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龙隐于渊】 第一章 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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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厚重的朱漆大门猛然关闭,隔断了几个弟子鄙夷不屑地眼神。收藏*~网I。cOM

  飞檐上的积雪和冰凌禁受不住门板碰撞的力量,倏倏地往下掉落,大门上的铜环也在剧烈地摇晃中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张子山似乎对身后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随手掸去夹袄上的雪沫冰屑,拾起扔在脚旁的包袱,也不回头去瞧一眼那巍峨高耸的门楼,缓缓迈下台阶,沿着街道向前走去。

  此时大雪刚刚停歇,玉京城中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和繁华。纵贯城区的街道上,挤满了踏雪消遣的人们。当一身单薄衣衫的张子山缓步走过来时,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窃窃的议论声潮。

  “看啊!这个不就是张家那废物少爷嘛!”

  “唉,真是可惜了,曾经的天才啊!那么年轻就能成为十一级斗师!咱们天斗大陆又能有几个?”

  “我呸!曾经是天才又怎么着?被人废了斗旋,现在不还是废物一个?说不定连我们这些平民都不如!”

  “听说这次他是没能完成加冠礼的要求,要被放逐去老宅看守荒山呢!啧啧!真是够可怜的了!”

  “可怜?我看倒是废物利用了!”

  “你小点声!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还算是张家的人……”

  “嘁!不过是被废黜首席弟子职务,剥夺下任族长继承权的废人,你觉得张家会为这样过气的废物出头吗?”

  “……”

  听到周围传来的不屑嘲笑以及惋惜轻叹,张子山微微皱了下眉头,但表面上却丝毫不露声色。他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目光平静地扫过四周这些鼓噪的人群。

  眼神中没有愤怒。

  这倒不是懦弱畏惧,只是,为了这样一群肤浅、势利的家伙,有必要愤怒吗?

  三年了,那事已经过去整整三年了。张子山在心里叹了口气。三年来屈辱悲惨的生活,足以将一个少年的心志锤炼得坚韧。斗旋被破,经脉被毁的缺陷,根本不是依靠勤奋、努力就能够弥补的。费尽千辛万苦,依旧还是无法感应到斗气波动,或许,自己唯一的获益便是这份宠辱不惊的淡定吧!

  张子山的嘴角泛起一抹微不可察的苦笑,淡定?面对一夕之间忽然失去的地位与尊崇,面对那些百般排挤自己,视自己如眼中钉一般的夺权者,不想在绝望中屈辱地死去,自己似乎也只有这个选择了。

  希望永远都在,就看你愿不愿意去争取。有些东西,一旦放弃,就永远不可能再回来。

  隐藏在袖袍里的大手悄然攥起,双手的指节因用力而变得苍白。张子山的心中止不住地翻腾起来。

  淡定,绝不等于屈服!龙困于渊,依然志存九霄,人,怎么能够在困境面前屈服?总有一天,失去的,我要十倍地拿回来!!

  “哟!这不是号称天斗大陆第一天才的张大少嘛!怎么弄成这副德行了?这么匆忙要去哪啊?!”蓦地,张子山耳边响起一个充满嘲弄的声音。

  不用抬头,张子山已经可以确认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身份。

  硕托,玉京四大家族之一的硕家四公子。标准的纨绔子弟,为人阴险狡诈,经常干一些欺男霸女、恃强凌弱的勾当。在张子山失去修为之前,可没少教训过他。今天这家伙现身,摆明是得到自己被放逐去老宅的消息,前来寻自己晦气地。

  淡定!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作为,意气用事不是英勇,而是愚蠢!眉梢轻轻跳动几下,张子山慢慢松开了紧握的双拳,仿佛没有听见一样,神色如常的与硕托擦身而过。

  “啧啧!都这样了,张大少还是这么不给面子?”硕托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张子山,虽然他没有动,但张子山还没走几步,忽然被人挡住了去路。背后传来硕托揶揄地声音,“怎么说咱们也是相识一场,你这趟‘高升’,总得让兄弟给你送个行啊!”

  张子山默默地抬起头,看了看挡在身前的五六个彪形大汉。这些大汉清一色地黑色皮袍,胸口以金丝绣了个小小的“硕”字。个个身材高壮,膀大腰圆,满脸盛气凌人地派头。

  看出几人硕家护卫的制式装扮,张子山心中了然,不愿和他们纠缠,浓眉一轩,脚步向着旁边踏去。

  “哼!”

  一声冷哼,几个大汉身上猛地闪过一抹暗红色的斗气光芒。张子山顿时觉得一股刚猛的力量扑面而来,身体顿时被压制的动弹不得。狂放斗气卷集而起的积雪仿佛被完全融化,化为无数的水珠朝四面八方飞击开去。

  斗者。张子山的瞳孔猛地一缩。

  虽然已经丧失了斗气修为,张子山还是一眼就评判出了对手的实力。五六个斗者级别的护卫,张子山心里止不住地苦笑,硕托还真是看得起自己啊!

