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篇的慢热和舒缓中,第一卷即将进入**,之后将是更多的杀戮与战斗,柳旭、阉党、白莲教各出奇计,铁火、生死、阴谋肆意横飞,请读者大大们助括囊一臂之力,将故事推向新的**!
马蹄声停住了,骑手似乎发现了道路当中的两只骡子,这两只牲口明显是有主人的,他们在道路当中横着,却不见主人所在,任何有赶路经验的人都知道其中必有问题。
马贼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似乎在仔细探查失踪的牲口主人的去向,蔷薇轻轻的趴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的呼吸细微而悠长,好像大地的叹息,又好像树枝的摇动,虽然恍然有形,却寂然无声。
马贼没有离去,似乎是想要找到骡子的主人。
蔷薇开始慢慢移动,既然这个马贼执意要找出自己的踪迹来,那就不能怪自己痛下杀手了。她的脚步很轻,得益于她的体重,她的脚哪怕是踏在干裂的树叶上,都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来,而这声音被吹拂过的秋风遮掩,就更加听不出来了。
她感觉到马贼的位置了,他们两人好像在围着一棵树在转圈,两个人都知道对方就在对面,却不敢首先发出声音,给对方可乘之机。而马贼的情形似乎更加不利,因为他只感觉到了一个人的动静,但是这里却有两只牲口。
“这位兄弟,看样子也是道上的,刚才兄弟招子不亮,见到这牲口有些奇怪,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停在条子上,这才下马探查,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似乎是感觉到惹到了不好惹的人物,这个马贼开口说话了,他说的是江湖切口,“招子”是眼睛,“路”和败露同音,不吉利,所以称为“条子”,蔷薇在家里见过很多江湖客,对这些黑话也知道一二。
她没有说话,这时候她还不想暴露自己,若是正面战斗她没有必胜的把握,因此她不会去冒险。
那个人生怕蔷薇没有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但是蔷薇仍旧没有回复他。
马贼有些焦急了,他提高了嗓门,高声喊道:“兄弟,都是吃江湖饭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啊,我是白莲教东阳堂下掌旗官周癞毛,我们刚打破了一个村子,结果有两个放哨的兄弟没有回来,堂主命我前去调察一番,还请兄弟行个方便。”
蔷薇没有说话,她心里暗暗震惊,没想到自己还真是和白莲教有着不解之缘,父母都是白莲教中人,都因为白莲教而死不说,自己出门就能遇上个白莲教的教众,真是农村人常说的“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她随即又想到,这帮人既然是白莲教,那就肯定不是正牌子的响马了。像这种邪教,一言不合灭人满门也是寻常事情,倒是王涛因为被人绑票,侥幸逃了一命。
正这样想着,被盖在树叶底下的王涛似乎是听到了仇人的话,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响动。在这寂静的环境下,对于精神高度集中的两个人来说,这声响动何啻于一声惊雷。那个马贼也不再谈判,似乎想先拿下一个人再说,蔷薇听到一声刀剑出鞘的声响,然后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显然是马贼冲着王涛下手了。
蔷薇有些着急,她不想和马贼正面战斗,但是王涛眼看就有危险,她又不能见死不救,这让她的形式非常被动。
“兄弟,你既然不让我过,那就别怪小弟不客气了!”马贼高喊一声,将手里的刀刃冲着树叶堆刺了过去,蔷薇甚至都可以听到刀剑劈开空气的呼呼风声,这声音细微却凌厉,代表着强大的杀伤力。
她正要绕过树干救人,却听见一声哀嚎,这哀嚎痛苦而沙哑,却不是王涛的少年声音。
马贼受伤了。
蔷薇立刻绕过树干,急速朝马贼冲了过去,马贼似乎是老于战斗的老贼了,他捂着眼睛,面目狰狞,一副极为痛苦的样子,但是他仍旧没有放弃抵抗,右手挥舞着刀剑,恐吓可能袭来的敌人,身子迅速在地上打了个滚,逃出了蔷薇的攻击范围。
“大哥,他眼睛被我撒了沙子,你快干掉他!”王涛从树叶堆里站起起来,他满身都是树叶,双手各抓着一把细沙,看来就是这东西让一时没有防备的马贼中招。
蔷薇没有回答,这时候不能暴露自己的方位。她没有快速冲刺,而是慢慢地行走,利用马贼的哀嚎隐藏自己的脚步声。
