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历陆肆零零年五月十四日,夜孤云母亲的忌肥※
夜色悠然,淡淡的月光倾泻在宁静的乡野上。繁叶的枝柯轻柔地梳理着天庭,澄澈的夜空点亮了青晶晶的星灯,睡着了的河水映托着夜空,远处小镇里点点闪烁的灯火遥相辉映。化做如梦如幻的仙境。
茫茫的夜色中,一个人影寂寞而又孤独的行走在山间小道上。每年的这个夜晚,夜孤云都会如此这般去看望他那已长眠地下的母亲。也许,今天将是他最后一次看望他的母亲了吧,至少在他成为有钱人前他将不再回来。
“二牛哥,真的行吗?”夜孤云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全身神经立刻紧绷,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警惕的盯着前方。那里正是他母亲坟墓所在的地方。
“哪那么多废话,有什么不行的。现在都这么晚了,那傻不伶竹的小野种肯定早就来过了,而且我们只是在那疯子的坟上撒泡尿,明天就干了,谁都现不了,怕个屁啊。快点,快点。还要赶着回去睡觉呢。”陈二牛不满的瞪了一眼跟在自己一后头小心翼翼的三狗子骂道。
“哦。可是,二牛哥,俺现在撒不出来。”三狗子耸拉着脑袋扭了扭身子小声说道。
“草,之前不是让你喝了两桶水了么,怎么还撒不出来,你丫的是坏种了吧。”陈二牛闻言摔了三狗子一巴掌叱道。
“不不是,肚子胀的要命,可它就是不撒尿啊,俺也没办法。”三狗子委屈的低着头说道。
“麻痹的,就你这废物,估计以后送个美女脱光了给你,你丫都挺不起来。滚到一边去,瞪大眼睛看清楚了,看看你二牛哥我的家伙有多强悍吧。嘿嘿,那可是比村头那棵老树还要吓人滴东西,你可别吓倒咯。”陈二牛将三狗子推到一边,嘿嘿笑了一声,双手抓着裤头就准备掏出家伙炫耀一番。哪知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怒吼,陈二牛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后背一痛,高大的身子略的飞出了老远。
“小野”小孤云!”三狗子看着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猛的吃了一惊,待看到夜孤云一头将陈二牛庞大的身躯撞飞时,双腿都有些软,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
“草,原来是你这个小野种啊,麻痹的,敢撞你大爷,你丫的是不是不想混了。”陈二牛揉了揉后背站起身,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夜孤云心里也吓了一跳,毕竟是准备做坏事的,心里不免有些虚。不过他仗着自己身强体壮,压根就没将夜孤云这小屁孩放在心上。
“陈二牛,你想干什么?”夜孤云绷着略显稚嫩的脸冷冷的盯着陈二牛,仿佛只要他有一丝异动就会立刻反击。
“干什么?你想知道啊?嘿嘿,我偏不告诉你。”陈二牛看到夜孤云一副比他还紧张的模样,心里反倒轻松了,抬手整了整衣裳走到夜孤云跟前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在我娘坟上撒尿,我就砸烂你的家伙,让你连三狗子都不如。”夜孤云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整整高出自己一个脑袋还不止的陈二牛。虽感到身高差距带来的压迫感,但天生的傲骨和心中的怒气却支撑着他倔强的与之对视相峙。
“哟,傻孤云,不错呀,你丫现在还敢顶嘴了,是脑袋被驴给踢了吧?还想砸烂我的家伙,嘿嘿,难不成你想把我这家伙拿回家留着以后日你媳妇啊?小屁孩一咋”不知天高地厚,就三狗子那废材能跟我的比么?再说了,我今天就是要在你那疯娘坟上撒尿,你能拿我怎么着?你打的过我么?小样。”陈二牛伸手在夜孤云脸上轻轻拍了两下,轻蔑的说道。心想,原以为自己已经够会吹逼的了,可跟夜孤云一比,还是有一定距离呀。恩,有句话说的好,男人要是不会吹逼,那不叫男人;可如果吹逼过了头,那可就不是人了。
“郁闷”,为什么老拿我来说事?俺又没睡你们媳妇。何况俺还是处的捏”三狗子站在一旁低着脑袋不满的直嘀咕,“俺的是小小了点,可长的小那也不是俺滴错呀,都是俺爹俺娘当初不努力惹的祸。怨念
“你敢!我跟你拼了。”夜孤云闻言以为陈二牛真要在母亲坟上撒尿,心里一急,伸手就想要将陈二牛推倒在地。哪知陈二牛早有防备,一把抓住夜孤云瘦弱的手反扣到背后重重用力一推,反倒变成夜孤云来了个狗吃屎。
“哈哈,三狗子,看见没,就这小野种还想跟我拼了。真***笑死人了。”陈二牛不屑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夜孤云得意的大笑道,“来,让你二牛哥撒尿给你瞧瞧。”陈二牛说着果真毒到坟墓边拉下了裤头,同时还不忘挑衅的朝夜孤云笑了笑,“有种你就来砸烂我的宝贝啊!”
