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阳府通判顾章被萧玉凤硬拉着做了证婚人,此行的目的也就告吹,而且他收了荣远航送出了一个一千两银子的大红包,在银弹兼人情的攻势下,于是顾章带兵辙走了。刚贴了封条的大宅院重新开封,归还了荣远航这个屋主。
姜燕云原本求助了父亲的力量,暗中布置的一切,按排了大量的高手埋伏野外,伺机杀掉彩龙与一众家仆,再劫掠荣远航逼问出她想要知道的一切。但是,到了这个时候被萧玉凤搅得支璃破碎,劫杀计划失败。只得带着弟弟姜克勤悻悻的离开。
此刻,‘荣府’大宅院第四进院落的正房里,只有荣远航与萧玉凤两个人。
“师姐,我们真的要举行婚礼?”荣远航忐忑地问道。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萧玉凤淡淡地笑道。
荣远航赶忙摇头,面对着美人,心里虽然很想得到,但是这中间有个纠结的地方,一但结了婚,两人居住在了一起,那自己的秘密岂不是全都要暴露出来?
假如萧玉凤能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那秘密让她知道了也不是不可以。可问题是荣远航看不透她的心里所想、总觉得与她之间隔了一堵墙。似乎很近,但又很遥远,就好象现在,虽然是满脸的笑意,但她对谁都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让人难以琢磨。
“怎么?想什么呢,你不愿意娶我啊?”萧玉凤歪着脑袋问他,似乎有点撒娇,又似乎在哄小孩子。
荣远航道:“怎么会?……只是觉得不真实,这事来得太突然了。”
“是啊,呵呵,只是我们婚书都立了,今晚你就娶我过门吧。”萧玉凤很轻松地说道了这句话,接着她又道:“不过先说好,……这个,嗯……,咳,咱们不能同房,我修炼的是师门的玉女神功,没有大成之前,不能破了身子。”
荣远航看着她,心想: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抵受不住他那炯炯的目光,萧玉凤得难的脸色嫣红起来,说道:“你别这样看着我啊。师弟,妾身嫁了你之后,就不会再想着嫁第二人。你是我萧玉凤第一个丈夫,也会是师姐终身的一任夫君。除了……不能做那事。”
荣远航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忽然,他醒悟过来,眼睛一亮,张口说道:“嗯?第一任丈夫?”
萧玉凤点了点头,很认真地说道:“师姐我从没有过任何的男人,不过打自十四五岁开始,上门提亲的人就络络不绝,拒不胜拒,用任何方法都不管用,有些人会死缠烂打的懒着不走,所以迫不得已才找了个莫须有的鬼魂假成亲。”
“……现在,你心里是不是舒服了些?”萧玉凤似笑非笑地问。
“原来如此啊!”荣远航的心里还真的舒服了点。
之后,两人开始商谈婚礼事宜,今晚就举行婚礼,时间上十分的伧促,不过这些是小节。但有一件事双方产生了分岐,因为要养活几百口人,又要供养师父紫星,又赚钱购买晶石,所以萧玉凤坚持要回广隆镖局住,因为偌大的镖局需要她来主持。
但荣远航却提出了反对。这一点,荣远航有苦自己知,他是怕泄漏了自己的秘密。而萧玉凤却是惊讶起来,他竟然舍得放弃跟自己住在一起?
“师弟,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吗?”萧玉凤小嘴一嘟,娇俏的脸蛋变得有些幽怨。看起来别人一番楚楚动人。
她那神态,使人看得就算钢铁也能化成绕指柔。何况荣远航不是钢铁,他的心很软。他说道:“好吧,去你那儿就去你那儿。”
萧玉凤嫣然一笑,“谢谢师弟!”其实心里想让他住过来,还有一层要庇护荣远航的意思,只是顾虑到男人的脸面,她没有明着说出来。
“你刚才还叫我夫君的。”
“呵呵,好吧,谢谢夫君。”
“不客气。”荣远航摆摆手,心里却想:我这不成了倒插门的嘛?
