上季凉夜,所以在拒绝季凉夜的时候便也不够坚决,但自从与紫情投意合之后,她明白了爱的感觉,且牢牢记住了他的话,她要和他一样对彼此忠诚,拒绝所有喜欢她而她却不可能喜欢的男人。
所以,她决定在今晚把话跟季凉夜说清楚。
见季凉夜像是没听见般,云裳试着挣脱他的双手,认真道:“紫竹毒侠你应该听说过,我遇见了他,也爱上了他,并且已经彼此托付终身,抱歉,季凉夜,我没办法爱你。”
云裳的眼神真挚而坦荡,季凉夜知道她这一次不是说着气话,云裳脸颊边有一块明显的红痕,刺得他的凤眸生疼。
季凉夜握着云裳的手缓缓放松,尔后扬长而去,留给云裳一个孤傲的背影。
云裳觉得自己做得没错,以为自己说出这些之后,心里会舒坦不少,可是,对于季凉夜纠缠的芥蒂放下了,却被另一番滋味缠绕在心头,她躺在,眼前总是浮现季凉夜决然离去的背影。
她应该为他痛快的放手而开心的,可是,心里却没来由地发疼,除却紫,季凉夜是她有过最亲密关系的男人,虽然都是他强行亲近她,但那些亲昵而产生的悸动,并不是她刻意想要忽略,便能忽略干净的。
第二天,云裳便再也见不到季凉夜的人影,起先以为他适意避免见她,但后来随意一问,才知道,他离开了罕城,去其他的城市物色货品去了。
不论是碰巧还是有意离开,云裳明白,季凉夜的突然离开,和自己的狠心肯定脱不了关系。
云裳的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对季凉夜做出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但仔细想想,她只始负了他的情意而已,若现在不辜负他,等他再深陷下去,她便更是可恶了。
几天之后,范大娘有事也须外出一段时日,女神医便不能再坐诊了,起先,棺材铺的生意虽然不如范大娘在的时候好,但比起之前还是差不多的,可不过过了三四日,棺材铺忽然又少人问津了,阿廖出去打探了一番,这才知道,原来常送棺材铺出了个狠辣的点子,谁家用的若是回春棺材铺的棺材,便一律不卖墓碑给这家,千金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