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娉婷坐在车内等没多久,郁祁汉就换了白大褂的从里面走出来。
坐上车后,普拉多从医院匀速的行驶出去,打开左转向灯,并在了主道上,汇入很多归途的车流当中。
“你和我妈都聊什么了?”红灯的空当里,郁祁汉瞥向她问。
“没聊什么……”白娉婷仍旧显得支吾。
“就没聊聊我?”郁祁汉挑了挑眉。
“没有!”白娉婷脆声的否认,末了撇了撇嘴,臭屁!
不过聊的倒是也跟他有关的,想到聊的事情,她轻轻捏了捏手掌心。
回家之前,他们开车先去了超市,这个时间仍旧是人潮汹涌,最多的还是上了年纪的大妈在推着购物车在货架中穿梭,尤其是看到打折商品,两眼冒光的往前冲。
和平时每次来一样,他们两个肩并肩的推着购物车,像是里面很多来采购的年轻夫妻一样。
没用多久的时间,郁祁汉就和白娉婷从收银台排队结完账。
他们来的时候,超市的地下停车场已经没位置了,所以就停在了下面一条街,从超市里拎着大包小包往出走,到了晚上一些小摊也都摆了出来。
琳琅满目的,主要集中在食品和小摆件上,其中有一家人最多。
白娉婷手里面几乎没拎东西,忍不住好奇心的凑上去,从围满的人群里探出个脑袋,原来是卖金鱼的,铺着墙纸的地面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鱼缸,里面是各种颜色的小金鱼。
可能是对这种小动物新颖,很多路人都围在那,不停的问东问西。
白娉婷挤进去蹲在了一个圆形的玻璃鱼缸面前,看着里面摆尾游着的金鱼。
“喜欢?”郁祁汉不知什么时候俯身在了她旁边。
“挺好玩的哈!”白娉婷笑吟吟的回,目光没从金鱼上移开。
郁祁汉拿过旁边的捞渔网,搅动着里面惊慌躲开的金鱼,声音低沉的对她说,“那就买两条吧,我们养。”
他最后的“我们”二字,说的人心尖都微微一动。
明明只是个小金鱼罢了,但听起来像是养孩子一样,由他们两人……
“好啊!”白娉婷看着他的侧脸,点头。
郁祁汉挑了一条鱼身白色鱼尾金色的,还有一条红色的,“老板,给我来这两条吧,还有这个鱼缸。”
老板按照他说的,将那两条捞在了鱼缸里,填满了水又装了两袋鱼食。
“金鱼不太容易饿死,但容易撑死,一般两道四天喂食一次就行。每次换的水,都要将水在太阳光下面晒一天,换的水不要太深,不然金鱼容易缺氧,20天清理一下鱼缸。”
“好的,谢谢老板!”
白娉婷眼睛亮亮的伸手接过来,一路都欣喜的捧在手心里,直到回到公寓楼区下了车,她也是没有松开手过,小心翼翼的走到电梯里。
“蜡笔小白,你饿不饿?”
白娉婷闻言,下意识的张了张嘴的准备回答,却发现他是盯着鱼缸在说。
接收到她的目光,郁祁汉懒懒的扬了扬眉,指着里面,“那条白色的,我给它起名叫蜡笔小白。”
“……”白娉婷无语,还有给鱼起名字的?
“蜡笔小白,你冷不冷?”
“蜡笔小白……”
整个乘坐电梯的过程里,郁祁汉直接忽略她,全程的在跟金鱼对话。
白娉婷在旁边无力的翻了翻白眼,庆幸他买的只是两条金鱼,而不是两只狗,不然……
一直到进了家门放在柜子上,郁祁汉还嘴里还不停的“蜡笔小白”“蜡笔小白”的喊,喊的她有时候都不知道是在叫自己还是在叫那条小金鱼。
“那一条叫‘阿汉’!”白娉婷气不过的指着另一条。
许是听到从她嘴里第一次这样喊,郁祁汉眸光深邃,勾唇,“好。”
两条都被莫名其妙的起了名字以后,看着它们在浴缸里左右油走的,偶尔并肩,成双成对的,可能是被命名了的关系,好像称谓了他们的缩影般……
白娉婷被自己的小心思羞窘道,转身往厨房走,“我去做饭!”
晚饭结束后洗完了澡,换了睡衣的白娉婷走到客厅里,原本坐在沙发上的郁祁汉,又俯身的在鱼缸面前,整个晚上他不是跟金鱼对话,就像是现在这样的伸手在水里的搅。
“郁祁汉,你别老用手摸它们,会有细菌的!”
