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一丝异常的风袭来,兀术闪至一边,长袍已经多了一个洞。兀术的长斧向后一格,咣地一声,碰到一种利器了。可以断定是剑。“什么人?正大光明出来一斗。”有所顾忌的兀术这样叫着。依旧是死寂的夜,依旧是狂风在桑林间呼啸。兀术要凭风声来判断攻击者将杀向那路,他自己也确定他已落在这人之下。黑暗中的人忽然发出一阵大笑,说:“今晚我不杀人。快滚吧。”兀术感到受了侮辱,他挥着长斧在那儿乱砍,但倒下的除了树还是树,要想再听一次斧剑相撞的声响都不可能。
兀术疯狂了许久,直到他的亲信追到他眼前。不死心的兀术一直寻到天明,才垂头丧气地回到营中。他喝了一口酒,去见粘没喝。
在粘没喝的帐中,他看见了一位女子。那女子头戴着一顶用五色金线织成的极其精致而又显高贵的凉帽,帽前是一只飞凤的图案,很是生动。她的手上握着一枝碧玉作的箫,箫的一头系着两条黄色的金丝带,带的顶端是一只淡青色的玉凤。她的左肩歇着一只大雕,正睁着一双锐利的眼睛。她的脸上蒙着一层黄色的上等薄纱,只把清纯美丽的双目露出,现在含着敬意望着兀术。兀术也向她显出尊敬的表情,这人是我们女真的飞鹰。粘没喝扫扫几名手下,他们便退下去。
只余三个人,那女子忽然向兀术招呼道:“四叔。”带着一种亲切。兀术一愣,他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长箫公主,她如何称自己是四叔呢?他说:“公主,你我是平辈,我岂敢当此称谓。”他知道这人是当今的大金皇帝之女。那女子轻轻一笑,便不再说话。粘没喝浅浅一笑,说:“刚才公主告诉老夫,昨日京郊出现了一名会魔蝶奇功的青年,四太子是否也同一名青年交手呢?”“是。元帅,我无能,没有抓住他。”兀术真有些说不出这种话。粘没喝道:“量他也难逃我们的手心。公主已经命安泰帮十二堂全部派人去搜寻。他还盗了那严阁老的藏书图。”就在这时候,有人来报告说,逃去的张叔夜回来了。三人立时觉得奇怪,他要殉国也无须进我们的营寨呀。
张叔夜是到了营寨的门口被士兵押进来的。他目光无神地看着三个金营上层人物。粘没喝曾经劝他几次,要他识时务,但他都用他的哲学回答。现在,粘没喝又动了钦佩之心,他示意押人的士兵远远退开,命人赐坐,然后轻轻说:“张公,千里马何必为一个愚蠢的主人陪葬呢?天下需要张公,何必到年老还抛尸骨在他乡呢?你看,满朝的文武依旧享受他们的快活和权势,公何必独独要以死自明呢?”张叔夜的表情依旧僵化,不发一言。粘没喝再劝了几句,知道无效,便问那个青年的情况。但张还是不开口。粘没喝就吩咐带回去,命下面不得恶待。张迟缓地走出去,长箫公主猛然向他的后背大**击出茶杯的盖子。粘没喝大惊,呼地跃起,把杯盖抓住,说:“公主,不要伤害他。人各有志。”张既不惊也不慌,也没有回头,依旧慢慢地走着。
长箫公主轻轻地冷笑道:“你真是好聪明,冒充一个老人家。你的面容无论弄得如何逼真,整个身形却是无法冒充的。你的身形已把一种浓烈的青春气息显出来了。”粘没喝更惊,兀术早已闪到了张的身边。长箫公主轻移娇步,她的鹰作出随时出发的准备。
