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山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呢,那花云常便一命呜呼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那花云常为什么会吐血,为什么会死。
朱山觉得,自己既然将花玉红当成亲姐姐,那么花玉红的父亲就是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父亲死了,就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于是,朱山跪在了地上,给花云常磕头,然后准备将花云常葬了。当磕完第三个头抬起头时,猛然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朱山骇然一惊,定神一看,却是那花云常突然又活了过来。
花云常紧紧抓着朱山的手,想说什么。
但是却异常困难。
朱山靠近了些,问道:“你要说什么?”
花云常只说出一个“保”字。
朱山急切问道:“保什么?”
花云常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神焦虑的看着朱山。
朱山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但是他不是很肯定,便问道:“老爹,你的意思是,要我保护好花玉红?”
花云常听罢,像是说中了他的心事,终于吐尽最后一口气,彻底死了。
朱山渐渐泪眼婆娑,简简单单的一个“保”字,在他看来,是多么沉重的一份情感啊。自小失去双亲的朱山,孤独了十三年,他的性子也渐渐的变得冷漠起来,但是在这一刻,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彻底爆发了,他竟附在花云常的尸身上大哭起来。
哭罢,朱山又重新给花云常磕头。
磕完头后。
朱山抬起花云常的尸身,准备将花云常背出去埋了。
正在这时。
朱山突然听到外面有骂声传来,“该死的花云常,挨了老子一掌,居然还能跑了。老子真是小看了你,眼睛瞎了,居然比老子还跑得快。老子不信,你还能跑得出九鼎山。”
朱山一惊,赶紧将花云常藏到了观音神像的背后。
然后,一个中年汉子走进了破庙。
朱山悄悄一看,见此人正是冷一刀。
冷一刀在破庙里找了一圈,没有发现被朱山背着移动着躲藏的花云常。冷一刀大吼道:“花云常,你个死瞎子,赶紧将桃木戒尺交出来,不然,我定将你挫骨扬灰,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朱山一惊。
原来这家伙是来抢夺这桃木戒尺的。
朱山赶紧将那桃木戒尺放入了怀里,如果让冷一刀发现桃木戒尺在他手里,那么,将桃木戒尺夺过去就已是痛心疾首,如果让冷一刀再将自己灭了口,那就悲惨了。因为那冷一刀毕竟在明理上是九鼎派的人,九鼎派口头上对外宣扬的是主持正义,冷一刀绝不会让自己的名声臭掉的。
冷一刀围绕观音神像转了三圈,没有发现花云常,便转身离去。
但是走到门口时,突然又倒了回来。
只见他将背上的仙剑取了下来,往半空一扔,让后口中念念有词,那仙剑在半空飞舞了一下,便突然像是失灵了一样,掉在了地上,冷一刀想再隔空驾驭仙剑,却已不能。
“哈。”
“桃木戒尺能让所有仙剑失灵,那么,你就在这里了。”
冷一刀说罢,突然来到那观音神像面前,弯下腰去,运足灵力,突然大吼一声,他竟然将那观音神像给举了起来。
那观音神像虽是用石头雕刻,但是怎么说也有一万多斤,看似瘦弱的冷一刀居然能够将这观音神像举起,足见其威力以达恐怖之境,灵力修为已达上修七级以上。
灵力修为分为初修一至九级,中修一至九级,上修一至九级,仙修一至九级。像在九鼎派这样的一流修仙门派,以朱山这样的小小辈,只能算是初修,称为初修士,像花玉红这样的小辈,算得上是中修,称为中修士,以冷一刀这样的堂主类的“一”字辈,灵力修为都至上修,称为上修士。掌门则达到仙修,称为仙修士。能突破仙修九级的,可谓就是得到成仙了。
现在朱山只能算是突破了初修一级。
在修仙一途,他还早着呢。
冷一刀将观音神像举起来之后,见到一个蒙着面的少年正背着那花云常,当即“哈哈”一笑,说“看你还往哪里躲”,便要去捉朱山。
“谁啊?”
观音底座下面,居然睡着一个光头和尚。
那光头和尚被吵醒了。
站起来后,一脸愤怒的看着冷一刀。
“咦?”
冷一刀一脸惊奇的看着那光头和尚,问道:“杨一凡,你不在石窟那里做你的第十九罗汉,跑这里来干什么?”