白娉婷忍不住的走过去提醒,养鱼其实不比养其他的宠物,很脆弱的。
郁祁汉收回了手,拿了旁边的纸巾擦了擦,然后猛地朝她伸过去,“那摸你……”
又毫无例外的,挣扎了两下无果,被吻的头晕目眩的时候,白娉婷就已经被他拖上了卧室里的牀,身上的睡衣也逐渐的分散在地板上。
在他双手握上自己的腰时,她连忙提醒,“等等,小雨伞还没戴!”
“不想戴,你不是安全期么。”郁祁汉低头吻着她的眼睛,声音沙哑。
白娉婷心里默默算了算,张了张嘴的还想说什么,就被他汹涌澎湃的攻势给彻底的击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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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宅坐落在老一代别墅区,但这里寸土寸金。
冰城里郁家是土生土长的有名望族,几代富贵了,住的宅子很有年头,私路两旁都是半人高的铁质栅栏,院里打斜停着一辆军绿色的普拉多。
书房里点着檀香,香气宁神。
郁父少年时期就跟着父亲从军,退休前官做的很大,现在虽早已经年过半百,但看起来依旧体格硬朗,此时端坐在书桌前,挑眉之间更是不怒自威。
在他面前的三张太师椅上,分别坐着郁家三兄弟。
煮开的茶香在书房里扩散,郁祁佑察言观色的半晌,这会儿起身的倒了杯茶给郁父递过去,“爸,您喝茶。”
随即,又分别给自己和其余二人倒了杯。
相比较其余两位兄长的泰然自若,郁祁汉显得不耐烦。
郁父接过茶杯放在鼻间闻了闻,放下后才终于开口,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小儿子。
“阿汉,叫你回来是商量下下周你过生日的事。我打算在家里热闹的办个生日宴,到时会请来些和郁家有关联的亲戚朋友,这种事找个策划就行,你看看有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是,我不打算过。”
郁祁汉吹着茶杯里浮着的茶叶,没什么情绪的回。
这么多年,他对待郁父永远都是这样冷冷淡淡的语调,和对待周围人都不一样。
“胡闹!”果不其然,郁父怒声斥道,“每年都有生日宴,今天怎么能不办!”
“就是因为每年都有,您不烦我也觉得烦。”郁祁汉没有惧意,语气不怎么好。
“现在是说给你办生日宴,不是给我!”郁父重重拍了下桌子。
“不是给你么?哪年的生日宴明里暗里不都挂着利益,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提供给你们这些所谓社会名流的***。”郁祁汉迎视着父亲的目光,嘲弄的笑,“如果叫我回来是讨论生日宴的话,那我的意思是不办不过。”
他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一堆人凑到起虚情假意,互不相识的笑脸相迎,郁家人举办的生日宴,哪里可能就是个普通的生日宴那么简单,不过是推动利益罢了。
“你是不是存心气我?”
郁父勃然大怒,比方才声音还要扬高,“生日宴你说不办就不办,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还有你那个外科医生,你打算给我做到什么时候!”
“咳!”郁祁佑见气氛不对,忙使着声音的提醒。
郁祁汉回驳的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旁边感受到他频频眼神示意下的郁祁城,也只好放下茶杯,硬着头皮的开口,“爸,奶奶最近身体不好,估计也不喜欢热闹,反正生日年年有,阿汉如果今年不想过的话,那就算了吧!还有医生的话……”
“现在军队里面有我,公司那边有阿佑,他喜欢就让他先从事着。”
“你倒是帮着他说起话来了?”郁父怒火顿时转移向他,“许家那边来电话,你从队里回来这么久有去扫墓过吗!”
“……”被殃及的郁祁城默默低头。
“你们一个个的没有让我省心的!大的死了老婆这么多年,小的跑外面当什么医生!”郁父气的脸红脖子粗,扫过三兄弟最终停留在郁祁佑身上,勉强缓了缓语气,“就老二还行!”
