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惊世骇俗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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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惊世骇俗的言语

  林韵站起身,并未看夏凌希乌青的脸,只是将目光投向窗外,轻声吟道:

  “生命诚可贵,

  爱情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

  两者皆可抛。”

  不待众人插话,林韵又自顾说道:“在那慧亲王府,我便如一只折了翼的鸟儿,无法展翅高飞,这岂不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哀吗?世人只以为女子的命运,便是与夫君捆绑在一起的。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若是嫁给了自己的意中人倒也罢了,但如果是硬凑的鸳鸯,便是一出人间悲剧。但无论乐意与否,那女子均被礼仪俗规束缚着,终日都得将一腔爱恋或怨愤吞入肚中,做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在家相夫教子。日子久了,即便是米面都会生出虫子,更何况是人呢?即便是再好的女子,也会将那满身的才华和聪慧消磨于碌碌无为之中。而这世间的男子本来多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就算当初两人爱得再深,只怕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会开始流连于外界的花粉彩蝶之中,三妻四妾便由此应运而生,世人只道这都是理所应当,即便是原配妻子便也会如此规劝自己,但又有几人知道这些女子心中的苦闷与不满呢?”

  这番话听得众人均是瞠目结舌,萧夫人皱着眉头道:“林大夫这番话听着甚是稀罕,这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无可非议,做正妻的自当助夫君觅得佳人,又怎么会觉得苦闷呢?”

  林韵“哈哈”笑道:“连萧夫人与萧将军这般伉俪情深都不能免俗,更何况这世间的其他女子呢?别人夫妻之间的事,林韵自是没有兴趣,但这等事在林韵身上却是断断不能发生的。林韵虽然不才,却不愿,也不能与别的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夫君。林韵要的是那种但愿一心人,白首永不离的良人,要的是一夫一妻的恩爱。以林韵看来,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多了一个人,就会多出许多猜忌和不信任,久而久之这份爱就会变质,让人觉得厌恶。如若一个男人三妻四妾,就会将爱和心都分成许多份,给许多个女人,那份爱就变得不再完整,也不配再被称之为爱。林韵不稀罕什么名分,但那名分却也是两人相爱最好的见证,如果这名分也能分成三六九等,这份爱便不要也罢!”

  萧夫人又问道:“林大夫便是因为这个被慧亲王休的吗?”

  林韵笑了,笑容中满是坦诚,双眸中一片清澈,“呵呵!萧夫人!说起来林韵还要感谢慧亲王成全,放我离开那如牢笼般的王府。”目光一敛,微微扫过夏凌希和贾林轩,又道:“男子三妻四妾便被人称为佳话,这女子若是对别的男子多看一眼,就成了水性杨花,被世人唾弃,为天理所不容。殊不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世上美好的事物本来就是给人看得,无论是美男还是美女,林韵都是爱看的,觉得甚是养眼,成人之美之事更是乐意去做,却是跟那心心相通的爱慕是不一样的。林韵之所以被休,便是之前未曾大彻大悟。这世间适合林韵的好男子岂止一个,林韵虽也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之人,但亦不会只在一棵树上吊死,更何况那树还并不属于林韵。”

  萧夫人仍是一头雾水地问道:“可是林大夫,那慧亲王府锦食玉衣,何其尊贵?你为何要弃之不顾,反而受尽如今这颠沛流离之苦呢?”

  “呵呵!”林韵笑得更是开心,“萧夫人!林韵刚才说过了,林韵是个热爱自由的人,而那慧亲王妻妾成群,各女子为讨好慧亲王,整日里你争我夺、勾心斗角,林韵自是反感无比,又怎会留恋?如今林韵虽然是一介乡野村妇,但却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正所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又怎会觉得苦呢?生活虽然简单了些,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是林韵靠自己的双手得来的,活得坦荡、清白,心情愉悦无比,又岂是那慧亲王府所能给我的?”

  “林姑娘果然是人中龙凤!”说这话的却是萧遥,“这番话虽令人吃惊,但却句句在理!”萧遥眼眸中的炽热和深情如一潭秋水,黝黑不见底。

  林韵心中稍微有些慌乱,脸上一红,便笑道:“萧遥公子谬赞了!在萧公子这般出凡脱俗之人面前,林韵岂敢妄自菲薄?”

