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白墨没有叫回阿水问明来龙去脉,从这几句话中,他已推出了很多事情。而他的智慧无疑让走到身边的颜茹妍感受到开心,望着颜茹妍那大眼睛里透出的鼓励,白墨从容不迫地说:“所以吴建军就把我安排在那个旅馆里,因为他知道杀手一定会去那里,而张狂给我解决了其他的杀手,只留下黄一刀,刚刚好如果我能集中全力,就可以出其不意击杀的黄一刀!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
这时一个白墨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这个你放心,当时我们安排了人手保护你们的,如果你力不能敌,狙击手会马上击毙持刀行凶的匪徒。”来的却是吴建军,他的话,说得如同他今天穿着的西装一样冠冕堂皇,几乎让人不能不信,加上他那整洁端庄的仪容,从头到尾透着一种专业的味道。不能否认,吴建军就算不当警察,以他的气质不论向别人推销什么,大到房子小到保险套,通常都很难受到拒绝。因为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给人很强的信任度。
但白墨笑了起来,他平静地对吴建军说:“八一,让我猜一猜,你在国安里的外号是不是叫病毒?怎么样,我猜中了吧?要知道我是一个程序员,当然,我并不是出色的程式员,甚至你说我是不入流的程式员我也可以认同,也正因为如此,我写的程式总会有Bug,总是受到病毒的攻击。而那些病毒,很强的病毒,通常就和你一样,看起来绝对可信无害,但往往会让系统崩溃。”
因为白墨亲历了和黄一刀的生死相搏,那条长长的刀痕如今还在他胸膛上,怎么能让他相信所谓“当时我们安排了人手保护你们,如果你力不能敌……”的鬼话?如果当时力不能敌,当然,黄一刀也许会真的死在狙击手枪下,但白墨知道,自己却一定会死在黄一刀刀下。
吴建军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并没有怒,反而白墨的话让他觉得这一次专门请假赶过是对的,没有人希望交一个蠢蛋当朋友:“你不能怪我,当时你很有希望加入,唉,不说了,你实在不该和那个退役拳王打那一架……”
白墨笑着打断他的话:“不要担心,我并不怪你,如果你那时和我说明了危险,我仍会去,只有茹妍在,我就会去。”他只觉手上一紧,颜茹妍握着他的手,在耳边道:“呆子。”吹气如兰,白墨一时竟真的有点呆了。
幸好吴建军咳嗽了几声,白墨才回过神来,向吴建军问道:“对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不是又要怂恿我考警察吧?”
吴建军弯下腰把白墨扛了起来,对颜茹妍说:“我车在那边,把他弄上车再说。”
在吴建军开过来的越野车上坐定,他才说白墨说:“这次来找你,我是请假来的,因为张狂大哥的公司,已经出现了大问题,你留下那几个人有什么用?一个黄毛强,只会街上打拳头架的混混;一个柳眉,如果你想让她去教广播体操那还行!”
白墨刚呕了几口血,身体很是虚弱,但他全然不以为意地对吴建军说:“你可以帮手打理一下嘛,我马上要去找张狂老哥了。”他说着握着颜茹妍的手,深情地说:“我不能陪你去找花名册了,你不会怪我吧?”
说着他又呕出一口鲜血,把颜茹妍吓着魂不守舍,连忙帮他揉着胸口。吴建军摇头道:“他呕几口瘀血,你也能紧张成这样?”颜茹妍才省起自己是关心则乱了,不禁低下螓,脸上泛起红霞。
吴建军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光盘递给颜茹妍道:“这是你们要去找的花名册,不要以为我进去过你们门派的禁地,不,没有人去过,但我担保你们门派里的花名册不会比这个更全。我可没给你任何东西,只是放在车里,你们不要偷偷拿走一份噢。”颜茹妍点了点头,当然不会比这个更全,一个门派的记录,不可能比国家机器的户籍档案更清楚。
白墨笑了起来,他对吴建军道:“你这家伙还是很有义气嘛!就这么定了,你帮手弄张老哥公司的事!我这就去找他!”
“定什么定?”吴建军点上两枝烟,递了根给白墨,谁知马上被颜茹妍劈手抢了扔出车外,还对吴建军道:“你要抽烟出去抽!他受伤你还在这抽烟?”
“他这也叫受伤?得,得,不抽。”吴建军无奈地把烟扔了,对白墨说:“你别指望我了,我这次来,是打你手机总是出服务区,然后去求爷爷拜奶奶才请到的假,才能来接你回去。”
白墨无奈地说:“那,那你想法子帮我弄到那个东南岛国的签证……”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吴建军打断了:“别想了,那个小国和咱没建交,你总不能让我知法犯法帮你偷渡吧?”
颜茹妍在边上却忧心忡忡地说:“到底白墨触动了谁的利益?”