郁父的一通训斥后,三兄弟灰溜溜的从书房里出来。
从楼梯往下走,唯一没有挨训的郁祁佑,脸上明显是难掩得意之色。
走在前面的郁祁汉和郁祁城,相互对望了一眼,在还有两三个台阶时双双停下了脚步,随即都伸出了一条腿。
郁祁佑始料未及,直接被绊倒的“扑通”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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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忙的周一过后,周二的节奏就缓了不少。
傍晚下班后,白娉婷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坐地铁来到了一家商场,从侧门进去没有上扶梯,往左走没几步就到了专门售卖甜点的**店铺。
她站在外面看着橱窗里琳琅满目的蛋糕样式,比较的筛选,准备买一个带回去。
之前她生日的时候,他有和家人帮着她庆祝,既然知道了他的生日,自然也是不能没有表示……
认真看了一会儿,她看中了个,直起身子的准备往店里走。
“真是够阴魂不散,怎么哪哪都能碰到你!”
脚步还未等踏入店内,身后就响起一道刻薄女音。
声音是冲着她来的,白娉婷皱眉的回头,就看到挺着肚子的安宁宁。
是不是真得出门看黄历,怎么近两天总能碰到这女人,她嘴角抽搐了下,“的确够阴魂不散的!”
“独自过来逛商场?你那个男朋友呢,上次不还腻歪的不行,这么快就吹了?不过也是,交往了七年都能分手呢,别说就这么两三天的了!”
“安小姐,你还是多操心自己男人和肚子吧!”
白娉婷真心懒得交涉,连口水战都觉得浪费时间。
安宁宁手扶着肚子,满脸的幸福,语气里无不是向她在显摆,“海东陪我逛了一下午,怕我累着了,让我在这里等他取车过来!”
“那你慢慢等!”白娉婷丢出句,转身想往店里走。
“别走啊,用不用我们等会稍你一段?”安宁宁挡住她。
白娉婷还未回答时,有熟悉的身影就跑入了视线里,她往旁边退了两步。
拿着车钥匙的顾海东,过来便将安宁宁拉开,皱眉斥责,“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找她的麻烦!”
“怎么就我找她麻烦,不能她找我麻烦啊!”安宁宁听后顿时火冒三丈。
“她不会!”顾海东回答的毫不犹豫。
“你到底是谁老公,胳膊肘怎么往外拐!你都跟我结婚了,领过结婚证又办过婚礼,你怎么满脑袋想的都是前女友!你是不是一见到她就找不到北?顾海东,你脑袋给我清楚一点!”
“这里是公共场所,注意点影响!”
白娉婷扶着额,听着他们夫妻俩吵架倒是没有任何快意,反而无语。
顾海东转向她,语气缓了缓,“小白,不用理会她,你走吧。”
“怎么就让她这么走,不干脆直接送她?”安宁宁冷笑着,声音尖锐。
“安宁宁,你够了没!”顾海东克制不住怒意。
“没够!”安宁宁叫。
白娉婷可没工夫继续看热闹,背了背肩膀上的包,抬腿就想越过他们往店里走,继续之前她被打断的买蛋糕。
在刚路过安宁宁身边时,手腕忽然被抓住了,她轻轻挣脱了下,就看到安宁宁很夸张的倒在了地面上,捂着肚子的在哭喊,“啊,我的肚子……老公,我肚子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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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的省级医院,门诊急救室。
安宁宁一路上捂着肚子不停的喊,被推进去时还叫声凄惨对着她胡乱嚷嚷,“白娉婷,我孩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白娉婷皱眉看着关上的门,这会儿不想冲天花板翻个白眼,只祈祷里面人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毛发无损。
见过碰瓷的,没见过这样碰瓷的!
“我发誓,不关我的事!”
看到同样皱眉投递过来目光的顾海东,她举起手。
顾海东双眼紧紧望着她,笃定无比的回应她,“小白,我相信你!”
白娉婷闻言,嘴唇抿了抿,谷欠言又止的不知说什么好。
包里面的手机响起来,她看了眼,屏幕上面显示着“郁祁汉”三个字,她往旁边走了两步,放在耳边接起,“喂?”
“还没下班?”那边醇厚的男音响起。
“下了。”白娉婷回答。
“那怎么还没回家,你现在在哪儿呢!”郁祁汉又问,语气稍显不耐。
白娉婷舔了舔嘴唇,回头看了眼急救室,继续回答说,“我在医院,我……”
话才说到一半,手机里就没了动静,她拿到眼前一看,才发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犹豫着要不要借个手机打过去,急救室才刚关上没多久的门推开,躺在上面的安宁宁被护士从里面推出来,看起来没有任何大碍,虚惊一场。
就近的临时病房里,白大褂的医生在调整着输液架。
“安小姐,您肚子里的胎儿很健康,没有遭受到任何外击的影响。至于您说肚子不舒服,应该是您中午吃了太多油腻的关系。虽说怀孕期间需要多补充影响,但也需要适当!”
