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以玄悲的涵养,此时也震惊失声,满脸的无法置信。
哐当!
他原本准备将戒刀扔回兵器架,好好宽慰一下孟奇,可手一抖,戒刀直接砸中了兵器架,弹飞落地,未能如愿插上,这对外景强者来说,是绝对的失常!
孟奇全力运转金钟罩第四关心法,皮肤隐现暗金之色,重复着之前的话语:“师父,我金钟罩第四关练成了。”
“你遭遇了什么?”玄悲收起失态,却难掩惊疑之色。
昨日自家徒弟才突破到第三关,结果今日就练成了第四关,这种速度,简直像是在听神话故事!
孟奇进门前就筹措好了说辞,也不抬头,闷声说道:“昨日弟子观师父练刀,隐约感受到了一种红尘如炉,断我清净之意。”
“今天修炼第四关功法时,冷热齐袭,旁边又有聒噪的小鸟絮絮叨叨,三重折磨加身,分外煎熬,几乎难以支撑,就在这时,弟子不知怎得想起了这种韵味,顿时有所明悟,红尘如炉,天地如炉,当前折磨不正是炉火加身,锻我**,污我心灵,毁我清净?”
“后来,后来,弟子就稀里糊涂地练成了第四关。”
孟奇讲述的所有感受和体悟皆是真实,除了那种刀意的来源,九真一假,让人无从怀疑。
但他知道自家师父是外景高人,身体和表情的变化都难以瞒过他,故而控制着心跳,埋着头,不让师父看到自身神情。
听完孟奇的解释,玄悲惊疑之色消退了不少,因为这些体悟,若非真有,讲也讲不完善,绝对会有漏洞。
他沉吟了一下,老怀安慰似地笑了笑:“你倒是与这门刀法有缘,第一次旁观就能把握到刀法韵味,并由此顿悟。”
把握韵味不难,真正观摩刀法一段时日,只要不鲁钝,或多或少都会有所感觉,难的是悟出其中真意,把握住刀法真谛。
“多亏师父您演示刀法。”孟奇打蛇随棍上,迅速将关注的重点转移到了师父习练“阿难破戒刀法”之上。
玄悲微微皱眉,郑重说道:“此事休得外传,你还是开窍期,按照戒律是不能旁观我演练另外一门绝技的,哪怕为师允许也不行。”
“虽然你只是把握了韵味,未得刀法变化和真意,但由此顿悟,收获极大,戒律院怕是不会相信你仅仅是无意旁观过一次。”
正常而言,至少得蓄意旁观过很多次,才能具备顿悟的基础。
“弟子省的。”孟奇正处于小心翼翼隐瞒,寻找外出机会逃离的阶段,自然不愿意和那群爱较真的戒律僧打交道,“可弟子今日练成第四关时,被玄苦师叔和真常师兄看到了……”
玄悲和蔼地点了点头:“无妨,不到三个月练成金钟罩前四关的先例并不是没有,都为根基雄厚的僧人,只要玄苦师兄和真常师侄不知你昨日才练成第三关即可,他们顶多赞你适合修炼金钟罩。”
“那弟子就放心了。”孟奇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是真实情绪的反映,货真价实。
“嗯,你自去调息巩固吧。”玄悲和颜悦色地说道。
进了禅房,恰好处在休息阶段的真慧奇怪地问道:“师兄,你今日怎的如此早?”
“嘿嘿,师兄我练成金钟罩第四关了。”在熟悉的小师弟面前,孟奇没有伪装,颇为得意地说道,快大惊失色,快震动莫名,快不可置信!
真慧“哦”了一声,似乎觉得这是正常之事,笑着说道:“师兄,你还一直想练拈花指、无相劫指等绝技,现在看来,金钟罩最适合你啊。”
这个没有常识的家伙!而且这不是在说我“嘴上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吗?孟奇暗暗骂了真慧一声:
“也许我修炼别的绝技更快呢?”
“不知道。”真慧老实地回答,一点也没有捧场的自觉。
孟奇咳嗽了一声:“当然,一日练成金钟罩第四关,师兄我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来者渺渺了。”
“师兄,你这么厉害!”这样的描述就类似江湖典故、武林传闻了,真慧一下就兴奋了起来。
孟奇掩面轻叹,这家伙果然得说的异常通透才听得懂,什么言外之意,就不用奢望了。
…………
半年多后,又是深秋,落叶飘飘,天高气爽。
冷月轻抚的夜里,孟奇和真慧提着灯笼,漫步于寺内,今晚正轮到他俩巡逻,被安排了一条相对偏颇的线路。
“这样的生活真好啊!”孟奇深呼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满足地赞叹道。
十个月都未有轮回任务,实在是让人惊喜!
