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宇爬上稻香号时,已力尽筋疲。
禾田稻香看到满身伤痕的他,泪水抢闸而出。悲叫道:“发生了甚么事?我担心死了。”
凌波宇死命撑起身体,望往半里外的再生号,见它仍是毫无动静,松了一口气,道:“将船驶远一点,只要雷达上看到它便成。”
禾田稻香道:“不用怕!我通知了日本警方,他们的人正在赶来。”
凌渡宇浑身一震,道:“没有用的!没有用的,他们要对付的并不是一个罪犯,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可怕东西。”按着呛咳起来。
禾田稻香并不明白他的话,突然将他搂得紧紧地叫道:“我恨怕,我从未如此害怕过,等待你回来的时间就像百年千年地长久,你没有事的,不要吓我。”
凌渡宇闭上眼睛,全身乏力,喃喃道:“让我休息一会,我很快便没事了。”
他一定要迅快复原,他可能是这世上唯一能与那怪物交手而又幸存的人类。
个半小时后,天色逐渐发自,四艘日本海岸巡逻队的船艇由东南方高速驶至,显示了他们对这事件的重视,当然,禾田稻香那大野夫人的身分,是没有人敢忽视的。
三艘警轮扇形散开,向仍随水飘浮的再生号围上去,另一艘泊了土来。两名日本警官跳到稻香号去。
禾田稻香迎丁上去,应答着他们的询问,另有日警将载着横山正也体的快艇拉了过去。
两名警官年纪都在三、四十间,精明自倍的模样,他们在禾田稻香的陪同下,走上驾驶舱。
凌渡宇盘膝坐在一角,脊直肩张,鼻孔深长地吐纳呼吸,他已从深沉的坐中觉醒过来,但仍不愿张开眼睛,他的伤口已止血结焦,比起一般人,曾受严格苦行瑜伽和技击训练的凌渡宇,具有更为优胜的复原能力。
禾田稻香怜惜地看着他,除了额上一道血痕外,染满鲜血的潜水衣换上了T恤牛仔裤,她记起了为他拭净面上身上血污前的可怕模样,那时还以为这动人的男子会就如此死去。
“凌先生!”
凌渡宇眼一阵颤动。
“凌先生!关原警官和山之助警官想问你几句说话。”
凌渡宇张开眼来,坐后的闪闪精光吓了三人一跳,那便像明亮的星光,忽尔走进他的眸珠里。
“凌先生!我是水警部的关原,这是我的同事,山之助警官。”
关原身量较高,官阶也是两人中较高。
凌渡宇深吸一口气,让新鲜氧气大量地涌进肺部去,道:“再生号还在吗?”
关原警官道:“放心,她逃不掉的,我们与总部的特别通缉科联络过,又从国际刑警取得了进一步的资料,大约地了解了整件事,凌先生实在太冒险了,这件事应由我们来处理,否则也不会发展到这田地。”他的语气中明显地带着浓烈的不满。
另一位的山之助警官冷冷道:“凌先生,请你将再生号上的情形告诉我们。”
凌波宇皱眉道:“船上有一个人和一个东西,人是千惠子小姐,另外的东西表面看去是个德国人的身体,但里而是甚么,我却不知道了。”
关原警官脸色一变道:“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禾田稻香道:“关原警官!”
关原警官恭身道:“对不起,大野夫人,职责所在,我一定要问清楚。”转向凌渡宇道:“凌先生可否将登上再生号的情况说一次。”
凌渡宇点头,简单扼要地将过程说出来,禾田稻香悄脸的血色不断减少,关原和山之助两人虽留心聆听,但嘴角的冷意表示出他们的不相倍。
关原瞥官冷冷道:“凌先生可能太惊怕了,生出了种种幻想,但无论如何,我们知道了再生号上的情形。”
凌渡宇毫不动气,通:“你知为何再生号没有离开?”
