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与琼月仙子说了一阵子话,忽然想起她进来时哭哭啼啼,仿佛受了什么委屈,现在也没有外人了,于是问道:“琼月,你刚才闯进来找父皇所为何事?”
琼月仙子本来一心想着新目标,听天帝提起,顿时记起了墨魇对她的羞辱之恨,当场又再眼泪汪汪起来,拉着天帝的袖子哭诉道:“女儿未与父皇相认之前,在凡间认识了一名男子,彼此倾心,女儿这些日子以来只想着与父皇共聚天伦,轻慢了他,今日去他的洞府寻他,这负心汉竟然借故将女儿羞辱一顿赶了出来!父皇,你要为女儿做主啊!”
琼月仙子深知天帝对自己母女心怀愧疚,所以言语之中故意将天帝也扯了下水,暗示自己为了尽孝才导致情变受辱,好让他更出力为自己讨回面子。
天帝虽然有些溺爱这个小女儿,但是对于她的过往风流韵事也有所耳闻,心道多半是那男子受不得她的气焰和放纵才与她分手。不过他素来护短,觉得自家女儿身份高贵,就算做事欠妥也轮不到旁人抛弃羞辱,所以也有心为女儿出头。于是问道:“那男子是何人?待父王派人去教训教训他。”
琼月仙子等的就是这一句,连忙回道:“他叫墨魇,洞府在墨潭。”
“你说什么?!”天帝神色大变,喝问道。
“他……他叫墨魇,住在墨潭……父皇,你、你这是怎么了?”琼月仙子被他忽然的态度转变吓得小脸白。
天帝用力一掌击在御案之上,疾言厉色道:“你怎么招惹上他?!也好,也好!你们各不相干了才好!你现在马上回你母妃的依香馆去,三个月内不得出门半步!”
琼月仙子自从与天帝相认以来,还不曾见过他这样不留情面的强硬态度,她不明白那墨魇与天帝究竟有什么过节,竟然让他这般恼火,心里委屈不已,哇一声哭泣起来。
天帝却不似过往般马上缓过脸色温言安慰,反而虎着脸道:“去!你如果不听话,也别认朕这个父皇了!”说罢拂袖不再理会琼月仙子,大步走出御书房。
琼月仙子平素胆大妄为,娇蛮任性,但是这关系到自己今后地位尊荣的事情,也不敢违抗,咬破了几条手帕最终还是恨恨地顺从了天帝之意,回到依香馆去禁足三个月。
反正自己娘亲正得宠,到时等天帝气消了软语哀求几句,自然就没事了。这么一想,琼月仙子心里稍微好过了一点。出门见云儿畏畏缩缩地在门外探头探脑,心中的火气上来,冲上前反手又是几个耳光扇去,直把小丫鬟打得两颊红肿才稍觉出了些气。
那边明乙真人驾起祥云返回自己的洞府青凉观,才到门口就见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道人兴冲冲地迎了出来,口中高兴道:“师父,徒儿回来了!”
这少年道人不用说正是下凡历练的云虚。明乙真人对这个徒弟非常重视,自己才出关不久就见到他安然返回也十分开心,当下把他带到自己练功的偏殿让他详述凡间这几个月来的经历。
只是当云虚说到在客栈偶遇墨魇之时,本来唇边带着淡然笑意的明乙真人,眉心慢慢皱了起来。
云虚对这个外貌上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师父十分崇敬,想起墨魇的话,吞吞吐吐问道:“师父,那位墨……墨先生说,他、他是师父你的兄长,这……这……”
明乙真人慢慢点了点头道:“他说的确是实情。”
云虚本来对墨魇的说辞已经信了六七成,此刻听师父亲口证实,却仍是觉得意外,心中好奇却但不敢多问。
明乙真人揉揉眉心道:“为师与他的事情日后再说与你知,你继续说后面的事吧。”
云虚答应一声,继续往后说蛇妖害人之事,才说了几句,忽然见素来淡定自若的师父神色剧变,不由得就停了口,想想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让师父这般……震惊。
可是没有啊!他不过说在凌清波的院子外见到了名叫红宏和白白的两只狐狸精而已,莫非……莫非师父是责怪自己随意与妖精交往?不对,师父明明一直教导他要平等对待众生,不可因为对方是凡人或妖精就心存偏见的。
“你说,那只叫白白的狐狸在墨魇身边?!”明乙真人的声音里难得地包含了诸多情绪。
“是……”云虚心中猜想,莫非白白跟师父也有什么关系不成?
明乙真人还待再问,忽然听到门外的亲信仙童低声禀告道:“白元松伉俪在外称有急事求见真人。”
明乙真人怔了怔道:“快快请他们过来相见。”转头又对云虚道:“墨魇与白白之事切不可对任何人提起,你先下去吧。”
云虚满肚子疑问,只得听从师父的吩咐,从偏殿的侧门离开,回身掩上殿门之时隐约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满是焦虑地说道:“真人,你总算出关了,白白有救了……”
白白?又是白白?这个声音的主人说的白白跟自己遇上的是同一个吗?师父又为什么不许他对人说起白白的事情?
这“白元松伉俪”好像之前从没有听说过呢,记忆中也不曾见他们上门拜访过,怎么师父却跟他们十分熟悉亲厚的样子?明乙真人虽然看上去随和,但是平常甚少与什么人有深交,接见访客也都是在正殿,除了关系非常亲近的人之外,从不请人到他练功的偏殿去,这白元松伉俪跟师父又是什么关系呢?
墨潭之中,让天庭两大人物谈之色变的墨魇,正忙着安抚自己受了惊吓伤害的可怜宠物。
他半点不在意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更不介意天上那些人对他有何想法,反正他对天*的所谓仙人从无好感也不屑理会。
琼月仙子并不知道,幸好她今天没来得及炫耀自己的新身份,否则墨魇的态度还可以再恶劣十倍百倍不止。
撇开他与天庭的种种恩怨不提,以他的性情,就算今日踩到白白的是天帝本人,他也不会因此客气几分,何况不过是个倒贴上来的浪荡仙女?说实话他连那女人长得什么模样都有些记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