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六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从来都明白,就算肉身和灵魂全部烟消云散,他也不会容忍别个生物染指他的躯体,他有着自己的骄傲。
麻衣道人静静的站在水面上,眼眸遥遥的看着远方,脸颊是布满潮红,破旧的麻衣上血渍已经斑驳,他依然不屈不折。
风吹过他的麻衣,拂动他的衣袂,有点点的血腥味道飘散在空气中,雨打着他,顺着衣摆有血水留下,而他保持这那样的孑然的姿势纹丝未变。
麻衣道人和那大天魔之前的每一次对击都是用尽浑身解数的,每一个刹那千百次的碰撞,他伤到了精神,伤到了根本。
只是,他的意志,不容他屈服,麻衣道人深深的明白,他现在多牵住对方一些时辰,人间的劫难就会弱上几分。
人在面对和自己不是同一个级别的人物时,心态和气度会略有不同,更何况,在这个生死时刻。
在作出上面的决定的时候,麻衣道人心中就已经有了另外一番计较。
他的境界和修为在人间和修行界来看,已经算是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只是在面对这天外来客,大天魔这号人物的时候,无论是境界还是修为,都不在一个层面上。
既然如此的绝了决定,他便也无畏。
勇者无惧!
在这一刻,他放开自己的心绪,任所有的情绪喷薄而出,
十三年前,他在人间游离,那时候,有遇到过天机子。那人当初很是奇怪的跟他说,他会错过一个人,他曾经问天机子:“错过什么?”
天机子的回答是:“不可说!”
他当时想说不至于,只是后来想了想,还是将这句话给留住,没有说出口。
那一年,还是在人间的依灵跟着钟老叶子去了玄清总,怀揣着一封介绍信,却忘记用,硬是凭着自己的机缘。拜在风昊天门下。
等他多年后知道还有这么一出的时候,已经是时过境迁,无从再话当年。
他的脑海中浮现起当初说那句话的时候。天机子的神情是惊讶中带着点伤怀。
当初他还不明白,前一段时间,自从应劫之人逐渐明朗之际,他看到那小丫头一点一点的成长,一步一步的走稳。再到修行慢慢的稳定。
修行界有个说法,应劫之人中,各自有各自的因果,各自有自己的气场,那些微妙的东西游离于命运之外,就算恨死占卜大家也算不到的他们会遇到什么。有着怎样的机遇。
但是,修行界流传着一种说法,那就是。和应劫之人牵扯因果多的人,有可能会改变自身的命格。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也是他所不愿意多想的,那个原因也是让他远离修行界。而常年晃荡在人间的原因,那就是那小姑娘的曾外祖母——妘轻尘。
对于妘轻尘。那一直是他心中的痛,年轻时候,他也是一代风流,引领一代风骚的青年才俊,自从在一次的花朝节上见到她,他一见倾情,奈何,那时候已经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心仪的女子已经心有所属。
从此,他对这段感情三缄其口,从此恋上杯中物。
在妘轻尘最危险的时刻,他曾经出现过,救人复仇,他明里暗里也出力不少。
妘轻尘知不知道,看没看出来,他没有猜测,只是更不会携恩图报,反而一次一次的在人间,以天下苍生为己念。
而那小姑娘,却是有七分妘轻尘当年的样子。
晚辈,孙女,他是一直这么待她,如果还有时间,他会打破规则的传她衣钵,这是他此刻心头唯一的遗憾。
无论是信命还是不信命,他在此时却是想起那个清新甜美,而又贴心的小丫头。
他这一生,唯一的遗憾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衣钵传人。
识海犹如走马灯一样的将一些事物过了以便,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那丫头适合继承他的衣钵,只是,他错后了时间。
不过,现在看来这样也不错,有风昊天那个超级护短的人在,她更不会吃亏。
未来,还要靠他们!