……
萧玉凤要嫁人,虽然消息刚传开,但已经成为了轰动整个仙阳城的大新闻。无数男人就好象患了红眼病,对荣远航这个名不经传的人物顿时忌妒得发狂!无论垂涎她的美貌或对她一见钟情痴心不改的男人,都有如打翻了醋瓶子,在家里捶胸顿足,痛不欲生。“女神要嫁人了,为什么新郎不是我?”这是仙阳城大多数青年男子的想法!
荣远航在这里籍籍无名,交游圈子很窄,但为了热闹,把婚礼办得好看些,而且也承诺过琵琶村的村民。所以在附近匆匆选了几家酒楼订下流水筵席,喜酒让村民随到随吃、连吃三天!
有银子好办事,在银弹的攻势下,很快请来婚庆的专业人士。由于时间太过伧促,只得一切从简: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等等礼数全免,只剩下迎亲了,不过确切来说应该是‘嫁过去’。
傍晚时分,护院田均与包大尊两人在最前边骑马开路,回避牌、吹鼓手、铡锣、旌旗,缀灯、钺斧、金瓜、朝天镫仪仗跟随,两边乐鼓前导,在一众村民欢送下,荣远航冠戴齐整,帽插金花,身披红锦,跨上雕鞍骏马,显得意气风发,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前宝峰街广隆镖局。
待到了宝峰街,好家伙,一路上密密麻麻的人,把整条街堵了个严实。千百双眼睛汇聚过来,盯着荣远航看稀奇。
“新郎来啦!”
“让路让路!”
“这就是新郎官吗?”
众说纷纭的挤过来,也有的人向他恭贺礼揖,嘴里说着祝词。荣远航双手抱拳,拱手回礼,一路上脸都笑僵了。
进入到广隆镖局,更是人山人海,骈肩叠迹,荣远航如同木偶一般被簇拥着进去了大堂内。因为这婚姻男方有点入赘的性质,所以婚礼就在大堂里举行。
偌大的地方,此刻两边椅子坐满了人了。这些人都是质气独特不凡,很有威仪。在客位上,荣过航还看到了通判顾章,除此之外,大厅里几乎一个人也不认识。
“师叔,”忽然有一老头叫了他一声。荣远航转过头来:“嗯,你是……?”
老头身腰挺拨,脸容儒雅,一部白花胡子,看样了也有六七十岁的年纪了。他面对荣远航态度却卑微,躬身说道:“小侄是蕉公惠、佩佩的大师兄!”
“哦,原来是你!”荣远航喜道。萧玉凤跟他说过,这蕉公惠虽然名誉上是徒弟,但他的身份实际是易生门的人,也可以说是门外弟子。六十年前,紫星从南赡部洲逃难来此,随行的还有很多忠心的家仆,秋姑是贴身侍婢不算在内,蕉公惠就是四个得力的家仆之一,今年已经二百一来岁了。
如果按师门辈份,蕉公惠实际上却比萧玉凤低了好几辈,连周佩佩的辈份都比他高很多,但因为在这当中涉及到的一些问题,加上他纪年已经很大了,所以在外人前宣称,他的身份是萧玉凤的大弟子,而却成了周佩佩的师兄。
蕉公惠知道荣远航的真实身份,是太师叔祖辈的人。所以两百来岁的纪年还自称小侄,对他十分的客气。拉着他给大厅的每一个有名望的宾客逐一介绍起来。什么四方天的屠震海老爷子,什么同济镖局的当家人吴庭芳。王府里的什么卿客啦,什么柳家的柳元兴等等,荣远航只记得这其中印象特别深刻的几个人。还有就是军方也来了人,石门都司的李降龙,此人荣远航见过一次,而且与彩龙交过手,所以知道他是姜燕云父亲下手的人。
高堂上,不知什么时候,坐着了一个头发银白的妇人,荣远航一看,原来是秋姑,他顿时有如见到了亲人一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秋姑姑,您老也来啦?”