“呀!”夜孤云眼见母亲死后还要遭辱,一时怒从心起,大吼一声,猛地从地上跳起,快冲到陈二牛身边照着他下阴就直接一拳干了过去。
“嗷。痛”痛死我了。”陈二牛没想到夜孤云的度竟然这么快,措手不及之下,下身才掏出的宝贝竟被夜孤云的一拳碰到了小半截。男人的家伙本就脆弱的要命,虽然只碰到一小节,但也足够陈二牛痛半死了。
“我草你麻痹的,劳资今天要是不弄死你,劳资就不叫陈二牛。”陈二牛仿佛受伤的老虎,狂暴无比,一把拽过夜孤云的衣领,聚集了满腔怒火的右拳猛地朝夜孤云脑袋上砸去。
“砰。”拳头与脑袋碰撞出的闷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弱不禁风的夜孤云被陈二牛凝聚了全身力量的一拳砸中,只觉眼冒金星,一阵天旋地转,脑子里除了连绵不绝的嗡嗡响声外变得一片空白。要不是陈二牛还抓着他的衣领,恐怕他早已软倒在地。“妈的,让你打我宝贝,我让你打我宝贝,你打呀,你***有种就给我再打呀!”陈二牛状若疯狂,嘴里喊一句,就朝夜孤亦头上砸一拳,丝毫没留半点余力。究竟打了,竹,连陈二牛自只都辖不清了,反正当他住弄罢休时他欺训口只的右手已经生疼的厉害。
“草!麻痹的贱种!”陈二牛朝夜孤云身上吐了口口水,松开手,正想将他踹倒,却不想夜孤云已经软绵绵的瘫倒在地,犹如一条死狗一般,一动不动。
二牛哥,你,打”打死人了?”从始至终都站在一旁的三狗子亲眼目睹了狂怒的陈二牛将夜孤云从一个活蹦乱跳的活人暴打成一条死狗,早已吓的半死。他一个从小胆子懦弱的人,生来就是被人欺负的份,以前也常被陈二牛揍,但与今天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怕啥,死了就死了,谁叫他敢用拳头打我宝贝的,死了活该。”陈二牛一边喘着气一边不屑的说道。
“可是”可是”真的没事么?打死人好像要被贵族抓去判死刑的”听说那些人很凶的”三狗子看着一脸不在乎的陈二牛犹豫了一下说道。
“没,没事。还有我爹呢。”陈二牛心中火气已经消除,理智也渐渐恢复,听得三狗子的话,这才想到后果不堪设想,怕起来。一时之间变得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怎么办?怎么办?竟然打死人了?完了完了,不知道俺会不会也被抓去判死刑?呜呜,呜呜”三狗子越想越害怕,最后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恐惧大声哭号起来。
“判”判死刑?”陈二牛此时也傻眼了,脑子里乱的一头糟他可没想过要真打死夜孤云的,可是打着打着,他就忘了停下来。
“草,你哭个球。没出息的家伙。
快点给我想办法。妈的,你还哭?你要是再哭,我连你一块揍死。”原本就已经心烦意乱的陈二牛听到三狗子的哭声,心里猛地一股无名火起,对着三狗子直接踹了一脚。
“呜,呜”三狗子对陈二牛的话不敢不听,可是心里又着实害怕,只得憋着气哽咽着不敢哭出声来。
“对了,我爹曾说过看一个人死了没有可以用手指放到那个人的鼻子上看看还有气出没,狗子,去,看看这小贱种还有气不?兴许他还没死。”陈二牛突然一拍大腿,对三狗子说道。
“气?哦,哦。”三狗子一听夜孤云可能没死,绝望的心有了一丝希望,立刻从地上跳起来,奔到夜孤云面前,伸出两根手指放到了夜孤云的鼻孔下。可是半晌都没有说话。
“有气不?”陈二牛见三狗子半天不说话,心里也有些急,忍不住问道。