山之助警官插入道:“当然是机器出现了问题。”
凌波宇摇头道:“不!那是因为那东西刚占据了纳粹人的身体,还在学习着纳粹人脑内积存了数十年的记忆和知识,就像走进了庞大的图书馆里,还未翻阅到有关驾驶操作再生号的部分,否则他早已走了。”
关原道:“对不起,我不能接受这种说法,回岸后我会为你安排精砷科的检查,但现在救回千惠于是首要之务。”转向禾田稻香道:“夫人!你们的船请驶远一点,无论发生何事,也不要驶过来,我们有足够的能力和设备去应付任何情形。”
在微茫的曙光里,再生号在海上随浪飘摇,但驾驶舱和甲板上却静悄无人。
充满异乎寻常的诡秘感觉。
四艘警轮团团将再生号围着,两艘放在警轮上的橡皮快艇放下到水中去,每艘载着四名特警,迅速地向再生号推进。
稻香号在更远的地方,凌波宇与禾田稻香成为了不准接近的旁观者。
最心焦的是凌波宇,因为他明白日本警方要对忖的,不足人力能抗拒的、邪恶又残酷的生物。
两艘橡皮快艇无惊无险地分泊在再生号左右舷处,八名穿上防弹衣,头戴防弹盔的武装特警敏捷地攀上船去,迅速分散到舱面不同的隐蔽点。
关原警官松了一口气,想不到如此容易控制了大局,最危险的一段时间,就是在往再生号的半途,遇上突袭,这七名特瞥在干练的山之助率领下,可以应付任何暴徒。
他举出一个手势,轮上闪亮了黄色的进攻讯号。
山之助这时正在艇上,他伏在进入舱口的门旁,见到讯号,立时向在登上驾驶舱的两名特警打出往上攻的暗号,只要控制了驾驶舱,便有更大的成功机会。
两名特警缓缓沿梯而上。
山之助忽地感到一阵烦躁,几乎想叫出来,当然他不能这样做,伏在舱门另一边的警员呻吟了一下,脸色苍白起来,摇摇欲堕。
山之助正想询问。
异变已起。
两声惨叫从船舱上的驾驶室传来,短促而凄厉,几乎不用看已感到是死前的惨叫声。
关原目睹着整件事的发生,可是仍不能相信看到的一切。
驾驶室的窗落下了厚厚的遮阳布,今人无从知道内里的情景,室门半掩半闭,使人想到里面的人刚刚雕去,匆忙下没有关门,随着波浪的起伏,室门不断前后移动,隐约窥见驾驶室无人的一角。
两名受过严格训练的特警,由攀梯敏捷地抢到室门的两旁,待了数秒的时间,闪电般由两旁冲出,两支手枪扬起,同时扑进室里。
关原的目光被室壁阻隔了。
没有枪响。
显示没有攻击,也没有反击。
当关原和其他虎视眈眈的人员松下一口气,估计室内无人时,惨叫在室内惊天动地的响起。
其中一名特警打着转跌出来,脸上血肉模糊,肯定受了一下致命的重击,他直冲到驾驶室外的围栏上,跌势还不止,冲出栏外,“蓬”一声掉在下层的甲板上,头挂出丁船舷外。
另一名特警再也没有任何声色,似乎给驾驶室吞噬丁去。
这是没有可能的,这两名特警能对任何攻击作出反应,起码也不会不济至连还击的力量也没有。刚才凌波字的说话流过他的心,寒意从背脊升起,但他已没有思想的余暇了。
再生号船尾打起浪花,开始航行。
远处的凌渡宇知道不妙,开动机器,全速赶去,想不到在这要命的时刻,那东西已从纳粹人的脑袋学晓了操纵再生号的技术。
这时山之助一马当先,往攀梯爬上去,同僚的死亡,刺激起他死拚的勇气。
余下的五名特警,利用绳钓分由不同的方向往高高在上的驾驶窒攀上去。
再生号逐渐加速。
关原通过传讯器指挥着。
两艘警轮分左右向再生号拦截。
更可怕的事发生了。
关原眼前的景物忽地波浪般颤动和模糊起来,两眼一阵疼痛,倏忽问所有船声、浪声和叫声退往听觉外的远处。
他神智昏沉地往地上蹲下去,耳中只听到自己深沉的喘气声。
“轰”!