兀术立时运出混龙十三掌向张的头部击去。张轻轻一避,闪过了。粘没喝叫道:“太子,不要鲁莽。”兀术的第二掌已经发出,张又很容易地让过,掌力击在地上,出现一个很大的坑。尘土乱溅着。张平静地说:“是老夫自己愿意殉国,否则谁也休想夺老夫的命去。”粘没喝便哈哈大笑起来。他说:“阁下就是那位救张公的少年英雄了?难道张公的意志真的胜过了你的意志,使你心甘情愿来救赵氏小皇,而把性命留在本帅这里了?”这个人于是吐出了一粒变声的小丸子,用他的真嗓说:“我本不想来。人情难却。我也懒得同你们罗嗦,也不想让几名本可快快乐乐回家的小兵小将枉送性命,开出条件来吧。我想带走赵桓。”粘没喝一乐,他喜欢这个人。他说:“坐下来好好谈谈,反正本帅现在又不加害他。”粘没喝递上一杯酒,长箫公主亲自接过去,送给他。乘这简直是眨眼的时间,她已经在酒中下了毒。
青年看了一眼长箫公主,接过去一饮而尽。公主微微一笑,真是隐居山野的纯真的毛孩子,不识江湖险恶。她用她极生硬的中原话夸赞道:“你真是英雄。可惜——”青年看着她。公主说:“如果你生得粗野一些,就像鸿门宴中的樊哙了。”兀术大笑着。青年说:“你们尊贵的人总是在我们小民面前显示自己的学识。三位快把条件提一下。如果你们的军中有人能接住我的十三剑,我就灰溜溜离开。”
“好!”粘没喝爽快地说,“如果有人在十招之内打败你,你就必须答应本帅的一个条件。”“什么条件?”“把你拿去的严阁老的藏书图交给我。”“我没有拿什么图。我来中原是为了救张爷爷,你们已经知道了。我拿图作什么?”长箫公主轻轻地笑道:“这话可不是英雄豪杰所说的。拿了就拿了,赖什么呢?”“好吧。现在开始。我没有时间同你们磨。”“这么慌干什么去?”长箫公主又轻轻地问了一句。她觉得这个人并不讨厌,只不知道他的相貌是不是也同他的武功相配。兀术就要动手。粘没喝暗示他别忙。先见识见识他的武功总是必要的。派个职务低但功夫不错的作试验。
场子选在粘没喝帐子的外面空处,许多将军过来围观。但粘没喝还是命令各军守卫好各自的营房。万一这个人有同伴,他在此吸引众军,而让他的同伴顺利得手,岂不是太冤枉?真珠也过来了。漠氏兄弟老三老四同老大老二一块护着他。四人是真珠最亲信的侍卫。真珠过到父亲的身边,把自己两手下的情况告诉他。粘没喝点点头,又向长箫公主和兀术说。第一场开始时,青年只用二招就把对手刺伤,但伤得不重,他并不想乱杀,在这里多杀一个人是无益的。接下来又是三人,全不出三招。当然,青年用的全是鬼怪剑法。粘没喝向长箫公主轻说:“他没有狂言。我看,只有请出帮主花如醇,只有她能胜过他。”“可她留在燕京,没有入中原。”
兀术却不服了。天下传得很盛什么鬼怪剑法,我不信我的神斧三十六式胜不了他。即便不然,难道连十三招也挡不住?兀术就出来了。他脱了长袍,露出健壮的双臂来。他轻轻冷笑道:“阁下,不要言而无信。”神斧第一式已经出来了。众人都紧张地望着两个人。第一式,削你的脑袋。兀术在心里数着。但落空。第二式,割你的脖子。但脖子还是割不着。粘没喝发现这个青年身手越来越慢,好像有什么异常,便觉得奇怪。长箫公主附耳告诉他内情。粘没喝摇着头。怎么可以向他用这种手段?现在应当把他拉过来,而不是除了他。
兀术过了十招,见对手像力疲渐渐迟滞,暗暗得意,到如今他还没伤到对方一根头发,当然他也未被伤及。到第十二招时,兀术的长斧砍向对手的中路,对手忽然一短,瘫软在地上,哈哈哈,兀术狂笑着,把斧子砍向青年的脑袋,青年猛地向前一滑,从下面过到兀术的后面,剑嗖地刺在兀术的后股上。兀术根本料不到他会用这么怪异的招术,吃了一记,还要逞凶,青年翻滚着到了几丈之外,叫道:“你已经输了。”
