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祈年已经昏睡了过去,而那道在他体内窜动的蓝光告诉蓝翎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一下子楞在当场,心里像是被什么梗住了一般,连跳动都慢了几拍,这种感觉让他的眼前的场景模糊起来——他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心痛!
这一切好像都已安排好了,根本无法阻止,他这才猛的想起刚刚自己与赵千钧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小,以如今的蓝若雨完全可以听到,但她仍那么做了,而赵千钧却也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人性的所为,还是真的应了池叔的那句话: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缘生缘灭,已有定论?
蓝翎很是迷茫.
这个时候蓝若雨已碎步走来,轻轻的在蓝翎的脑袋上摸了一下,用着轻松的语气说道:“该做的都做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走吧!”
蓝翎偏过头,蓝若雨眼角的泪水已被拭去,只是睫扇上却仍垂着些雾气,脸颊上的红晕并未散去,楚楚可怜的模样,而唇边挂着的那甜甜的笑容却是蓝翎这次见到她后笑的最真的一次,蓝翎转而想到,也许只是自己太过偏执,既然所有人都有了决定,自己又何必执着呢?虽然姐姐最终仍做出这个不理想的决断,可是她也因此轻松了下来,重新露出这美丽的笑容,这种结果虽然不太好接受,可也许是最好的了。
“嗯!”蓝翎点了点头,也微微笑了起来。
两人从大殿走出,赵千钧已经迎了上来,眼中有些惊讶,“你的坚强出乎我的意料,就算修炼了千百年的人面对你这种境况,也不会这么快就振作起来,哦不,并不仅是振作那么简单!”
蓝翎知道他的意思,随着修炼时间的增长,修真者的心性也就会越来越淡,对人待事也就越来越漠然,可是修真者毕竟还是人,他们仍拥有人该有的情感,尽管这些情感只是被局限在一个小小的范围。可是他也明白,也许姐姐刚刚只是解开了心中的一个结罢了,该有的悲伤,痛苦,迷茫等等也许早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一一尝过。
果然,她只是摇摇头,又纤纤的欠了下身子,道:“那些都就此揭过,对于我对祈年所做的还希望前辈不要怪罪!”
“呵呵,没什么怪罪不怪罪的,虽然这只是我自私的想法,可是我真的不希望我的后代再次卷入那滩浑浊的污水,修真界或许是个修炼的好地方的,可绝不是一个生存的好地方,我宁愿他好好的呆在这北朝坐上一任皇帝,也不想他在修真界莫名其妙的就丢了性命弄个魂飞魄散!”赵千钧脸上一贯的爽朗已尽变沧桑。
蓝翎缩了缩脑袋,翻着白眼瞪着他,气愤道:“您这哪是不怪罪,这根本就是**裸的在吓我们啊!”
赵千钧愣了一下,转而扶须大笑,“你这娃还会知道怕么?刚刚杀那老家伙你们姐弟的确配合的很好,可若我真的翻脸,虽不能阻止你杀他,可是绝对能在你返回的那一刹那将你格杀!那时候你怎么没想过害怕?”
蓝翎又暗骂了声“你才是老家伙”,接着脸都绿了,望着蓝若雨迟疑的问道:“姐姐,他,他说真的?”
“嗯,咯咯!”蓝若雨很没良心的掩口娇笑起来。
他的脸开始发白,自己这是在刀尖上跳舞啊!
“不过,我知道前辈必然不会那样做,前辈这种人,在没有损害切身利益之时还是可以算是一个磊落的人,我们杀那个张老除了让你的师弟发些小脾气外,根本无关您的利益,您也就根本没必要将事情做绝!”蓝若雨接着又添了一句。
“哎,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你这是夸我呢还是贬我呢?合着一旦跟我利益挂钩我就不磊落了?”赵千钧似笑非笑。
这时候火儿在那蹦啊跳的嚷嚷道:“你们杀了我……那个怎么就没顾及到我啊!我才不是发什么小脾气呢!火儿很生气!”小孩子说着眼水就滴溜溜的往下流,显得十分的委屈,“要不是师兄告诉我,我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那个呢,现在我又是一个人了……”
他这么一闹反倒把三人逗乐了,赵千钧则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姐弟两说:“火儿原来叫张纯,是那家伙的曾祖父辈的,原来同我到修真界时还好好的,只是后来外出一次后回来就突然全身通红跟根烧红的铁棍似的,同时记忆全失,身体也在以后的日子越来越瘦小,最后变成一个幼童的模样,而心性也蜕化为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心性,师祖告诉我们说是他体内的先天五行火苏醒,只是我却没听说过先天五行属性苏醒还有返老还童这种特征!不过,后来一想,其实火儿这样也挺好,没有以前那么多的顾虑了,修炼对于他说也只是一个玩耍的游戏罢了,索性也就没有再管了!”
