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报导猛烈,这边的招生成绩十分理想,而楚蕾最初的想法只是希望利用这个来使念苹脱离掉夏寒山的阴影,让她无端的责怪自己,她要让她明白,她完全的礼仪在现代社会中,依然是主流的价值观,不能因为一个贱男人的脑残语,而毁掉这个女人的一生。
可能是看的书多了,加上平日贵妇们拉着她时常去一些慈善的团体参加活动,她的视野一下子宽括起来,开始认真的审视自己,审视这段婚姻。
她父亲是老人,事事讲规矩,可是那时他已经年纪大了,很多时候,并不能解释太多。盛家传到她这辈,就已经是第四代了,第四代的豪门总有些他们自己的门风家规,她以前只是知道这么做舒矩,而她没有那个好奇心去打听,只是因为大人们都这么在做,于是也就习惯的跟着在做罢了。
而在楚蕾找回的资料中她才明白,‘礼’,无论古今中外,都是不二的生存法则;‘礼’是世上唯一的道德标准,非礼匆言,非礼勿视,君子因守礼而得道。无论是夫妇还是朋友,中间都要有一个‘礼’字,并不是因为有了爱,于是无所顾忌;‘礼’才是维系一切关系的基本扭带。
念苹的态度越来越谦和,她的笑容也越来越明亮,上流社会的饮宴开始因为她是念苹而争相邀约于她,而不是因为她是盛家的后人而请她,她也越来越走向自信。
惟一的遗憾就是,初蕾从不肯陪她出席,她的理由是,她可没有认亲戚的习惯。再说了,万一惹上烂桃花就不好了。
其实楚蕾很有自知之明,她不是真的夏初蕾,夏初蕾身上有的一些从小耳濡目染的气质她是没有的,她出身只是小康之家,身上没有几世豪门沉淀下来淡定与从容。真的出去了,人家一眼也能看出来,云泥之别,还是低调一点为好。
让念苹又好气又好笑,什么叫烂桃花,她看了几家的公子其实都挺不错的。要长相有长相,要人品有人品,怎么看都比梁家那两傻儿子强得多,但这话她却也不敢跟初蕾说就是了。
六月,楚蕾轻松的替夏初蕾答辩完毕,拿到哲学学士的文凭,可是想想,她要一个哲学系的文凭有什么用?随便考个专业,也比这个专业更好找工作不是?幸亏,早有打算,已经投了自己感兴趣的研究所,希望能被录取。
“想什么这么专心?”致秀追了过来,拍拍她的肩。
“在想自己,你说我当初怎么想到要学哲学?”她有些困惑的看着致秀。
“因为你要上台大,说哪怕哲学系,也好歹是台大不是。”致秀哈哈大笑。
“脑残!”楚蕾低声咒骂了一声,叹了一口气,算了,看在是自己身体的前身,她就不说什么了,无力的看着致秀,“还是你聪明,知道学历史,不然就得跟着我一样,毕业当失业。”
“哈哈,学历史也一样,若不是我跟盛阿姨说好了,我去她学校帮忙,我也失业中。唉,幸亏盛阿姨欢迎我过去。”致秀笑着眨眼,“要不一起来,反正学校将来你也要继承的。”
“为什么我一定要继承?那是她的兴趣,将来她不干了,自然会有感兴趣的人接手,我也有我感兴趣的事要做。”初蕾很不理解他们所谓的理所当然,父母的就一定是子女的?
“知道了,我们夏初蕾最最清高不过了。”致秀好脾气的笑道。
而听到‘清高’二字,楚蕾又有想晕菜的冲动,这又跟清高有什么关系?唉!但想想,还是算了,解释得清吗?差着辈呢!换了一个安全点的话题。
“怎么想到去我妈的学校?不是要和小方结婚吗?”原以为致秀会一毕业就结婚,过上少奶奶的生活。
“那是原先的打算,后来我跟小方说,女人也应该有自己的人生,所以我想像盛阿姨一样,有自己的事业,不想像菟丝花一样过缠绕而依附的人生。”致秀这半年多似乎比以前更加理智了。
“说得对!”楚蕾点点头,她很高兴,致秀竟然也有了这种觉悟。
“你呢,问我大哥借了三年时间,现在还有两年半,有什么打算?”
“借?拜托,我可没贴你梁家的标签,只是让大家有一个时间,理性的想清楚对方是不是自己的良配!”楚蕾忙的撇清关系。
“是,我说错话了,我妈问你要不要吃饺子,她包了放在冰箱里冻了,让我送些到你家。”致秀也知道初蕾此时已经不适合再出现在梁家了,但又不想让大哥失去初蕾,一直替他们拼命拉着线。
“替我谢谢梁妈妈,唉!她做的北方菜倒真是没人可比。”楚蕾叹了一口气,致秀有送过韭菜合子给她吃过,真是比后世在大饭店里更好吃。唉,她不可惜失去梁致中这个脑残,可是失去梁妈妈的饭桌倒真是让人扼腕。梁致中啊,你说你多害人!
“你还没说打算呢!”致秀看楚蕾那垂涎欲滴的样子,拍了她一下,拉回了正题。
“原以为妈妈没那么快走出低谷,看来我太高估爱情的伤害了,所以现在多出两年半,我会读书。你知道,我对中文有兴趣,也许会朝这个方向发展。”
楚蕾笑了笑,问致文要三年,并不是真的要重建什么,而是她知道三年是个期限。对夏寒山、致中、甚至于致文都是。
夏寒山和杜慕裳,因为有孩子,再说两人也都是中年人了,他们不敢也没法面对社会的压力,再分开,所以只能咬牙,走过三年去,也许能从此过上平静的人生。
而致中一定不可能,要知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那个神经质的雨婷,是用金钱包起来的瓷娃娃,一但失去夏寒山的经济支柱,杜慕裳又失去工作的话。让雨婷仅靠着致中这个刚刚踏入社会的那点微薄的薪水,想过上以往那种,只要家在弹琴、唱歌,什么都不用管、不用顾有人侍候的生活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以前还是慕裳在伺候他们,此时慕裳有丈夫,有小儿子了,她哪来的精力?
再就是致文,他爱那个脑残的夏初蕾,还是自己这个全新的楚蕾?走出去后的他,能看清他和自己吗?这都是需要时间的。三年时间,他应该能全面的了解自己,确定自己的爱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