一声巨响将他惊醒过来。
当他回复正常时,整个局面已完全改变。
再生号脱出重围,往公海逸去,三艘追截的警轮船首撞在一起,着火焚烧起来,浓烟冲上半天,海面上布满堕海或蓄意跳海逃生的警员,包括山之助和五名攻上再生号的特警,自己处身的警轮无目的地在海面打转,身旁其他同僚茫然抱头跪地,更有人毫无控制地狂岖起来。每个人脸上均有尚未平复的震骇神色。
关原日光追摄着巳变成一个小点的再生号,那载着大野夫人和那中国人的稻香号正尾随而去。但他已不能帮上甚么忙,眼前当务之急是要救堕海的同僚。他甚至有点欣慰有这不用追去的藉口,刚才的经验实在太可怕了。
他全身冰雪般僵硬和难受。
凌渡宇已预计到会发生事故,却没有想到是如此惊人,那东西的邪恶力量增强了不少。
当山之助和五名特警扑上驾驶室时,蓦地六人如遭电殛,同一时间倒跌向后,从两层高的驾驶室外甲板滚跌进海里。
那种影响波浪般的向外扩散,所有在四艘警轮上严阵以待的武装日警或蹲或跌,没有一个人能保持平衡。
两艘追截的警轮,盲目地撞到一起,幸好只是在增速的初期,损毁并不严重,不幸的是另一艘警轮失控撞丁土来,打横撞正已相撞的其中一艘,立时爆炸起火,火势迅速蔓延,这才构成致命的打击。
凌渡宇本欲救人为重,但见日警们在再生号逸山后迅速复原,纷纷跳进海里,关原的旗艇又安然无恙,立时改变主意,转向再生号追去。
凌渡字脸色前所末有地凝重,一向以来,无论在多么恶劣的环境,他都是谈笑用兵,现在脸上却满布阴霾。
禾田稻香俏脸煞白,回头眺望变成了几个小点的警轮,四边大海茫茫,一种孤凄的感觉袭上心头,颤声道:“怎么办?千惠子在船上。”
凌渡宇默然不语,不知转着甚么念头。
禾田稻香走到一角坐下,浑身软弱乏力,心中的疲乏泛滥到心外。
阳光漫天下的海面波纹荡漾,可是她感到内外的世界都是无比灰暗。
再生号不断增速,逐渐消没在远方的水平线下。
禾田稻香起立惊呼道:“追失她了。”
凌波宇道:“没有!只要她在雷达范围内,休想逃去。”
禾田稻香审视仪器道:“还没有增至最高速度。”
凌渡宇淡淡道:“追上又怎样。”
禾田稻香打个寒战,是的,追上又怎样,那是人力奈何不了的异物。
凌渡宇道:“他尽管有强大的精神力量,但还是个初居人体的新丁,很多地方一定有所不足,现在我就是希望他以为稻香号及不上再生号的速度,所以甩掉了我们,当他这样想时,我们便能有机可乘。”
禾田稻香听到凌渡宇冷静的分析,芳心没由来地安定下来。
两个小时后。
“嘟”!
无线电通讯器响起。
禾田稻香道:“让我来驾驶。”能做点东西,总比胡思乱想好。
凌渡宇按动通话器答道:“稻香号!”
金统的声音传来道:“小凌,终于联络上你,真要多谢东京卫星通讯站的人,报告你的位置。”
凌渡宇道:“东经一百二十五点五度。北纬二十四点六度半。”
金统怪叫道:“甚么?你想往台湾去吗?小心燃油是否足够。”
凌渡宇道:“放心吧,小弟有足够的燃油到美国来拜访你。”听到老朋友粗豪乐观的声音,重若钳坠的心情轻松了一点。
金统道:“联络过日本警方,知道了海上发生的可怕事件,现在整件事已上了国际刑瞥的议事桌。最清楚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莫如阁下,可否给我们来个简单的介绍,并提出你认为目前最佳的处理方法。记着!我身旁还有十多位有身分有地位的仁兄在听着你的高见。”
凌渡宇淡然自若道:“前面那一段大家都巳知道,恕我不再浪费时间,照我估计,问题发生在横山正也抵达再生号的一段时间,纳粹人身上显然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使他杀死了所有人,只留下了千惠子”他说到这里,忽地停止了说话,似乎捕捉到某一飘忽难走的灵感。
金统叫道:“小凌!怎么了?”
凌波宇无意识地挥手道:“他为甚么不杀千惠子?”