蓝家姐弟这才恍然大悟,蓝翎更是开口道:“我说呢,有谁愿意变成这么一个样子呢?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曲折啊!”
蓝若雨看着火儿的眼神也更加的温柔外加一点脸红,因为她刚才虽然有“欺负”幼童的嫌疑,可当时毕竟只是将他当成个脑子有些不好使的修真者,可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真的曾经欺负过了一个孩子……
火儿听着师兄说自己的事情,眼中闪过一些迷惑,接着低头思考了一会,才丧气的跑到一旁……玩去了。
三人又说了几句,蓝翎心中突然一惊,说道:“按道理,这皇帝虽然知道他一个凡人无法插足修真者之间的事情,而没有派兵过来围剿也算正常,可是他身为一个国家皇帝,却缩在寝宫中,连这的事儿问都不问一句,这是不是有些不太正常,难道他不怕影响他在北朝的威信么?”
听他这么一说,蓝若雨立即用着疑惑的眼神看向赵千钧,可是他却也是一脸的困惑,答道:“据我所知,皇帝好像不是个大度的能忍得了欺负的人,就是修真者也是不行!就是当时我来这时,他见到我也没有多激动,更没有表现出多么恭敬的模样,就连帮助我寻找玉玦都是考虑了一夜才下旨,可是你们这么样的一闹,他竟然好似没有察觉一般,的确有些不正常。”
几人相互一视,知道了事情的不寻常,赶忙朝院外走去,旁边的火儿见三人离去也屁颠颠的跟上,只是跑动时总是有些别扭,于是停下了脚步,眯着眼睛四处的望了望,最后在院子的角落中寻来一根长竹竿倒提着,这才满意的点点小脑袋。
来到院外,蓝若雨跟赵千钧的神情已是凝重,原本守在外面的士兵竟一个都不见了,按理说,在这凡间界只要不往那些深山老林或者奇境妙处乱跑,赵千钧加上蓝若雨基本就可以横着走了,可是此时他们都同时感觉到心中的不安,这是修真者的直觉!
同时间,蓝若雨将手指扣在琴弦之上,赵千钧祭出了那斩金剑,蓝翎则微微躬起身子,将较低踮起,只留着脚尖着地。最后跑出来的火儿刚刚出来,那本就翘着的冲天辫竟一下子就直立了起来,身体一缩就地蹲坐在地上,一双眼睛在眼眶中溜溜直转,闪烁着恐惧的光芒。
一股压力猛的袭来,使得站立的三人身子不禁矮了半分,蓝翎最是辛苦,短短一瞬间已是满面通红,可是他仍咬着牙硬撑着下来,汗如雨下。这股压力似乎没有退减的架势,愈发的加重了几分。
蓝翎渐渐感到自己坚持不下去,双腿不受控制的开始曲弯,视线也渐渐模糊,他甚至知道自己的嘴角跟鼻孔已开始淌血,只是他这个时候心中反而有些轻松下来,他仿佛又回到那个幽静的小山谷,又回到那第一次站在瀑布下面,任由那激流彻头而下,而旁边的池叔却只是淡淡在说:“坚持……”
“砰!”蓝翎单膝跪在地上,连那石板也砸出道道裂缝,可是他另一只腿却仍在不断试图着撑起,这时候轻快的曲调开始散漫开来,并隐隐同那压力对抗起来,蓝翎只觉得身上的压力瞬间就减轻的许多,视线也开始清晰,长喘了一口气后,大喝一声后奋力站起身来,条件反射的看向姐姐。