罢了,为了人世间多些时间和筹码,他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念头电闪之间,麻衣道人淡然而笑道:“你确定只是借用我这具臭皮囊,而不伤及我的魂魄。”
他的左手食指和中指指尖轻轻的来回搓动,中指指尖有一丝明亮的的光电在拂动,麻衣道人十指握拳,手缩在袖子里不漏痕迹。
那团黑色的影子在水面上来回滚动,声音犹如鸭子叫唤一眼,粗嘎而难听至极:“用你身体,留你魂魄。”
“嘎嘎嘎,就知道在生死之间,你会选择自己的生,谁还说人间之人有大义,也不过如此”
“不过,你这样才符合规律,弱者本身就该尊崇强者,如早些同意,何至于让本王上了你的根本,要修复这句躯体,还要费本王一番手脚。”
在他的心里,物种的世界,弱肉强食,而强大胜利的一方是要接收弱小失败一方的地盘和所有物的。
在他的眼里,他比对方强横那么多,对方战败臣服是理所当然的。
麻衣道人稳定心神,无喜无悲的问道:“既然如此,你可否说你是谁。”
那团虚影先是沉默,随后吐出三个字“任利天。”
当最后一个“天”字吐出口的时候,他已经伸手,虚空向着麻衣道人的方向抓来。
麻衣道人听得这个名字,看向远方的眸子收回,感应到他抓过来的速度,以一种奇异的声音轻轻道:“任利天,果然是他们!”
任利天的意识中,他此时接收自己战利品的观念并没有错,只是,他不知道,人间还有一种信念,那就是正义。
麻衣道人是从一开始就这道这个人间的天地大劫是个死结,还依然无畏无惧的来了这里,就是做好了全然的准备。
有些事情,不论结局如何,只要全力去做了,那么便是无悔!
天空中的雷电像是一起被引燃了,雨势更大了,看着闪电划破虚空,在任利天将要到他跟前的时候,麻衣道人猛然加速向着那团虚影极速猛撞。
一团极致的白光,瞬间散开,万丈光芒凭空而起,原本还在虚空肆虐的雷电像是被莫名的力量牵引,猛然间砸向地面,和地上的白光撞在一起,带起嘶嘶的响声。
翻滚的雷声向着这个地方劈下,带着天罡正气,这个区域在同一时间爆裂开来,地上空空如也,爆裂的光明驱散了黑暗。
“嘎——”只留下一声这样的刺耳至极的声音,广漠无垠的大地上苍茫一片,半点不见人影。
莫名的能量在空气中轻轻飘动,从哪个地方瞬间充斥在夜空中,阴沉至极的负面能量像是被中和。
恐怖至极的气息,像是温顺的羔羊般在这方世界蔓延,却不再有那种血腥味,空气中开始浮动变得清新的气息,雨势渐小
冰天雪地之中,依然美得冒泡,只是空气中的负面能量在减弱,老和尚心微动,耳微动,像是在聆听某种声音,面容庄严而慈悲。
“仞利天。”
中州,闪电依旧,雷声依旧,风依旧。
一袭玄衣的上已经有斑驳的汗渍,风昊天定住地上的北斗七星界石,指诀掐动,东皇钟在中州上空盘旋环绕。
在麻衣道人消失的那一瞬间,钟声猛然间响起三声。
钟声犹如从人的心底发出,也像是从九天上的云霄发出,钟声压过了雷电是的声音,那天也颤抖,像是一个薄的鸡蛋壳,再来一下,他就要破碎一样。
“仞利天,是他。”
风昊天没有再动,闭目守心,全神催动地上的北斗七星,中州,此时已经感受不到多少负面的能量气息,而风昊天身旁的界石已经呈现蒙蒙的雾气状态,他已经从雾气到固体再到雾气,完成了界石自身的循环状态。
西方世界恐怖的气息暴动,他感应到了,同时感应到的还有同时消失的麻衣道人的生命气息。
人间很多人对那种气息恐惧莫名,也有很多人在那一瞬间,泪流满面,却又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花开青莲,不惹尘埃。
丝丝缕缕的花香充斥在鼻翼,依灵觉得自己的心魂像是要醉在这样的花香里,不想轻易的醒来。
青莲花开,隐隐中有淡淡的佛光在灌注着识海,识海内明亮如昼。
猛然间,有一个影像从虚空中来,那个影像他认得,应该还算是熟悉,平日也比较宠溺她。
“麻衣伯伯!麻衣伯伯,您怎么也到了此地。”依灵看到自己想着那个影像飘去。
他的影像真的很虚幻,像是一点一点的星星光芒在闪耀,只是轮廓还都是清晰的。
“伯伯来了,依灵在做什么?”麻衣道人神态祥和的问着。
“好像是在修行,也好像是在看着青莲修行,麻衣伯伯,我好像分不清了。”
依灵有些不好意思,却很直接的将自己的疑惑说出。
她在你看到青莲花开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要么是进入了青莲的意识海里,要么是在精神世界里遨游,只是怎么样才能和外界去的联系,她虽然已经用了不少的心里,却依然没有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