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公孙焱听见百里戬传话,便即刻入宫。外殿,公孙焱却并没见到人,便听见一个清灵仿佛冰晶玉石一般的声音道:“公孙将军。”
公孙焱惊愕的转过脸来,看到打起帘子缓缓而出的沉星,白衣白裙,云鬟轻挽,不施脂粉却已现国色天成。
上次见到的时候她异常的狼狈,所以他并没有多在意那出众的美色,直到前天夜里,她在这寝殿之内,锋芒展露,才算真正吸引了他的目光,不期今日这一瞥,更是不同,恍然觉惊鸿照影,凌波而来。
更令人称奇的是,她容色虽艳而不媚,娇而不做,通身气质如冰,高贵矜傲,宛若芙蓉出水,芍药含露。
怪不得皇上都被她迷住了。这样一个女人,大概没有人会不动心。
“见过公孙将军。”沉星缓缓施礼,不卑不亢。
公孙焱眯了眯眼睛,看着她,嘴角微微显出冷诮:“姑娘约本将前来所为何事?”
“莫说什么约字,公孙将军毋乃自视太高。虽然人说将军人品出众,可是我并没觉得将军有何过人。若非为”她微微收了收颔,浅浅一笑,波光潋滟的水眸在微微朦胧的光线下,显得更加勾人魂魄。
公孙焱被呛的严实,他向来自觉风度上佳,身边从来不缺女人,没想到,在她这里竟被贬低如此,不觉心里愤然,却终究是被她这一笑晃的眩晕,却又舍不得移开眼睛,向来定力甚佳的他,不觉暗暗吃惊,强令自己定住神思,故作冷声道;“皇上现在如何。”
“皇上还好。难道公孙将军觉得皇上不好?”沉星话里的嘲弄更重了。
“你不必如此牙尖嘴利。我可不是倩儿。”公孙焱道:“女人家家的那些心眼儿,你最好给我收起来。”
沉星闻言失笑:“公孙将军不会恨我夺了令妹的宠吧。”
“姑娘放心,倩儿在皇上心里的位置,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取代的。”公孙焱想起今天公孙倩和他说起的事,早已心中暗火涌动,面上却微微含笑,并不露怒意:“男人难免被美色吸引,这倒也不算什么。”
“公孙将军倒是对令妹很有信心。”沉星懒懒的看了他一眼,轻轻的拨弄着腕上的珠串道:“岂不闻君心难测?”
“你到底要说什么!”公孙焱被她戳到痛处,好生气闷,有些不耐烦的道:“若只是这些废话,本将还有事要忙。”
说着他就转身。
“看来公孙将军很急,那就请便吧。”沉星不温不火的道:“我还以为你会对那晚刺客的事有些兴趣。”
纤纤玉指弄的手腕上的珠串叮当作响。
听了这句话,公孙焱目光里瞬间一寒,猛然转身。沉星已经将悬在腕上的令牌举在了灯影下。
公孙焱攥了攥拳头,声音压低,目光悄然在通往内寝殿的帘幕处一扫:“你从哪里来的。”
“公孙将军不必这么小心。”沉星蛾眉轻扬:“该知道的自会知道,岂不闻世上那有不透风的墙”
公孙焱猛然一凛,抬头紧盯着眼前秀色倾城的女子:“我再问你一次,这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这诗孙世家豢养的杀手暗卫所独佩,可是眼前这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这个,是皇上遇刺的那天,我内殿窗棱子底下捡的,看着好看,就带在了手上,可有不妥?”沉星最后一句却将声音猛然一压,变作低语道:“我记得,是昨夜的刺客留下的。”
“不可能。”公孙焱脸色骤变做铁青。
“不可能?公孙将军是想说栽赃陷害吧,就算是,你可有想过,如此秘密之物,外人怎会得到?就算不诗孙将军授意,也和公孙世家脱不了关系。”沉星走近几步,唇角带笑,目光里却是一片冰冷:“自来争权夺利,用尽手段者有,机关算尽者有,有什么不可能?”
“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听了这话,公孙焱目光里终于迸溅出怒色,一拂袖子道:“我没有理由刺杀皇上。倩儿正当宠,封后指日可待,我公孙世家正是皇恩日隆,我刺杀皇上,对我有什么好处?”
“确实没什么好处。”沉星看着他脖颈间暴跳的青筋,轻轻一笑,悠悠道:“我想,皇上若是知道,也会这么说的。”
公孙焱一愣,眼底旋即抹过一丝喜色道:“皇上天资睿智,自然能看的穿。”
“皇上信你是没错,可是若是皇上一直不醒,若是这件事吐露出去,你想,朝野之中会怎么议论?”沉星冷笑一声道:“公孙世家辜负皇恩,谋刺皇上,意在自立。”
她脸上挂笑,字句却是绝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