金统奇道:“当然是为了拿人质在手,使吾人投鼠忌器。”
凌渡宇道:“不!首先他有足够保护自己的力量,不需要人质作盾牌。其次,我的感觉是他应还不明白这类牵涉到人与人间的微妙问题,“人质”是不存在于他的观念。”金统叹了一口气道:“为何你总是与诸如此类的荒诞事连在一起,若非日本警方的报告,这里听你说话的人早走得一干二净了,台、日警方均应我们的要求处于最高度戒备下,军方的战斗直升机已准备就绪,不过大家都希望先听你的意见。”
凌波宇道:“你一定要留心听着:不要有任何行动,我重覆一次:不要有任何行动。”
金统静默下来,传声器一阵嘈杂的对话,虽听不清楚内容,但显然大部分人不同意他的意见。
陵渡宇诚恳地道:“相信我,任何行动只会带来更多的牺牲。我们对付的是前所未有、一无所知,但却具有杀人于无形力量的邪恶异物,我们既不知他从那里来,有甚么目的和要达致甚么目标。但他既和“末日圣战团”连在一起,便不是无迹可寻。”
一个陌生的声音代替了金统道:“凌先生,我是法国情报局的诺威将军,无论如何危险,可是总不能袖手让他为所欲为。任由那纳粹人带着个无辜的女孩走,请记着圣战团手上拥有能制成核弹头的原料。”
金统插入道:“是的!小凌,总不能甚么也不做。”
凌波宇笑道:“不是甚么也不做,我要求你动用所有人手,利用新近得到有关圣战团的线索,例如费清博士,彻查这恐怖集团的一切,其次,就是大野隆一有何动静。”
金毓道:“圣战团的事我们一直没有放松过,预计很快有进一步消息,大野隆一到了美国威斯康辛州它的“国际卫星通讯公司”,处理了一些事务,便飞回日本,他的公司是属于国防监管的企业,我可保证他一个零件也不能转给圣战团,你放心好了。”
凌渡宇皱起眉头,心想事情那会如此简单,再问了几个问题后,和金统约好了暂停行动后,才挂断了线。
黄昏降临海上,风浪转急,幸而再生号慢了下来,朝着菲律宾的方向驶去,航线稳定,似乎一点想不到后有跟踪者。
吃过晚餐后,晚空飘下微微细雨,两人躲进驾驶室内,凄风苦雨,别有一番滋味。
禾田稻香秀眉蹙起,脸有忧色。
陵渡宇见到她的样子,遏她道:“你不是说过会为我拉小提琴吗?”
禾田稻香摇头道:“对不起!我忘记了带小提琴。”
凌渡宇微笑道:“忘记了带小提琴的演奏家,不要告诉我没有舞鞋便不能跳舞。”
禾田稻香忧怨地望他一眼道:“没有舞鞋可以跳舞,但没有心情却不能跳舞。”想到千惠子陷身险境,愁肠早绞成一堆。
凌渡宇道:“放心吧!千惠子一定没有事,我直觉地感到他不会伤害千惠子,这怪物具有心灵传感的超自然力量,当他以心灵和我对话时,我模糊地感觉到他一些想法,不会伤害千惠子是其中比较清楚和能明白的一个意念,另一个就是有关圣战团的,唉!可恨我不能更清晰把握他的想法。”他皱眉苦思起来。横山正也死前曾提到“再生计画”,是怎么一回事?
禾田稻香似懂非懂,不过她对凌渡宇有种不能理解的信任,凌渡宇是那类天生正气的人,他的言行举止全是来自真心,毫无伪饰。刚才凌渡宇说的是指奇妙的心灵接触,当两个思想体作超物质的精神交往时,自然地可以直窥对方心里最主流的意念和想法。
禾田稻香垂头道:“你刚从再生号回来时的模样,真是吓死人了。”
凌渡宇笑道:“我还记得你搂着我时的消魂滋味,这才明白甚么是最难消受美人恩。”
禾田稻香俏脸飞起红霞,像刚刚连尽两杯香槟,头垂得更低了。蚊蚋般的声音道:“请记着我还未离婚的。”
凌波宇人虽风流,却非轻狂之徒,抱歉地道:“对不起,我失言了。”
禾田稻香长身而起。轻移玉步,凭窗外望漆黑一片的海面,幽幽道:“但愿我在三年前遇见你,那时我还未结婚。”
陵渡宇心中一阵感动,站起来,走到她背后,一双手轻按香肩,禾田稻香转过头来,两人的目光锁在一起。
“嘟!”