“二牛哥”他”他的气好像很”多,吹的俺的手都有些冰凉冰凉的。”三狗子转过头面色怪异的说道。
“你个傻逼,没见到现在一直在吹风吗?滚到一边去,劳资自己来。”陈二牛闻言忍不住破口大骂,心想自己当初是不是脑子有坑,要不然怎么会收了这个废物做小弟呢。
“哦。”三狗子见陈二牛火,立刻缩了缩身子点头道。
“哈哈。没死,哈哈哈哈,没死,这小贱种他没死,”陈二牛伸手放到夜孤云鼻孔处探了探,现还有丝丝的热气,心中一阵欢喜,忍不住手舞足蹈大声狂笑。
“真的么,真的么?小孤云真的没死?”三狗子闻言连忙问道。
“废话,他要是死了,我还能这么高兴吗?难不成我有病啊。”陈二牛不满的瞪了三狗子一眼。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只是他没死,倒是差点把俺给吓死了,这人吓人,还真能吓死人啊。”三狗子一手拍着胸口,嘴里喃喃自语着,一副喘嘘万千的模样。
“恩,既然他没死,那么我们今晚的计划就还得进行。走,到他娘坟上撒尿去,爱咋撒就咋撒。妈的,得撒尿压惊才行。”陈二牛手一挥,无比潇洒的走向夜孤云母亲坟边。
“啊!还撒啊?撒尿也能压惊吗?俺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三狗子愣了一下,心中感慨,没想到今晚撒个尿还撒的这么折腾人,但愿别又出什么漏子了。只是他还未感慨完毕就已经被满脸兴奋的陈二牛拉走了。
然而,他们由始至终都没有看见,在一直瘫在地上没有丝毫动静的夜孤云的腰间,一阵微弱的银色光芒在不停闪烁着,其间还有满含煞气的血色时隐时现。
夜孤云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奇怪的的梦。他梦见自己身处在一咋,杳无人烟的世界里,唯一存在的只有无尽的虚无,令人恐惧的虚无。
他站在空间里,目光茫然而又急切的张望着,妄图寻找到些什么,然而整个世界里除了他自己外再无他物。静,太过安静。他害怕这种静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想开口呐喊。却现自己不出任何声音;想要离开,又现自己根本无法移动身体。于是,他开始感到恐惧,对未知的恐惧,对虚无的恐惧。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慢慢沉沦。在逐渐绝望。
突然,两个人影闯进了这个世界。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光头和一个面目威严的老者。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老者面无表情的问。
“夜孤云,杀手。”夜孤云毫不犹豫脱口而出,然而这答案却让他自己愣了一下。杀手?夜孤云?什么是杀手?夜孤云是我的名字吗?自己怎么好像很熟悉却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杀过多少人?”光头问。
“你的眼睛看过多少人,我就杀过多少人。”再一次不假思索的回答让夜孤云陷入了迷茫。他隐约记得自己曾经似乎说过这些话。
“你这一世最大的遗憾是什么?”老者继续问道。
夜孤云犹豫了一下,睁着双眼看着老者,双眉紧皱。
“你为什么杀人?”和尚问。
“我没杀过人。”夜孤云猛地反驳道。
“很好。”老者盯着夜孤云良久忽然轻笑一声,“给你一个机会,要,还是不要?”