“十九罗汉?”
朱山突然想到了那个面容和善的罗汉雕刻,仔细一看,见这个光头和尚和那个罗汉雕刻居然长得是一模一样。
那杨一凡也是九鼎派的一个堂主。
他信道,也信佛,既修炼仙道,又修炼佛法,但终不得要领,最终弄得个疯疯癫癫,到处宣扬说自己已修成罗汉,位列第十九罗汉,所以,他在十八罗汉石刻那里挖了个位置,将自己坐了进去,经过幻化处理后,还真以为是一尊罗汉坐在那里呢。
花玉红每天给杨一凡送饭,是受副堂主杨再心所托。
杨再心,就是杨一凡的老爹。
“你个孽障,我寻你多时,你却在这里作恶。”
杨一凡将冷一刀当成是他的坐骑了。
说罢,伸手就要去抓冷一刀。
冷一刀火了,捡起地上的仙剑就要刺杨一凡。但是仙剑被桃木戒尺屏蔽了灵力,就成了一柄废铁,刺在杨一凡的手掌上,就像是一根草一样,一下子就弯曲了。
杨一凡将冷一刀手上的剑夺了过来,捏成了一坨,扔到了地上,然后将脖子上挂着的一串佛珠扯下一颗来,口里念了一句佛号,那佛珠顿时变成一个巨大的手掌,向冷一刀打去。冷一刀没了仙剑保护,一时慌乱,而且距离太近,他居然没躲得过,竟着着实实的挨了一掌,一口血吐了出来。本来,冷一刀是上修七级,杨一凡是上修九级,在灵力修为上就有差别,现在武器上又被克制,所以才全面落于下风。
打不过就逃。
这是冷一刀常干的事。
他一边逃,一边大骂道:“杨一凡,你个死疯子,你居然同门相残,我要到掌门人那里去告你。我要让花玉红不给你送饭菜,饿死你。你个龟孙子。”
杨一凡回过身来,将倒在一边的观音神像扶正了,然后端坐在蒲团上,双眼一闭,居然睡着了。
朱山赶紧将花云常的尸体背了出去。
他找了一个低洼的地方,将花云常的尸体放了进去,然后刨来一些土盖在上面,起了个堆,然后找了个木牌上来,在上面写了个“花英雄之墓”,然后磕了三个头就回去了。
回到竹楼后。
朱山关了门,并用桌子抵住,然后才来到角落处,将那桃木戒尺取了出来。
那桃木戒尺足有两尺长,黑褐色,上面写了一些梵文,朱山却一个梵文都不认得。他寻思,这些梵文,要么记载的是一些清规戒律,要么记载的是这桃木戒尺的使用法诀,可惜的是,花云常临死前没来得及告诉他,他也不认得这些字,他心头非常遗憾,难道自己真与这桃木戒尺有缘无份吗?
不过。
朱山转念一想,现在自己练习《孤剑九式》,连个仙剑都没有,如果自己将这桃木戒尺当仙剑来练习,会不会收获不同的效果呢?
“可以一试。”
朱山将桃木戒尺背在了背上。
然后,像那些修仙者一样,在屋子里来回的走了一圈,还真有那么一点感觉。
将桃木戒尺放下,然后,他又将从苗祖婆那里拿回来的书取了出来,开始一本一本的翻看,直到子时已过,朱山才睡意渐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第二天,朱山跑去百仙桃那里看了看。
那百仙桃的残桩边缘,竟然萌芽了。
只是那萌芽太嫩了,感觉轻轻哈一口气,都能将之弄断。
朱山找来一些藤条,给百仙桃的嫩苗编制了一个罩子,这样一些轻微的外力就触碰不到百仙桃的嫩苗了。
但是他还是觉得不妥。
便在百仙桃的旁边,搭了个棚,平时修炼《九玄道》和《炼婴诀》时,就盘坐在百仙桃的旁边,这样就能时时刻刻的保护着百仙桃的嫩苗了。当然,当他去给苗祖婆、花玉红和杨一凡送饭时,百仙桃的嫩苗就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总是心惊胆战的,但是他也没办法了。
这一日。
朱山送饭回来。
回到百仙桃处时。
朱山听到数声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