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99年8月中旬的一天,华国西南中心城市之一的锦城,某个高温、潮湿而多云的下午。收藏*~网粘稠的热空气厚厚地包裹着整座城市,大多数享受不到空调的人,在工作或休闲之余无精打采地诅咒着这热得人混身汗渍,闷得人呼吸不顺的可恨天气。
就在时钟指向下午3点一刻的时候,或许是数百万人的怨念惊动了老天爷,天忽然阴沉下来,原本恹恹地爬行于厚重云层间的昏黄日头再也没了踪影。
渐渐的,湿热凝滞的空气开始流动起来,河道边原本纹丝不动的柳条开始拂着河面上泛起的鳞状波纹轻轻舞动,户外的人们惬意地眯起眼睛,享受着皮肤上时有时无的丝丝凉意。
随后,伴着九天之上隐隐的雷鸣,天上的云层越来越快地加速翻动起来,一块块巨大厚重的云朵不断从中心吐出一股股墨汁般的黑絮,迅速地抹黑着周遭的天空。
这时,气压似乎变得比之前更低了,但人们却变得心情愉快起来,在户外的人贪婪地用每一寸裸露的皮肤感受着越来越凉爽的阵阵轻风,翘首期盼着即将到来的夏日午后“凉点”。
忽然间,风不再温柔,它癫狂地摇撼着道旁的大树,顺便将一些居民楼房阳台上的杂物甩得远远的,惹来声声女人高亢的尖叫。
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全然乌黑的云层,在高空被风狂暴地催动着,张牙舞爪的飞快翻滚;它们越积越多,越聚越厚,竟缓缓地向整座城市压了下去。厚厚地云层间,不时镶嵌起几道银白的亮丽花边儿。
细心的人开始盘算:“这场雨,只怕非同小可啊,还是找个地方躲一下吧。”
刚到3点半多一点,黄豆般大小的雨点开始稀稀拉拉地砸了下来。在户外的人们开始亦笑亦闹地呼喊着跑动,男女老幼纷纷用手上能遮雨的东西挡住头,四处寻找躲雨的地方。
然而,很快,人们的心情便由惊喜变成了惊恐:在开始落雨后不到1分钟,仿佛有人在暗中施展了诡异的魔法,一瞬之间将时间从白昼拉到了深夜;天,突然整个黑了下来,整座城市仿佛被一只巨兽猛然吞入腹中,迅速陷入深深的黑幕当中,伸手不见五指。
已经是蚕豆大小的雨点,愈加密集地砸向大地,城市里陆续四处亮起了灯光,正当惊疑的人们从办公室、家中、路边纷纷抬头关注天空中的异象时,数道骇人的强烈白光,如同巨叉般撕破了整个漆黑的天幕,耀花了人们的眼。
惊惶的人们刚恢复视力,便听到前所未有的一声巨响:“咯啦!”,随后,一阵阵耀眼的闪电,一声响过一声的雷鸣,在空中肆虐开来。倾盆般的瓢泼大雨也终于不负众望地如约而来,顷刻,天地间就挂起了无边的水幕。
渐渐地,整个城市,只能听见轰然下落的水声,和不时爆开的雷鸣声;之前一些间或的女人或孩子惊恐的尖叫声,以及汽车防盗器报警声,都慢慢地被天地合奏出的强大音符掩埋起来,再也听不见了。
这一场惊人的豪雨,整整持续了快30分钟,方才慢慢停歇下来,雨停后又过了10来分钟,漆黑的天穹才开始露出些许亮色。
下午4点一刻的时候,太阳从云层中透出了个小脸儿,天空开始放晴,厚厚的云幕终于渐渐消散殆尽。
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座城市的人们,都把这一天的奇怪天象作为谈资,议论纷纷:
有人说神秘地说,这是有道之人得证天道,飞升成仙了;有人信誓旦旦地讲,这是有大冤案出现了,天地为之震怒;有人一本正经地引经据典指出,这是在全世界都经常发生地超强对流天气,鬼神之说,实在是无稽之谈凡此种种,就不逐一道来了。
无论如何,这些千奇百怪的说法,很是满足了广大市民的猎奇心理,给大家平淡无味的生活增添了一些小小的乐趣。
而人们总是善于忘记的。渐渐地,日子久了,大家便被诺查丹玛斯的末世预言、新型长征运载火箭成功发射神舟号试验飞船、政府对前外国殖民地恢复行使主权、入世谈判等等这样一些时髦的话题吸引了注意力,纷纷转而去证明自己在这些新鲜领域上的八卦水准。
对于发生在那年夏日午后的奇异事件,绝大多数人终归会渐渐淡忘去了。
而姬怀箓,却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因为在这一天里,他不得不与亲人们天各一方;在这一天里,他眼看着相恋了三年的女孩儿成为自己的敌人。
也是在这一天里,他还丢掉了一件东西,他丢失的这件东西,便是由父母所赐,自己辛苦修炼了26年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