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离淳没有发觉自己的眸子开始变得不一样,先前的敌意厌恶和不屑渐渐被好奇取代。
楚怜儿在心中偷偷乐了一把,这才抬头,忽地发现东离淳的目光有些异样,赶紧正色道:“你看我做什么?”
东离淳收回目光,忍下心头震惊与复杂,清咳一声道:“让你作丫环实在委屈你了,李华!”
“卑职在!”立在另一旁至始至终未说过话的一名身穿武士服的年轻男子立即闪身出来,对东离淳抱拳施礼。
东离淳看着楚怜儿,扫了眼她身上穿的粗布丫环衣裳,道:“从现在起,你不再是丫环,就——做我的幕僚吧。”
李华与楚怜儿都愣住了,幕僚?二皇子是不是头脑坏了,让这女人做他的幕僚,不怕被反噬吗?
楚怜儿惊愣之下,却异常高兴,幕僚总比丫环好吧。
李华想反驳,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是没有资格与主子议事的,于是,他敛目恭身寻问:“主子,要把这——楚姑娘安排什么事务?”
东离淳想也不想就答:“不必安排了,几天后就带她去西陵。”至于安排什么事给她做,他暂时还没有想到。到时候再说吧。
李华再度愕然,西陵可是主子的根据地,居然要把这女人也带去?这——主子该不会被这女人的美色迷住?
东离淳脱去楚怜儿的丫环身份,摇身一变为二皇子麾下的幕僚成员之一,惹来其他幕僚竭力反对,以军师马文重为首,差点以死相逼,但东离淳决定了的事,就算有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不得已,马文重等人在秘密商议后,让侍卫统领李华,以及重骑兵万骑长柳一清跟在东离淳身爆誓死保护,并且暗中监视楚怜儿。如若楚怜儿有其不诡的举动,立即就地格杀。
李华与柳一清对楚怜儿恨之入骨,想必不会循私才是。
东离国二皇子东离淳一边督促宋休训练神机营将士,一边命令三军统帅黄允风尽快练步兵,他自己也准备批帅挂印,准备出征。
楚怜儿脱去奴籍后,被安置在皇子府里的西厢房里,东离淳还派了个丫环红儿侍候她。梅儿十五六岁的年纪,长的喜气可人,对楚怜儿恭敬有之。畏惧有之,还有其他复杂的神情,善于察颜观色的楚怜儿暗自奇怪,她发现这皇子府上下的奴仆对她不冷不热的,这也并不希奇,可是,为何东离淳那些手下们见了她就好像是见了刻骨仇人似的,又厌恶又不屑,还夹着浓浓的敌意,这就令她百思不得其解了。该不会是她在失去记忆之前,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这,这可能吗?
拿着镶有琉璃的铜镜,她看着镜中人儿,柳眉含黛,杏眼瑶鼻,冰肌玉骨,长的确实不差啊,美人儿应该很吃香的嘛,为何对马文重那些男人不管用呢?
思来想去,她依然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不去想了,顺其自然吧。
把铜镜丢到一爆蓦地房内光线一暗,不由向未关的门口望去,原来是东离淳。
东离淳穿着一袭简洁白袍,脚蹬乌云掐金软皮小羊靴,腰缠下带,一抹紫红相间的丝绦儿系着一声通体血红的玉佩垂在腰下,他头戴玉冠,乌发垂在耳后,配上雪白肤肤,以及幽冷的眸子,把楚怜儿看得呆了去。
红儿索先回过神来,抢先向他行礼:“奴婢参见主子。”
楚怜儿定了定神,赶紧也起身,有样学样地朝东离淳双膝半弯,头低四十五度,敛目,垂眉,道:“参见——主子。”
东离淳负着手缓缓蹁进屋里,门前还立着李华,他虎视眈眈地盯着楚怜儿,一手按着腰间长刀,在手握着一树闪闪发亮的不明物,楚怜儿疑视是暗器,那种只要她对东离淳有何不诡的动作时,她就被会他的暗器射成血窟窿。
东离淳清冷地声音响起:“红儿,你先下去。”
红儿走后,东离淳这才让楚怜儿立起身,双膝差点发麻的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主子找我有什么事?”
东离淳目光闪动,看了她雪白俏脸一眼,道:“你给我的建意挺管用的,我已命令宋休,黄允风按照你的法子训练步兵。相信再过不久,就能上战场了。”
“哦,那,你也要上战场吗?”
“嗯。”
楚怜儿奇怪地上下打量他一眼,修长的身形,瘦弱的肩膀,瘦弱的腰身,连手臂也细细的,肤白唇红的,文质彬彬,能跨上雄壮威武的分健马,拿得起沉重的大刀,长矛吗?
东离淳清咳一声,板着脸道:“我去战场后,你也得去西陵,我会派人护送你过去。”
“哦!”楚怜儿应声,西陵是哪里?不知她以前去过没有,但管他的,她入镜随俗吧。
东离淳又看了她一眼,迟疑片刻,道:“只是西陵有大部份是山区,那里没有多少米粮,并且临近华国,那里有大半的粮食都是从华国进口而来,你,就负责与华国米商协商购买米粮吧。”
楚怜儿再度“哦”了声,去买米嘛,没问题,她以前开馆子时,经常去采购,砍价杀价已成精了,不愁被宰。
只是,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要把事情弄清楚再说,她问:“从华国进口米粮,现在的市价怎么算?”
“一合米(150克)一文钱,一升米(一公斤半)九文钱,一斗米(古代计量方法虽然没有现代先进,但计算极准。一斗为十升,每升约重1.5公斤,一升米现在重1.25斤,10升米为一斗,一斗重12.5斤,=6.25千克)八十五文钱,一担米(50公斤)七百至八百不等,一石米(100公斤)一千五百文钱左右。”
楚怜儿被这合升斗石的计量单位弄的昏头转向,问清了这计量单位后,她巴着指头算了算,再把一文钱能买多少馒头问清后,她又歪着脑袋算了下,发现这进口的米偏高了。
东离淳听了有些开心,道:“我也知道这米买的是有些贵了,可是主动权在对方手里,想压价也不行。”他蓦地想到了什么,剑眉深蹙,忧心道:“而现在正直冬季,地里已无多少庄稼,百生们都靠边存粮过日子,这进口的米粮数目庞大,职若对方米商稍微压一下价,那可就是数万两银子的数目,再加上目前与华国开战在及,恐怕——”
楚怜儿明白了,原来东离国的粮食全靠进口,如若与衣食父母的华国开战,对方只要随随便便掐一下他们的粮食,他们就得完蛋了。
如果他没毒的话,在输出的粮食里加点料,那后果不堪设想,但如若人家不再卖给东离国,那东离国不说百姓,连仗都不必打了,直接饿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