“什么?”夜孤云显然不明白老者的意思。
“哈哈,哈哈!”老者没有回答,反而哈哈大笑两
在笑声中老者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模糊的身影。随着她缓缓靠近,夜孤云才看清那竟是自己已死去的母亲。他双眼朦胧的凝视着,嘴巴张了张,口像咙里却像被行么堵住似得,吐不出半个字。母亲走到夜孤云面前,双手捧着桃子递给夜孤云,怯怯的说:“孤云吃吃”
夜孤云看着母亲羞怯的神情再看看她手上的桃子,鼻子酸酸的,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他伸手想要接过母亲的桃子,想要抱着母亲大哭一场,可是就在他双手即将触及桃子之时,一群人影忽然从四面八方冲出来,桀桀怪笑着将夜孤云两人包围在中间,好似洪流猛兽,对着夜孤云和母亲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丝毫没有留情的余地。夜孤云想要反抗,无奈势单力薄寡不敌众,夜孤云不由绝望的闭上双眼。
可是就在此时,夜孤云现自己被人紧紧的抱在了怀里,他愣了一下,才知道这是母亲的怀抱。很熟悉,很温馨的一直期盼着的怀抱。然而耳边不时传来的拳脚带起的呼呼风声和骨骼断裂的咔嚓声,令夜孤云一阵揪心的疼,眼泪止不住的刷刷而下。
下雨了吗?夜孤云不经意的舔了舔,这是血,这是娘的血。不!夜孤云怒吼一声,只觉脑中一片血腥,一股嗜杀的暴虐油然而起。
他要杀,他要杀了这群人渣……
与此同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夜孤云身上横流的鲜血缓缓的渗透腰间的香囊,香囊中的石头在血液的渗透中轰然爆裂开来化作无数星光融入了他的身体,徒的,夜孤云直挺挺得站了起来,双目猛然一睁,眼里有着无尽的血色。
“桀桀。我要杀了你。”夜孤云目光阴冷的盯着陈二牛,嘴角忽然微扬,一字一句的说道,狰狞的面孔竟诡异的笑了起来,在银白色的月光下,更显得惨白吓人。
“鬼”鬼啊!”陈二牛听到身后的声音,回头一看,立刻吓得嘴皮颤抖双腿软。三狗子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接着“砰。一声,直直的晕倒在地上。
“你你是人是鬼”陈二牛惊魂未定,转身想跑,却现自己双腿软,跟灌了铅似得完全使不出半点力气。夜孤云的目光让他后背一阵凉,心底忍不住升起丝丝寒气。他现在一点都不怀疑夜孤云真的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可是这太不可思议了,曾经那个谁都可以随便踩一脚吐口口水的傻孤云,竟然会让一向威武的自己也感到胆寒恐惧。
“死吧。”夜孤云一把掐住了陈二牛的脖子,轻轻一抓,竟然将他整个头颅撕断了,鲜血横飞,溅得他满身都是。夜孤云舔了舔嘴角的血迹,啧啧的诡异笑了起来,在月光下是如此的狰狞,似乎在享受着前所未有的美餐。
不远处的三狗子,惊恐得睁大了双眼。看着夜孤云凶残的将陈二牛一点一点的撕成碎片。他”他居然在笑,三狗子只觉得一股冷意从头寒到脚,不经意间,屎尿流了一裤。
“不,不要杀我。”三狗子望着一步一步缓缓向自己而来的夜孤云颤抖着尖叫道,他想逃,可是却瘫软在地上。这是绝望吗?当夜孤云的身影将三狗子覆盖的时候,这是他最后的念头。
夜孤云肆意的宣泄着,将三狗子和陈二牛撕成了碎片,血肉横飞,四处溅射,在血色中状似疯狂的夜孤云恍若深夜荒野中的孤狼,一旦有人胆敢侵犯他的底线,便会遭受他狂风暴雨般的反击,残忍并且血腥。
“我杀,我杀!我要杀光你们,”一声疯狂的怒吼响彻天地。
天地苍茫,一道人影在荒野中狂奔着,在月光下有孤影长长无声。一个人荒凉的天与地,那么地幽静凄凉。
疯狂之人必有疯狂的痛。杀人之后,夜孤云终究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在荒野之上几日几夜的狂奔,最后昏了过去,迷迷糊糊之中,他似乎看到两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身影:
“六道轮回,去来往复。周而复始,无有不遍,世间众生,有谁堪破?”一名白净脸孔,头戴冠旎,两侧垂香袋护耳,身穿荷叶边翻领宽袖长袍,双足着靴的老者立于数千米高的山崖上双手负背,两眼微眯,望着黑夜中闪烁的星辰喃喃低语,其情悲且无奈。
“何谓六道轮回,轮回的终点又是什么?世间众生不知往生而自沉迷于今世的无知享乐,轮回的意义究竟何在?人生在世,不过百年,何以无人去探询其中的奥义?轮回轮回,天下苍生呐,有谁堪破!”老者悲叹一声,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向谁出无奈的呼唤。
老者转身走下徒峭的山壁,一阵文粤迷狂风刮起,山顶上一块巨石滚落,老者右手一挥,大石立即消失无踪。一粒尘士悄然落于掌中。老者凝视那粒尘土,久久无言,两指轻捏,尘土已泯灭于手掌之中。
