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心里想着事,脚下的路途在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尽头,前方的军营前似乎有人影攒动,我心底一暖,知道那必是岳元派遣等候我的士兵。
“花将军,您可回来啦!”我还没到营前,果然便有士兵迎了上来。
“军营一切还好么?”我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交予他的手中任他牵马随行。
“一切如常,不过吴公子和郭公子来啦。”
孰料,士兵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竟然是我最为期盼听到的,抑不住心中的喜悦我急声问道:“在哪?!”
“帅帐。”士兵显然被吓了一跳,有些怔愣的回答。
几乎是等不及,我拔腿便向帅帐跑,也不知为何,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只要二师兄在,什么困境都会化险为夷。
甫一入帐,便见岳元与两位师兄相谈正欢,多日不见的二师兄一身白衫简洁清爽,墨玉簪子束,一副闲憩的模样。大师兄倒是清瘦了少许。
三人目光齐刷刷的投射过来,我竟有些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落脚。
二师兄温润一笑,起身迎了过来轻唤道:“好儿。”四目相接时我们的手掌已极其自然的紧握在一处。
这一瞬真真那个暖心,暖心的叫我生出一股莫名的依赖感,却不知怎样适从。
“花好,那边怎么样?”岳元一脸担忧,大师兄也肃穆了神色。
我随口回答:“不好,秦臻一夜就被刺杀了两次,还被刺中要害险些丧命,幸亏我去的及时不然后果可想而知。”只不过口中念到秦臻的名字时语气却不自觉的亲密了许多。
“你是怎么救他的?”站立在我身侧的二师兄突然插话问道,语调虽柔和,目光却深邃凝重。
我自小便存了一个毛病,不论任何人我都可肆意糊弄,唯独对二师兄却不敢欺骗他半分。
我咬唇皱眉思量片刻,还是不敢欺瞒,索性如实回答:“把,内力输给他了,一些。”虽实话实说但不过避重就轻捡容易承受的而已。
他紧蹙眉心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问:“多少?”
没想到他会问的这么仔细,我愣了愣有些被他看穿隐瞒的尴尬,正不知如何续话,便见他取了八仙桌上的茶壶倒了小半杯茶递了过来:“别急,喝了茶慢慢说。”
我意识到自己的心思无处遁形,不禁嗫喏的说不出话。
二师兄嘴角一勾,面色愈温和恬静,淡淡的扯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轻描淡写道:“不是一点点吧,恐怕没有我的灵丹护体,你现在是生是死都是未知。”
我一面惊慌一面讪笑:“还有一成内力的,不过二师兄的灵丹真不是盖的。”
闻言,大师兄一声惊呼:“什么内息只剩一成了!你,你,你真舍得!”话了还做百思不解状频频对我投来探究的目光。
二师兄倒是再没说什么,似水清凉的眸光缓缓扫过我的面上,不知为何我竟觉得比刀子刮面还疼。
“花好你真行”岳元抽了抽嘴角,继而,又捶了捶胸口,纾了口气后咬牙切齿的诅咒道:“你还回来作甚,不如死在外面,一了百了,免得让人担心。”语气狠厉非常。
看情形此乃三堂会审!
我蓦的一抖,心底飕飕刮过一阵冷风。
要不人家咋说:倒霉时喝口凉水也塞牙呐!
帐内的气氛空前的凝重,大家都不说话,我自知理亏更是不敢造次。
正走神之际,手腕处被两根冰凉的手指轻轻按住,知道再做无谓的隐瞒已是徒劳,我不敢出声,只觉得眼角抖得厉害。
须臾耳畔便响起一丝幽幽长叹,手腕脱离了禁锢,我知道那声长叹里不知承载了多少无奈和心痛,知道二师兄的愠怒,这一声长叹已令我心惊胆颤。
所谓知兄莫若我,别看他此刻面目平静殊不知内心是怎样的翻涌。他这人一向温和即使是最为生气的时候也从未大声粗气的说过话。此时越是沉默便越是怒到极致。
少顷,二师兄终于打破寂静,面色秋风一凉,似笑非笑道:“师妹果然大了,你的血你的内力都是你自己的,给谁,给多少,不是我们所能左右,不过再有下次,即使我的药石再好,恐怕”似乎是气的难以继续说下去,眼睛冷冷的看我,眸子深的骇人。
我心下惶惶,怯怯的冒出一句:“没有下次,今后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