他的全身湿得如刚被大雨淋透,额间也全是水,半躺在地上,显然疲惫至极,长箫公主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这个人好可怜,简直让她有些心痛。长箫公主就呼地弹出三粒解药,青年头一侧,避过,公主很恼,这个混蛋,我现在是救你。她不好再扔药了。兀术把斧柄插在地上,说:“小东西,就是你把我杀了,又如何?你现在若还有逃命的力气,我就作你的兄弟。无知的家伙,行一事不先算好后路,致有如今的结果。”青年冷冷一笑,并不回答。粘没喝说:“好了好了,现在阁下力疲,我们再赢也不光彩。先吃了饭再斗。”青年说:“粘没喝,想不到你在酒中下了毒。我马上要死了。你们满意了吧?你若还是天下的一个英雄,现在就让我走。”兀术一惊,刚才的快乐顿时消失了。但他还是说:“我刚才讲什么?你能逃出去,我就作你的兄弟。你想平平安安地出去,把我们的营寨当作你的客栈?先把图交出来。”
但粘没喝说:“太子,你先去包扎一下。年轻人,本帅素来喜欢豪杰。留下吃了饭再走。我们可以不谈相争的事,和本帅切磋一下武功,总是可以的。”“让我走。”青年说。众将目光灼灼。粘没喝看看长箫公主。公主说:“不能放他。除非他答应三件事。”粘没喝让她同人家说。公主就摆出条件,一,交出图。二,打消救赵。三,从此不与大金为敌。青年叫道:“兀术,我今日凭自己的力量出去,你作不作我的兄弟?我知道你们金人和狐狸是一个祖宗的,从来不会言而有信。”众将顿时火起。粘没喝犹豫不决。青年说:“你们谁过来取吧。我把图给你们。我什么都答应,生命总是最宝贵的。来吧。”他伸手入自己的怀中。手上多了一团布。公主就过去了。她说:“英雄有时候也很软弱,关键是抓住他的要害。以后千万不要相信任何敌手,知道吗?”“公主真是好人。天下关于长箫公主的传言,什么残忍什么阴毒什么卑鄙全是谣传。”他把图递上来。公主俯下身去接。
就在此时,青年猛然一振,疾速地把公主挟在手中。真是太快了。公主难道没有提防吗?当然,但公主太轻松了,以为中了这种毒,对方没有解药很快就会无法动弹。岂知,一切并不如她所料。所有人都惊,要救已经来不及了。他们纷纷抽出兵器围过来。粘没喝叫道:“你不要伤害公主。我自然放你的。我会放你的。”公主骂道:“你太卑鄙了!”青年不理,只向兀术叫道:“如何?我没有实力,也不会轻易闯入金营。也不会被我爷爷派到中原来。你们立即送一匹马给我!听见没有?以为这等毒就能置我于死地吗?”长箫公主的那只鹰盘在空中,时刻寻找攻击的机会。但一直没有下手。
粘没喝终于命人开一道口,把马给送过来。青年出了营寨时,粘没喝和兀术以及长箫公主的几名手下几名侍女加众将都紧随其后,兀术心说:现在看你往哪里逃?你总不能一直挟着公主。但青年自有办法,他忽然立住马,喝道:“不要逼得太近!否则我就和你们这尊贵的公主同归于尽。”长箫公主在心里骂着,只要我得了自由,立即会取你的狗命的。粘没喝宝刀一举,众将无奈地止步。青年便轻轻对公主说:“快把解药给我。我不伤你。”
“你伤得了我吗?如果你是君子,我们现在就下马来一决。若我胜出,你交图,不然,我送解药。”“你真说得出口。我现在还会上当吗?我真是天下无敌吗?现在你用一个小指头就能打败我。快取解药!否则我就用独门的鬼怪掌让你在三日内香消。”“你敢告诉我你是谁的后人,我就答应你。”“说也无妨。我是我爹的后人。快拿来!”“谁不是自己爹的后人?连野种也是。你爹贵姓?”你不交,哼哼,我替中原百姓除你。青年迅疾把挟在前的手收回,重重一掌击在公主的后背,公主难以自禁地惨叫了一声,向几丈外飞去,青年已经狠狠拍了马一下,向前逃去。如果青年没有中毒,这一掌足以使公主结束生命,可惜现在用尽力量,也没有平时的三成。公主的侍女跃出来把她接住,公主的脸色已经发青了。一种**的痛苦在缠住她。精神的恨意自然不必多言。兀术等将奋起直追。