老者神色黯然,轻声呢喃:“只是破了又待如何?”声音嘶哑而苍白无力。
言毕,老者方才携着蹒跚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蒙蒙雾气笼罩的苍茫天地之间。
随着老人的逝去,仿佛天地也在无声的叹气中垂垂老去了数不尽的岁月。
夜的黑,黑的心悸;风的冷,冷的凄凉。
如墓一般空虚的大殿上,幽冥之火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世间众生的愚昧无奈。
“或许,在另一个世界,一切都会有所改变吧。”老者坐在大殿的宝座上俯视来来往往的鬼魂突然开口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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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又一群游人从四面八方慕名而来。一代又一代香客从岁月深处叩拜而来。
沿着佳木繁翳的蜿蜒古道,一路攀延而上,次第踏入庄严肃穆里。
香雾缭绕。馨音缭绕。经声缭绕。“钦山为宇,削峰成相。”慈眉善目的佛,瞌眸微笑,环手跌坐,鼻候着善男信女们的
佛,高高在上,的视众生。
人,诚惶诚恐。顶礼膜拜。
生与死,爱与恨,富贵与贫贱,牵福与痛苦,还有今生的祈求与来世的憧憬,全都在那匍匐之中。
香客们进进出出,“功德箱”笑口常开。
悠悠钟声,扑扑楞楞,飞来,飞去。缕缕清姆,斜挂侍檐,如梦,如幻。
“人应有一颗佛心,但不能跪着生活。”一名老者望着兴化寺里来往的香客背负双手,一脸怅然。
“如果众生参悟了这点,那么他们就不是人,而是佛了。”一名慈眉善目的光头和尚从寺里走了出来。
“你的职责不就是渡化世人么?”老者问。
“可我遍寻世间,却无一人可渡。”和尚双手合十,喏了一句阿弥陀佛。
“也许我们的希望不在这个世界”小老者与和尚互相对视,良久,两者突然笑逐颜开。
幽冥大殿,老者端坐于宝座之上,和尚立于一旁。
殿堂之上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个年纪不过万岁的男子鬼魂。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小老者向殿上之人询问。
“夜孤云,杀手。”鬼魂不卑不吭答道。
“杀过多少人?”和尚问。
“你的眼睛看过多少人,我就杀过多少人。”语气很狂妄,甚至嚣张的让人忍不住嗤之以鼻。但老者与和尚却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
“你这一世最大的遗憾是什么?”老者继续问道。
鬼魂沉默。
“你为什么杀人?”和尚问。
“母亲。”夜孤云突然答道,答案好像有点牛头不对马嘴。
“很好。”老者盯着夜孤云良久忽然轻笑一声,“给你一个机会,要,还是不要?”
夜孤云显然不明白老者的意思,皱着眉看着他。
“我想要知道一些事情的答案,而这些事需要有人来做,所以我把机会让给你。我可以告诉你,当你抓住了这个机会,也许你可能下一秒就会重新回到这里,又或许我们永远都不再见面。要,还是不要?”老者解释后再一次问道。
“要夜孤云没有犹豫的一口答应道。对于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机会远比任何东西来的更具诱惑力。至于后果,根本没有考虑的必要。
因为事在人为。
“你现在只要往前走三步,将地上的那块石头拿在手上,那么你就等于握住了这个机会。敢吗?。老者右手抚须指着夜孤云面前那块婴孩拳头般大小的石头说道。
夜孤云没有回答,更没有一丝的犹豫,直接往前踏了两大步,然后弯下身伸手准备捡起那块石头,可是在即将触及那块石头之时,他的手却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不是石头有什么异常,而是他的心里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害怕,仿佛只要抓住了这块石头,将有一件他无法想像的事情生。
“怎么?害怕了?”老者戏德道,“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找到你吗?因为你杀了足够多的人,因为你已经对死亡麻木。”
“我怕死。”夜孤云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在每一次杀人前,我想的不是杀人,而是如何不被人杀。如果是那些曾经被他杀过的人听到夜孤云的这番话,估计会全体晕倒:杀手也会怕死吗?文学迷可为什么每次杀人他都杀的那么不要命?
