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包厢门就开了,率先进来的是两个随扈,顾小北心想,这压轴的人物,果真来头不小,还没亮相了,就这副排场。
她暗暗关注着,心里隐隐期待,等着这位大人物闪亮登场。
只分秒光景,后悔便如洪水猛兽,袭得她猝不及防,上辈子一定挖了他家祖坟,真XX地冤魂索债,在这地儿也能撞上。
来人见了她,分明也吃了一惊,旋即又掩去,回复一贯的淡定。
除却女人,几乎大半桌男人都逢迎过去,最前头的男子以双掌覆住顾灏南的手,殷勤道,“顾书记,何秘书,大驾光临啊,欢迎,欢迎。”
顾灏南淡然地笑笑,“言重了,是灏南仓促了,礼尚往来,欢迎回访。”
男子迎他入席,边走边说,“一定,一定。”
顾小北趁这热闹,挤过人群,想一走了之。
顾灏南看了她一眼,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那位是?”
背对着众人,顾小北讥诮地弯唇,顾灏南的戏,一向作得好,欺上瞒下地搞,人书记照样儿当得好好儿的,前途无限光明。
“张总”连忙接话,“想顾书记远道来,给您备了个伴儿,您看,还行吧?”
顾灏南轻哼一声,表示应允。
她一咬牙,扭转门把,什么都不管不顾,丢下A城的一切,她又想逃了,这节骨眼儿上,宣传几时也踱到她身爆扶住她的肩往席里送,临走又朝她使了个眼色,分明在说,演奏会办得成办不成,就全赖她了。
XX地,她这不是追着捧着地,给自己找罪受么,心一横,就当流年不利,撞鬼了,怎么着也得把这出演完不是,反正有对手,也不怕寂寞独角。
这样想着,她大大方方地挨着顾灏南落座,目光直接掠过他,冲隔位的何祁笑了笑。
何祁转移视犀权当是没看见,这会儿,他倒是大彻大悟,顾灏南为什么要急着来A市,所谓佳人,在此一方。
那个“张总”笑眯眯地,对她道,“还不敬顾书记一杯。”
她斟了两杯酒,双手各端一樽,一杯递给顾灏南,一杯送至唇爆大方道,“顾书记,初次见面,荣幸之至。”
顾灏南接过酒,睇着她微弯的眼睛,一饮而尽。
“好,好——”众皆笑言。
居中的男人端起酒杯,由座位上站起身来,对顾灏南道,“顾书记,您有心了,百忙之中还抽身前来,算是A市天大的面子,以后两边要多往来才是。”
顾灏南亦起身,回敬了他,“陈市抬举,折煞灏南了,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被称作陈市的男人连声称是,边折下身子,坐回位上,边招呼顾灏南,“吃菜,吃菜,不少A市的特色,顾书记品品。”
顾灏南也只是意思意思地夹了撮凉拌菜,淡淡地送入口中。
顾小北心下冷含品得出啥味儿,成天儿给烟熏着,酒泡着,早八百年味失觉了。
她没什么胃口,兴趣索然地勾勺着碗里的汤,顾灏南自顾自地夹了片鸡翅送进她盘儿里,动作是极自然,她冷眼睇他,他一派从容,“瘦了,鸡翅,我记得你爱吃。”他说,声音很轻,轻到只属于两人之间。
她弯唇冷讽,“顾书记,现在说这些,恶不恶心?”
外人看来,只道是两人相谈甚欢。
下了酒席,那个“张总”似乎对她的表现极满意,不着痕迹地将她拉至一角,小声耳语了几句,“你们的赞助,多少都没问题。”
她笑答,“谢张总提携。”苦中作乐,怎么着,也不算白淌了这趟浑水。
出了雅园,片八辆轿车由不远处缓缓驶来,分钟光景,泊在门口的大道上,顺溜成一道,她大概瞟了一眼,有奥迪,有奔驰,清一色地墨黑。
“陈市”握住顾灏南的手,“顾书记,周车劳顿,就不再安排其他活动了,来日方长。”说着为顾灏南启开车门。
顾灏南亦回握,寒暄道,“初来乍到,承蒙款待。”说完便俯身,打算钻进车里,顾小北松了口气,以为她终于可以走了,在这当口,男子又突然回转身来,睇了她一眼,朝“张总”漫不经意道:“我送送那位罢。”
她连声道,“不用,不用。”,那个“张总”置若罔闻,直把她往顾灏南身边送,“难得顾书记有心。”
一来二去,XX的,又上了他的贼车,她贴着车门而坐,同他隔了老远,人倒没闲着,伸长了脖子指挥着司机,“转左,转左???停停停,就是这个路口,拐进去???右拐???”
她喋喋不休地说,司机也不好反驳,一个颈儿地点头。
顾灏南看着她,又发现自己,只要能这样看着她,她还是活力充沛的样子,心头的空洞迅速填满,竟比他身处市委书记,受万人簇拥,还更满足。
这样看着她,又忍不住逗她,“你跟车门挤个什么劲。”
顾小北没搭理他,更往门边贴了贴,下一秒,又冲司机呼道,“停,停——停下。”
司机一个急刹,车内的人,连同她,都一并前倾,下一秒,她打开车门,逃也似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