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向东开拔,待出了都城,走了十余日之后,一直臭着脸,不理蓝凌霜的谢翩突然驭马到了蓝凌霜跟前:“凌小子,老夫承认,你在激励士气上是有一手,想来带兵也不会差了,这两百万的大军,老夫就交给你带了。”他的语气中仍有些许不满之意,但愿赌服输这一点,他还做得到。
蓝凌霜闻言急忙把马头向后错了错:“下官不过是初出茅庐,只在书上看过几条兵法,连战场都没怎么上过,如何担得起这般大任?!原本说的赌注不过是下官一时赌气,请谢老将军莫要折煞下官了。这兵自然还是要老将军来带的,若放到下官手里,却是白白糟蹋了百万儿郎的性命。”
谢翩闻言眼睛一眯:“好你个凌小子,又和老夫玩儿以退为进的招数不成?你是不是想说,日后战场上多了,你便也能带兵了?”
蓝凌霜傲然一笑:“老将军,不是下官轻狂,曼陀后浪推前浪,下官虽不敢说日后能成就在老将军之上,但假以时日,多磨练磨练,带兵还是带得了的!”
听了这话,谢翩哈哈一笑:“凌小子,不错!很对老夫胃口!有胆识又不自大,猖狂却又知进退,你日后成就,定然在老夫之上啊!对了,那日校场之上,确实是老夫欠考虑,临阵疑将,有损军心呐!老夫还要多谢你啊,若不是你当时的一番做作,今日将帅之间,恐怕就要散了。”
蓝凌霜恭谦地说道:“老将军言重了,下官当初的一番作为,也确有欠周到的地方,只是时间紧迫,容不得另做他想,冒犯之处,还望老将军见谅。”
谢翩笑着拍了拍蓝凌霜的肩膀:“后生可畏啊!老夫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只知道一味地拿着大刀上去砍人,能多砍几个人头就美得鼻子冒泡儿了,你这么多心眼儿?叫你一声小狐狸都不为过!对了,老夫听说此次出兵之前,你曾在丞相府里彻夜研究南伏地图,想来定有不少心得,别藏拙了,说出来听听。”
蓝凌霜苦笑了一下:这个谢老将军,真搞不清他是真大度还是假大度,不过该说的也不能藏着掖着,若自己的主意真能为他所用,早一日结束南伏的战事,自己也好早一日按太乙评上的说法去种个清闲窝瓜。
打定主意后,她略想了想,朗声道:“既然老将军不嫌弃,那下官可就献丑了。先说这南伏的地貌,四周环山,中间平坦,是典型的盆地。若我们占据了各个山头,自然就有了进攻的优势。问题出在上山的时候,南伏多蛊虫,夏季又势虫活跃之际,更兼能过人的山头大多有人守卫,所以我们有两种选择,第一,硬碰硬地直冲过去;第二,找一条没人走过的路绕过去……”
听到这里,谢翩忽然打断了蓝凌霜的话:“先等等,老夫一直有一事不明,既然夏日里蛊虫活跃,为何我们不在冬日攻打?”
蓝凌霜微微一笑:“因为冬日势虫毒性最烈的时候!虽然蛊虫那时候已经蛰伏了,但一旦被惊扰醒了,就会大量释放毒液,其毒性比夏日高上十倍不止。所以一旦在冬日中毒,便是无可就药了。”
谢翩点点头:“老夫明白了,夏日蛊虫平时都在活动,所以没有被突然惊到的怒气……呵呵,想不到小小的虫子,竟然和人的脾性相似。啊,你接着说。”
蓝凌霜点了点头:“那两种方式中,我们只能选第一种……”
“诶?!”谢翩闻言登时一愣:“此话怎讲?!”
蓝凌霜笑了笑:“上回陛下带兵入南伏,曾有一队人马找到了一条似乎从来没人走过的路,结果进去之后就被困在了里面,最后是左前锋浦存易将军带兵突围,求得大军接应,那队人马这才险险逃过了全军覆没的结局。谢老将军可曾想过,那条路,是不是真的从来没人走过呢?”
谢翩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那条路是南伏人故意留下的破绽?”
蓝凌霜点点头:“没错!”
“可是老夫也亲自看过那条路,那分明是我军将士一刀一剑砍出来的……”
“老将军,且不说南伏人本来就比咱们熟悉地形,单说突然出现的那一条大路,难道能瞒过他们的哨探不成?”
谢翩闻言登时说不出什么了,他的眉头此时皱得能夹死蚊子:“凌小子,按你这么说,确实只剩下了硬攻的一条路,可是……”
蓝凌霜笑着接过话:“可是在大山上,树林里,咱们的骑兵和步兵优势都发挥不出来,更兼蛊虫猖獗,中毒者甚,往往未等扎营便先损大半战力,至于马匹则是更难翻山,常有大半马匹因不堪山路,坠崖而亡。老将军,凌江说的可对?”
谢翩眼中闪过一抹讶色:“行啊,凌小子,你没去过南伏,却能知道得这般清楚,真是了不得啊!”
蓝凌霜谦逊地笑了笑:“老将军过誉了,这些都是陛下告诉下官的。”
谢翩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哈哈一笑:“没想到啊,你这小子竟然这么得宠,竟然能得陛下亲口赐教!对这南伏之战,陛下还说什么了?别藏着了,一并说来听听!”
蓝凌霜笑了一下:“老将军误会了,方才下官所说之事,并非陛下亲口所言,乃是下官推断的。”说着,她马鞭向后一指:“老将军请看,陛下此次征调的大军,除了补给营那边有牛马外,可还有骑兵的影子么?!”
谢翩闻言点了点头:“看来陛下早已想到,这么说此次就只能用步兵硬攻了,可是硬攻实在是……唉……太难了!”
蓝凌霜笑道:“老将军,恕下官斗胆放言,下官有一计,可保硬攻成功!”
谢翩闻言眼睛一亮:“快说,究竟是什么计部!”
蓝凌霜故意卖了个关子:“乱花便可迷人眼,我只寻那灯火阑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