秋姑微笑着点点头,说:“你叔师身体不便,老身就代她过来了。孩子,祝你与凤儿俩花好月圆,天长地久!”
“谢谢,承您老吉言。”
“新娘出来了!”
荣远航笑得脸都僵了,终于听到了这美妙的声音。
随着喜乐凑起,只见两个俏丽的伴娘扶着头顶凤冠的新娘走出来。此刻的萧玉凤穿着大红花钗大袖襦裙,凤冠霞帔,一双美丽白晳的手,戴满了宝石戒指、宝玉手镯。她一出来,刹时间有如皓月之光,让在场的宾客顿时惊为天人,她直简太美了,美得让人痴迷、令人陶醉。这一刻,各种羡慕妒忌恨的目光,把荣远航杀上千百遍,假如目光能杀人的话。
袅袅而来的萧玉凤美目流盼,巧笑倩兮,她偷偷地瞅了一眼荣远航,顿时娇羞无限,脸上一遍嫣红。荣远航犹如于雷击一般,被电得全身酥麻,飘然欲醉。看着美妻居然傻呼呼的直笑。
“一拜天地!”司仪扯开大嗓门叫喊。
荣远航牵着萧玉凤那柔软若无骨的手双双跪了下来朝天而拜。此刻,他的心情有些激动,有些迷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十分复杂……
“二拜先祖!”
拜祖先是对着神主牌位跪拜的。荣远航不知自己的父亲姓名,更别提祖宗了,所以牌位上其中一个只刻了个‘荣氏先祖’的牌子。
“三拜高堂!”
‘高堂’只有一人,就是秋姑,她还代表了紫星的身份。荣远航与萧玉凤都很虔诚地跪下行了三叩首礼。
“夫妻对拜!”
男女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对拜下去……,荣远航看到,她那动人心魄的美眸,流露出颇为复杂的目光。
其实到了这一步,萧玉凤也有些吃不消,她忽然认真地自问:眼前这个小男人,就是自己的夫君了吗?原本的打算,就是想救他一命,与荣远航结婚,只不过想着用来做挡箭牌的。
她自己知道,因为生得太美了,身边总是有各种狂风浪蝶围拢过来,为此她只有深居简出,尽量少抛头露面,但还是不胜其扰!
心里想,只有真正找个男人成了亲,才能抵挡住这一切让人心烦的骚扰。而荣远航就成了最好的选择——这当中因为与他成了同门,有着师门的共同秘密。也有荣远航的性格原因,还有一个,就是荣远航武功低微。总的来说,荣远航好控制,不容易做出格的事……
“礼成!”
随着司仪大喊了这一句,萧玉凤与荣远航都无端松了一口气。两人站起来,手中捏着萧玉凤的柔荑,此刻荣远航感觉她的手心湿湿的,原来是出汗了,猜想她的心情应该也很紧张。
“送入洞房!”
“感谢观音菩萨、感谢如来佛祖,终于可以入洞房了吗?”荣远航心里万分激动。
……
被两个俏婢送入这充满喜庆的婚房内,好象整个世界都清静了。一股淡淡的芳香蔓延整个房间。案桌上的一对大红花烛,桔红柔和的烛光把整个房间照得影影绰绰。一张八仙桌上,放置着一壶酒、两个小杯。
这时,两人相对无言,荣远航忐忑起来,看着那张铺着锦衾绣被的大床,心里兴奋地想:接下来是不是……?
萧玉凤欣开了戴着发髻上的凤冠,她想了想说道:“师弟,你应该出外面应酬一下的,来了好多宾客,有些人见见面,对你以后有好处。”
“啊?”荣远航一愣,这刚回到婚房,又马上要去出?看着她那凛然不可侵犯的俏脸,无奈地站了起来,说道:“那好吧。”
刚走出门口,忽然背后萧玉凤又喊道:“夫君!”