医生在病例上随便写了两下,转头又说道,“点完这瓶葡萄糖,就能走了,家属去把医药费交了!”
顾海东看了眼病牀上的安宁宁,以及双手抱肩的白娉婷。
“小白,这里没什么事,我送你回去吧!”他忽略掉病牀上的安宁宁,径直走向了她。
“你去交费!”安宁宁抑制着怒气,双手握拳的说,“我有话和白小姐说!”
“你先去吧。”白娉婷皱了皱眉说。
顾海东闻言,犹豫了两秒,转身跟着医生出去了。
见自己丈夫对于她的话言听计从,安宁宁更加憋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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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的门关上,等了半晌,提出要跟她有话说的人也始终没有开口。
白娉婷干脆先开口问,“刚刚医生的话你都听见了?”
安宁宁没有出声,脸上表情讪讪的。
“听见的话,就别再往我身上讹!”白娉婷冷笑。
“白娉婷,你到底给海东灌了什么**汤,你们都分手这么久,我们也都结婚了,孩子都快要出生了,他每晚睡觉的时候为什么还喊着你的名字!”安宁宁死死的瞪着她,怒声质问起来。
“这你也能来怪我?”白娉婷皱眉,好气又好笑,“你管不好你自己的老公,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安宁宁一时间找不到什么来反驳,只能用眼妆精致的眼睛瞪着她。
这样瞪了数秒无果,忽然就低下了头,“我第一次见海东的时候,就爱上他了。”
“不是因为他的外表,而是因为他这个人。当时我刚到我爸公司上班,他就是其中的公司一员,有天傍晚下班,我看到他站在个老年痴呆症走丢的老太太面前,很耐心的询问着是什么原因,家又住在哪儿。后来很好心的帮忙报了警,而且还一直陪着老太太等到警察过来才离开……”
“我从来都没遇到过像他这样的人,身边也从来没有这样的人!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开始有意无意的接近他,即便我知道他有女朋友!没办法,我就是喜欢他,因为他的的这份爱心,无法自拔的喜欢他……”
“你懂那种感觉么?”
白娉婷哪里愿意听他们之间那点破事,更没兴趣知道这些,抱着肩膀的就想离开病房。
只是听到最后的问句时,脚步不由顿了顿。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一个画面,是某个傍晚,一个揉着眼睛哭的小男孩站在十字路口,军绿色的普拉多停下,走下来的男人半蹲在小男孩面前,掏出手帕给小男孩擦着眼泪。
他摸着小男孩的头,“不要害怕,叔叔陪你在这里等妈妈……”
……
当时的画面浮现眼前,那一丝悸动都还清晰。
白娉婷呼吸一颤,像是被触动了心弦,惊醒梦中人。
原来有的时候,动心其实很简单,理由更简单……
“你当然不会懂这种感觉!白娉婷,我告诉你,我是真心的爱海东,虽然是我想方设法的拆散了你们,但我看上的怎么可能拱手让人,而且这也丝毫抹灭不了我爱他的事实!”安宁宁
“那就没事少和表弟出去吧。”白娉婷冷冷总结。
安宁宁闻言,脸色顿时一变。
病房门这会推开又关上,拿着缴费单的顾海东走进来,不解的问,“什么表弟?”
安宁宁抿着嘴唇没有吭声,白娉婷嘲弄了冷笑了下,也没有多说的意思,放下抱肩的双手,准备离开病房,不想再和这对夫妻掺和到一起。
本来她留下也是因为安宁宁的故意碰瓷,现在确定和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她一秒都不多待。
“小白,我送你!”顾海东忙出声说。
病房的门在此时忽然被推开。
门板因外面人的力量撞在墙上还有余音,随即便是一道挺拔的身影。
病房内的三人俱都是望过去,白娉婷尤为惊讶,看着几个箭步就走到自己面前的男人,“郁祁汉?你怎么会……”
她话还未说完整,就被他迎面伸出手臂给抱了个满怀。
白娉婷还没反应过来,有些蒙,脸颊已经贴在了他的心口处,收紧的力道那样紧。
“你有没有怎么样!”
