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凌萱坐在主位之上,手里掂量着一个白纸包,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
夏嬷嬷跪在地上,满脸忠诚与惶恐。
“您说,这是您小孙女儿带来,给本宫补身子的药?”姚凌萱轻轻地开口,依旧似笑非笑。明明在她口中听见了笑意,一抬头却只看见了她的冷意。
“回皇后娘娘,是的。”尽管夏嬷嬷心中能确定,有自信,却依旧怕极了皇后的这种态度。
姚凌萱看了看手中的白纸包。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不知道是什么却很好闻,有种让人安心下来的感觉。说是补药,只怕最多只是安神而已。
东西是夏嬷嬷自己原封不动送起来的。
质问过了这么一遭,看着夏嬷嬷诚惶诚恐的样子,姚凌萱也觉得没有意思,最终百无聊赖地挥了挥手,道:“起来罢。”
“谢娘娘恩准。”夏嬷嬷磕了个头,这才慢慢站起来了。她的年纪也是大了,手脚也不再像从前那么利落了。
姚凌萱的眼睛里有什么情绪闪了闪,半晌,才叹口气道:“嬷嬷,本宫知道您是为了本宫好,但是如今这宫里不太平,您也是知道的。以后,还是万万不可如此了。”
“是老奴思虑不周,请娘娘降罪。”夏嬷嬷像是有些被吓到了。
“这次就这么过去了,以后若是有什么打算,还是知会本宫一声吧。”姚凌萱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敛下眼帘,没有再多说什么。
“是。”夏嬷嬷连忙道。
“退下吧,本宫乏了。”再抬头,姚凌萱又是那一副懒懒的样子。像是毫无威胁,又总让人无意间觉得,这不过是一头蛰伏的母狮,虽然此刻懒洋洋的,但随时可以暴起杀人。
“是。”夏嬷嬷躬身退下了。也顺势端走了辛苦熬来的汤。
这汤一口都没动,但是皇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现在不想喝。
夏嬷嬷有些无奈地看着手中的热汤。也许这时候把白纸包送上去,并不是什么正确的做法。真真是浪费了这碗好汤啊。
皇后中午。可还什么都没用呢。夏嬷嬷又担忧地想道。
…………
郁扶摇昏昏欲睡地坐在玄清殿中。身侧是正在认证做功课的程盛锐。
如今他的身体已经是完全恢复了,不过,却还没有搬回去自己的东五所。而是留在这玄清殿中。
皇上程元威给的理由很随意:留下来陪陪郁扶摇摇姐姐。
程盛锐当然是乐意的,虽然他还没有想明白他父皇的意思,但要做到却很简单。
私心里,程盛锐是希望郁扶摇一直留下来的。现在。郁扶摇留在了这里,程盛锐比什么时候都要开心。
就连平常他不爱写的毛笔字。如今在郁扶摇面前,为了表示自己的“听话”,程盛锐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
然而郁扶摇却一直心不在焉的。
这样的状态已经很久了。就连当初哥哥郁浩然专门过来找她的时候,她也没能打起精神来。
哎。为何怀守还未回来?
郁扶摇已经惦记死了皇后手中的那半块古玉了。虽然皇上很镇重地说明那半块古玉并不在皇后的手中。但是她不自己确认一下,又怎么会放心呢?
程元威见郁扶摇这个样子,也早就失去了和她交谈的意思了。想来无论他说什么。这发着呆的小姑娘都不会有什么反应。反倒是程盛锐偶尔还是能唤起她的注意。所以程元威也只能让程盛锐留下来陪她了。
要不然,程元威真怕这姑娘一时想不开等不及。来个夜闯安清殿,那可就是乐大发了。程盛锐这也算是变相看着她吧。
“摇姐姐你看,我写完了。”程盛锐拍拍桌子上的宣纸,扯了扯郁扶摇的袖子。
发呆的郁扶摇回了一下神,看了看程盛锐刚刚完成的字,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写的不错,比昨天有进步了。”
“嘻嘻。”程盛锐开心地笑了。
郁扶摇摸摸程盛锐的头,也跟着他笑了。
“可有奖励?”程盛锐更把头凑了过来,问郁扶摇道。
“小屁孩儿。”郁扶摇爱怜地刮了一下程盛锐的小鼻子,招招手让小宫女端来了一盘小点心。“给你的奖励。”
点心的量并不多,但是如果程盛锐全部吃完的话,也会影响到晚上的食欲的,因此郁扶摇又说:“只能吃两块。”
“两块不够吃的。”程盛锐可怜兮兮地看着郁扶摇。相处久了,他更学会撒娇了。
“不许。”郁扶摇故意绷着脸,“还要用晚膳的。”
“晚膳少用一些没事的。”程盛锐仍旧想要争取。
“小锐乖。”郁扶摇没有妥协,反倒是倾身向前去,看着程盛锐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现在不允许多吃,晚膳后可以再用两块,再留一块给你做宵夜吃。但是现在不能多吃。”
程盛锐原本还是不愿意的。但是郁扶摇的目光却不退却,一直盯着程盛锐看。
犹豫了半晌,程盛锐最终扁了扁嘴,先妥协了:“好吧……”
“唉。”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声从郁扶摇的喉间升起,把程盛锐吓了一跳。急忙放下了手中的点心,程盛锐跑过去追上已经站直身子似乎准备离开的郁扶摇,揪住了她的袖子。
“摇姐姐,小锐很乖的。”程盛锐急急道,扁扁的嘴巴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生怕郁扶摇失望离开,“摇姐姐说不吃,小锐就不吃。现在也可以不吃的,留到晚膳之后。”
程盛锐说得坚决又艰难。那盘子点心也是他盼了一天的了,然而这时候一时害怕,就连放弃起来,也很是坚决。就算心疼,也比不过对郁扶摇要离开的害怕。
郁扶摇被他逗得几乎笑起来了,俯身一下子把他抱了起来,又是刮了刮他的小鼻子:“怎么要哭了。摇姐姐自然是知道小锐很乖的。”
“摇姐姐不会走的是么?”程盛锐微红的眼眶正对着郁扶摇,小声地问道。
“当然,怎么会不吭一声就走呢。”郁扶摇安慰道。
程盛锐害怕地摇了摇头,异常坚决:“会的。”
“像父皇,母后还有皇叔,他们从来都一声不吭。”小孩儿嫩嫩的嗓音里,满是受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