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拉站在监狱门口,看着那高高的监狱围墙,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站了很久,竟不觉的感到难过,大概是因为里面有倪凯佟的缘故吧。
她听到了拖着铁链的脚步声,声音一点点的近了,她的手紧紧的交互,低垂着头,她不知道,该同他说什么,也不知道,看到他的时候,会不会难过。
直到听到脚步声停了很久没有再响起,她才抬起头来,看到倪凯佟仍旧如同当初那样痞!痞的看着她,那样的真挚,那样的热情。
就那样望着倪凯佟,她的眼中不由的滚下热泪来,顺着脸颊,流到了她的嘴角,涩涩的,有些苦。
“这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见你哭。”他很努力的勾了勾嘴角,伸手想给她擦擦眼泪,手上的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他忙缩回到桌下,惊慌中碰上了桌角,更是真切的传到了苏拉的耳中。
苏拉低垂着头,吞咽了下,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哽咽的道“你怎么那么傻?”说完,泪竟然忍不住的肆意,像是突然下起的大雨。
“苏拉,你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和我说过话了,更没有好好的看过我了,今天,你坐在我旁边,什么都别说,剩下的时间,让我好好的看看你。”
苏拉含着泪点头,然后看到倪凯佟很轻很轻的抬起了手,她甚至听不到锁链的声音,只能感受到脸颊上,他手指冰凉的触觉。
他们真的很久没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了,尽管只是,这样轻轻的触碰。
张文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杨琦在洗碗。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犹豫了很久,才抬头,对着她说道“古城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明天的机票。”
杨琦的手顿了一下,而后继续的洗碗,没有回话。张文杰突然想起他和古城的对话来。
“古城。我们已经结婚了,你明白吗?我希望你不要再缠着她了。”
“我也不想再这样了,我希望你能对她很好。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只能说,有些时候,不是光有爱就可以的。我和杨琦注定不能在一起。”
“那你打这通电话是什么意思?”
“我后天的飞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我只是想再看看她而已。”
杨琦洗好了碗,收拾好厨房,准备走出来。张文杰拉着杨琦的手说“送送他吧,他说他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会回来,听他话里的意思。可能是不打算回来了。”这句话,总算是换来了杨琦的轻微的动作。她抬头看着张文杰,然后听到张文杰说“我陪你一起去。”
“这件案子之前,我想请你帮我处理一下另一个案件。”苏拉将咖啡推到了王林的身旁,然后微笑着道。
“你说。”他笑着接过咖啡,问。
古城站在机场门口,看着周围的情侣,突然就想起了杨琦送他出国的场景,还清晰的在他的眼前,她哭着对他说会等他。
抬头,终于看到了杨琦出现了,可是,身侧紧紧的跟着张文杰,张文杰很绅士的冲他笑了笑,然后走上前,像是朋友一样,很亲切的问了句“几点的飞机?”
“九点半。”古城微微的勾了勾唇。
“谢谢”他接着说道。
“不用,我也是为了杨琦和我。”张文杰笑了笑,然后看了看离他们很远站着的杨琦。
又是在机场,又是送别,仍然是古城,只是,感觉不再像当初一样了。
杨琦站在机场大厅有些发呆,不知道下一步自己该做什么,看着古城和张文杰一说一笑,像是认识很久的样子,滑稽而怪异。
她看着古城拍了拍张文杰的肩膀,一步一步的向着她走了过来,如此熟悉的脸,如此熟悉的笑容,她的心很疼,眼角很涩,却哭不出来了。
“杨琦,祝你幸福。”他站在离她一米远的距离笑着说。
“谢谢你的祝福。”杨琦轻微的勾了勾唇角,然后还在她错楞之际,古城已经将她紧紧的拥入了怀里,然后听到他在她的耳旁低声的说“再见了,杨琦。”
放开的时候,她不觉的湿了眼眸,感觉古城微凉的手指触在她的眼眸上,替她轻轻的擦了擦眼泪,行李箱滑轮的声音重重的摩擦着地面,古城头也不回的向着检票处走去,走的那么的决绝,杨琦明白,他不会再来找她了。
她不觉想起,不过是半年前的样子,她也是站在这儿,冲着古城转过的脸大声的哭着喊“我等你!”