蓝若雨紧紧的咬在下唇上,丝丝血渍清晰可见,但是她那对眸子却只是像一汪清泉一般倾在琴上,像是没有感觉一般,而拨弄着琴弦的那无根手指已是伤痕累累,手指所过之处,弦上皆被染红,可是她仍自飞快的在跳动着,像五个染血的精灵在舞动着生命的节奏。
赵千钧虽然修为最高,受到那压力的影响也就最小,腰上虽然没有多少弯曲,可那埋进地面的双脚却也说明他并没有多轻松。
这股巨大的压力持续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又像出现时那般骤然消失。可是此时三人身体上的压力虽然已经消失,可是心头却是震惊非常,因为光是抵抗这股压力,他们发觉自己已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真是不错,竟然在我的威压之下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都很不错啊!”伴着这苍老的声音迎面走来一全身套在黑袍中的老人——却也是鹤发童颜的那种,他背负着双手,一副闲庭信步的模样,嘴角明明挂着和蔼的微笑,可是他那眼角处的阴霾却让人心寒,这时他瞥到了缩在一边的火儿,“咦”了一声后有趣的笑了起来,吓得他连滚带爬的躲到师兄的身后。
长期同池叔玩“丢石子”的游戏,令蓝翎具备了一种异常灵敏的机警,就像现在看着这个满脸笑容的黑袍老人,虽然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些什么,可是身体却像猫科动物一般蜷拱起,这是一种恐惧,一种警戒,一种威慑,同时也是一种随时反击的前兆。
轻轻的吁了一口气,蓝若雨抿着唇问道:“不知前辈为何而来?难道专门来检验小辈们的修为么?”
黑袍老人嘿嘿一笑,颇有赞许的看着蓝若雨,“你这女娃真不错,临危不乱,还能说出这么高明的话来,可是你可别忘了,在修真界,无所谓小辈不小辈,修为低的就是用来被比他高的人的虐的,一点悬念也没有滴!”
蓝若雨纤纤一笑,“您那不是说的是在修真界么?再说就算在修真界那些强者也不会无故的欺凌弱者呀!而前辈似乎也没有理由对付我们这些小辈,虽然抹掉我们几个对您来说只是轻而易举,可是您老的时间金贵又怎会浪费在我们身上呢?”
“哟!我越来越喜欢你这个小姑娘了!”黑袍老人扶须而笑,只是刹那间那抹笑容就变成了似笑非笑,“可惜啊,我老人家的时间还真的是多的用不了,你们说我在这个灵气稀薄的凡界又怎会金贵的起来呢?当然我也不会真的莫名的‘检验’你们几个的修为,其实也就是那个皇帝说你们仗着自身修为在这皇宫中肆意妄为,我实在被他磨的没有办法,所以就特地来看看。”
赵千钧脸色微变,心想怪不得那个皇帝后背一点都不对自己感冒,原来他后面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在撑着,虽然不知道眼前这老人的修为,可按道理这种修为的人就算不去修真界也应该在深山老林中寻个灵气丰裕的地方啊,又怎么会出现在京都这种烟柳繁华之地?