无线电讯号传来。
凌渡宇暗骂一声。“喂!大野隆一叫稻香号!稻香,你在那里吗?”
凌渡宇轻叫道:“是你未离婚的丈夫。”
禾田稻香幽怨地瞪他一眼,同传音器道:“我在这里!”
大野隆一有点气呼呼地叫道:“你干甚么到那里去,那中国人是谁。你给我解释清楚。”
禾田稻香平静地道:“我要救千惠子。”
大野隆一咆哮叫道:“你能做甚么?现在弄到这个田地,难道我没有告诉你我可以令千惠子安全回来吗?我的女儿难道我不关心吗?”
凌渡宇向禾田稻香打个手势,禾田稻香领悟问道:“你答应了绑匪甚么要求?”
大野隆一叫道:你不要问,我甚么也没有做,你立即回来,我坐水上飞机来接你,告诉我你的位置。”
禾田稻香淡淡道:“不用劳烦你了,你便当没有了我这个人好了。”她出奇地平静,只觉另一边的只是个陌不相识的人,一点感情的连系也没有。
她从容地关上对话器。
“嘟!嘟!”
无线电讯再次响起。
禾田稻香气愤地拿起对话器,叫道:“你再打来我便关了通讯器。”
那边金统声音愕然道:“小姐,你会说英语吗?”
禾田稻香尴尬万分,将对话器递给凌波宇,只恨自己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凌渡宇安慰地轻轻拍一下她因头向下垂而弓起线条优美的后颈,向对话器道:“老朋友,放马过来。”
金统的声音既兴奋,又似乎有些忧虑地道:“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好消息是我们有了更多关于圣战团的资料,坏消息是这些资料显示圣战团有比我们预估中更庞大的力量。”
凌渡宇道:“这一点也不出奇,一直以来我并不相倍他们只是批盲目想毁灭世界的狂人,“再生计画”一定是一套完美的构思,否则也吸引不到像费清博士那样的学者。”
金统道:“不止费清,还有最少五至六个各方面的专家,包括德国的火箭专家白赖仁博士和英国的冷冻物理学家能恩教授,他们曾和费清有频密的接触,而现在都已神秘失踪。这些人若合在一起干一件事,那件事必是惊大动地,但究竟甚么计画能把他们吸引?”
凌渡宇道:“你有没有和大野隆一接触?”
金统道:“我亲自盘问过他,但给推得一干一二净,日前他所有公司均在严密监察卜,我保证他难以作怪。”
凌渡宇道:“我看其中必有问题。”
金统哂道:“你精通催眠术,何不把他催眠,看看他有甚么心事。”
凌渡宇苦笑道:“催眠术不是万能的,有很多限制,若受术者本身意志坚强,有防备,又或蓄意抗拒,其至精神不集中和松驰有困难的人,都会不受催眠,否则我岂非可横行天下。”
金统道:“很少听你如此谦虚坦诚。”
凌渡宇笑道:“去你的!你刚才说和圣战团有关的达五、六名专家,其他的人是谁。”
金统道:“都是各方面的专才,他们在过去几年来,和费清同属一个叫做“拯救地球小组”的成员,但奇怪地却从没有发表任何文章或议论,除了失踪的两人外,其他人都在我们监视下,保证插翼难飞。”
凌渡宇哂道:“你太多保证了,小心不能兑现,失踪了那两人的家人怎样?”
金统赞叹道:“小凌你果然是个人才,刚才我故意不说,就是要考一考你的思考能力,因为这是最关键性的问题。”
凌波宇笑骂道:“不用台举我,假若圣战团确能毁灭世界后再生过来,必然会关注到家人的安全,这是浅而易见的道理。”
金统道:“这几个拯救地球小组的成员大多数足独身的人,这或者是圣战团选择他们时的一个条件,白赖仁尚有太太,但两人关系极坏,所以看来白赖仁将他太太也列入了被毁灭的对象也说不定。”顿了一顿又道:“大野隆一的国际卫星生产的只是将火箭送进太空的推进器与核子弹应扯不上任何关系,就算在高空爆一枚核弹,也难以造成毁灭世界的大祸,何况我们对于他们能否制成核弹,和是否有那种制造核反应的装备,都抱着极怀疑的态度,即管有这样的能力,在试爆时也会被“国际核能监督协会”查察出来,说实在的,一枚原始简陋的核弹成不了甚么气候。”
凌渡宇接口道:“所以他们一定另有把戏,关键人物是大野隆一,只要知道绑匪的要求,便可从而测知他们的“再生计画”。”
金统道:“好了!现在回到那那甚么纳粹狂人身上,我周围的人都很不耐烦,台湾警方已应邀派了六艘武装警轮拦截再生号,他们将在两小时内迎上向他们驶去的再生号,你看着办吧。”
凌渡宇的心直往下沉,道:“这是我预计会发生的事,但仍要表示遗憾,好了,对话至此为止,我们保持联络。”
禾田稻香看到凌波宇脸色不善,柔声道:“不要动气,好吗?”
