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冷家长辈、冷心菊还有冷想,正守在冷心荷的床边,一个劲儿地跟她说着话,希望她从痛苦的昏迷中快快醒过来。
病房外,冷心兰则呆坐在椅子上,由阎司耀陪着,一边等着汪海的到来,一边消化着刚刚得到的信息。
汪海跟裴相洋是双胞胎?真是个天大的笑话!那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汪海难道不是裴相洋吗?那心荷要怎么办?想想要怎么办?真是折磨人啊!
『欧阳!』阎司耀突然站起身来,朝着向他们走来的两个男人招呼道。
欧阳?冷心兰也跟着转过头来,他来干什么?
只是下一秒,她的眼珠子便定住了。
『汪海!』冷心兰也噌地站起身来,朝着欧阳子晔身后,一个与汪海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喊道。
可是那个人并没有搭理她,只是看着她身旁的阎司耀,跟着欧阳子晔,有些茫然地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他是怎么了?没看见我吗?但他的眼神怎么怪怪的?有一种对周围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非常陌生的感觉。难道他是?!
想到这儿,冷心兰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他就是。』欧阳子晔指着身边的男人,对着阎司耀道。确切的说,他也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名字。
阎司耀看了他一样,确实跟汪海长得一模一样。
『你都跟他说了?』阎司耀问欧阳子晔,他指的当然是包括汪海与裴相洋的身世在内的所有事情,包括失踪,包括失忆,包括他们生命中各自曾经拥有的女人和爱情。
『说了。』男人抢在欧阳子晔前面回答了他的问题,并接着问——
『他人呢?』他当然是指那个所谓的同胞兄弟。自从五年前失忆后,他便被大伯和伯母带回了他们的老家,一个南投郊区的观光渔村,在那里经营起一家小旅店,一过就是五年。直到前几天,他才见到这个叫欧阳子晔的人,并告诉了他一段不可思议的身世,还架着他上台北来,说要劳驾他解决什么大麻烦。
『应该快到了。』阎司耀看了一眼腕表,答道。
顿时,四人无语。
冷心兰则站在老公的身旁,上上下下将眼前这个长得跟汪海一模一样的男人打量了好几遍,已经有点晕头转向了。
『他来了。』阎司耀看着远处,突然说道。
闻言,其他三人都立刻朝医院大厅的方向望去。
当汪海满头大汗地跑到四个人面前时,却呆呆地站住了。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互相呆望着,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尽管他们都已有了心理准备。
不过现在,到底谁是谁,他们自己也弄不清楚了。
蓦地,汪海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收回了呆滞的目光,看向冷心兰,满脸焦急地道——
『心荷呢?』
『在里面。』冷心兰指了指病房里边。
刚一说完,汪海便一阵风似地从她身边跑过,闪进了病房内。
病床周围的人一见汪海来了,都停止了说话,站在靠门边的冷妈妈更是抹着眼泪往后退了退,想为汪海空出一个位置。虽然听说心荷是因为跟汪海吵了架,一时想不通才不小心被车撞了,但她还是无法去责怪他,她看得出来,汪海真的对心荷很好。
『心荷……』隔着病床一米多远,望着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冷心荷,汪海颤颤地喊出一声,只觉得心,都快碎了。
正当他要迈出脚步,想离心荷更近一点的时候——
突然,一个小家伙冲了上来,用身子抵住汪海的大腿,满脸憋住了劲儿,一张脸气得通红,花着眼睛,愤愤地道——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还我妈咪!你还我妈咪!』一边喊着,一边挥舞着双手,白嫩嫩的小拳头立马如雨点般,不痛不痒地打在了他的腿上。
『想想……』汪海轻唤了冷想一声,不敢动作,揪心地疼。
『想想!不许胡闹!』冷家兴立刻上前将小家伙使劲儿从汪海腿上拉开。
可冷想却不依不饶,尽管被外公反架着双手,死死地往后拖住,他还不忘交换着踹出了他的双脚,想要狠狠地发泄心中的闷气。
『老公,我们先出去吧。』冷妈妈再次擦了一把泪,扯了扯冷爸爸的衣角,就要往外走。
『恩。』冷家兴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将还在倔强地扭动着小小身躯的外孙,一把强行抱了起来,同老婆和女儿一起走出门去。
病房内,顿时变得安静,只有氧气瓶的换水声,咕噜噜地响着。
汪海一步一步地走到病床前,在冷心荷的身旁蹲下,一手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掌,一手轻轻抚上她毫无血色却依旧柔腴动人的脸颊。
『心荷……』轻轻地唤出一声,包含着无尽的自责与心疼。
床上的人儿没有反应,仍然安静地沉睡着。
『心荷,对不起,是我把你害成这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左手在她的脸上来回轻抚着,望着冷心荷微微有些靠拢的秀眉,汪海真的希望,此刻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他,而不是心荷。
『心荷,你快点醒来好吗?你说得对,那些故事都是我编造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就是裴相洋,根本不是什么汪海,那些,全都是骗人的故事……心荷,我爱你,我爱想想,你就是我的女人,想想就是我的儿子!』他握着她的手更加用力了,生怕她听不到,他真心的忏悔。
『心荷,你不要不说话,你不是爱我吗?你醒来告诉我啊!你不是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跟我说吗?你不是说,你要告诉我,我们是怎样在校园里认识的,我是怎样教你摄影的,我们又是怎样度过一个又一个甜蜜的情人节和温馨的圣诞节吗?你不是要告诉我,那个时候,你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吗?那你快点醒来啊!醒来告诉我啊!我要听你说,我统统都要你听说!心荷……心荷……』一边说着一边流泪,终于,汪海一头埋进了盖在冷心荷身上的柔软被单里,痛苦呜咽起来。
汪海,我爱你……求求你,让我爱你,好吗?……我知道,你就是相洋,你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你不要离开我,千万不要离开我,好吗?……无论你拿什么天大的玩笑来打击我,我都不会放弃的……我只求,你能接受我,你能爱我,好吗?可以吗?……汪海,我真的爱你,这一生,也只会爱你,一个人……
一滴晶莹的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下,流进了汪海温厚的大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