黑袍老人的话也让蓝若雨的脸色不自然了起来,只是她根本弄不懂这人到底想做什么,要说来杀自己几人,根本用不着这么多废话,可要说只是来震慑一下几人也不会这样油盐不进,当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过,看样你们似乎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么!嗯……”黑袍老人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角处的阴鸷也更胜了,“可是我老人家可没必要白白跑这一趟吧!嗯,看我一个人在这……守了这么长的时间,孤苦伶仃的,不如小姑娘来陪我吧!”眼中已透出一股贪婪之色。
那是贪婪之色,而不是淫亵之色。
黑袍老人这个要求出乎蓝若雨的预料,她的脸色也一下子惨白了下来,莫名其妙的先是一阵威压,到头来却让自己去陪他,这到底唱的是哪出戏?要说贪恋自己的美色是怎么也不可能的,在修真界最不缺的也许就是俊男美女了,而修真者更不会沉迷于**中。这个修真者没有保持着年轻的模样,也就不太可能是一个淫邪之人,可是这么一个阴冷的老人却让自己去陪他,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害怕寂寞?这个理由很是荒谬,对于修真者来说,最没有概念的大概就是时间了,他们经常就在一个地方能入定上数十年上百年甚至上千年,而入定的时候还存在寂寞孤独这个问题么?就算老人真的在守护什么东西,可是蓝若雨也不相信他真的能一直保持清醒。
而蓝翎则直裸裸的表现出自己心中的愤怒,要不是赵千钧隐隐将他拦住,他可能就径自冲了上去拼命了。一双眼睛通红的盯着黑袍老人,同时脑中急速转动,根据池叔所告诉他的,修真界真正沉迷于**上**的实在少得可怜,就算是道侣间也很少有那样**裸的**要求,他们追求的更多是双方元婴之间的交融,然后得到极大的欢愉,而元婴交融的前提则是双方拥有一定的感情基础。但是这个黑袍老人眼中却闪着**裸的光芒。
等等,蓝翎猛的想起,那个老人眼中闪动的竟是贪欲!
贪欲!看着姐姐竟能产生贪欲!
炉鼎!他猛的想起十万大山时那老人说过的话。
对于“炉鼎”他还特意问过池叔,它类似双修,却大异于双修。双修是双方皆能在交合中得到好处,而“炉鼎”修炼则是单方面的付出跟单方面的掠取,作为“炉鼎”的一方轻则因此修为尽失成为废人,重则被榨干而死,作为掠取的一方则能得到极大的好处
想到这,他怒吼一声,不顾及赵千钧的阻拦就朝老人冲去。
包括黑袍老人在内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蓝翎突然发什么疯,他这个行为同送死根本没有任何的区别,或许一个人对于**的修炼能拉近同修真者的距离,可是真正一旦修为相差太大,却是怎么也弥补不了的鸿沟。
“翎儿!快回来!”蓝若雨放弃了所有的矜持大叫出来,同时捻断几根琴弦追着蓝翎缠了上去。
可此时蓝翎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按照他如今的心性不应该出现这种状况,可此时涉及到他的姐姐,所有的冷静镇定一股脑就丢个一干二净,只记得将眼前的黑袍人除之后快,只是这样竟也将他的潜力完全激发出来,他本来距离黑袍仅仅十几丈的距离,黑袍老人发愣的功夫,蓝翎就已经到达他的跟前,手指铁爪一般从他脸边划过,虽然黑袍竭力躲避,却仍让蓝翎从他衣领处撕下一块布来。蓝翎方自落地就又反弹了回来对着他后脑袭去。可惜黑袍老人这次已有准备,身形一幻已消失在原地,使得蓝翎一袭而空,这时蓝若雨的那几根琴弦也将蓝翎的手脚缠住向回扯去。
黑袍老人的脸色此时也完全黑了下来,以他的修为被一个还不能算是修真者的人袭中,这已不能简简单单用耻辱就能说明了,想都没想就朝着蓝翎追去,气急之下连都忘了使用飞剑。
蓝若雨的琴弦缠着蓝翎急速的往回拉动。
黑袍老人弹出一只手掌直向蓝翎后背映去。
两个方向形成了一个拉力状态,比的就是各自的速度,若是黑袍老人先追上蓝翎,那么他肯凶多吉少,只是就算蓝若雨能在黑袍击中蓝翎前将他拉回,那黑袍又会妥协么?
“火儿,喷!”
“啊!”火儿摸着脑门向师兄看了看,然后把头从赵千钧的两腿间伸出,小嘴一张,一道火柱就朝着黑袍射去。黑袍显然是识货之人,眼见着那先天三味真火迎面射来,也顾不得再追击蓝翎,然后恨恨的挥动一下手掌,留下一道手影映在蓝翎背上,自己则避开在一旁。
“噗~”
蓝翎只觉得身体像是被什么给硬挤成一堆,五脏六腑简直到了崩溃的地步,接着就已经栽进了赵千钧的怀中。
避开了那三味真火,黑袍在原地定了片刻,却又再次出手,而这时蓝若雨则迎了上去,寒着脸拨出一只只冰刃,只是她对此也根本没有抱任何希望,仅是想稍稍的阻隔他一点时间。或许有人会说,这个时候蓝若雨应该大义凛然的站出来说:“放了我弟弟,我跟你走!”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她注定不可能做出这种决定,她本就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宁愿自己同弟弟一起死去也不会就此妥协,不然也不会不顾一切的离开蓝家。而就算自己真的拿自己换蓝翎的命,以他的性格怎么会妥协?这也许可以说是一种自私的做法,但是对于她来说却更是一个不可违逆的原则!
