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是阮五!阮五应该是一头浓密的黑发,可是刚才那个男人,分明是一头极淡极淡的浅金近乎白色的头发。
阮五不是个追求时尚的人,更不可能喜欢这样的头发颜色。可是他转身的侧脸,又真的像极了阮五。
语城晕晕乎乎的,脑子里乱七八糟,酒劲儿让她无法好好思考,索性闭上眼睛,在楚子狂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睡竟然是整整20个小时。楚子狂吓的不轻,如果不是语城平稳的呼吸告诉他,她真的只是睡着了,只怕楚子狂都要把所有的医生请到家里来。
可是她这样不正常的嗜睡还是让楚子狂非常担心,看着语城平静的睡颜,浅浅的呼吸,楚子狂心都软了。
他无限温柔的坐在床边,替她掖掖被角,然后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在她的嘴角印下温柔的一个吻。看到语城的睫毛动了两下,楚子狂又惊慌的坐好,深怕吵醒了这个睡美人。
他真是太在乎她了,在乎到完全迷失了自己,变得优柔寡断、委曲求全。见语城并没有醒来,楚子狂又叹了一口气,继续默默坐着,傻傻看着她睡着的样子。
他竟然希望时间就此停下来,好让他可以永远拥有语城这样甜美的睡颜。这一刻,语城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她睡着了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这样,她就不会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看他,也不会冷漠的说出那些能把他伤到体无完肤的话。
“哎……”楚子狂再次叹息,然后轻手轻脚的偷偷躺下来,躺倒语城的身边,然后幸福的闭上眼睛。
瞧,世界是多么美好啊。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此刻,身边睡着的是自己最爱的女人。
楚子狂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一直傻傻守了语城十几个小时的他也终于倦了,闭上眼睛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语城终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原来宿醉真的会令人头疼——语城揉揉额头,正想坐起来,这才发现身边躺着一个男人。她揉揉眼睛,看了一看,几乎不相信这就是楚子狂。
他完全像个孩子,睡着了,竟然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此刻的他一点也不狂佞霸道,也不嚣张神经质。他的眉头舒展开,嘴角轻轻上翘,一张俊美的面孔纯净的像个天使。阳光从窗子里洒进来,让他的睫毛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他完全不像是个活在黑暗里的魔鬼,因为此刻的他是那么幸福宁静。
语城竟然看的傻了。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喉间也觉得噎的慌。
他们总是这样——她睡着的时候,他醒着;她醒了的时候,他又睡着了。他们就像是白天与黑夜,总是错开那么一点点,没办法在一起。就如同他们之间不可能的爱情一样。
语城轻轻的起身,把被楚子狂压住的衣角小心翼翼的抽出来,然后蹑手蹑脚的下床,正想打开房门,忽然听到楚子狂在背后惊恐的大叫:
“不要,不要离开我……语城,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语城大吃一惊,僵硬的转身,看到床上的楚子狂依然紧闭着眼睛,才发现他不过是做梦。
既然梦里都这么害怕我离开你,为什么醒着的时候不可以理智一点呢!做过了那么多错事,叫我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和你在一起。
语城也叹一口气,终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当楚子狂醒来的时候不见了语城,他立刻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他惊慌的从房间里跑出来,三步并作两步下楼,几乎崴了脚。见到语城正好端端的坐在楼下的餐厅吃东西,楚子狂又不好意思的抹了一把脸,生怕语城看出了自己惊慌失措的样子。
“什么时候起床的!”他有些讨好的坐到语城身边。
语城继续自顾自的用黄油抹面包,看也不看他一眼。
楚子狂碰了个软钉子,有些讪讪的难过起来。他咳嗽一声,想尽力压抑心头的失落,用温柔的语气对语城说:“等下会有医生帮你检查一下。”
“我没病。”语城头都不抬,极为冷漠的回答。
“不可以,小宝贝,最近你总是嗜睡,还是检查一下的好。”
“收起你的假好心。”语城咣当一声扔了手里的餐刀,把餐巾揉成一团扔到了桌上。她面无表情的经过楚子狂的身边,楚子狂近乎哀求的抓住她的手:“别这样好吗……别这样。”
他低下了头,一副挫败的样子。当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低头的时候,自有一番叫人无奈的风景。语城看着他祈求的眼神,心头微微一动,可是立刻有妈妈倒下的镜头在眼前回放,她的心软立刻被冰封住了,冷冷的,硬硬的。
“那你想我怎么样呢!感谢你杀了我妈妈!谢谢你让我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样好吗!你满意了吗!”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楚子狂,嘴角甚至挂着一丝笑意。只是这微笑是如此冰冷,如一把锋利的冰刀,割得楚子狂鲜血淋漓。
他颓然的放手,看着语城经过他的身边,又坐到了沙发上。她一句话不说,坐到沙发上之后就随手点燃了一支烟,然后百无聊奈的翻着杂志。约好的医生走进来,讨好的对着语城点头哈腰。楚子狂温柔的过来柔声劝语城:“还是检查一下好吗!我真的很担心你。”
语城不耐烦的把杂志砰的一声甩到地上,把脚翘到面前的茶几上,然后用手指把烟蒂弹了出去。
“你不是都决定好了吗!你什么时候真正征求过我的意见!你总是把你的意愿强加到我的头上,然后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假惺惺的问我好不好。行了,别那么虚伪了。检查吧。”
语城现在说话越来越尖锐刻薄,句句直刺楚子狂的心。家庭医生忙碌着忙语城检查,楚子狂就坐在一边默默看语城的脸。
他觉得自己快疯了,居然被一个女人磨圆了棱角,变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他一直傻傻坐着,看着,即使那个女人连正眼都不瞧他一眼,可是他觉得只要能看到她,生活就是幸福的。
直到医生忽然笑眯眯的对他说:“恭喜您楚先生,夫人可能是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