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个后金右翼动员起来之后,暂休的川兵将士们又一次列阵完毕了。
刚刚的激战几乎消耗光了川军前锋的体能,陈策等人做了一些战阵上的调整,将刚刚出力不多的几个营安排到了最前方。
川军的阵形仍然是尖利的箭头形态,他们仍然勇往直前。
激烈的战鼓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比起此前的一战更加凶险,来犯的东虏骑兵在刚刚的十倍以上,激起的烟尘几乎吞噬天空,放眼看去,到处都是人骑着战马在奔跑,旗帜多的几乎如从林一般,骑兵手中的刀枪多如茅草,只是闪烁着寒光。七千不到的川兵这一次将面对的是三万多敌人,其中披甲就有一万余人,对面的军人也披有重甲∈wan∈书∈ロ巴,︽anshub↘a.,弓箭的数量是川军百倍以上,毕竟南军中弓手很少,只有少量的弩手,好在有足够的盾牌,可以抵御漫天的箭雨。
在这种关头,任是谁也有不安的心理,但陈策和秦邦屏等人没有畏缩,既然在知道沈阳失陷后没有选择退后,而是继续向前,那么遭遇到现在的情况当然是在预料之中。
吴文杰策马赶来,对陈策道:“浙兵已经开始立营,童总兵说营垒立好,只要我们坚持到傍晚天黑,就可以返回营垒过夜了。”
“甚好。”陈策点头道:“浙兵车阵非同一般,他们立好阵安好营,距离我们只隔一河,心中已经稳当的多。”
“另外童总兵也派出急使,催促北军赶紧过来。”
陈策苦笑一声。摆了摆手。口中却是道:“想来北军诸总兵知道战机在此不可耽搁。会加快速度来此。”
吴文杰也是笑一声,他的营位置靠后,保护陈策等大将,是以他不能如周敦吉那样上阵亲自厮杀,他心中略感遗憾,也为周敦吉等人刚刚的表现感觉壮怀不已,同时信心也是大增,八旗兵确实战力很强。进攻坚决,不惧死伤,披甲重,骑兵多,射箭准,但也不过就是如此,这样的打法,这三万多人一样破不了阵,只要打到天黑,双方就成混战。夜战在这个时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双方只能互相退却。而三千浙兵没有过河来,在北岸立好车阵,搭建营垒,有了这个后方,更叫人安心多了。
至于北军来或不来,倒也无所谓了。
“小韩不知道怎样着急,定然在后阵跳脚了。”
北军早就出发,现在还在白塔铺没有动,怯懦至此,也真是叫人瞧不起。不过北军之中,却也有韩旭这样的好朋友,吴文杰这话一说出来,陈策立刻微笑起来。
他点头道:“韩旭定然想来打这么一场,他是北军中现在少有不怕东虏的。”
“当然……”陈策思索着又道:“韩旭的兵练的好,本人也很能打,战场上,他其实比周敦吉强。”
“不一定吧。”吴文杰道:“适才……”
“适才周敦吉打的很好。”陈策笑道:“不过,你看韩旭打的几次仗,还有诸多行事举措,样样事都是自己拿主张,对时机把握,战场选择均是自己来,周敦吉有这样的本事吗?”
“这倒是没有。”
“所以本将很看好韩旭啊。”陈策摇头道:“可惜他才是个督司,若他是个总兵,北军就能拿的出手了。”
吴文杰看着战场一端,说道:“来了。”
陈策面露轻蔑的笑容,道:“这一次看他们要怎样打!”
这一次右翼四旗摆开在两侧,中间是以正黄旗的甲兵和白甲为主力,多少跟随老奴多年的后金大将俱在战阵之中,老奴麾下有最多的白甲,各牛录都是满编甚至是超编的,光是一个正黄旗就有四十五个满编或超编的牛录,突袭而来的披甲兵就有三千余人,还有四百多穿着银甲的白摆牙喇兵一同前来,一千多余丁跟随在后,加上其余各旗的甲兵和余丁,足有三万余人奔驰前来。
按努儿哈赤的布置,各旗分散开来,分别抵达川军的左中右三面,每旗各负责一面,右翼四旗分别是镶黄旗,正白和镶白、镶红四旗,正黄旗原属左翼,此时也被加派过来,此时在战场上的甲兵数量接近五旗,除了留在努儿哈赤身边的少数精锐白甲和普通甲兵外,后金左翼还派出一部份甲兵警备辽阳方向,以防辽阳方向来袭,可以说攻击川军的已经是八旗能拿出来的全部主力,除非弃沈阳和辽阳方向不顾,否则也无法派出更多的人马。
眼前的局面实际上十分严峻,此次后金出兵,不仅要夺沈阳,更重要的是夺取辽阳,辽阳才是辽中的核心,连接辽东和辽南,地处平原,交通便利,与三叉河辽河浑河多条河流相接,河运十分发达,辽西与各处的联络皆以辽阳为主,明初时成立辽东都司,选择辽阳为都司所在地,并非是由来无因。
皇太极在不停的发布命令,调配人马,两白旗中他是正白旗的旗主,又是大贝勒,镶白旗的杜度和镶红旗的岳托都是他的晚辈,镶黄旗属于后金汗的自属旗,所以平时右翼八旗就是皇太极负责,前次攻击不利,努儿哈赤震怒,又加派正黄旗前来,皇太极感觉身上的压力很重,他已经行伍多年,参加过多次激战,但从未有这般激烈的战事,死伤之惨也是前所未有,将士们已经疲惫不堪,甚至是心惊胆寒,但不击败眼前之敌,不仅夺取辽阳的战略目标无法完成,就算是沈阳也未必保的住,吞下去的再吐出来,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结果。
皇太极的脸上充满坚毅,他派出一个白甲去传令,吩咐道:“告诉达尔汗虾,两白旗必定出尽全力,甲兵打完了拿余丁填,余丁打光了我领着白甲去填,眼前这一股明国兵马,一定要击溃消灭!”
那个白甲答应着离开,正白旗的固山额真指着正黄旗那边的战场道:“主子,达尔汗虾是大汗严令前来,必定也会出全力的。”
“他们已经下马了。”
大队的骑兵奔驰到预定的地方就开始下马,余丁们也下马,少量的人将战马收拢,甲兵手持兵器在前,余丁们持弓箭在后,每人身上的箭囊都是鼓鼓囊囊的,甲兵中也有不少弓手,每人均背着长大步弓,带足箭矢,下马步射,然后列阵齐齐而进,步阵而战破敌,这是建州起家的最擅长的战术。
皇太极深吸口气,挥手令道:“命令我们的人也下马,步战吧!”(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