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祁千昕,眉目一敛后,浅笑着对着祁千昕一拱手,道,“西越帝。”风度气质,在这一简简单单的言行举止间,展露无疑。
祁千昕凤眸微眯,深黯的眼底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笑道,“刚才,你说你要向小阿楚挑战?”不咸不淡的声音,那一笑,令百花失色!
叶景铄向着祁千昕怀中的秦楚瞥去一眼,神情不变,淡言道,“不过只是一句玩笑罢了。”
“是么?”
祁千昕语调无起伏的反问。
周遭,刹那间只觉得一股异样冰凉的气息,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倏然波荡开来,让人猛然有一种想要后退、再后退的冲动。
叶景铄没有说话,此刻,他岂会还不知刚才的那一个彪形大汉,是祁千昕特意安排。
祁千昕略一挑眉,邪魅的俊脸在四周无数双眼睛的映衬下,更添了一丝不羁,道,“你说是玩笑,可惜,我却当真了,让我代小阿楚接受你的挑战,如何?”
“西越帝……”
叶景铄闻言,立即开口想要说什么,但却只听得空气中传来一声节骨折断的脆响,紧接着,自己的右脚,不受控制的向着地上曲去。
众人,没有一个人看到祁千昕究竟是如何动的,只是见他轻轻地挥了挥衣袖罢了。
抽气声,在一阵不同寻常的死寂后,此起彼伏的响起。
祁千昕一手搂住秦楚的腰,在所有人屏息的目光下,翩翩然离去,空气中,留下他语音轻笑的一句,“叶景铄,怎么说你也是南宁国的将军,即使认输,也无需行这般大礼。”
叶景铄望着那一袭一刹那间消失不见的红影,良好的气度再也维持不住,勃然而怒。而这时,先前被叶景铄打下擂台的彪形大汉,带着两名侍卫,震地有声的走上前来,声音响彻如雷的道,“叶将军,我家主人有‘请’,走吧。”
封洛华在看到祁千昕的那一刻,便没有再上前,因为,他知道,祁千昕不会伤害秦楚。而后,见祁千昕带着秦楚离去,便不再看叶景铄,紧追而去。
秦楚被祁千昕单手不紧不松的搂在怀中离去,低头,望着底下飞速掠过的房屋、街道,以及行人,真正体会到了何为‘飞’的感觉。
一路上,祁千昕竟没有落一下地,也没有丝毫借力什么的。
他的轻功,到底高超到了何种程度?
秦楚猜测不出。
就连身后紧追而来,却一直未曾追上的封洛华,也无法估测。
……
红色的衣摆,在风中轻扬舞动,如一直展翅翩飞的蝴蝶,散发着比高悬天际的太阳更为耀眼的炫目光芒!
秦楚忍不住暗暗惊叹,呼吸间,只觉得此刻搂着自己的男子的气息,密密的萦绕在她的周身,让她一时间莫名的觉得异样的安心。
……
西林城行宫内。
祁千昕放下秦楚后,便转身离去,秦楚抬步去追,但一转眼,却已不见了那一袭红色的身影。只有一袭白发的封洛华,落在了她的面前。
“。”
封洛华对着秦楚唤道。
秦楚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失落,收回视犀对着封洛华微微一笑。这时,有婢女前来,恭敬的对着秦楚行了行礼,示意秦楚随她前去。
……
行宫,虽远不及皇宫的金碧辉煌,却也是别样的奢华精致。
……
房间内,一整天,秦楚没有再见到过祁千昕,就算是问婢女,婢女也只是,绝不多言一个半个字。
……
第二日——
婢女送来一套白色的华衣给秦楚,秦楚刚一穿上,便见一日未见的祁千昕,一袭如昨日依旧的红衣,缓步踏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一袭白衣的婢女,婢女的手中,端着一个方形的托盘,托盘中,呈着一套如祁千昕身上的红衣如出一辙的红色衣服。
“换上它。”
祁千昕的声音,浅浅无波,但秦楚却听出了话语中的那一丝不容置喙。
白衣婢女,将红衣送到秦楚面前,回头望了一眼祁千昕,见祁千昕丝毫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便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桌子上,直接为秦楚宽衣起来。
秦楚在白衣婢女的手伸向她腰间的时候,后退了一步,拒绝。因为,她并不习惯别人为她穿衣服。
婢女一时间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连忙屈膝而跪。