“你怕死?”台上两人显然吃了一惊,和尚更是忍不住问道。
“你怕死吗?”夜孤云不答反问,然后在两人愕然的目光中捡起了那块石头。而就在夜孤云右手网握住那块石头之时,一阵猛烈的银白色光芒忽然从石块之上爆出来,迅将夜孤云整个身体笼罩其中,当光芒逐渐消散之后,夜孤云已消失的无影无踪,那块石头也消失不见。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似只过了一秒钟。大殿上笼罩着一阵可怕的沉默。
“你怕死吗?”老者终于开口,表情沮丧。
“你怕死吗?”和尚也开口问,神情落寞。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事吗?”
“死一次。”和尚双目低垂,双手合十,口中低吟一声阿弥陀佛,接着身影如湖面荡滋起的涟漪般一阵抖动,变得模糊不文学迷清,直至消饵不在。“我怕死吗?”老者千万年来第一次问自己这个问题。
当夜孤云自噩梦中,浑身一阵冷汗,似乎噩梦中的一切才是自己真实的过往。
“你醒了小家伙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夜孤云的耳边响起,夜孤云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是你救了我?”夜孤云扫了那人一眼,却是个精神抖擞的老头。与他以往所见过的都不同,这老头似乎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幽远的沧桑,更有一种令人说不出的意味。
“当然,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除了我,一个鬼影都没有。你以为还有谁。”老头自顾自得说着,夜孤云顿时哑然。
好半天,夜孤云才吐出两个字:“多谢。”
老头似乎也不在意。然后又是沉默,许久许久的沉默。
“小家伙,要喝点酒吗?这天可够冷的,啧啧。”老头穿着一身破落的西方武士服,头凌乱,胡须拉扎,满脸都是皱纹,浑浊的双眼似笑般,瞅着夜孤云,而后一举铜质的方形酒壶,仰头咕噜咕噜的大口吞咽着。
一连三天三夜的狂奔泄,不知毁坏了多少树木和屠戮了多少的的禽猛兽,夜孤云才平静下间郁结的暴虐终干渐渐散央,感受着挂在脖间玉佩缨顶源不断流遍全导的清静温和之力,夜孤云不由暗叹自己运气不是一般的好。若没有母亲的玉佩此刻自己怕是早已爆体而亡。玉佩?想到母亲唯一留给自己的东西,夜孤云紧了紧双手,直至指甲深深刺入手掌,**的疼痛缓解了来自心脏阵阵绞痛般的酸楚。
“真舒服啊!”满意的放下酒壶,老头随意的用衣袖抹了抹嘴角,然后打了个饱嗝,也不理夜孤云身上满身的血腥味,直接靠了过去。
“心情不好?”老头也不管夜孤云是否理他,大声得说着,沙哑如同破锣的声音直刺得夜孤云耳朵阵阵生疼。
“要你管,一边去。”夜孤云恼怒得想要推开老头,不想老头如同软骨头般滑不溜秋,手一碰上就直接滑了开去。这老头有古怪,夜孤云本就机灵,见奈何不得便径直起来,寻了另一处。方坐下,却现老头不知何时又靠到了他的身上。还朝他龇牙咧嘴。惹得夜孤云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情,又不可抑止的怒气上涌。
“好了,好了,老头不逗你,行了吧。”老头嘻嘻笑着,自顾自得倒在夜孤云的身前不远处。似乎一点也不在乎。
“哎,瞧瞧你,才多点大,心底就藏着这么多东西,多辛苦啊。你泄了三天三夜还不够,可把老头我累坏了。别用这么崇拜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自己很帅很彪悍。来,喝一口,心里会舒服点的,怎么?嫌脏,那就还给我,要不是看你长得有我当年的一半,你跪下求我也不给呢?”老头喋喋不休的说着,似嘲笑般无视夜孤云危险的眼神。