郁祁汉松开她,狭长的眼眸里尽是焦虑,“是哪里受伤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白娉婷一愣,瞳孔里满满都是他近在咫尺的脸部轮廓,狭长的眼眸,很高很挺的鼻梁,薄唇的棱角也很分明,这样英俊的五官总叫人无法忽视他独有的男性魅力。
“没有,都不是!”她轻轻摇头,回答后又满是疑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郁祁汉眉间拧成个褶,“电话里你说在医院,我还以为……”
听到“医院”二字时,他就坐立难安了,尤其是突然中断的电话,再打过去都是关机,怎么还能按捺得住!只是不知道她在哪里,调动了人脉费了些事才查到她在这家医院,立即赶过来。
现在看到她没有任何异样,吊着的心也才慢慢归位。
狭长的眼眸那样专注的望着她,白娉婷能清楚地看见里面的担心。
仅仅是在电话里听到她说在医院,就这样不由分说的赶过来。
想到方才安宁宁在说,自己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悸动画面,她心底都跟着连连颤动了几下,心也在瞬时间变得明亮和柔软,清晰无比。
“手机没电了,没来得及说完。”她舔了舔嘴唇,温声的解释。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娉婷没出声,侧过头目光飘移向病房其余的二人。
进门视线里只有她一个的郁祁汉,这会儿也才刚发现病房里的顾海东和安宁宁,不需要细问就已经了解大概。
他将她护在身后,冷笑了声,眸底迸发出森冷的光,“你们夫妻俩是怎么回事?既然结婚了,就关上门过好你们的日子,没事总想着把她拖进来做什么?像是这样,把三个人牵扯进夫妻生活里,很复杂很过瘾?”
“我不想再重复第三遍,你们俩夫妻都离她远点儿!”
郁祁汉醇厚的男音低沉,可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是冰冷。
白娉婷看着他宽厚的肩背,山一样,没有哪一刻比此时更有踏实感,就好像无论外界有多少的硝烟,都有他在前面为自己遮挡。
她第一次主动牵起了他的手,柔柔的说,“郁祁汉,我们回家吧!”
郁祁汉低眉看向她,回握了她的手,大步离开。
顾海东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手指攥紧,病牀上的安宁宁狠狠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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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绿色普拉多开回公寓楼区时,路灯已经亮起。
钥匙打开门,房子里的灯还亮着,换了拖鞋走进去,客厅里的电视机还在嘈杂的播放着。
注意到烟缸里六七个的烟头,白娉婷惊讶的问他,“咦,你下班后一直在家了?”
今天周二是他生日,按理来说不是应该和家人……
“不然呢!”郁祁汉瞥了她一眼,沉沉回。
将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表情欠奉。
“还没有吃饭吧,我这就去做!”
白娉婷拿过他的外套挂起,连忙的说。
看着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里,郁祁汉垂下的眼角眉梢才是有所缓和,拿出根烟的懒懒点燃在薄唇边。
外面天色很晚,房子内亮着温暖的灯,除了电视机里播放的新闻,还有厨房里油烟机嗡嗡的声音,稍稍往回吸气时,都能闻到飘散出来的饭菜香味。
郁祁汉腕边的袖口全部挽上去,交叠的长腿一晃一晃的。
一手拿着遥控器在膝头,一手握着手机在耳边,正在散漫的接电话。
“别介!您还是别来凑热闹了……”
郁祁汉挑高着眉说,将手机换到另一边,无奈又恭敬的语气,“是是是,我知道是今天您的苦日!等明天我给您准备份大礼行不,来感谢您的生养……要吃她做饭以后不有的是机会……”
“臭小子!”
那边挂断前,笑着骂了句。
银色的苹果手机放下,郁祁汉瞥向厨房,嘴角轻勾。
视线低垂时看到旁边柜子上放着的鱼缸,里面两条小金鱼正欢快的游来游去,不受外界的任何干扰,他心情很好的伸手在玻璃上面弹了下。
没人打扰的二人世界多好……
半个小时后,厨房里的油烟机声停止。
郁祁汉洗了手,到餐桌前上面已经摆放好的四菜一汤,撒了白芝麻的糖醋小排,凉拌的青毛豆,放在小砂锅里的茄子煲,还有用红辣椒末煸炒的五花肉,荤素搭配,色味俱佳。
坐下后面前多了一碗面条,他困惑问,“怎么煮的面条?”
“这是长寿面。”白娉婷解释说。
“嗯?”郁祁汉佯装不懂的冲着她挑眉。
“你今天不是过生日么?”白娉婷眨巴眨巴眼睛,笑着说。
“唔。”郁祁汉心里面掩饰不住雀跃。
明明是他暗箱操纵的,面上却还要摆出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你怎么知道是我生日?”
