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奇怪的情蛊之毒
得知消息,是夏凌希离开后的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对林韵来说却是漫长的。
萧遥每日都会来安宁殿看望林韵,两人时而谈诗论画,时而抚琴吹笛,时而相视无语。林韵虽然对身陷深宫心有顾虑,但终因那夏凌风和他的那些嫔妃们从未前来寻过事,渐渐的便也习惯了。
夏凌轩亦是一有时间便会前来看林韵,顺便将夏凌希的情况带给林韵。
这一日却是夏凌风带着夏凌轩、萧遥和萧将军一同前来的,林韵一看见夏凌风便隐隐觉得发生了什么。
但见那夏凌风的表情犹豫不决,萧遥和萧将军却是一副担忧不已的神情,而夏凌轩若有所思,眼眸中含着太多东西,让人看不透彻。
林韵就有些奇怪,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他们怎么个个看起来如此反常?嘴里已经问了出来:“皇上?发生什么事了?”
夏凌风皱皱眉,开口道:“韵儿是不是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
林韵迷惑地摇,夏凌风见林韵的模样并不像是装出来的,才缓缓问道:“韵儿!你可愿意前去潼关救治慧亲王?”
这句话吓了林韵一大跳,忙问道:“师兄怎么了?他不是打了胜仗了吗?”
萧遥前几日才告诉林韵,夏凌希打了胜仗,不几日便要班师回朝了。这夏凌风却怎么会要林韵前去潼关,救治夏凌希呢?
夏凌风点点头,目光深邃地看着林韵,道:“韵儿!本来三弟近日便可班师回朝,可是在前几日的那场大战中,三弟受了点小伤。先前三弟以为没事,便没有注意,岂料那伤甚逝怪,这几日三弟已不省人事了。”
林韵惊呼道:“什么伤这般厉害?”
“朕也不甚清楚!”夏凌风摇,“昨日才收到飞鸽传书,朕便赶紧来告知于你!”
昨日就收到飞鸽传书了?林韵真想抽这夏凌风一个大耳刮子。那夏凌希可是你的亲弟弟哦!你怎地到现在才来告诉我?
“韵儿可愿意去潼关走一遭?”夏凌风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林韵,“朕已经命萧将军为主帅,前去接替三弟,命萧遥将军与之同往。”
林韵顾不得责骂夏凌风,忙问道:“不是还有个副帅钱强吗?萧将军和萧遥前去,那钱强如何肯听命于萧将军?”
夏凌风一怔,萧遥的脸色已经大变,夏凌轩“咳咳”地咳了两声,林韵有些疑惑,但仍是没有继续问下去,这种情况,傻子都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只怕那钱强亦是身负重伤了吧!不然夏凌风怎么会多此一举呢?
夏凌风见林韵低头不语,急忙拉住了林韵的一只手,问道:“韵儿可是不愿意吗?”
林韵不动声色地轻轻挣脱开来,道:“我怎会不愿意呢?这是救师兄啊!我当然要去,更何况萧将军和萧遥也要去呢!”
夏凌风笑道:“不止是萧将军和萧遥将军,二弟会专门护送你前去潼关!”
夏凌轩也要去吗?林韵将目光扫向夏凌轩,但见夏凌轩正点头冲着自己微笑,遂又将目光投向萧遥。
夏凌风看见林韵将目光投向萧遥,赶忙解释道:“萧将军和萧遥毕竟是去带兵打仗的,只顾着照料你,终是不好,朕也不太放心,所以就专门命二弟一路同行照顾你!”
林韵感激地点点头,这夏凌风原来也有这样的心,他也不是太坏么!萧遥要和萧将军一起统领三军,一路照顾林韵是会分心的,当然不妥,难得这夏凌风想得如此周到,林韵便张口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这一次,却是四人同时开口。
“好!”林韵点点头,空着手便要率先出门。
夏凌风有些奇怪地问道:“韵儿不带几件换洗衣物吗?”
“不用!”林韵笑笑,“我此去潼关,不比上次去禹城,自当以男装示人,到时候穿萧遥的就是了!”
萧遥看着林韵的目光闪闪,亦是满含深情和笑意。
“那怎么成?”夏凌风急忙,道:“韵儿虽要以男装示人,但萧遥将军比你高大许多,那衣服穿在身上一定不合身,朕给你准备几套吧!”
林韵也不言语,心想:“这夏凌风可真够婆婆的,你弟弟都快死了,你还有功夫管我穿什么衣服,我是去给夏凌希治病,又不是去卖俏的!”