  玉京城的平民几乎全领教过硕托的威风,一看他带着手下一票护卫现身当场,哪还等别人提醒?一个个像见了鬼似的,忙不迭地躲避开去。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被激射的水珠打中,顿时惨叫着退走,眨眼之间,方才还围得水泄不通的街道清出了偌大一片空地。

  硕托满意地点点头,转过脸来皮笑肉不笑地道:“嗯!这帮贱骨头倒还真是识趣。张大少,这下可没人打扰咱们叙旧了!”

  张子山目光平静地看着面前的硕托,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事到临头,畏缩不前可不是张子山的作风。虽然现在他失去了斗气修为,但有些避无可避的麻烦,总是需要去面对的。

  “张大少,我们有些年头不见了是吧?”硕托一边搓着指头上硕大的扳指,一边指着自己颔下那块粉色伤疤阴测测地笑道:“还记得这块疤吗?”

  张子山不置可否地抬了抬眼皮。硕托向来以睚眦必报闻名于玉京城,以前在自己手底下吃了那么多苦头,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他又怎会轻易放过!既然无论如何,结果都不会改变,自己何必去浪费唇舌呢?

  “这块疤,是当年打架留下的。”似乎是被张子山漠然的表情激怒了,硕托脸色一寒,眼中闪过一丝狰狞的凶光,“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篷!”

  看到主子脸色不善,一直站在张子山面前的护卫手掌一挥,猛地拍在张子山的肩头。

  随着身上夹袄炸裂开来,张子山高大的身躯被一股巨大的斗气力量向后抛起,狠狠地摔出数米。

  “噗!”张子山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神情萎靡地跌坐在地上,脸色顿时苍白的吓人。

  “住手!”硕托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神情冷淡的道,“你们难道不知道张大少现在已经没有斗气修为了吗?下这么重的手,要是张大少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能担待的起嘛?”

  不去理会唯唯诺诺的护卫,硕托慢步走到张子山身前,一边蹲下身来,一边故作姿态的道:“再说了,我和张大少的恩怨,自然有我和张大少自己料理,你们什么身份?真是反了你们了!唉,张大少,下人们太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还要多担待!”

  张子山扔开手中的包袱,伸手擦掉嘴角的血迹,神色平静地看着硕托一个人表演。笑里藏刀,这是硕托的拿手好戏,他虽然口口声声训斥着手下出手太重,但在张子山看来,他的脸上却是写满了报复之后的快意。

  “哈哈哈哈!”硕托暗暗地冲着对面的护卫使了个眼色,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张大少,我硕托虽然是有仇必报,不过嘛……下人们出手重,我硕托出手更重……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看动手就免了吧!不如这样,我划下道来,只要你敢接,咱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如何?”

  说着,站起身来,好施以暇地拍了拍手掌。

  张子山紧紧盯着硕托堆满虚伪笑容的胖脸,神情冷漠而坦然,脸色因方才受伤越发的难看。他心里很清楚,硕托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

  “少爷!狗饭到!”随着清脆的鼓掌声,一个硕家护卫捂着鼻子走过来,将另一只手上提着的黑瓷大碗放在了张子山的面前。

  一堆灰黑色的狗食恶心地卧在碗底,散发着残存食物变质后那种又酸又臭的异味。浓烈地刺激性气味熏的张子山眉头直皱,胸口也忍不住翻腾起来。

  “吃了它,我们往日的恩怨一笔勾销!”看着张子山因不适而大变的脸色,硕托灿烂地笑了。

  硕托的话音刚落,远远围观的人群立刻爆发出阵阵的喧哗。

  “真的是狗饭……好臭!!”

  “哈哈!这么丰盛的狗食,真是便宜那废物了!”

  “天啊!吃了这东西,以后还有脸见人吗?”

  “……”

  张子山缓缓地站起身来,抬起头冷冷地注视着硕托充满嘲弄笑意的面孔。忍,总会有个度,硕托这种近乎恶毒地侮辱让张子山终于动怒了。在衣袖的遮掩下,张子山死死地握紧了拳头,指甲已经深深的扎入了肉中,可他仿佛一点也不觉得疼。

  “怎么?不吃吗?”硕托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了,眼中射出阴鹜的冷光,“张大少,我可是念在多年的交情的份上对你一再忍让,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对你用强?左右,给我上!”

  护卫们轰然应了一声,放肆地大笑着,他们一步步向着跌坐在地上的张子山逼了过去。

  “硕托!你敢!!!”

  远远的人群中,一个满含着愤怒与焦灼的声音破空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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