凌渡宇不禁莞尔,将船速提至极限。
禾田稻香讶道:“你干甚么?”
凌渡宇咬牙道:“在台警到来前赶上再生号。”
禾田稻香蓦地发呆,对于再生号,她怀有无可比拟的畏惧。
连续第三天的良好天气,海面上浪静风平,稻香号破开水面,全速前航,再生号出现在远方的水平线上。
禾田稻香站在凌波宇身旁,心中的恐惧却惊涛骇浪般起伏着,她不敢打断凌渡字的思路,因为后者正殚思竭智,设想着击败这邪异对手的可行方法。
凌渡宇忽道:“待会我将利用稻香号较高的速度赶上再生号,在两船擦身而过时,改由你驾船,记着不要停下来,驶得愈远愈好,无论发生甚么事,也不要回头。”
禾田稻香愕然道:“那你做甚么了?”
凌波宇淡淡道:“我将学习中世纪时的海盗,跳上对方的船去。”抬头望往天上。奇道:“是甚么声音。”
“轧!轧!轧!”
禾田稻香望向雷达扫描器,叫道:“是飞机。”
陵渡宇跺脚道:“是直升机。”
东南方出现了一个黑点,逐渐扩大。
一驾直升机转瞬飞至。完全不理会凌渡宇挥舞的停止手号,空中一个盘旋,往远方再生号赶去。
凌渡宇冲回驾驶舱内。神色反而平静下来,在危机里动气是不必要的浪费。
禾田稻香道:“这足怎么一回事?”
凌渡宇道:“是台湾的空军,为台警探路和定位,希空她不要飞得太低。”纳粹人的力量显然受到距离的限制。
直升机飞至再生号的上空高处,盘旋起来。距再生号有相当的距离。
凌波宇松了一口气,暗忖这或者是纳粹人所不能及的高度,向禾田稻香道:“设法和直升机取得联络。”
禾田稻香恨不得自己能贡献出一点力量,立即以无线电试图与直升机取得联系。
再生号随着距离不断拉近,逐渐在眼前扩大。
凌渡宇左手拿起望远镜,忽地全身一震,叫道:“不!”
禾田稻香已拉紧的神经再抽搐了一下重的,弹了起来,顺着凌波宇眼光望夫。
直升机蓦地升起,似乎要逃去的样子,显然机师也看到凌渡宇看到的危险。
一道火光由再生号射出,画过长空,向升离的直升机追去。
火箭。
它迅速越过了再生号和直升机的空间,刺进百升机身内。
“轰”!
直升机在一团火光和烟屑里。爆作一天残月,落海上。
凌波宇想起荒岛得到葛柏购买军火名单上的哨托式火箭炮,心中升起一股寒意,这不足因为对武器的惊惧,而是那占据了纳粹人的东西已掌握了武器的运用,使他如虎添翼,假设他的目的确是想毁灭人类,再生计画落到他手上,将变**类最大的危机,可恨对再生计画目前仍足一无所知。
“我很快会把握你们的一切,再以它们来消灭你们,这地方是我们的。”
那东西的说话在他小中重温,在他的心灵中谷应山呜。
凌渡宇闷哼一声关掉了稻香号的引擎。游艇依然滑翔着向再生号驶去。
禾田稻香软弱地靠在他身上,凌渡宇不自觉地搂着她的眉头,心神却飞往远处的再生号。
他并没有失败。
至少他还没有被杀死,只要有一口气在,他便要斗争到底。
再生号逐渐远去、消没。
东南方传来马达的声音,但他知道台警已“幸运地”迟来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