自练成金钟罩第四关后,孟奇恢复了早晚课,恢复了讲经院的学习,但每日下午,依然会去舍利塔,借助恶劣的环境“禅定蓄气”,由于积蓄真气、凝练窍穴是水磨工夫,他进展相对缓慢了下来。
不过,靠着合理安排“灵芝补气丸”和玄悲提供的丹药,他依然在七个月内蓄气大成,并凝练了眼窍相关的六处窍穴,所以分外希望下一次轮回任务再晚两月,那样自己就能九处窍穴凝练完毕,只待天聪丸或艰苦磨砺来开窍了。
当然,若现在就开始轮回任务,孟奇也并不沮丧和畏惧,比起十个月前,自身的实力是突飞猛进,就像换了一个人。
旁边的真慧早就习惯了师兄偶尔之间抽风般的奇怪举动,对他的赞叹毫无讶异,反而跟着说道:“是啊,这样的生活真好,能吃能睡能练功。”
他一张略带稚气的脸庞笑得真心实意。
这十个月之中,他的拈花指虽还未突破到“蓄气大成”的阶段,但进展亦是极大,让玄悲又惊又喜,觉得他再有半年,说不得就真突破了。
而且,正处于长身体阶段的他,由于食物、睡眠、锻炼都不缺,已经足足长高了一头,眉眼长开,容颜俊秀。
吃睡摆在前面,你猪啊!孟奇侧头看了真慧一眼。
经过十个月,他亦是长高了一大截,不再是小孩子身材了,有了几分少年观感,嘴唇之上,也长出了一点细细绒毛,并且,他的外貌并未长残,安静坐着时,一副温文尔雅的俊美模样,唯一让孟奇不太满意的是,双眼略微狭长,多了几分俊俏之气,少了一些男子汉气概。
走着走着,真慧忽地开口:“师兄,我觉得真永师兄怪怪的。”
“怎么了?”孟奇疑惑地问道。
周围林木树立,在黑夜里宛如一个个妖怪。
真慧诉苦般道:“真永师兄经常找我出去,给我讲故事,但他的故事一点也不好听,嗯,他每次都问我拈花指的进展,说对这门最难学的绝技很感兴趣。”
听到前面半截,孟奇还觉得真慧想太多,可等真慧说完,他的表情就变得凝重了:“他向你打听拈花指的事情?问的详细吗?”
“详细,总是问我运气之时有什么阻碍,走的是哪些线路,为什么我修炼起来会那么快……”真慧碎嘴地说着,他并没有觉得这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只是向信任的师兄倾诉。
师父说不能对外人讲,可真永师兄又老问,实在让人烦恼,而且老是找自己出去,好耽搁修炼啊!
孟奇怀疑真永是想偷学“拈花指”,作为武僧院还未出头的武僧,有这种想法很正常,可他怎么会把目标瞄准最难学的“拈花指”?
而且现在回想起来,以前与真永相处的一些细节也有点异常。
“那你告诉他‘拈花指’的法门了吗?”孟奇必须先确认这一点。
真慧摇了摇头:“师父让我不能说的。”
“很好,等明日一早,我们就将此事禀报师父。”孟奇可不想自己去调查,万一顺藤摸瓜出自己无法对付的敌人,那就麻烦大了,到时候,还可能被别人颠倒黑白,指责自己血口喷人,所以,直接禀报师父,让师父这位长老去调查,是最正确的选择。
对师兄的建议,真慧没有一点怀疑,心情不错地点头应下,就在这时,他目光一转,指着旁边的几株大树道:“真永师兄有次钻到后面去了。”
“啊?你怎么知道?”孟奇又惊又疑。
真慧老实说道:“那次分开后,我忽然想到故事里有个地方没讲清楚,就转头追赶真永师兄,恰好看见他钻到树木后面。”
“然后呢?”孟奇嘴角抽搐了一下。
真慧毫无自觉地回答:“我怕真永师兄在方便,等了一阵,见他没有出来,又到了练功的时候,于是就回去了。”
孟奇微微颔首,因为就在旁边,所以好奇心起,提着灯笼,凑到树木旁边,望向里面。
里面还有不少大树,层层叠叠,遮挡了视线,难以看清。
孟奇侧耳听了一阵,没发现动静,于是钻进几株树木之间,不留什么痕迹地小心翼翼前行。
真慧兴致勃勃,学着师兄的样子和动作跟了上去。
走了十来步,孟奇双目一亮,眼前已没有了树木遮掩。
这是一截凸出的悬崖,下方云雾重重,看不到底少林寺依山而建,很多地方是悬崖,而非外墙。
“悬崖……”孟奇疑惑地左右打量,不明白真永到这里做什么。
刚看了几眼,孟奇突然怔住,心中一动,侧耳倾听,然后,他一把拉过真慧,熄灭了灯笼,躲到了一株大树之后。
轻微的脚步声起,一道穿着灰色僧袍的人影鬼鬼祟祟地摸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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