然后他转过脸,站在那儿凝视了她很久,然后才恋恋不舍的回头,走了进去。
过往与现实重叠,杨琦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终是没有落下来,她继而转身,朝着机场大厅门口走去。
跑过来的张文杰将手放在她的肩头,环抱着她,很慢很慢的走出了机场大厅,像是在缅怀一段刚刚落幕的青春。
林沫开门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陆一凡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了,她偶尔开门的时候,还不时的回过头看看,希望陆一凡站在路口看她,冲着她笑。
林沫想起和杨琦喝下午茶的时候,杨琦说的话了,她说“你说,为什么结婚的时候要找一个彼此相爱的,因为,结婚后的日子变的单调,结婚不同于恋爱,终归是要柴米油盐的,只有找个彼此相爱的,日子才不会太无聊。”她依然记得当时杨琦说这话时的眼神,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璀璨而夺目。那时候,古城刚刚出国,她下决心等待古城回来,只是如今她已经嫁他人为夫。
林沫还在想需要多久可以忘记陆一凡,一年,两年,十年,还是更久,反正终归是会忘记的。
当初和杨栋分手的时候,她的心情很平静,不像现在,她有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像是被偷走了灵魂一样。
因为,陆一凡算是她正在意义上的第一个男朋友,彼此为了在一起,付出一切的爱了,可是却没能在一起,所以才会成现在这样。
苏拉回来的时候,看起来极其的疲惫,她以为苏拉是累着了,已经和她待过一年了,至少对她这个人也了解些许了,是从苏拉抬眼看她的表情,看到她眼里的痛苦和难过,看到她似乎最近又瘦了一圈的样子,越发的皮包骨,她才知道,她其实和她一样,一样的不快乐。
彼时,苏拉刚从监狱回来,带着对倪凯佟的愧疚和担忧,以及对董文章的怒意和同情。
在回家的地铁上,苏拉翻看手机,看到一段话,眼睛酸胀的厉害。
“生活,就是这样,再难,也总要过下去。”
现在安稳觉对她来说,太过奢侈。
林沫还是不喜欢一个人待在屋里,待的整个人都神经质起来了,准确来说,她没有和陆一凡分手,因为谁也没说出这两个字,她会在夜晚,登上陆一凡的扣扣号,然后再登上自己的扣扣号,自己和自己聊天,偶尔陆一凡会插言,关切的问她,林沫你怎么了?林沫你今天很奇怪,看见他真的说话,便不由的想起那些,于是生气的顶回去,别理我,让我自己玩会。
于是寂寞的夜里,她一个人操纵着两个扣扣号,自己对自己说的甜言蜜语,仿佛一切又都不曾变过,自己蹲在床脚,和自己聊天,泪汹涌而下。
周末,她还是会来苏拉这里,因为周末的苏拉在家,只是此时,她看着苏拉进了自己的房间,将包往床上一扔,大哭了起来,几次,她走向门前,透过半开的门,看到蹲坐在地板上,不停轻微抽动的肩膀,很想走上去,给她些许的安慰,可是站在门口,听着她哭,她也不由的伸手擦了擦眼泪,原来,她们的手掌同样冰冷。
如两株脆弱的花茎,刚经历了一场暴雨的洗礼,脆弱不堪。
第二天,苏拉起床,躺在客厅的林沫听到响声,从睡意中醒来,抬眼看她,她已经打扮好了,白色的女士西服,看起来干练而知性,她冲着她浅浅的勾了勾唇,问“林沫,你不找工作怎么行了,老窝着,都窝出病了要。”
林沫诧异的看着她,仿若那晚哭的不是她,面具带的如此的好,若不是林沫亲眼见到,很难想到,昨晚的她曾那般嚎啕过。
“新的一天了,太阳又升起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轻微的呼吸了一下,仿佛在呼吸新鲜空气,走到鞋柜旁,换了高跟鞋,伴随着嘎登嘎登的脚步声出了屋子。
原来最脆弱的人是她,所有的人都坦然的接受了现实,努力的生活着,只有她自己,将自己搞的不成样子。
站在洗脸台前洗漱,林沫看自己此刻的样子,仿佛瞬间老了好几岁,眼神肿胀和而空洞,她对着镜子刷牙,越看此刻的自己越陌生,那曾经的笑意,此刻无论她如何拉扯,都看起来那般的不自然,原来,笑真的是发自内心的。
就像重复写一个字多遍,越写竟越陌生,越觉得不似那个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