荣远航一转头看着她,萧玉凤抿了抿红唇,说道:“咱们还没喝交杯酒呢,喝了杯再去吧。”
……
次日,荣远航醒过来,捂着脑袋头疼欲裂。昨晚被来参加喜筵的宾客频频敬酒、狠狠地大灌特灌,谁叫他那么招人恨呢,谁叫他娶了全城最漂亮的女人呢。于是所有男宾们夹杂着羡慕妒忌恨,直把他灌得醉成一塌糊涂。要不是几个忠心的家仆挡着,恐怕荣远航得酒精中毒当场醉死。
“姑爷,您醒啦?”忽然身边一个十五六岁的俏丽女婢说道。
荣远航迷迷糊糊坐了起来,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啊?”
“小婢杜娟,见过姑爷!”自称杜娟的女孩屈膝行了一礼。然后说道:“这是松涛居内宅小姐的主卧房。”
“哦……,”荣远航忽然打了个激凌,“你家小姐……玉凤是吧,她人呢?”
“小姐一大早上后山去啦。”杜娟的声音很清脆,非常悦耳。
“昨晚,她、她……这个,睡哪啊?”荣远航问道。心想带着一点期盼,会不会跟她睡在一起?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杜娟想笑,但却忍住了,用小手轻掩着鼻子说道:“小姐她昨天这搬过了西厢房里住,这里是北正房,她说了,以后这就是姑爷您的住处。”
“哦,我就知道。”荣远航无所谓地说道。忽然坐立不安,问:“厕所在哪,我、我尿急。”
杜娟脸色一红,却不答话,她绕过床背后,蹲下来拿起一个瓷器,然后单膝跪在他的面前,双手捧着瓷器,脸红红的转过一边,嘴里说道:“姑爷,这是昨晚刚买的,没用过的,您用吧。”
“这个是什么东西?”
“尿壶。”
荣远航瞪大眼睛,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你、……我就用这个?没厕所吗?”
杜娟摇了摇头。想了想忽然说道:“有是有,但是在前院,得走好一段路呢,那是公用的厕房。”
广隆镖局占地非常之大,由七组四合院组成了一个超大宅院。而萧玉凤所居的这一个院子,实际是内宅,主人居住的核心地带。
其位置处在有如一个‘鼎’字中间的‘目’字,外面由六组四合院包围。而院与院之间由后金墙与一堵高大的院墙,构成了环绕包围着的胡同,非常私密,这里内宅基本不充许外人进入。而北面就是后花园,也称后山。那里有四簟阁、翠峰园等萧玉凤的私人活动空间。
而以内宅为中轴,西边的群房加两套大四合院是女镖师与女仆的居所,西南面的群房由家仆下人、毯子手、苦役等人居住。东南方向的三套四合院由男镖师居住。临街的一些房舍是男女混合而住,他们都是夫妇。
杜娟所指的厕所,还得走出内宅好远的地方。荣远航实在尿急得不行,只能请杜娟出门,自己解开裤腰带放了满满的一灌尿。
想了想这东西可不能留在房里,于是自己提出去,却不想刚出到门外的手抄游廊里,忽然看见了杜娟正在那规规矩矩的站着,不由得一顿。
“姑爷,您这是……,呀,让我来吧。”待看清了他手中提着个尿壶,连忙跑过去要接。
荣远航大汗,挤出笑容说道:“还是我来吧。这……这实在是太那个了。”心里却想,一定要改建个厕所才行。
“公子,你们在干嘛?”忽然,许兰打着一盆水从迎面走了过来。“啊,小婢来吧。”
许兰连忙进屋放下了那盆水又走出来。二话不说,就从荣远航手里接过。
“许兰,这是尿。”荣远航不好意思了。
“小婢知道,给我吧。”许兰服侍自己久了,跟她挺熟,荣远航两相比较,还是让许兰去倒尿了,就这点小事闹得他一个大红脸。看得杜娟捂着小嘴偷偷发笑。
过了一个多小时,萧玉凤从后山炼功回来,他进入荣远航的房里,说道:“师弟,走吧,跟我去前堂,我给你介绍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