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酱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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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红药急奔上前,将他翻过身来,见他面色惨白,唇色青紫,正是中了蝮蛇涎的症状。

  她是使毒行家,随身自然带着各种解毒药物,忙取出来给他服下,又拔下头上玉簪在他手指上刺破放出毒血。那男子中毒很深,只怕一时半会醒不来,何红药左手扶住他肩膀,右手提起他的腰带,轻轻松松将他放到他那匹黑马的背上。

  那黑马颇有灵性,背着主人与何红药的白马并排慢慢走着,步伐十分平稳。何红药先前还担心那男子会掉下来,见此情形摸了摸黑马的头:“真乖。”黑马投桃报李,歪过头示好地在她身上蹭了蹭。

  两人两马一路向南,到了一个小镇上,此时天已经快全黑了。何红药向镇上的人打听了一下,走到唯一一家小破客栈门口,叫了声:“小二。”

  “哎,来了。”店里迅速跑出来一个肩上搭着白布巾的小二,脸上挂着和气生财的笑容,伸手接过何红药递过来的马缰,然后笑容很快僵在脸上,下巴掉在地上地看到这个秀秀气气的小姑娘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从马上搬下来,像扛麻袋一样扛在肩上向店中走去。

  何红药将那男子放在条凳上,给他摆了个趴在桌面上的姿势,无视站在柜台后的掌柜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表情,闲闲问道:“掌柜的,你们店里有什么好菜么?”

  这店中统共只有一个掌柜跟一个小二,小二牵马去了,掌柜的只得亲自拿了菜谱出来,眼睛不住地盯着那男子露出的半边脸看,心中不断嘀咕,莫非这小姑娘其实是个女采花贼,看上了这男子,这男子不从,她便将他打晕了掳走。世风日下啊,这年头男人都有被采花的危险了。

  山野小店也没什么好菜,何红药随意点了几个素炒白菜,酸菜肉丝,又叫他杀一只鸡炖汤也就罢了。掌柜的陪笑道:“姑娘好运气,我家厨下今日下午正好杀了一只鸡,炖了几个时辰,现正热热的在灶上呢。给你盛出来?”

  何红药点点头,递给他一锭银子道:“多的便算赏钱罢,一会还劳驾你叫人多烧些热水来。”她旅途劳顿,须得洗个热水澡解解乏,她家恩人面朝下趴了大半日,满脸尘土也得洗上一洗。

  烧热水?洗澡?掌柜的脸上的笑容比苦瓜还苦,倒退一步,推了刚进来的店小二一把:“是是是,还不快去催厨房上菜,然后给姑娘烧热水。”瞄到何红药腰间挂的小刀,他将自己那点没剩多少的小良心收起,对何红药打个哈哈道:“姑娘慢用,慢用。”一步三摇地回到柜台中,竖起帐簿挡住自己的头,决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当作没看见。

  店小二很快将鸡汤送上来,又拿茶壶给何红药倒茶,见何红药自己喝了两碗鸡汤,就将那男子扶起靠在桌上,捏开他的下巴端了小碗用小勺子一勺一勺往他嘴里灌鸡汤,吓得手一抖,倒得那男子半个衣襟都是水。何红药皱眉道:“不用倒了,你下去罢。”

  掌柜的在帐簿上露出一双眼睛,看到她又是喂鸡汤,又是用自己袖子擦那男子衣襟上的水,对自己的猜疑更肯定了,在柜台后面抖得筛糠似的,心里直念叨,咱也是个男人,还是个没成亲的良家好男人,这女采花贼会不会看上咱啊。

  何红药没什么给人喂饭的经历,这鸡汤喂得自然也不怎么好,连着几勺灌下去,那男子扑地一口呛了出来,连连咳嗽,竟是呛得醒了。他咳了半天方才好转,见何红药坐在旁爆手中还拿着勺子,而自己手足已能动弹,看来中的蝮蛇涎已经解了,使袖子擦了擦脸上和身上的鸡汤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能解蝮蛇涎?”

  何红药一本正经道:“我是路过打酱油的。”

  那男子见她不过十五六岁,穿一袭淡淡的水红色罗衫,眉清目秀,肌肤白腻,衣袖间露出一截手腕,上面套着三四个细细的黄金镯子,做工精致细巧,显非寻常物事,便猜她是哪个名门大派家逃出来玩的大,当年做小叫花子只怕也是闹着玩的,此刻不过是同他见得多了的江湖女子一般,为他的相貌所迷才救了他。他这数年来辗转江湖,求的不过是能得到更多武功秘籍,将功夫练得更脯摆在眼前的机会如何肯放过,便伸出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双目含情嘴角含笑道:“在下夏雪宜,不慎中了蛇毒,多谢姑娘相救。几年不见,不想姑娘竟然出落得如此美貌,当年倒是我失礼了。”

  何红药呆呆地与他对视了半晌:“你叫夏雪宜?”

  夏雪宜一双漆黑的眸子中尽是魅惑之意,柔声道:“正是。”

  何红药突然朝他天真一笑,伸手在他捏在她下巴上的手上摸了几下道:“公子真是美貌,瞧这皮肤又滑又腻,摸起来的感觉真好。”

  她还要顺着手臂接着往上摸,夏雪宜已经忙不迭地缩回手去,在衣裳上狠狠地擦了几下,又恼又羞地瞪着她。他此时毕竟尚年轻,虽经历了些风月,但少见女子如此大胆,如今被个小姑娘调戏,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就要掀桌子发作。

  何红药见他生气,也不再惹他,自顾自拿起筷子夹了筷白菜送进嘴里,吞下才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恩人,你就是要掀桌子也要先等咱们吃完了吧?这鸡汤味道还不错,你刚才可喝了不少。”

  夏雪宜少年时性格最是高傲别扭,但后来家遭大变,性情变了不少,又知道这小姑娘来历不明,轻易发作不得,只是一时气急才失了镇定,此时有个台阶可下,便也拿起筷子夹了白菜肉丝就白饭,只是碰也不碰那碗鸡汤。

  两人将桌子上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店小二被掌柜的推了一把,战战兢兢地上来问道:“两位,热水烧好了,是要一间房还是两间房?”

  一间房还是两间房?两人四只齐刷刷的目光盯在店小二的身上,半天才会过意来,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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