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不停的吹拂在皇太极的脸上,有一些隐约的汗腥和血腥气,他不禁眯了眯眼。
这个天气,原本是辽东的好时候,盛夏未至,寒冬残留的寒气一扫无余,到处是春光盛景,草木重新旺盛起来,女真人原本住在边墙外,到处都是山林,在这样的天气里,各人开始预备进入密林处射猎,只消再过一个月,野物们都开始肥美起来,女真猎人们开始不停的射杀猎物,剥了皮子去卖,肉风干了做成腊肉熏肉,预备冬日里吃用。
到了深秋,猎人放弃射猎,由得野物们交配和养膘,来年那些野物会产下幼仔,女真人留一春天的时间由幼兽长大,到夏初时,才再恢复射猎。
秋天时,人们开始打鱼,从建州女真部到长白山各部都不如住在黑龙江两岸的女真部落,那里的部落专门打鱼为生,辽阔的大江上全部是捕鱼的小船,有一些地名就能看的出来当地渔业的兴盛。
接着就是漫长的寒冬,从老城的高楼往下看,到处一片雪白,可以看到狗拉着雪橇在一人多深的雪地上艰难行走,人们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出门,皇太极少年时,建州卫尚未兼并几个部落,大家住在佛阿拉老城里,冬天躲在屋里,和褚英,代善几个哥哥一起,烧起火塘,把松子丢在火边烤熟了吃,各个兄弟嬉闹着,等闲也不敢出门,物资贫乏。他们这些阿哥也没有几件好袍子穿,吃腻了松子,大家就用小刀割肉吃。喝着雪白的肉汤。
日子过的很苦……好在,打败眼前这股明军,再攻下辽阳,辽中和辽南的大片土地,那些肥沃的,马匹跑上几天也跑不到边的平原土地,开垦好的熟地。那些远比女真人会种地的汉人包衣,就能都到手了吧?
前方战况激烈而残酷。八旗的死伤在短短时间就超过千人,加上第一次的战斗损失,死伤已经接近两千。
屡次大战,斩首明军超过十万人。八旗的死伤,从未有过这般的惨重!
“四贝勒,是不是……”
固山额真阿敦策马跑了过来,脸上满是犹豫迟疑。
眼前的血战惊坏了他,正面战场的正黄旗等各旗都出尽了全力,厮杀声响入云霄,将士们浴血厮杀,各级的军官也是勇猛前冲,八旗兵气势冲宵。箭雨不停落下,而对面的明军丝毫不乱,从接战到现在。明军一直在与八旗打对攻,人数虽在下风,但川军全部是战兵,八旗这边却有相当数量的余丁,在披甲不利,与明军陷入焦灼之后。那些余丁只能在后阵远远射箭,箭矢造成的杀伤十分有限。对明军没有太大的威胁,而川军打的很凶,长枪阵不停的向前,枪阵不停的攒刺,八旗这边的虎枪铁矛都比川军的长枪要短的多,论阵战川军也不弱,武器又弱,八旗这边已经有抵挡不住的感觉。
“阿敦,你先带人上前,我的白甲也全部派给你,你要是顶不住,我自会上。”皇太极一脸的漠然,眼神中毫无生气,他看着阿敦,对方脸上是明显的惊骇之色,这个父汗的心腹,果然是当不得大用的。
“好吧,听四贝勒的。”
阿敦脸上露出恨恨的表情,他带着人折返回去,前方明军和八旗兵已经打的犬牙交错,到处都是混战,兵器刺中人体的噗嗤声,刀砍断骨头的咔嚓脆响,人的惨叫和哀嚎声屡屡不绝,哪怕是在战场上拼杀多年的阿敦也感觉心惊肉跳。
一个明军将领穿着多重的铁甲,手中拿着一根粗长的马棍,棍顶处是锋锐的刀片,这汉子站在死人堆上,抡起马棍砸人,一砸便是一片,他的力气奇大无比,反应也是极快,几个白甲冲上前去,想借着武艺杀死此人,都是被这个汉子砸死了,上前的人多半被砸到头部,整个脑袋都拍没了,被刀片抡到的则是半截腰身都被斩断,人在地上不停的惨叫,很快,这个明军将领身边就是一地的尸体,几个白甲的尸体特别显眼,看到他这么凶恶,不少旗兵下意识的避开此处,转向攻击别的地方去了。
“呸,狗鞑子,别走。”那个明将身体轻捷,提着马棍又到人多的地方去了。
“蛮子,真是蛮子。”
阿敦口中喃喃自语着,豆料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滴落下来,他想了再想,还是往一处战况不激烈的地方去了。
在阿敦离开之后,皇太极又派出了一支二百多人的白甲队伍,在正面战场上,川军已经连续打崩了各旗的披甲,余丁们已经四散退后,督战的甲兵连续斩杀多人,这才勉强将阵线稳住,但在川军如潮的攻势之下,正面是迟早顶不住了。
两翼战场上,由岳托等人指挥的战场激烈程度却是远远下降了,地上有不少死人,余丁们退的远远的射箭,披甲们打上一阵就后退,坐在地上休息,喝水,然后再上前打上一阵,川军的全力用在正面,两翼乐得保持这样不激烈的状态,只要八旗不上来猛攻,川军也不会管他们,双方战场上的那些尸体,似乎只是一些倒霉鬼,在不那么激烈的战事之中,早早就断送了性命。
皇太极派出的白甲和其余的白甲会合在一起,聚集成了一股四五百人的强力队伍。
现在正面的战场已经有些混乱了,在开始接战的时候双方的锋线都很整齐,双方的前排将士不停的戳刺对方,象是两支金属洪流狠狠的撞在了一起,两边都拥有大量的身经百战,神经强韧的将士,在前排交战时,后排的川军弩手和八旗余丁们在射箭,其余的将士只是静静站着,没有推搡前排,使自己一方的阵形变的混乱,这样冷兵器交战的时代,阵列比一切都重要,待前排的战友倒下或受伤退后之后,后排的便是上前补位,那种交战时一拥而上,胡乱对砍的战场情形,只是后人无聊的臆想,真正的精锐之师,其实就是这样不停的保持阵列,压迫对方,哪一方能将阵形保持到最后,便是胜利的获得者。(未完待续)
ps:更新确实慢,也不能稳定,没有办法,写这本书只是我的理想,我想写出辽东发生的那些可歌可泣的故事,用我最好的水准去写,有没有下功夫,老读者该看的出来。但我要养家糊口,稿费根本不够生活,我只能尽可能的写完它,不能保证稳定而高速的更新,这很遗憾,也请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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