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跟着准备领他进入另一个***的准丈人纳兰殊清来到杭州郊区的一处私人俱乐部,纳兰殊清除了类似天堂人间俱乐部这样的杭州老字号夜店,需要他“关照”的场子不少,甚至许多大型企业集团都经常找他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见不得光的事情总得有摆不上台面的手段解决。
纳兰殊清昨天刚刚便帮一家准备上市的公司解决掉一个手握大量负面材料和信息的新闻记者,这个故意钻空子私查暗访套出公司内幕的记者当然也不是好鸟,一开口就是一千万,那家公司倒不是缺这个钱,只是这把柄被人握着终究睡不安稳,于是纳兰殊清悄悄登台,然后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一切,那个记者上有八十老母也好下有八岁幼女也罢,纳兰殊清都懒得去了解,他唯一有些许在乎的是这家公司承诺的两百万现金以及跟他宋城集团的战略合作。
这家格调幽雅的私人俱乐部今天并不热闹,冷冷清清零散几个男女,见到纳兰殊清不管真诚还是伪善都挤出笑容,纳兰殊清带着琅琊来到一间包厢,领路的是位徐娘半老的曼妙女人,穿着一袭将她身材完美勾勒出来的上等古香缎旗袍,从背后看她便是曲线惊人的s型,这样的身材确实不应该是一个这种年纪女人能拥有的。
“我负责把你带进这个不怎么见得人的***,以后怎么走如何走,*你自己。”纳兰殊清在推开门前轻声道。
琅琊微微点头。
站在门口的那位风韵犹存胜过年轻美女的女人轻轻挑眉,看向琅琊的眼神愈加玩味,她这个年龄的女人再看男人,多半是最**的**,或者最独到的挑剔。
包厢里人不少,琅琊竟然还见到江湖酒吧的幕后老板八爷,他一看到琅琊便会意地点点头,包厢内能够跟他平起平坐的足足有七八人,如此看来今天算得上是杭州大佬们的聚会,份量不轻,琅琊不知道这场杭州黑道的会议,是一次对大块利益蛋糕的分赃?还是对什么不共戴天之仇的调解?
答案很快揭晓。
是分赃。
“秃老六这个瘸子虽然这些年做事很像神经病,可现在真的疯了,我还真有点接受不了。”说话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男人,他拿着青瓷杯盖轻扇茶杯中热腾腾的雾气,这茶自然是杭州人喝惯了的龙井茶,虎跑泉煮出来的地道西湖龙井,他相貌平平,可那股子阴柔气质让人很不舒服,一脸笑容总让人觉得笑里藏刀。
事实上这个外号是笑面虎的男人手中有张如假包换的北大金融系毕业证书,流氓会文化,差不多就跟美女有胸部的同时又有脑子一样,除了惊讶,还有几丝头痛,毕竟和聪明人打交道并不轻松,更别说是跟这种不缺脑子的聪明人抢夺利益。
“这个秃老六是不是装疯卖傻?”纳兰殊清身边一个男人皱眉道,标准的国字脸,一脸阳刚,坐在一圈阴沉城府的黑帮大佬中间分外诡异,这样的人就是背后贴着一张我是黑社会成员的牌子都没有人相信。
“这次我可不管他是真疯还是假疯,他的场子你们想怎么分就怎么分,他手下的那帮渣滓想怎么挖墙角就怎么挖,我只管把这只侏儒大卸八块,谁拦我我跟谁急,刚好我最近浑水摸鱼搞到一批枪支,其中恰好有支我最钟情的PSG1狙击枪,谁有想法不妨替秃老六挡子弹。”一个站在角落阴暗处的女人手中玩着一把锋利匕首,冰冷锋芒和她那双鲜嫩小手构成极大反差,让琅琊印象深刻,虽然看不清脸蛋,但身材很不错,那种线条感不是跑步机健身房练出来的。
“PSG1都能搞到?!难道你也开始捣鼓起贩卖军火的勾当,这可不是小事,司马邶嫮,小心我们这批良民都被你一个人拉下水,在座的谁不清楚军火生意和毒品交易不能碰,或者说是我们不能碰。”这个***中唯一一个年纪破五十的男人皱眉道,敲了敲手中的紫漆色烟斗。
司马邶嫮。
琅琊记住了司马邶嫮这个名字,这个疯狂的女人,竟然喜欢玩狙击枪,这PSG1作为反恐狙击枪,可不是一般男人能玩敢玩的。
贩卖军火被抓住基本上就是一个死,没有半点悬念,但更要命的是往往带来一连串连锁反应,中央如果问浙江怎么会有这种事,浙江方面对原本这些年相对安分守己的他们肯定要痛下杀手,到时候极有可能是政府方面顺藤摸瓜将他们一网打尽。
因为他们谁都知道,身处中国通天位面的某人几年前就说了,中国没有黑社会,只有零散黑帮。
“放心,这批东西我就放几天,很快就脱手。”
司马邶嫮依旧站在阴暗中,手中匕首飞快旋转,令人眼花缭乱,语气中透着不加掩饰的轻蔑和傲气,“我真服了你们这群大老爷们,一个群龙无首的帮派都能让你们大气不敢喘地压在头上,你们真是爷们吗?!还混黑道的,我看你们的胆子比我这个女人还小。他们凭什么垄断中国的军火和毒品生意,天啊,我真不敢相信,我在美国那些年可都没看到黑手党这么嚣张跋扈,敢一人垄断哪怕其中一样生意!”
