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动!举起手!”城防军的战士呼喝着,抬起枪口对准了千夜。
千夜缓缓举起双手,不动声色地向后退去,一直到脊背靠上了墙壁。
从巷口涌入成队的城防军,两侧房顶上也有人出现。
千夜眉心微微一跳,他看到两百米外的屋顶上伏着两名狙击手,而眼前黑压压的枪口中,有好几支是原力枪,表明这些城防军中有为数不少的战兵。
这个比例让千夜了解到门阀私军的实力,就连黎滨这种边境城市的城防军配置就已不逊于帝国主力军团。
一名大胡子军官从越野车上跳了下来,向地上的尸体扫了一眼,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人突然跳出来攻击我。”千夜道:“哦,还有那个家伙,他说自己叫马三刀。”
大胡子大手一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老子都能搞明白。现在,把你身上的武器解下来,和这个叫什么马三刀的家伙一起跟我回城防军府,好好地把这事说清楚。”
千夜微微皱眉,做为一名城防军军官,大胡子做出的决定看上去挺正常,然而他总感到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敌意和杀气。
就在这时,千夜又听到了那种奇异的尖啸声,这一次他终于想起是什么声音了。那是原力阵列在充能!
千夜不假思索,全力向后一靠,砖制的墙壁根本经不起这一撞,瞬间出现一个大洞,尘土弥漫,砖石簌簌落下,而千夜已经冲进了房间。
小巷中响起一片轰鸣,数颗原力弹呼啸而来,轰在千夜原本站立的地方。爆炸声中又出现一声独特的闷响,那是大口径狙击弹的声音。假如千夜还在原地,被如此集火,即使以他的血族体质也会受到不轻的伤。
在大胡子军官的呼喝声中,几名城防军战士已经冲到了墙上的破口前,突然一颗甜瓜大小的手雷骨碌碌地从未散的尘雾中滚了出来。
“原力手雷!”几名城防军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四散逃开。
那颗手雷横过整条巷道,直撞上对面墙壁,却没有爆炸。
“妈的,是假货!”大胡子军官气得脸色铁青,亲自带队冲了进去。
而同一时刻,千夜的身影击破屋顶,冲了出来。他一拳打昏屋顶上的城防军,顺手抢过突击步枪,又从士兵腰间摘下一串手雷,拉开保险,扔进了下面的房间里。
脚下的房屋猛然震动,传来连绵不断的爆炸,夹杂着大胡子军官的吼叫和怒骂。这几颗火药手雷威力有限,对付普通人还行,想要炸死或炸伤大胡子这样的五级战兵就十分困难。但是在封闭环境下连吃数颗手雷,想必也够他手忙脚乱一阵子。
然而占据了上风的千夜心中极为沉闷,忍不住狠狠地吐了个脏字。
这些城防军显然来者不善,如果他们真与小巷中袭击的人是一伙,他的麻烦就大了。对方人数众多,若真要不杀一人,突围而出,难度不小。
可要是杀了城防军,后果绝对严重。任何一个世家门阀,都不会放过杀了家族部队的人,必然会追索到底,而不管原因是什么。
千夜还在犹豫要不要杀人之际,忽然间心生警兆,瞬时横移一步,一枚狙击弹几乎擦着身体呼啸而过。
千夜脸上忽然没了表情,他举起突击步枪,对准不远处楼顶的狙击手,一下就扣死了扳机。
突击步枪狂喷火舌,刹那间就打空了整个弹匣。
千夜和狙击手之间距离整整两百多米,虽然也在突击步枪的射程范围内,但是那名狙击手根本不相信在这个距离上的扫射能够打得中自己,在他看来,对方的举动更象是在盲目泄愤。
弹雨瞬间飞至,几乎都落在狙击手周围一米的范围内。狙击手一声惨叫,身体弹飞起来,瞬间就多出了十几个弹孔。
千夜从容换了弹匣,又向另一个方向扫射。第二名狙击手也身中十余弹,惨叫着从楼顶坠落。
千夜换上最后一个弹匣,一通扫射,把所有还敢冒头的战士全部撂倒,然后扔下突击步枪,在屋顶纵跃飞奔,转眼间远去。
直到千夜走远,城防军才敢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大胡子从半截断墙后走出,脸色难看之极。
这时一个略微发福的身影在巷口出现,正是兴隆商行的管事王有源。他看到满地狼藉,脸颊不断抽动,泛着油光的额头上汗珠大滴大滴地涌出。
“怎么……会这样?”王有源结结巴巴地道。
“救救我!”一个微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王有源转头,看见马三刀靠在墙上,一手捂着腹部的伤口,鲜血还在不断从指缝间涌出。王有源脸色蓦然变得更加阴森,向大胡子使了个眼色。
大胡子走到马三刀的面前,举起原力手枪,对准他的心口,狠狠来了一枪。这一枪的爆炸力几乎把马三刀的身体打穿。
马三刀拼着最后一口气,挣扎道:“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输了,而且知道得太多。”王有源轻描淡写地说。
“你”马三刀只吐出这一个字,就带着无尽的怨恨倒下。
王有源擦了把额头的急汗,对大胡子道:“我现在要去赵大人那里,这边就靠你了。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抓到那个小子,否则我们都没法交待!”