这次,兀术的龙驹出了头,只见它遥遥领先于同伴,与敌人只有十丈距离了,而且眼看着就能超出。兀术取弓搭箭射向青年的坐骑,他的射术是极高明的。马吃了一下,还不停下来。兀术再来一箭。马终于受不住痛,眼看着就要倒毙了。那个青年忽然吹了一声响哨,在马儿刚倒时,便向前方跃去,轻功已经非常地可笑了,简直比小孩子的快跑好不了多少。兀术想着的是活捉,所以不再用箭。他离青年只有一丈了,他立时跃下马,向对手扑去。青年朝后挥出二十片绿蝶,兀术只得闪避一下,前面的林子间射出一匹黄马,近来时,青年一跃而上,兀术乘马掉头,又猛然扑上去。青年用剑一挥,挡住了,兀术想缠住他,马儿已经开奔。兀术再难以追上了。待龙驹过来,兀术又策马咬住。但距离慢慢地拉大了。
这一天,粘没喝如期撤军,他派了得力的人和张邦昌联系,共同搜捕那个骑黄马的青年。长箫公主的人也四处出动。长箫公主却痛苦地躺在马车内。
青年回到张叔夜藏身的地方,便已经用尽了他的力气。他滚下马来,再难以爬起。要向赵宋尽忠的张叔夜被青年点了大**,听见马声,却也无法出来。他的口尚能言,急急问情况。青年没有回答。青年有些恼火,因为张的意志,因为自己的失手,因为中了没有解药的毒。可恨的,现在我就倒毙在这里吗?我连运功自救都难了。唉。这时候,他听见有个轻功不错的人向他这里来。他闭上眼,他要装出像死了一样,免受一些欺负。
来的是个女子,相貌奇丑无比,握着一柄剑。穿着一身红装。她的腰上缠着一条很粗的毒蛇,正吐着舌头。黄马,名叫无影的也立时卧倒,把它的主人挡住。那女子看了看这个人,轻轻地笑道:“这么容易就死了。可惜呀,白抢了那图了。正好给我。”她听见张叔夜的声音,并不理睬,用她极好的手法来摸青年的衣服,当然搜那图,但是没有。她愣了一下。古时的衣服一般没有现在那么多的口袋,她自然是偷盗高手,对于人的宝物一般放在哪个位置是很清楚的。现在她进了这个极小的茅屋,看着张叔夜,冷冷道:“你是谁?就是京城未破时曾带兵守卫过的南道总管张相爷了?”张说:“正是老夫,你是不是我云儿的朋友?他救回皇上没有?为什么不进来?你快替我解**。云儿耍小孩儿脾气,待老夫再去责骂几句。”
女子冷笑道:“他是你的云儿?我怎么听说他是台州太清院的隐世高人魔蝶真人的孙子呢?老家伙,你只顾你的国,只顾你的君,现在,他从金营中逃出来,已经中了人的暗器,快要死了。”“求你救救他,姑娘,他是好孩子,不过受他爷爷长期无理的教导,才对国家和皇上存着如此的偏见。”但是女子先要张交出图,张哪里有?张现在一无所有,只有口舌之能。他终于用他的舌头让自己先得了自由,张叔夜老人急步走出去,立时惊呆了。
他见他的云儿浑身透湿,双目紧闭,脸色已发黑,呼吸也短促,便痛哭起来。云儿有不测,他的心如何能安呢?又如何对得起他的兄长魔蝶真人呢?他身上可是什么也没有,而且根本不懂医术。他便求那个来夺图的女子,那女子先撕下青年脸上的假面,她看清这个人那张透尽青春的英俊脸庞,顿时来了一种兴趣。她说:“张相爷,你快把图交给我。我带云哥出去。他姓什么?”