赵千钧怀中的蓝翎在又吐出几口血后,气渐渐也顺了过来,这个时候他也才反映过来,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却仍在第一时间去关注那黑袍。
黑袍没有一点躲避的意思,任由那冰刃打在身上化成粉末,这样一来蓝若雨的冰刃也就没有起到阻隔他的作用,瞬间,黑袍就出现在蓝若雨面前。
蓝翎大惊,就要上去拼命,情急之下竟将赵千钧给挣脱开,然后踉跄着步子向着姐姐那里跑了几步,突然间他感觉自己失去对于身体的控制,甚至都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低头一看,却是一片空白,他的头有些发晕——自己的身体竟然凭空消失了!难不成自己的身体已经被黑袍打得粉碎,可是自己怎么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再次抬起头时,眼前已是漆黑一片,是一点光源都没有的那种纯粹的黑暗,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已经瞎了。
“唉~”一声沉沉的叹息在这片空间中回荡。
“谁?这是哪?我怎么了?”蓝翎大叫起来,环顾四周试图去寻找那叹息声的源头。
“蓝翎啊蓝翎,我已经告诉你只需呆在一旁不要参与,你又为何卷入呢?”
“你……池叔!”蓝翎愣了一愣,然后激动了起来,“快去救姐姐!”
池叔淡淡的说道:“不用着急,如果需要的话,这里就算过上一个时辰,外面也只是一息的功夫!”
“什么意思?”蓝翎知道池叔不会骗自己,可心中的焦急却一分不减,但此时只得耐着性子问道。
“这里是你的意识之中,一切都是以你为主,哝,你的心现在很是不稳定,负面情绪很是严重,因此你的意识中则呈现出一片黑暗。”池叔的声音仍是不急不慢的样子。
蓝翎现在急切想知道姐姐的安危,哪还会顾及这些,语气中已带有些恳求:“池叔,这些我们先不要管了,您快点出手救姐姐吧!就算是一息的时间也能够修真者做很多的事情了!等等,池叔你刚才说什么?‘如果需要的话’……”如果他此刻身体还存在的话想必全身的汗毛都惊的站立起来。
蓝翎说的很对,仅仅一息的时间的确可以做很多事情。
黑袍老人躲过冰刃后就已站在蓝若雨面前,黑着脸,然后就随意的拍出一掌——当然,他并没有杀蓝若雨的意思,只是她这朵玫瑰太扎人了,得先将刺儿给去了。
一息的时间,蓝翎在挣脱赵千钧之后,刚跑了几步身体突地就僵持了,只是下一刻,他却又硬插在黑袍跟蓝若雨中间,轻轻挥动一下袖子,云淡风轻的将黑袍的一掌化去,接着一脚将他踹开——这都是赵千钧眼中所看到的,这个惊变让他很丢份的用手使劲的在眼睛上揉了揉。
黑袍老人被那一脚踹闷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怒火在眼中一闪而逝,但他毕竟是个修炼许多年的人,自然不会因为一时的羞恼而失了理智,反而淡然的将衣服上的脚印拍掉,然后凝神看着蓝翎。
“翎儿!”蓝若雨这时也从惊讶中醒来,不可置信的走到蓝翎跟前,轻声问道,“怎么突然变得这般厉害了?”
赵千钧在确定不是眼花后,满腹疑惑的就要上去问蓝翎,可是刚刚动作却发现自己的腿被什么给缠住了,低头一看,只看到火儿全身都贴在了自己一只腿上,小脑袋深深的埋在了最里面,身体不住的颤抖。
“这是个比黑袍更加可怕的人!”
