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打过的地方一直疼,一直疼,看不到伤口,可就是疼的钻心。阮五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了她的房间,又怎样浑浑噩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只是当他疲惫的倒下躺倒床上的时候,竟然一睡就是两天两夜。
窗外的时光变换,日升月落,全和他没有关系。阮五不知道这几十个小时他是睡了,还是醒着。他的脑子犹如爆炸后的废墟,全是破碎的记忆,星星点点的,串起来了,又清晰得令人害怕。
他终于还是没得抵得住诱惑,玷污了他的爱人。当阮五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一片混沌。他偷偷问自己:‘你后悔吗!你是不是后悔!’
可是,当你永远不可能得到你爱的人的时候,回忆,就成了活下去的唯一的力量。当她走了,你该怎么活下去!你总要给自己留下一点回忆。
而对于语城而言,被阮五**的事实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更何况这件事发生的时间是这么微妙——她已经取得了离野的承诺,说不论她跟过几个男人,只要她的心里只有离野一个,他都不会介意。可是,离野不介意,语城却不能不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又肮脏了一分。经历过数个男人的肮脏的身体怎配得上离野对她的宽容,对她的宠溺!
语城觉得痛苦极了,简直没有脸去见离野。当然,如果这件事她不讲,离野永远也无从知晓,可是她瞒得了别人,却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如果这是在离野对她做出承诺之前发生,或许她的自责还没有这么深,可是她偏偏在这之后失了身,这叫语城对自己的厌恶几乎到了极点——他越是说不介意,她就越该为他守身如玉!
语城期期艾艾的坐到梳妆台前,镜子里晶莹如玉的女体上还残留着斑斑红痕,她看着看着,就突然狂乱的把一桌子的瓶瓶罐罐全都扫到了地上,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
你还有什么脸要离野带你走,你这个不贞的婊子!
不知道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语城又约了离野出来见面。离野一见到语城,顿时大吃一惊:“语城,你怎么了!怎么几天不见,你就瘦了这么多!脸色这么惨白,是病了吗!”
“啊!有吗!”语城慌乱的摸摸自己的脸,目光躲闪着,不敢看离野的眼睛。
“没……没有……我……可能是没睡好。”
她心慌的解释,当她日思夜想的离野就活生生的坐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却害怕了。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两个字,她怕自己一看离野的眼睛,就会忍不住哭起来。
“你的精神真的很不好。”离野担心的托起语城的下巴,心痛的仔细看了看她的脸。
语城低垂着眼睛,只觉得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真的没事。”她强装出一个微笑,做出一副开心的样子:“离野,你准备带我去哪里呢!我们去新加坡好不好!”
她之前已经仔细思考过很久,两个亚洲面孔如果出现在欧洲或者非洲等地方,难免会引人注意,这样楚子狂或许会很快找到他们。如果能融入到一个亚裔国家里,那么他们被发现的几率会大大降低。
“新加坡!你喜欢新加坡吗!可是,我准备和你一起回美国。”离野微笑着看着语城的脸,宠溺的回答道。
“美国!为什么!”
“呃……”离野思考了一下,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实话:“我的工作在那里啊。”
“离野,你可以辞了工作呀,我还有点积蓄,我们可以去新加坡从头开始;我不怕过苦日子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是的,我知道,你从来都不是个嫌贫爱富追求享受的好女孩,可是……”他沉默了一下:“我真的还有些重要的事情没做完。”
语城顿时沉默了。她不安的搅动手里的勺子,看着杯子里的咖啡被银白的勺子卷起一个小小的漩涡。
“对了,语城,伯母还好吗!”离野打破了沉默。
“啊!她很好。”
“伯母现在在哪里!我方不方便见见她!”离野又问。
一提到妈妈,语城的心情就更糟了。
“当然可以。只是妈妈现在……她现在有时候会很迷糊,可能会不认得你。事实上,她现在有时候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是上次的绑架事件受了刺激吗!”离野关心的问。
语城手一抖,握着的勺子砰的一声响亮的撞到了杯壁上。
“你说什么!你知道我妈妈被绑架过!”语城诧异的问。
“是,我还查到,我父亲遇害的时候伯母也在现场,所以我想问问伯母,希望能找到更多有帮助的信息。”离野看了语城一眼,发现她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立刻担心的问:
“对不起语城,我提到这件事,让你不开心了吗!”
语城心慌意乱的摇摇头,想了一想,又试探的问道:“可是妈妈现在有些迷糊,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没关系,我知道一种深度催眠技术,可以让对方回忆起深层记忆里的东西,或许伯母可以想起什么。”
这个消息彻底打乱了语城的心,她手一抖,把整杯咖啡都给撞翻了。
“啊,对不起,我去一趟洗手间。”语城慌张的抖抖裙子上的咖啡,几乎是跳起来,逃也似的冲进了洗手间里。
她拧开水龙头,疯狂的把水泼到自己脸上,溅了自己一脸一身。水珠**的从她的发端落下来,惹得经过的女士都奇怪的看着她,好像她是个疯子。
可她的确是快疯了。她万万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她的计划是带着妈妈一起走,要她自私的抛下妈妈一个人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可是她想不到离野竟然知道这么多事情,这些事情是在她当初救叶漠那群人的时候,花大价钱销了案的,抹去了所有的痕迹,应该没有人知道才对。
他说要对妈妈深度催眠——可是语城也清楚的知道,虽然妈妈现在迷糊,可是正是当初妈妈是亲见自己杀了晋伯伯才会变成这样的!
语城觉得天都要塌了——上帝对她实在是残忍,总是冷血的夺走她所有的希望。
语城绝望的对着镜子摸了一把脸,走出洗手间。门前有一左一右两条通道,左边那条通向餐厅,离野在那儿等着她;右边那条不知道通往哪里,或许,那是通往地狱的路。
语城无力的倚在门框上,泪水静悄悄的顺着她的脸庞滑了下来。她想了想,一个转身,选择了右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