“姓陆,单名一个云字。是老夫十八年前去太清院时给他起的。他爷爷既隐居,如闲云野鹤,就叫这个字吧。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但是云实质上是最没有自由的,它飘东或飘西停在这里或那里都是难以自主的。要完全受风的制约,风就是天下的大势,就是世事国事,就是整个大局,现在云儿也将如此了。老夫要他摆脱他爷爷的阴影,那是个极固执的老人。儿孙稍有过火之行为,他便要动用他的手段来惩治。而这些过火完全是按照他的准则来衡量,而不是正常的标准。听说云儿曾屡受惩罚。姑娘,老夫身上真的什么也没有,什么图云儿肯定知道,求你救救他。”
女子盯住老人看了几眼,以判定是否真实。她的手在眨眼之间就把张的衣服摸了一遍。相信了他后,她开始行动,先让这条蛇来咬陆云的手。张紧张地看着她。陆云此时当然没有彻底地昏迷,他见女子会救他,干脆装昏了。女子为了得知那图的下落是一定会尽心相救的。人生的事真是很可笑很难料,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异国他乡的公主毒倒,又会被一个从不谋面的贼女所救。
大蛇咬了好几口,陆云的手肿得极其厉害了。他忍着这种不安和痛苦。张叔夜老人见手比墨还乌,急说:“姑娘,云儿有救吗?”“有些讨厌,我又没带什么上等的药。我带他去我的地方,医好就送回来。”老人虽然不愿意,但也没有办法,女子刚把陆云扶上黄马,便听见一阵冷笑传来。当时女子进此处已过了半个多时辰。
她看去,见来的是十六名美貌的女子。其中为首的戴着一顶用金线织成的极精致的凉帽。帽前绣着飞翔的凤凰,她的手中握着一枝青玉作的箫,脸上蒙着黄纱。正是长箫公主。公主身后的十五名侍女全部抽出了光亮的宝剑。她们围上来,便要动手。张叔夜老人开始惊慌。他说:“你们无非冲着老夫而来,老夫同你们回营就是。”长箫公主冷笑道:“老家伙,你让他作了什么好事?敢来劫夺赵氏小皇?你们现在一个也逃不了了。速速投降,免得我动手。”丑女冷笑,她说:“你们不要自高自大,他已经死了,我要安葬他。我没有得罪你们,你们无故就杀戮,天理不合。你们的律例也是不允的。让我们两个走吧?”“走?死了也要把他的尸体带回去。你的身份以为我不清楚?专门偷盗的家伙。”长箫公主抬抬手中的玉箫,十五名女子就杀过来。
十五名女子的武功都不是寻常二三流武士所能相比的。现在她们也不轻敌,摆出一种阵式来。她们进退有序,配合默契。丑女放开陆云,陆云掉在地上,他的无影嘶鸣着往外去。长箫公主的人显然不愿意伤害它,先开了一个口子,让它出去。马儿再向外逃时,长箫公主身形一闪,落在它的背上,握住了缰绳。马儿扬起前蹄乱踢乱跳,但长箫公主的骑术很高,马儿难以甩掉她。
丑女已和对手动起手来。丑女的剑法不敢恭维,但和十五女的其中任何一个却都是能相匹的。丑女的轻功很高,却非十五女所能企及的,因而得以灵活避开,而不至立时受擒。陆云躺在地上,暗暗叫苦,他想运运气,意念定在丹田,有所感觉了。他开始升起一种希望。他放松自己,依旧闭着眼,开始练功。大多内功都是用意守丹田的方式来练习的。大多采用的是坐姿,但躺着也是可以的。他可以做到内心平静。因为他知道无论哪方得胜,都不会一时杀害自己的。毕竟她们是冲着那图呀。