白墨摸出烟盒,但在颜茹妍的眼光里,又无奈地收了起来道:“我想很有可能是珠宝抢劫案,背后的主持者。”
吴建军点了点头说:“对,我甚至怀疑年建湘可以就是江湖魔门的护法。罗贵宝有可能不过是他抛出来的替死鬼。”
“柳眉呢?”颜茹妍在边上问道,因为她是女人,女人对某些事总是比较敏感的。吴建军笑着冲颜茹妍摇了摇头,这让颜茹妍脸色不太好看。一个三更半夜可以跑到男朋友卧室里的漂亮女人,尽管当时帮她疗伤颜茹妍并没有考虑这么多,但现在想起来,不由得让她心头有些不快。
“柳眉绝不可能,王献、丁?都可以排除在外。”吴建军一边开车一边说:“关键是为什么要针对小白?那个珠宝案破了,也不关小白什么事。”
“是啊,为什么要针对我?”白墨叼上苦恼地问:“我那丁点谈不上武功的功夫,相比张狂,根本不值一提。”
“你这个思路有问题,如果武功能解决一切。”吴建军笑了起来:“也许我们部门里的同事,全应从散打王里选拔,或者全让江湖人来担纲了。”
白墨叼着烟没有点上火,他低头想着吴建军的话,很快他又抬起头:“那也许我知道了。因为我的经历,茹妍她们应该也算一个大门派吧!这样在江湖上,我有门派的支持,在政府方面和你关系也不错……”
“对。”吴建军换了个档,点头道:“你这么说,我倒觉得有道理,不单如此,还有你身上数股不知何时溶合的内息,一旦融会贯通,以你的天资,虽算不上奇才,但也不至于中下。的确按你的个性和价值取向,又多出一个张狂!很有可能颠覆整个江湖的规则。”
除了在经过的小镇卫生院买了几瓶葡萄糖和消炎药,给白墨在车上打点滴,也就一路无话,直至回到了白墨居住的那个城市。
白墨的身体已没有什么大碍,按吴建军和颜茹妍说的,肖定为那两掌只是拍散了白墨之前因为被强行注入内息和下雨天强忍痛苦激内力、或是唤起血性造成隐匿在经脉间的瘀血。
车子刚刚到了这个城市,白墨就打电话给黄毛强:“都中午了你还没睡醒?叫老笳也上来公司,我马上过来。动作快点。”
到了公司楼下,吴建军道:“保重。”他打开了车门之后,又转过头说:“小白,车子是张狂老哥公司的,你帮我还吧;如果颜mm门派的事,有什么需要,我应该可以略尽……”
颜茹妍把那张在路上早已过的光盘递给吴建军道:“不用了,这已很感激了,再说和政府关系太好,门派里的长辈恐怕也不会乐意。”吴建军点了点,用力拍了拍白墨的肩膀,张了张口却没有说什么,就下车走了。
白墨对颜茹妍说:“那你现在是回峨眉还怎么样?”
“你这边公司的事,需要我帮忙吗?”颜茹妍深情款款地凝望着白墨,她当然很想马上把花名册带回门派,但她总希望能帮上白墨一点什么,白墨摇了摇头,他其实很需要颜茹妍留下帮助,怎么说颜茹妍也是汉堡出来的博士,并且颜茹妍还可以信得过。
但白墨摇了摇头,他拒绝了,因为他觉得如果颜茹妍真的要留下来帮他,就不用问是否需要!白墨觉得这很重要,这说明在她心里,自己并不是默认的第一位。白墨绝对不需要乞讨来的爱情,绝对不要。
“你不要去那个东南小岛的城市好吗?”颜茹妍拉住白墨说:“反正吴建军也不帮你忙,你怎么去啊?”
白墨笑了起来,他对颜茹妍道:“不,就算偷渡我也要去,张老哥是我的朋友,明白吗?我不能看朋友这么死去,而我什么也不做!我不用会用一生来追悔。”
他把车子留给颜茹妍,自己头也不回的走向集团所在的大厦,尽管旅途让他显得憔悴,但多日未刮的须根,却给他虽不英俊但刚毅脸庞,添上几分沧桑和成熟,衬出他身上凛然的正气,写字楼那些向来只看衣装的保安,没有因为他衣着的随意而留难,远远地给他立正敬礼,目送他步入大堂。
独自坐在车上的颜茹妍,捏着手上的好的u盘,她决定,不再和白墨分开。这本不符合她的矜持,但白墨临别的话让她不再去考虑太多,是的,也许会用一生来追悔,她绝不给自己这样的机会。
白墨出了电梯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没有理会秘书J那惊讶而又喜悦的眼光,只是点了点头推门进房间,柳眉一见他就叫道:“你回来就好了!这里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比让我去把平扁足的学生训练成长跑选手还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