因夏凌希曾率五十万大军前去潼关,而先前钱强亦是已率二十万大军驻守,所以萧将军和萧遥仅带领了数千名轻骑,便匆匆上路了。
林韵此次是奉命前往潼关,自是不便与萧遥共乘一骑,去潼关的这一路上,林韵都一身男装打扮,和夏凌轩骑着他的那匹白马。
因为有了上次去禹城的经验,而且一路上夏凌轩和萧遥都会关心林韵,尽管这次一路上马不停蹄地走了七天,林韵也没有觉得多辛苦。
第七天清晨,林韵他们了潼关。此时的潼关一片死寂,根本看不出打完胜仗后的欢腾和喜悦。
林韵觉得很是奇怪,夏凌希和钱强各自带来的将士,加上潼关原来就驻守着的,怎么样也该有八十万大军,怎的这潼关就这般静悄悄的?
夏凌希正躺在潼关城内的驿馆里,林韵好生奇怪,夏凌希不是平叛大元帅吗?怎地不住在自己的营帐,反而是住在驿馆里呢?
但是看着夏凌希昏迷不醒的模样,林韵来不及考虑,便将军医唤来,细细盘问。
军医告诉林韵,夏凌希已经昏迷了将近十日,最后的那一战,是半个多月前的事情,当时夏凌希已经将晨国的大元帅晨涵的军队打败,正要返回大帐,不料,突然飞来一只冷箭。夏凌希是何许人,怎会如此一箭毙命,只虚身一闪,便躲了过去。岂知,在这支冷箭之后,更是有一支细小的箭射来,正中夏凌希的肩膀。
当时夏凌希见那箭射得并不深,便没有在意,只是命军医给自己包扎处理,回营后,便急着向京城送去捷报。
岂料,三日后,夏凌希便觉得伤处奇痒难耐,军医检查一看,便大吃一惊,那伤口处不红不肿,但却隐隐透着一股黑气,军医便知有毒。
可是将这潼关所有懂医术之人召集起来,也没有人知道夏凌希中的是什么毒。夏凌希遂在整个潼关城内张榜悬赏,欲觅能解毒之人。
一直到那日夏凌希神志不清,思维出现恍惚,才有一个曾经在晨国生活过的潼关百姓揭榜前来,看过夏凌希肩膀上的伤后,便惊呼这是晨国特有的情蛊之毒,但他却是不会解的。
林韵听完,心中有些奇怪,以前书中不是都写着,这情蛊之毒是喝下去的吗?夏凌希中了一箭,怎的也会染上这情蛊之毒呢?不过,但凡是情蛊之毒,只要是下蛊之人的血,或者是深爱着中蛊者之人的血液,都是可以救的。
林韵便无奈地叹道:“这可如何是好?现在去找那下蛊之人取血,显然是不可能的。早知如此,我应该带上玲珑前来,她便是深爱慧亲王的人。这情蛊之毒,只怕我解不了。”
军医一愣,随即便明白了林韵的意思,苦苦一笑,道:“林大夫有所不知,王爷所中这情蛊之毒,须得王爷心爱之人的鲜血才可以解除!”
“啊?哪有这种情蛊?”林韵心想:“怎么会和自己以前听说过的不一样呢?怎的就是反着来的,不是要爱他的人的血吗?怎就变成了他心爱之人的血了呢?”林韵的嘴里却问道:“是不是真的啊?你莫要搞错了?”
那军医却道:“这个法子是我们在晨国的密探带回来的,千真万确!王爷中的这情蛊之毒,非常怪异,须得王爷心爱之人的鲜血做药引,配之稀世药材夜血兰才能解除。”
又是夜血兰,自从温室里的那株夜血兰被灵狐偷吃之后,林韵再也没有见过夜血兰。当日为了给将军府的老夫人治病,林韵也曾再次深夜入远山,但却终因无缘得见而放弃。现如今,在这千里之外的潼关,又让林韵到哪里去寻那夜血兰来?
心爱之人的鲜血却是好找,林韵的便可拿来试一试,只是这夜血兰倒是让林韵去哪里寻来?难不成让林韵把那日吃过的夜血兰再吐出来吗?
想到这里,林韵心念一动,也许当日自己吃了那朵夜血兰的花,自己的血液中含有夜血兰倒也说不定呢!
林韵便笑着说:“这样倒是现成的,那就取我的血吧!应该是有效的。”
军医听完林韵的话,怔怔地愣在那里。这元帅是有那断袖之癖吗?怎的心爱之人竟是一名男子?但见林韵一副绝世而立、倾国倾城的容颜。军医又想,似这般神仙样的男子,看那睿亲王和骠骑将军亦是对他另眼有加,只怕还不止元帅一人爱慕于他呢!遂退至一旁,不再言语。
萧遥和夏凌轩听林韵这般说,急忙上前阻止,林韵知道他们是害怕在禹城的悲剧重新上演,便安慰道:“你们莫要紧张,军医都说了,只是做个药引,又不是单纯的取血救命,不会发生禹城的那种事!”