“别管怎么知道了,赶紧趁热吃你的得了!”白娉婷笑米米的,将筷子和勺子都递给他,“面条不要咬断,一口气全部吃完它,这样就能健康长寿一百岁!”
郁祁汉冷哼了声,明显对她的话不屑。
但虽然是那样,他也依旧按照她所说的,夹起面条从头未停的吃到尾。
白娉婷看着他将一整根面条全部吃光,解释说,“本来是想给你买生日蛋糕的,没想到遇到了安宁宁和顾海东,然后弄到了医院里……”
“蛋糕都是小孩儿才吃,我喜欢这个面。”
郁祁汉指了指面碗,端起来将剩下的面汤全部喝光。
白娉婷夹了块排骨给他,声音不自觉的放柔,“吃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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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夜色更深,很多家窗户都已经熄了灯。
白娉婷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快要十一点多了,平时在两集连续剧播放完时,他都会率先提出睡觉。
瞥了眼旁边的郁祁汉,似乎是没有任何困意,聚精会神的在盯着电视机里的广告。
“时间不早了……不睡么?”
白娉婷按捺住害臊,主动的问,因为几乎每晚他都要那个的。
“唔。”郁祁汉含糊的应了声,没有起身的意思。
白娉婷纳闷的揣测时,蓦地想到了什么,“对了!”
“你等我一下。”她说着,就往自己房间里跑。
郁祁汉看着她的背影,狭长的眼眸“噌”的亮了亮,连坐姿都往上挺直了不少,翘首以盼着。
没多久,白娉婷的身影去而复返的坐回刚刚的位置上,背在身后的手里也多了东西。
“喏!这个给你,是二哥让我帮忙转交给你的生日礼物。”她将袋子递过去给他,“我那会儿看了,是汽车模型,你喜欢这个?”
“嗯,他每年都会送。”
郁祁汉拿出来看了眼,就放了回去。
狭长的眼眸抬起看向她,挑眉问,“只有这个?”
“还有……”白娉婷舔了舔嘴唇,这才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郁祁汉似乎等待已久,在她还未递过来时,就已经抢先的接了过来。
和刚刚同样的袋子,只不过里面的东西不一样。
一件衣服,确切的说是一件崭新的白大褂。
郁祁汉的情绪微微映上了瞳孔,似是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礼物,打开后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从领口到衣摆以及口袋的每个小细节都仔仔细细。
“我不知道那件白大褂是伯母亲手做给你的,一直都觉得很抱歉。”白娉婷解释着说。
丽江的恩怨后在医院遇到,她挂号看病的被他给调戏,心里气不过,拿了剩菜汤泼了他,当时丝毫没有留情,痛快的从头泼到了脚。也是后来从闺蜜叶栖雁那里得知,那件白大褂其实是郁母缝制给他的。
心里其实一直记着,刚好他生日想要当礼物送给他。
“这件白大褂是我特意找伯母帮忙,按照她给我画的图纸,然后到裁缝店里帮你做的。”白娉婷说到这里顿了顿,巴掌大的小脸上有些腼腆,“呃,它是我亲手弄的,可能走线不太好……”
“你亲手做的?”郁祁汉诧异的看着她。
“嗯!”白娉婷点点头。
突起的喉结上下滚动,郁祁汉声音低沉,“谢谢。”
白娉婷看着他将拎起来的白大褂放在膝盖上,小心翼翼的重新叠上,手指间动作轻柔的像对待着什么值钱的珍宝一样,而在此时凝在白大褂上面的眸光,比之前要深的许多。
头顶的灯光稀落在彼此的脸上身上,他低垂着脸庞的养子,带着几分沉静的英俊。
抬起头来看向自己时,眼里的光又比头顶的灯更柔和,闪闪发着亮,像月夜睡眠细碎的波光,直直照进她心里去。
“祝你生日快乐。”
她大大方方的说了句,接下来语气顿了顿,“还有……”
“嗯?”郁祁汉不禁眉尾微挑。
白娉婷悄悄深呼吸了下,听从心底的声音。
漂亮的丹凤眼不闪烁的望着他,她勇敢的开口表达,“郁祁汉,我喜欢你。”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爱还是恨,都会很清楚,不会藏着掖着。
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的城府心理,意识到自己喜欢了,那么就会毫无保留的表达出来,毕竟感情的事情本就不需要细细分辨。而且对于她来说,喜欢一个人怎么能藏的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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