  这时候夏凌希已是忍不住了,压低嗓子脱口道:“林大夫自是世外高人,当然看不上慧亲王府的王妃头衔。”

  林韵瞟了他一眼,心想,怎么就把这厮忘记了呢?自己只是随口说说,他要是胡说八道,了身份,让别人知道自己被休弃之后,还与夏凌希藕断丝连,只怕自己以后再也无法活人了。当下,林韵便对夏凌希笑笑道:“阿牛说笑了!我虽然不屑于那慧亲王府的王妃,却不是因为清脯只是这慧亲王府的确不是林韵心中的理想之处,林韵的心是自由的,哪里就肯让身体陷于牢笼?这慧亲王府与那皇宫有何区别?莫说是我一区区女子,即便是豺狼虎豹,终日困在其中,只怕也受不了。你看默女太监,有几个是天生为奴的?有谁心甘情愿就要去侍候别人?做个宫女倒还有出头之日,只要小心不被皇上临幸,便有离开皇宫的那一日。可是那太监却是命运极其悲惨的,人之发肤受于父母,这宫刑何其残忍,仅仅是为了防止宫闱便将好好的男子致残,真真是令人发指!那深宫中的皇帝只知自己贪图享受,他的嫔妃不容别人染指,可是他若不是嫔妃成群、后宫三千,又怎么会有这种宫闱的可能?也就不用制造这等人间惨剧了!象这等吃人的地方,别说是慧亲王府的王妃了,即便是那皇后,林韵也是不屑于去做的!”

  林韵的这番话除了叫人吃惊,更是说得极为大胆。贾林轩、夏凌希等人急忙在心中暗呼“大逆不道”,却无法反驳林韵。夏凌希刚想出口训斥,却被贾林轩一个警告、制止的眼神拦住了,遂闭紧嘴巴,只是恨恨地看着林韵不再言语。

  林韵见众人的表情,知道自己语出惊人,吓着大家了,轻轻一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林韵只是有感而发,即便是那皇上在此,林韵亦是敢说的。”随后目光一敛,正色道:“林韵如今虽是被休弃之人,但也绝不会妄自菲薄,便认为自己是残花败柳。林韵本是天上的一片浮云,当笑看人生,但在笑看人生之余,林韵也会留心给自己寻个好人家,才不枉此生。”

  萧夫人已是喘了口气,脸上虽还有震惊,却笑着问林韵:“在皇亲贵族中,可有林大夫中意之人?我和夫君可以帮姑娘保媒。”

  林韵摇,笑道:“萧夫人说笑了!自古帝王多薄情寡性,林韵愿生生世世莫生于帝王之家,那些皇亲贵胄、世家子弟,原与那皇帝便也差不多,这些人岂能配得上林韵?林韵又岂能看上这样的人?林韵心目中的良人,或许在这些皇族众人的眼中只是乡野村夫,但在林韵心目中,却是连那皇帝都比不上的。林韵年纪尚小,还不想谈婚论嫁,只想多救治几个病人,多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如若此生都不能觅得心心相印之人,林韵便只要能潇洒自由地生活,也是足够的!”

  见众人还沉浸在自己的言语中尚未清醒过来,林韵便微笑着说:“林韵胡说八道一气,你们且不要放在心上!”说完便重新在桌旁坐下,端起茶碗,微微低下了头轻嘬一口,头上的那支荷花玉簪清晰可见。

  从林韵一进前厅,萧将军、萧夫人便已看见了林韵头上的荷花玉簪,现在又听闻林韵这番震撼人心的话,虽有些目瞪口呆,但却是满心喜欢,心生佩服。

  萧将军与萧夫人对视一眼,萧夫人便站起身来,说道:“林大夫!你头上的这支簪子真漂亮!”

  林韵听了萧夫人的言语,一抬手便将这支荷花玉簪从发间拔了下来,问道:“萧夫人说的可是它么?”

  见萧夫人和萧将军均微笑着看向自己,眸中甚是慈爱,林韵便也笑了,说道:“这是时才给老夫人看病时,老夫人给我的。”

  萧夫人欣喜道:“林姑娘可是同意了?”

  林韵有些迷惑地问道:“同意什么?”萧将军和萧夫人不是一向叫自己“林大夫”的吗?怎么突然改口叫“林姑娘”了?

  萧夫人见林韵这般神情,以为她是不好意识,便略带嬉笑地问道:“那老夫人时才将此簪交与林姑娘时,可曾对姑娘说过什么?”