大胡子点了点头,挥手叫过来几名战士,喝道:“你们几个,立刻去各处城门,进出人等一定要严格审查,抓错也不能放错!剩下的人跟我来!”
片刻之后,黎滨城内警报大作,一队队城防军从军营中冲出,开始满城大搜。一队城防军冲进了千夜下榻旅馆的房间,然而他们一顿翻找,除了一些换洗衣服外,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
此时西极城中,午后的主府一片宁静。赵君度站在书房外的临水露台上,注视着眼前烟波渺渺的玄机湖,神情一片空茫,像在沉思,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
突然廊檐下的铁马叮叮作响,那是有客来的传讯。
赵君度走进书房,看到来人是王伯,有些意外,不过仍客气地招呼他坐下。
王伯是高邑公主下嫁赵阀时带来的老人,公主因病常年居于别院,与所出四子一女的联络都由王伯负责,近年来,随着四位公子成年,王伯大部分时间就都跟在赵若曦身边。
王伯一脸凝重,开门见山地道:“四公子,老奴这些天反复思量,觉得有一件事还是需要和你说说。”
赵君度微微一怔,不问是什么事,反而先说:“听说曦曦去别院看母亲了?”有什么是王伯要背着赵若曦来找他说的?而赵若曦的脾气,并不喜欢别人管她的事,即使这个别人是她同胞兄长。
好像知道赵君度在想什么,王伯立刻道:“事出之时,老奴和赵恺在场,小姐曾要求我等一字不可吐露,但若仅仅是曼殊沙华的传承倒也罢了,可那人恐怕还……和旧事有关……而小姐……”说到这里,王伯停了下来,似乎在找合适的措辞,“小姐对旧事所知甚少。”
赵君度双眉微蹙,旧事?有什么旧事能和曼殊沙华的传承相提并论?他想了想,招侍从进来奉茶,然后吩咐他们远离门廊,也不得让人靠近。
赵君度看着房门关上,伸手在桌下某处按了按,窗框和墙上数个原力阵列启动,隔绝了书房内外一切声音。他亲手端了茶给王伯,自己也拿了一杯,这才从容坐定,等候王伯从头说起。
王伯这些天一直在反复琢磨此事,现在陈述起来虽然言辞简练,却没有遗漏任何一个细节和重点。很快就把赵若曦在山谷中遇到千夜,假意被追杀,最后千夜现出光翼天赋形态,启动曼殊沙华,一枪击杀了那名血族子爵的过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赵君度脸色数变,沉吟许久,才说:“帝国研究曼殊沙华至今都不知其传承原理。这一代,曦曦成为曼殊沙华主人后,凡我赵氏族裔,只要血脉足够纯正,勉力之下或能成功打出一枪,只不过终结技是不可能的。”
王伯却知道,说是血脉纯正的赵阀子弟都能用曼殊沙华,实际上真正成功充能、启动、发射的仅有赵君度,其他人都只能完成前面一到两个步骤,而赵君度打出的那一枪,也就是同级原力手枪应有的威力,与赵若曦发动的曼殊沙华终结技:忘川有天壤之别。
“光翼?云空之羽?”赵君度神色越来越凝重,忽然起身,在房内走了好几圈,然后停步,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白阀如果有第二个云空之羽传承者,我们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得不到。”
王伯这时缓缓道:“老奴之所以感觉那人身份来历事关重大,不仅是他的气息与小姐有相似之处。另外还有一事,大约两年前,小姐前往永夜大陆暗血城截击永夜议员,老奴随侍同行,在一个小镇的酒吧里也遇到过一个年轻人,胸腹间有一道颇为醒目的伤疤。”
王老顿了顿,道:“两人极为相似,很大可能就是同一人。”
啪!赵君度手中的茶杯忽然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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