这老家伙竟然跟了我三天三夜,那我所做的一切他都不是知道了吗,不由自主的夜孤云竟然动了杀机,然而在老头貌似讥讽的目光中,竟然莫名的平了下去。兴许少年都经不起人的激将,夜孤云抓过酒壶猛然大口将就一口咽了下去,辛辣的酒味刺激得夜孤云阵阵咳嗽,眼泪都流了下来。然而夜孤云却是个不服输的个性,硬是连喝几口。谁想喝着喝着,竟然也感觉不怎么样难受,只是头微微的有点晕。
“不能喝了,不能喝了,再喝,我老头喝西北风去啦。”说着,老头一把将夜孤云手中的酒壶抢了回来,紧紧得搂在怀中,好似什么宝贝一般。
见状,夜孤云不禁笑了起来,不管眼前的老头对自己有什么企图,至少这个老头是个风趣的人想到此,夜孤云由衷得说:“老头,谢谢你。”闻言,老头哈哈笑了起来,好似见到了难得一见的开心怪事好一会老头才停住,躺存地上,仰头望着浩瀚的星空,淡淡说:“不用谢我,举手之劳而已。如果当年也有人肯这么帮我一把,或许一切都会不同。”
似乎陷入久远的回忆,老头浑浊的目光中竟有几分的深邃悠远,岁月的沧桑带给他的不仅仅是岁月。兴许还有很多难以忘怀的遗憾。夜孤云没有打搅老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缅怀的东西,老头是这样,自己也是。
突然,老头侧头,扫了夜孤云一眼,问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夜孤云。”
夜孤云莫名的脱口而去,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跟那个噩梦有关。在那个噩梦里自己是一个杀手,一名从不暗杀的天下第一杀手,凭一手天下无双的剑术,用无数人的鲜血堆积起他的名声,而一切只因为自己的母亲。或许那个自己和如今的自己真的是同一个人,至少都有着同样的伤。夜孤云默默想着,在心里暗暗道:从今往后,我就叫夜孤云。
老头孤疑得打量着夜孤云,好一会才说:“好名字,好名字。一叶孤云,不过轻轻一叶,天地变换,有气势有见地啊,快赶上老头名字的一半了。”
对于老头的自卖自夸,夜孤云已经有点习惯,也不去理会,只淡淡说:“老头,你错了。一夜孤云,此夜非彼叶。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痕,青锋轻弹,是无敌的寂寞。”
“什么?”
老头顿时傻了眼,老脸涨得通红,亏自己还想卖弄一番,如今却是想找个没人看得见的地方
躲起来。老头恶狠狠瞪了夜孤云一眼,似乎这样才能挽回自己的面子,心中却是暗叹:我这张老脸今天是丢尽了,这小子的嘴实在是不饶人。
老头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不自在过后,依然笑嘻嘻说:“这个名字确实不错,终于可以跟老头的名字相提并论了。不过后面那个什么无敌的寂寞,我呸,他是没碰到我,要是碰到老头我,肯定是打得他屁滚尿流,满地找牙。我让他吹的有多远,就死得有多远,你信不。”
夜孤云看着老头,只笑着摇了摇头,却是沉默着不说话,显然是不相信老头所说。老头眼巴巴得望着夜孤云,见他不理会,也不再自吹自擂,自讨无趣,接着问道,说:“那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痕。
,很精辟啊,简直就是把我当年的风采给说得一清二楚,难不成当年暗暗偷窥我风采的就是他。不过有点奇怪啊,按理说这么经典的字句,以我对太古文化的精通层次,应该见识过才对,奇怪的是我从没听过。看来有机会我还得回去花些时间再多多研究。”
看着老头自言自语,夜孤云终究忍受不了他这极品的性格,吐出一句:“老头,你又错了,这句话说得不是你,而是一个杀手,天下无敌的杀手。”
“我呸,天下无敌,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去找他。”
说着,老头站了起来,似乎真要去跟他一教长短。夜孤云暗自叹息,如果说这个杀手是噩梦
中的我,你信吗?就算你信。我自己也不信的啊,如果我真的有这般能力,岂会像如今浑浑噩噩,夜孤云不自觉轻叹,说:“你找不到的,他不在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