秦楚知道婢女误会了,连忙伸手,想要扶起她,但这个时候,只见祁千昕缓步向着自己走来,对着自己道,“双臂伸开,别动。”
他的话,仿佛有一种奇异的魔力一般。
秦楚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的话而做,没有丝毫的抗拒。
祁千昕褪去秦楚身上的白色外衣,接过婢女双手呈到手中的红衣,亲自为秦楚穿上。长臂,贴着秦楚温热的身体,绕过秦楚纤细的腰身,为她系紧了飘逸的丝带。
秦楚一点也没有注意被穿在身上的,是什么样的衣服,只是一眨不眨的凝视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祁千昕,凝视着他一丝不苟的为她穿好衣衫,再仔细的系好身上的带子。
直到飘逸的三千青丝,用一条红色的丝带,牢牢地在脑后绑成一条马尾辫,直到左手手腕上被带上一个奇怪的类似‘护腕’一样的东西的时候,秦楚才蓦然回过神来,不明白祁千昕为何要这样打扮她,不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
祁千昕弄好一切,望着镜子中映衬出来的、劲爽中依旧显带一丝柔弱的秦楚,微皱眉说道,“阿袁以前,真是将你保护的太好了,他一不在,你就只有受人欺负的份。”
声音,罕见的,带着一丝严厉。
秦楚顿然如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缓缓地垂下了头。
祁千昕看着,凤眸中划过一丝似有似无的宠溺光芒,不再说什么,握着秦楚的手,带着秦楚往外走去。
手与手的交握,秦楚清晰的感觉到了那手心传递过来的温暖。一时间,让她忍不住想要再握紧了一些,舍不得放开。
封洛华站在门爆不知道他具体是何时来到的,但显然,从他的双眼中可以看出,他看到了刚才的一切。
——祁千昕,他竟为秦楚穿上了红衣?
——红衣,是祁千昕的一个象征,祁千昕是将秦楚划入自己的名下了么?
看着屋内婢女看着秦楚时,明显比昨日更加尊敬的眼神,封洛华知道,确实是这样。
……
祁千昕带着秦楚坐上马车,往西林城的‘斗兽场’而去。
……
斗兽场,一个椭圆形的场地,长轴有一百六十米,短轴有一百三十六米,高九米,可容纳一万观众,同时观看激烈的‘斗兽’。
……
当祁千昕带着秦楚的时候,‘斗兽’才刚刚开始。
一路向着主席台走去,秦楚早已经被眼前看到的宏伟壮观的场地、四周兴奋叫嚣的人、以及场中央的那一条巨蟒和那一袭湛蓝色衣着震惊住。
……
“小阿楚,怕么?”祁千昕在主席台上坐下后,放开秦楚的手,对着秦楚问道。
秦楚没有说话,双手交握身前,即使是看,也是心有余悸……
“小阿楚,伤了自己的人,只有自己亲手报仇才有,你敢么?”祁千昕说得是场中央的叶景铄,“去,杀了叶景铄,也杀了那一条巨蟒,让昕叔叔看看小阿楚的能力。阿袁的女儿,决不允许是弱铡”
秦楚闻言,猛然望向祁千昕的眼睛。而祁千昕在这个时候,一把扣住了秦楚的手腕,将她毫不犹豫的向着惊险万分的正在‘斗兽’的场中央一送……
……
一袭劲爽的红衣,在半空中划过一抹优美的弧度……
……
当秦楚被祁千昕送入场中的时候,观众们一刹那噤声了,但随之却更加激起了观众蜜看的,惊叫声、呐喊声响彻震天。
封洛华怎么也没有想到祁千昕会这么做,心中一惊,就要向着场中央而去,然他才刚一动,便被祁千昕手轻轻一挥,封住了全身的道,丝毫也动荡不得。
秦楚落地后,才发现地上到处泛着深红的颜色,并含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她不由地想象曾经发生在这里的血腥场面。
整个人,不寒而粟。
猛然回头,向着主席台前的那一袭红衣望去。
红衣手中端着婢女送上来的茶盏,笑容,是秦楚熟悉又不熟悉的,“害怕了,就大声的叫我!”一句话,薄唇未动,只有秦楚一个人听到了。
明明隔着那么远,明明看不清那一双妖冶的凤眸,但秦楚不知为何,却清晰的望见了那一双凤眸里含着的那一丝轻笑。
——不,不能让他看轻自己!
一股连秦楚自己都陌生的、从未有过的傲气和野性,在这一刻,在心底忌惮开来。
她,不愿那个人看轻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