这是火儿的行为传给他的信息,因为面对黑袍虽然火儿也躲在了自己的身后,却又能在自己的提醒下朝他喷了一口火,可此时火儿竟连看都不敢看蓝翎一眼!赵千钧不禁将欲迈出去的脚步收住,静观其变。
“翎儿!”见弟弟没有搭理自己,她柔柔又喊了一句。
蓝翎慢慢将头转了过来,只是在她脸色瞟了一眼,点了点头后却又转了回去。
“你说的很对,在修真界,弱者就是让强者虐的!曾经也有人对我说过这么一句话,可是很快我却又将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蓝翎的声音很淡,但是谁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杀气。
说话间蓝翎那黑亮的眸子已变成的血红色,黑袍刚一与其接触方才的淡然一刹那间就崩溃了,他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无边的血海之中,四周皆是血腥味,任是他杀人无数也被这血腥味给冲的作呕。在他刚刚有些适应之时,那血海却开始急速的旋转起来,晕眩之感骤的扑来,再也忍受不住“噗”的一声吐了出来,而这时那一望无际的血海却已消失不见,眼前的场景也渐渐的清晰起来,自己却不知何时已跪扒在地上,眼前是一滩鲜血,嘴角还残留一些湿润。
黑袍奋力的抬起头来,脸上血色尽失,望着蓝翎惊恐的叫道:“血瞳!你是血瞳!”
蓝翎瞥着他淡淡的说道:“不用那么紧张,我不是你心中的那个血瞳,否则尽是刚刚那一下你恐怕也不会只是吐一口血罢了!”
“不是血瞳……”黑袍轻吁了一口气,脸上的恐惧也渐渐散去,可是怎么也维持不了刚刚面对蓝翎他们那时的高人形象,擦去了口角的血渍,站起了身来,迟疑的问道,“那……那你是谁,怎么会有血瞳!”
蓝翎脸色出现了一些惊讶,语气却仍是那么冷淡:“没想到你竟然能这么快就镇定下来,现在的修真者心理素质竟都这么高了!”他的样子很严肃不像是讽刺,“至于我是谁,告诉你也太不可能知道,但是很快,整个修真界就会为我的名字而再次疯狂!”
黑袍讪讪的点点头,对于这个修为深不可测的人这么平静的像是再叙述一个已然发生的事实,他没有妄自点评。
这时候蓝若雨一脸焦虑的走了过来,“你不是翎儿,你到底是谁?翎儿怎么了?”
“蓝若雨?”蓝翎笑了起来,“至于我的确切身份说了你也不会知道,你只需知道我是蓝翎的师兄就可以了,刚刚那一掌他受了不轻的伤,现在自己的神志已沉在意识海中,而我只是利用一种方法暂时借助他身体罢了。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那……”她又迫不及待的要开口问。
“蓝翎”摆了摆手,又回复了刚才的冷淡,“别的我不想多说了,这次蓝翎出来只是为了同你这个姐姐见上一面,现在你们不仅见了面,更是一起并肩战斗,他也该回去了继续他的修炼了。而你们也各去该去的地方吧!”然后转向了赵千钧,“你是昆仑的吧?嗯,让我想想,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似乎整个昆仑也只有那智冶子了,回去告诉他玉玦的事就不劳他费神了,多炼制几件仙器才是正途!”
“仙器是想炼制就能炼制的么?”赵千钧虽然很想翻上个白眼,可此时却仍旧只能恭敬的弯腰应了。
“至于你……”他又看向了黑袍,“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蓝若雨纤纤的对着他施了一礼,俏脸上带有万分的不舍:“翎儿他很聪明,虽然做事经常只是三刻钟热度,可当他真正认准一件事后却又会是无比的坚定,或者说是偏执!希望……师兄能在以后的日子里好好照顾好翎儿。”
寒枫池一愣,苦笑着轻声叹道:“许多年前好像也有人这么形容过我的!”
是啊,是很多年了!那是师兄对自己郑重的说出的第一句话,可是他只是一直对于后面一句话记忆尤深——“我们都是这一类人!这或许是碰巧,也许是注定,在执着中强大,在执着中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