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九章 一颗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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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了?”

  听到消息的三河星君非常惊讶,“造化丹也救不了吗?”

  “救不了。”长白叹口气道:“谷令则用特殊手法,把那余海全身的骨头和筋脉,全都震得寸断,造化丹虽然功效非常,可伤成这样……”

  他摇摇头,“余海这辈子,能撑着坐起来,就不错了。”

  “我记得长信宗的那个余海,也是元婴中期吧?”三河的面容古怪,“谷令则……有那么厉害吗?”

  他知道卢悦厉害,可谷令则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一直都温温和和的,怎么会只因为几句闲言,就下这般杀手?

  骨头筋脉寸断,她还不如直接杀人呢。

  这样让人家永远成残废,在剩下的几百年中,活在痛苦煎熬里……

  三河突然感觉牙有些疼。

  “谷令则怎么不厉害了?”长白反驳他,“当初丁岐山把幽泉变成幽骨龙,连杀我道门数人,逼得老子高挂免战牌,可谷令则一出,愣是把他耍得灰头土脸,变成魔门高挂免战牌。说实在的……那丫头在某些方面,可比卢悦狠多了。”

  “那长信宗的人……”

  “被陶淘警告,楚家奇连发九张战贴。”

  三河呆了,他突然觉得,长信宗的人好可怜。

  楚家奇的弦月剑,据说是仙宝一级的,不管什么样的高阶法宝,极品法宝,在它面前,就是屎。

  不要说长信宗没化神,就是有化神,也无法应战。

  “……这样,也好!”

  三河摸着腮边,想了好一会,“给个下马威,剩下的……不修口德之人,在说话前,一定会想了再想。”

  ……

  呜呜咽咽的埙声,在甲字一号房透出,从这条街,传到那条街……

  本来高高兴兴喝酒的人,听到声音,不能不慢慢放下酒杯。

  “人生最苦是离别!”秦亦尔一口把杯中的残酒饮尽,又倒上一杯,祭撒在地上,“花谢了三春近也,月缺了中秋到也,人去了……何时归也?”

  归也?

  能归吗?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余常登也跟着祭撒一杯酒后,恨得咬牙切齿。

  什么人干的?

  所有人都在问这个问题。

  “师兄,你说,会不会是大人真身……?”

  金旺财问沉默不语的师兄,“师尊不是说,师姐怀疑大人真身已出吗?那个人善始阴谋诡计,有没有可能……”

  “闭嘴!”

  伊泽揉着眉心,虽然天地门悬赏,已经传之天下,可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师妹真的陨落了。

  若不是他们三人的魂火,是他应暮生师兄所请,亲自送到磐安堂……

  “飞灵师伯和上官师姐回来了吗?”

  “应该……快了。”金旺财垂头丧气,师伯和师姐回来又如何,就算算到师姐在哪陨落,他们能再把她复活吗?

  ……

  ……

  “轰隆隆!”

  一声又一声,好似炸雷的斗法声,实在太吵太吵,卢悦无意识地挥了挥手,却发现,怎么也挥不开。

  “轰隆!”

  又一声炸响,似乎轰在耳边,连身体都都震得有些不舒服,她不能不睁开眼睛。

  蓝蓝的天空,几许白云,清风徐徐间,感觉好舒服好舒服。

  她忍不住伸了个懒腰,然后就听到一阵哗哗声。

  怎么回事?

  意识再次回复了些。

  然后……然后……

  就没有然后啊,她不知道自己是瞪着眼睛,还是怎么回事,反正……反正……

  一阵风过,那哗哗响动的枝叶,真的是她吗?

  卢悦很不解,或者说,很懵逼。

  所有的意识,都在急速回复。

  她去黑暗城,想找到净世剑,想寻一个九幽的鬼使,问一直让她很迷惑的问题。

  然后,进到有缘人才能进的黄泉客栈,在那里喝了一碗孟婆汤,再然后……再然后就死在那里了。

  啊啊啊!

  她的眼睛越睁越大。

  是哪个混蛋在她累了的时候,在那瞎哔哔?

  “痴儿啊痴儿,活着时累,死了也累吗?既然这般累,何不就地一觉,执着于轮回做甚?”

  这是什么话呀?

  她只是当时累了而已,休息一夜就能回复,怎么能钻心神空子,把她发作成一颗树?

  什么叫活着时累?

  她活着的时候,可开心了,只是偶尔会觉得累罢了,这是所有人的共性,任何人,都有疲倦的权力。

  死了累,是因为她老走不到该走的地方,是个人……,不,是个鬼,那样麻木地走了几十天,都会觉得累好吧?

  还有,她的孟婆汤还没喝呢?

  怎么能?

  怎么能……又让她意识清醒地当棵树?

  卢悦欲哭无泪。

  瞄瞄四周,这一世,她似乎是棵桃树呢?

  远方有人在斗法,显然这里是修仙界,能在修仙界的桃树,都是仙桃,要是结了果,被人摘的时候,会不会痛啊?

  卢悦仰天咆哮,问候老天。

  “哗啦啦……”

  枝桠划动,就出了这么点声。

  唉呀呀……

  她死了算了。

  可是……可是她感觉这个新身体,活得倍滋润!

  这里是个山坡,她在山坡的最顶上,阳光雨露,没人……,不,应该说没树跟她抢,下面的灵土,好像也是高级的,根系伸展间,又松又软,一只虫都没有。

  啊……!

  仔细一体会,感觉还挺舒服的。

  这个想法一到心头,就让卢悦傻在当场。

  难不成,哪位大神,觉得做树不累,一半睡在泥土里,一半又能领略世间所有,所以……所以让她当了一棵树?

  可是……可是她的孟婆汤呢?

  卢悦好想哭,凭什么该让她喝的,不让她喝,不该让她喝的,反而被喝下去了?

  “哗啦啦……”

  几片叶子落下。

  发现这一点后,她撅着嘴巴,把意识沉入树根底部,再也不要出来了。

  “还有谁要挑战?”

  于雼站在擂台上,朝下面的人拱手。

  “我!”谷令则拎着加持了无数冰晶的雪剑上来,“归藏界灵墟宗谷令则,挑战于师兄。”

  于雼的脸抽了抽。

  他是雷灵根,谷令则是冰灵根,两个最厉害的异灵根相遇,如果好好打一架,确实挺好,可以相互印证相互进步,可是现在,这人的心性出了问题,他……他不想被她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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