被捅破那层纸,原本是件尴尬的事情,可出乎这个女人意料,这些男人并没有谁露出半点惭愧神色,这让从小在美国长大的她很费解。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纳兰殊清终于开口,冷冷瞥了眼角落的司马邶嫮,缓缓道:“丫头,我只想问你,现在中国有几个太子党。”
司马邶嫮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纳兰殊清兴许不是这个***最有权势的人,也肯定不是最有钱最狠辣的人,但他却是最特殊的一个存在。
因为只有他敢公开叫板那个在浙江可以被誉为“通天”的男人。
琅琊一愣,他倒是依稀知道中国北京有个由**组成的太子党,虽然随着第二代第三代成员的低调和城府以及红色血统的愈加稀薄,但北京太子党始终是寻常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神秘***,他知道即使强势如苏惜水,若放在北京,她身上的光环虽然不会黯然,却也会随之失色许多,因为在北京,谁都别说自己的官大。
“我只要秃老六的红鼎会馆,其它的场子我一概不染指,如何?”八爷施施然开口。
原本沉默的清雅包厢立即死寂一般,喝茶的停下茶杯,抽烟的放下烟斗,原本几个闭目养神做高深状的男人也都猛然睁开眼睛,盯着一脸淡然的八爷。
“秃老六是我兄弟,我的女人就是他的女人。”
一个似乎刻意与众人拉开距离的男人像猴子一样蹲在窗口黄杨木椅子上,跟秃老六一样干瘦,眼神同样暴戾阴森,他环视一周,以理所当然的态度道:“他的场子,自然就是我的场子。谁想要,就从我这里抢。还有,那个司马家的娘们,我也把话撂在这里,你敢动秃老六,我就敢动你那些个小白脸。”
“马四指,那我们不妨走着瞧。”
司马邶嫮搁下狠话,大步走出包厢,她一走,包厢中便清一色是男人,原本诡异的氛围终于正常一点,女人混黑道终究有点让人不适应。琅琊终于看到这个女人的侧脸,不妩媚不清秀,挺一般,但眉宇间却英气逼人,很显然这是一个很大女子主义的骄傲女人。
“刚收到消息,那个人刚刚从东北回到杭州,是不是为了秃老六的事情?”年纪最大的男人两指夹着昂贵的紫烟斗,眼睛眯起,忧心忡忡。
“他看得上秃老六这条死狗?”外号是笑面虎的中年男人继续喝着龙井茶,他是这群人中将黑道业务漂白工作做得最好的人,北大金融系高材生既然敢混黑,自然不是书呆子。
“他插手的话,这事情就不好办了,司马邶嫮我们先不管,先说说看这红鼎会馆的事情,把这个谈妥,其它的就迎刃而解。”拿着烟斗的老人瞥了眼一脸看不穿真正心思笑容的八爷,道:“既然老八先提出来,那我们大家也说说看自己的想法。”
“等一下,那小子是谁,他什么玩意能坐在这里?”那个蹲在椅子上的马四指神经质嚷道,他之所以被称作四指,是由于两只手都被人剁掉一根指头,从他发达以后只要有人敢惹他,就会被剁掉两根小拇指。
这个因为司马家族那个女人而心情不佳的四指一见到琅琊,就觉得不爽,他讨厌一切有资格做小白脸的男人。
这么一说,除了不急不缓品茶的纳兰殊清,所有杭州城黑帮最具份量的男人都把视线或轻或重丢到琅琊身上。
琅琊冷冷瞥了眼那个举止诡异的马四指。
纳兰殊清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道:“我女婿,以后就是他跟你们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