萧遥和夏凌轩无奈,看着林韵的目光中均有不忍和疼惜,但又碍于有外人在场,只得点头同意。
林韵却怎么样也下不了手,上次救那两个孩子,是因为觉得自己身处绝境。如今,自己好端端的在这里,林韵不但怕疼,而且怕死,便有些羞愧地哀求萧遥:“萧遥?你来采血吧!我有些害怕!”
萧遥看着林韵伸出来的手,不知怎的脑中就一直浮现着在禹城时的情景,手中握着匕首,亦是半天割不下去,只是怔怔地看着林韵发愣。
夏凌轩一见,忙叹了口气,接过萧遥手中的匕首,狠狠心,便在林韵的手指上轻轻一划,便有鲜血流了出来。
夏凌轩看看林韵一副痛得快要晕过去的模样,不由地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真不知道这般怕疼的林韵,当初在禹城是哪里来的勇气救出那两个孩子的。
这边早有人取来小瓷瓶接了血,见林韵已经面无人色,萧遥赶紧上前替林韵包扎,心疼得直想立刻将她揽入怀中,好好怜爱一番。
夏凌轩赶忙将血给夏凌希服下,众人均坐在一边等待。半个时辰之后,夏凌希的脉搏似乎比之前几日有所好转,呼吸也渐渐有力,众人大喜,可是一直等到第二日中午,夏凌希却仍是昏迷不醒。
这可让大家都感到了疑惑,林韵心想:“看来自己血液中所含的夜血兰成分太少,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烦闷,却有一个侍卫闯入,这侍卫手里提着一个通体雪白的小动物,那熟悉的夜血兰香味顿时向每一个人喷涌袭来。
林韵觉得这东西好熟悉,定睛一看,却不是那灵狐还能是什么?这小生灵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真是天助我也!林韵便问道:“这个狐狸是哪里来的?”
那侍卫忙回答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狐狸,怎么撵也不赚以前却是从未见过的!军医看看,是不是可以杀了,给元帅补补身子?”
“不可!不可!”林韵赶忙挥手制止,上前查看这狐狸是否有伤,但见它浑身完好无损,只是一双乌亮的眼睛里满是焦虑与疑惑,心中一惊,莫不是它真的通人性吗?
心中想着,林韵便从侍卫手中接过这满脸恐惧的小生灵,抱在怀中,轻抚着它的头,问道:“你是来助我救师兄的吗?”
那狐狸口中“呜呜!”地叫着,仿佛听懂了一般,眼眸中流露出了一丝了然。
果然是通人性的!当日它带着自己的孩子来寻林韵,林韵只当是个巧合,不料,这世上还真的有这般灵物。
夏凌轩早已知道这灵狐的来由,萧遥和萧将军亦是曾听林韵提起过,众人均喜出望外,目光中流露出殷殷的期盼。
林韵便不再多说,接过夏凌轩手中的匕首,嘴里安慰道:“不要怕疼哦!只要一点点血就好!一会取完血,我自会替你包扎的!”手已经握紧匕首,在这狐狸的后腿上一划。
那狐狸亦是安安静静,没有一点的挣扎,林韵心中更是感慨,用小碗接过血,忙替它敷药包扎。
将这血再次灌入夏凌希的嘴里,众人便紧张、安静地坐在一边等候,谁也不敢开口说话,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焦急异常。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夏凌希的脸色逐渐有了,喉间一响,便猛地咳出了一口血。
林韵大惊!以为夏凌希把刚喝下去的血吐了出来,正要发问,立在一旁的军医却喜道:“成了!成了!林大夫!元帅就要好转了!”
是吗?好了怎么还会吐血?那情蛊不是什么小毒虫之类的东西吗?要吐也应该是吐条虫子出来啊?怎的就吐血了呢?
林韵正待再问,却见夏凌希已慢慢睁开了眼睛,林韵忙冲上前去,一把拉起夏凌希的手,激动地嚷道:“师兄!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们了!”
夏凌希过了好一会才看清握着自己手的竟是林韵,有些不敢相信地喃喃道:“莫不是我太思念韵儿了?怎地就会见到韵儿了呢?”
“师兄啊!”林韵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了,“是我啊!是韵儿啊!韵儿救你来了!”这夏凌希虽然每次都令林韵不爽,但是,好好想来,他对林韵其实真的不错,虽然没有萧遥那般心心相通,亦不象夏凌轩那么温文尔雅,但是自从在林府别院把酒言欢以来,夏凌希似乎从来都没有为难过林韵。
夏凌希终于相信了,脸上流露出了无以复加的喜悦,紧紧攥住林韵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