  林韵这才恍然大悟,遂笑道:“萧夫人指的是这个啊!老夫人说萧遥公子曾在满宾楼救过一位女子,便对这位女子念念不忘。前段时日恰逢上元佳节,萧遥公子又与该女子偶遇,便将一颗心均失落在了这名女子身上,认定这女子便是萧遥公子终身所觅之人。老夫人托我帮萧遥公子与这女子做媒,以解萧遥公子的相思之苦。同时为了表达治病的谢意,便将这枚荷花玉簪赠予我了。”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不一,萧将军和萧夫人一脸喜色,萧遥更是脉脉含情地只将眼睛盯着林韵,仿佛这世上除了林韵,他再也看不见任何人似的,但贾林轩和夏凌希的脸色却是大变。

  林韵有些不解,萧遥看自己的眼神真是奇怪,自己今日才与他初见,他这是怎么了?难道和自己一样犯花痴吗?被这样一个美少年犯花痴,心里真是高兴,遂对萧遥甜甜一笑。

  贾林轩和夏凌希却是狠狠地瞪了林韵一眼,林韵更觉奇怪,他二人比那萧遥还要奇怪,自己看美男,美男也乐意看自己,他们两个气得是什么?

  萧将军见林韵与萧遥相视而笑,早已忍不住站了起来,走到林韵身边问道:“林姑娘可是答应老夫人了吗?”

  林韵心想,这多大点事?有什么不能答应的?便点头说道:“答应了啊!这有何难?”

  萧将军一听,“哈哈”大笑,转身便对萧夫人道:“夫人!看来你近日可要忙了!遥儿!叔叔恭喜你了!”

  萧夫人已经起身离座,嘴里兀自说道:“这么大的喜事,为妻当然要好好准备,一定将林姑娘明媒正娶迎进门来!”说罢便匆匆出门了。

  这话让林韵的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半响,才在众人不一的脸色和眼神中缓过劲来,忙问道:“萧将军刚才说什么?林韵没有听明白?府上可是要办喜事吗?”

  萧将军笑逐颜开道:“林姑娘放心,将军府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地,但也绝不会怠慢了姑娘,一定风风光光的办了姑娘和遥儿的婚事!”

  林韵这才知道自己原是没有听错的,心中大惊,口中已经嚷嚷道:“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嫁给萧遥公子了?你们怎么能擅作主张?”

  此话一出不止是萧将军和萧遥,即便是贾林轩和夏凌希也是吓了一跳。

  萧将军立刻变了脸道:“萧某向来敬重姑娘的为人,所以今日才没有反驳此事,姑娘可是要反悔吗?既要反悔,为何还要接受老母所赠的荷花玉簪?”

  这荷花玉簪可是有什么蹊跷吗?林韵心中暗暗叫苦,老夫人哟!你可是害苦了我了!嘴里便道:“这荷花玉簪可是有什么涵义吗?既然这簪子如此重要,便还于萧将军吧!”说罢!林韵已将簪子递了过去。

  萧将军的脸已经气得铁青,怒极道:“萧某的将军府虽然不是什么尊贵之地,但也不能容林大夫这般戏耍,这荷花玉簪本是我萧家的祖传之物,世代为长子长孙定情所用,如今既送了出去岂有收回之理?”

  林韵这下真是骑虎难下了,定情之物吗?这萧遥不是已经有梦中之人了吗?怎么会就这样和自己成亲?怎么看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啊!莫不是那老夫人已经老糊涂了,才将它送与我?林韵一向敬重萧将军的为人,别人的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自己再要拒绝,只怕会被萧将军一把扔了出去。

  想到这里,林韵便悻悻地收回手,尴尬地笑道:“既是这样,那我就先把这荷花玉簪留下了,待日后找到萧遥公子梦中之人时,我再交予她吧!”

  话音刚落,萧遥却一把上前,紧紧抓住了林韵的手腕道:“林姑娘是瞧不起萧遥吗?既是如此,萧遥也不强人所难,姑娘自便离去吧!从此便再也不要来这将军府了!”

  话虽如此,萧遥的手却没有松开,眼眸仍紧紧盯着林韵,林韵心想:“这萧遥可真够傲慢的,不就是拒绝了求婚吗?至于吗?我又不是你的心上人,不能做夫妻也还可以做朋友不是吗?何况那萧老夫人的病还得自己继续治不是吗?把话说得这么绝,莫不是连自己奶奶的死活都不顾了吗?”

  但见萧遥脸上虽事傲、清高、冰冷一片,但眼神忧伤而决绝,叫人看得心都要碎了。林韵一时竟心疼不已,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如此的悲痛,真是叫人于心不忍。林韵的眼睛便逐渐蒙上了一层泪雾,只顾痴痴地望着萧遥,不觉间,已经抬起另一只手,眼看就要抚上萧遥的面颊。

  正在这尴尬无比,各自僵持不下的时候,忽听一声疾唤:“报!萧将军!禹城发生大地动,皇上命人请萧将军立刻入宫议事,不得有误!”话音落下,一个士兵已经冲进房内,单膝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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