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是在章节末尾胡扯一下,但这次放在开头了。也就是提个醒,看这一章时最好不要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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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拨开人群走进圈子中央,在大家惊异和期待的目光注视下,用短刀剖开一头野牛的肚子,取出里面的胃囊,割开,倒出里面黏糊糊的内容物。
顿时我收到了一片嘘声。胃囊什么的,在刚才的比赛中已经用过了。
但我接下来的动作让他们倒吸一口冷气。我扔掉了胃囊,捧着那坨冰冷而黏稠的东西,吃了一口。
说实话,味道不怎么样,有种令人作呕的酸臭气息,直接拿来吃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家乡,这种东西是需要洗干净后用来熬汤的,能提供一些令人胃口大开的酸味,还能有效掩盖油腻,是冬季我们所能找到的种类不多的绿色蔬菜之一。毕竟,荒野里的杂草都是些人类无法消化的粗纤维,像这样在食草动物胃里发酵过,并且经过数次反刍咀嚼的半消化草浆,才能成为人体能够吸收的食物。
人类并非真正的肉食动物,无法从肉食中获取自身所需的全部营养,像是维生素一类的还是得靠蔬菜来解决。当然,已经彻底进化成肉食动物的芬里斯人不在此列,他们可以通过生吃动物的肝脏和血液来补充维生素。但是,对于人类来说,吃生肉毕竟不是一种健康的饮食习惯,蛮荒部落的人们平均寿命还不到帝国平均水准的一半,除了恶劣的生存环境和医疗手段等因素外,不健康的饮食同样是重要原因之一。
“才一口怎么行?”下面有人吆喝。
“就是,全都吃完才算数。”顿时便有更多的人跟着起哄。
很合理的要求,方才他们吃的时候,都是要生吃掉大半个胃囊或者尺把长的肠子,芬里斯人更是吃掉了足足一磅的生肥膘肉,否则要是仅仅只吃一口就算数的话,卡塔昌人也不至于吃到吐了。
于是在上百人炙热目光的聚焦下,我从容的吃掉了满满一捧草浆。怎么说呢,比起只有鬣狗、秃鹫和卡塔昌人才能忍受的腐肉来,这种草浆显得好吃多了,也就是吃第一口的时候稍有些难受。要知道,这东西可不是食物极度缺乏时的应急品,在特定的季节里,这可是我们族人的生活必需品啊。而且,我刚刚喝掉了那么多又咸又油的汤,迫切需要吃些素食来去去油腻。
待我心满意足舔干净手掌,把干干净净的双手展示给大家看,我看到他们很多人的脸色似乎都不太好,连芬里斯人也面露畏缩神色,好像看到我刚刚吃掉了一大坨大便一样,远处的几个修女甚至直接捂着嘴跑出去了。
啧啧,就这素质还好意思自称受祝福的帝皇之女呢,连这点场面都承受不了。瞧人家卡塔昌,不少人已经在跃跃欲试了。其实,这也就是个心理上的问题,习惯了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这东西看着像粪便又能如何?真的饿极了,就算是真正的动物粪便那也得吃啊!
不过,现在我并不是饿极了的状态,所以我吃的也只是胃里的东西,而没有去动那直肠之类的……
我自然不能让卡塔昌上来接受挑战,我是应西尔维娅的命令来获胜的,如果有人能做到同样的事情,我的挑战不就失败了么。而以卡塔昌的能力,就算我真的吃了一坨大便,他们也会面不改色的同样吃掉一坨。在食谱的广泛性上,我自认是远远不如卡塔昌人的。我在卡塔昌的部队里服役了几个月,蛇虫鼠蚁什么的都吃了个遍,但仍未能够成功挑战腐肉这个最后的关卡。
至于芬里斯人,我倒是无需太担心。此时我隐约看出,这些来自寒冷的海洋世界的芬里斯人,性格上似乎都略有些洁癖,他们或许不在意鲜血,但绝对会避免沾上粪便,在吃肠子的时候,他们都是认认真真洗干净才吃的。
于是我便可以专心应付卡塔昌人。我拿出军官的派头教训道:“先别抢着来吃这个了,到时候有你们吃的,想不吃都不行。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这是我们能得到的几乎唯一一种蔬菜,每个人的食物里都会加一点。”
我年龄大,军衔高,在场的卡塔昌地位最高的也不过是个少校,因此没人能质疑我的命令。但卡塔昌是一帮刺头儿,以外人的身份用命令去压他们是不成的,于是我便把自己打扮成他们的自己人,我拿出一条陈旧但洗的干干净净的红色布条往脑袋上一系,“我曾经在卡塔昌第十三团服役三个月,你们能吃什么我心里有数。你们知道,这艘船是刚刚夺来的战利品,我们此时拥有的东西很少很少,差不多只有这么一个钢铁的空壳,面临的条件会比你们熟悉的热带雨林和沼泽更加困难,你们饿了的时候没办法找到老鼠和蛇来填饱肚子。我们物资贫乏,必须得到最大效率的利用。到时候你们的食物中难免会出现一些你们没见过的东西,谁吃不下的,直接去找你们审判官申请滚回异端救赎号上去。”
我这番毫不客气的训斥并没有让卡塔昌反感,相反还博得了他们不少好感。不得不说,我这条当初在卡塔昌服役得到的纪念品头巾给我加了不少印象分。现在我要是剃个光头,光着膀子,手持一把大砍刀,活脱脱就是一个纯粹的卡塔昌大兵形象。我的胜利,同样也是卡塔昌的胜利。
此时,倒是有些人从我的话里听到了言外之意。
“长官,你是说我们要在这里常驻下去了?”某人问道。
“不仅仅是常驻,你们还得学会开船,学会一个船员必须掌握的一切知识和技能。你们都曾经经历过死亡的考验,并且活下来,怎么,连这点胆气都没有吗?”
“我们又不是海军……”有人小声嘀咕。
“编制上的问题,有人会替你们操心的。你们只要干好自己的活就行。”我这句话让大家都喜不自胜。要知道海军的待遇那可真是高了去了,别说普通的防卫军部队,就算审判官直属部队也要羡慕嫉妒。
“可这不是野狼的船么?”又有人抛出一个问题。
这下我哑火了。这个问题直指核心,我总不能说我预言到野狼马上就要离开,把船留给大家了吧。
这时候我已经有些骑虎难下,我本来是应西尔维娅要求来在吃饭比赛上露一下脸的,结果就站在大家中央开讲了。问题是我是什么身份啊,芬里斯人的上司是野狼,卡塔昌人的上司是阿薇,我站在这里算个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