张叔夜见丑女绝难逃脱,便暗暗运运气。他本是将军出身,武功不错的。被掳后又不曾让金人废去武功。现在他要拼着一死让她出去,好使她能去叫了什么同伴或朋友来救他的云儿。他手上是没有兵器的。他慢慢弯下腰,捡了十几粒的石子,长箫公主没有注意他,她除了关注阵内的形势,还时时刻刻提防着四周会不会出现其他人。如果来了像王善的几十猛这样的高手或者十大门派的高手,自己就必须速速撤离了。
张叔夜抓住机会,立时把石子射向十五人的后路,十五人只注意圈内,这时猛然听见暗器的风声,着实吃了一惊。她们在闪避石子时,阵式就出现了缺口。丑女不愧是灵活,立即抓住时机逃了。十五人要追,长箫公主拦住,吩咐把陆云和张叔夜押回去。公主白得了无影这天下最好的宝马。陆云无法反抗,于是继续装死,如果张叔夜不出这个计谋,丑女能同十五人周旋半个时辰,陆云就有可能乘敌手不备逃脱。丑女用蛇来以毒攻毒是有作用的。
长箫公主等人全部骑上马往外去。行不几里,前方就出现了一大队人。小径又没有。除了后退,只有迎上去。长箫公主估测不会是武林高手,所以选择向前。前方的人见到一群女子,立时勒住马。他们大约有七八十人,武夫装束,所有人腰间都佩刀或剑,而手中又握着长枪或长刀之类马上兵器。为首的一人年约在四十左右,相貌文雅,目光温和,提着长矛。他穿着淡青色的单衣,腰间加护甲,披着一件深红色的长袍。细细看了长箫公主一看,立时认出来。他心说,那马上坐着的老人像是张叔夜将军,马中间用丝网牵住的躺于其内的大概是救他的人了。他用长矛一指,手下人奋力向前面冲过来。
长箫公主让手下护住两个人质,她迎上去,必须先试试对方为首的武功,如果是三流武夫,就把他们统统杀尽。敢来截杀我。长箫公主用箫一举,她肩上的雕便展翅盘在空中向什么地方飞去。对方那武夫冷冷盯着公主,他不奢望擒拿这个人,但他希望救出两个人质。他的手下五人围攻公主,公主只用她的玉箫来挡,公主的箫也是极不弱的武器,五名武夫居然难敌,他们的蛮力虽然有几斤,但和公主相比,身形显得迟缓至极。公主用她的脚就把二人踢在马下,她的箫又打倒其余三人。但公主唯一不足的便是她骑的黄马无影非常不配合,还一直想要把她掀翻。如果不是公主的骑术高明,根本驾驭不了。所以公主想杀死五人也不很顺利了。五人逃了回去。
那中年的武夫立时策马过来,举矛就向公主刺去。他和五人完全是另一个档次了。公主一时难以打倒他,便射出了暗器。她的暗器是一种毒针,用极厉害的毒液浸过十天十夜。二流以下的武士,只要一次中了三枚,就会在没有得到解药的两刻之间全身发黑而死。有解药,也要躺上十天半月,像患了重伤风一样。对方只是二流以下的武士。公主怕耽延太久,会遇不测,所以就用毒针。中年武夫立时避过,他的手下全部冲过来,公主的侍女也迎上来。在这种武功悬殊的厮杀中,中年武夫的手下纷纷仆坠,有永远的有勉强能爬起但再无法参预战斗的。眼看着公主一行就要闯过去了。
16977.16977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