马贼努力地揉着眼睛,手里的马刀快速挥舞,身子急速后退,嘴里仍旧不忘喊着:“兄弟,大家都是道上的,见面就该有一份香火情,今日事是兄弟的不是了,若是能放兄弟一马,日后我白莲教必有厚报!”他没有说东阳堂而说了白莲教,很明显是想用白莲教的名声来吓唬人,眼下山东几乎遍地都是白莲教,不仅人数众多,更是武力强悍,帮众打起仗来口呼圣号,好像疯狂一般,在道上混的人是不愿意轻易招惹这帮疯子的。
蔷薇依旧没有回答他,她的脚步轻快而寂静,好像在跳一支舞蹈,又好像树叶在秋风中翩然起舞,有一种残酷而神秘的美感。
她接近,一步,两步,三步。
马贼后退,一步,两步,三步。
他们看不到彼此,却能分明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马贼在黑暗中后退,蔷薇在光明中前进。
风声呼啸,带着肃杀的气味。
马贼不住地后退,他不敢将自己的后背留给对手,所以只能靠着感觉慢慢后退,若是走快了就有可能摔倒,而摔倒的代价就是死亡。
他开始害怕了。
他不住地叫喊着,这次的台词是求饶:“爷爷,爷爷,饶了小的吧,小的不知道爷爷这么厉害,要是爷爷饶了小的这一次,小的一定给爷爷立个生祠,日后日日拜祭!”他语无伦次地喊着爷爷,手里的马刀仍旧没忘了挥舞,似乎觉得这样可以求饶防身两不误。
蔷薇一步一步接近,她好像一只优雅而美丽的猎豹,在没有任何抵抗力的敌人面前优雅地踱步,她不急着一下子杀死敌人,更不急着一次性割开猎物的喉管,她慢慢走着,让恐惧,让沉默,让死亡为自己打前站,让敌人享受死亡前的无尽恐惧。
她享受这杀戮的过程更甚于杀戮的结果,这个过程让她的下体隐隐有些湿润,有一种莫名的火焰从这个部位熊熊燃烧,猛烈地烧灼着她的灵魂。
痛苦,却快乐。
死亡和****来自不同的地方,却有着类似的感受,令人奇怪,奇怪。
突然,王涛高声喊道:“大哥,留他一命,咱们还得拷问他,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来!”
马贼如蒙大赦,似乎找到了求得一线生机的可能性,他低声求告着:“爷爷,爷爷,饶小人一命,小人什么都说!”
王涛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小心翼翼地看了蔷薇一眼,发现后者除了一些被人打扰的不满之外没有太多情感,立刻放下心来,大声喊道:“你快把武器扔了,我留你一命!”
他的声音太过稚嫩,以至于马贼根本不相信他:“你这小孩说了能算吗?要是我扔了武器,你们不放过我怎么办?”
“你没有选择!”蔷薇冷冷地说,她的声音同样稚嫩,还没有成年的嗓音让马贼根本分不出男女来,但是蔷薇的声音冷冽得好像一块冰坨,让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信心。
他丢掉了武器,任由王涛取来绳子将他捆了起来。
“把他带到树林里面!”蔷薇不愿意做这种杂活,她是杀手却不是仆役,所以她只是抱着胸看着,任由王涛对着马贼拳打脚踢,却不愿意阻拦。
王涛力量不大,根本不可能拉动已经是成年人的马贼,所以他手里拿着马刀,狠狠顶着马贼的背心,押着马贼一直走到树林中间,这才把他的腿捆上。马贼似乎是被吓破了胆,所以任由王涛处置,丝毫不敢有任何反抗之心,只是一味地哀嚎求饶。
“说,李家坡的事情是不是你们做的!”王涛一脚踹在马贼的脸面上,这一下踹得又准又狠,直接将他的鼻梁踢断,一股艳红的血浆慢慢从鼻孔中流了出来。马贼遭遇重击,仍旧是不敢还手,也不敢大骂出声,只是哀嚎道:“这李家坡,李家坡确实是我们干的,但是这是因为李家坡的王乡绅不仅不愿意加入圣教,还说要去报官,我们不得不灭了他满门。不过小人是在村口放哨的,可是一个人都没杀啊!”
放哨的早被杀了,他肯定在说谎。
王涛的眼睛红了,蔷薇惊讶地发现一个人的眼睛可以在几乎一瞬之间从正常肤色变成赤红,而王涛的鼻孔大张,喷出浓密而大量的水汽。
这个男孩已经出离的愤怒了。
王涛的愤怒没有干扰他的理智,他用脚后跟慢慢踩着马贼的手指头,陶醉地听着后者不时发出的哀嚎声,然后慢慢地、不带感情地、一字一句地问:“你们的老营在哪?”
“小爷爷,小爷爷,别踩啦,别踩啦,我们原本是没有老营的,平时都是四散居住,前几日火并了黑风寨,就在临清往南七十多里,里面有不少娘们,堂主就说在这里享受几天,一人分一个娘们!我前几天赌博时赢堂主了点钱,得罪了堂主,这才派出来让我找人的!”
“你们几天前做下的案子,怎么今天才派来找人?”
“小爷爷啊,我们本来就松散,少一个多一个都正常,只要最后人回来就行,这眼看着人没回来,堂主怀疑他们报官去了,这才派我去查探一下。”
王涛慢慢点了点头,悄悄拿起了军刀:“你给我说了这么多,我决定放你一马。”
“真的吗?谢谢爷爷,谢谢爷爷。”马贼的眼睛仍旧没有揉干净,所以他看不到王涛的行动,只是冲着王涛声音传来的方向不住叩头谢恩:“谢谢爷爷,谢谢爷爷!”
“不用谢,只不过,我饶得过你,李家坡被杀的几百号居民饶不过你!”王涛惨然一笑,慢慢将马刀插进马贼胸膛,用力搅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