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册第二章(上)鲸歌
叫苦,璇玑气圈、混沌甲御术、镜瞳秘道术大海,消失在浑然天成的刀气中。无奈之下,我只能施展魅舞,以神识感应刀气的节奏,竭力迎合,苦苦支撑自己不被刀气吞噬。至于找出节奏的空隙,用螭枪反击那是想都不要想。
四面八方的刀气倏地敛去,一刀宛如天上神龙,矫夭奔来,从我头顶直劈而下,出现得毫无征兆。不得已,我射出螭枪,硬碰硬地迎上刀气。
螭枪只是射中了一个幻影,我大叫不好,四周的刀气忽又出现,宛如惊雷闪电,猛劈猛打。轰地一声,雷电化作千丝万缕的刀网,似动似静,把我紧紧锁住。我满头大汗,动都不敢动一下,神识准确感应到,只要我稍微移动一下身子,就会被刀网撕裂成碎片。
碧潮戈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我对面,刀网烟消云散。
“林兄弟,可知你为何落败?”
我大口喘气:“大哥到了空的境地,我当然不是对手了。”
碧潮戈摇摇头:“高手决战,比的不仅仅是法力境界的高下。还有天时、地利、战略、经验,以及生死两忘、玉石俱焚的勇气。你一味退让防守,落败是迟早的事。”
我沉思道:“但我根本感应不到大哥的方位,如何进攻?”
碧潮戈大笑,整座大殿又化作了一波一波澎湃的刀气,他高大的身影随着刀气游移不定:“攻击你的是刀气,还是我?只要顺着水流,还怕找不到源头?”
我恍然大悟。
刀气再次袭来。
随着我的默念,千百根亮晶晶的咒丝向外辐射。形成一张咒结地蛛网。而我如同一只蜘蛛,盘踞在蛛网中心,神识与每一根咒丝紧密相连,清晰感觉到它们与刀气接触时产生的细微颤动。
练出神识后,我的千千咒结也大进了一步。
刀气与咒丝纠缠,爆出星星点点的灿芒。“咝咝”声不绝于耳,咒丝一根接一根断裂。我对准刀势最强处,螭枪电射而出,“轰”!螭枪扑空,在墙上击穿一个深深的枪孔。我心知不好。想也不想,倒地向旁急滚,同时疯狂荡出璇玑气圈。猛烈的刀浪从身后涌出,撕开气圈,我后背发闷,如被重锤猛击。要不是息壤,这一击足可让我吐血。
“大哥。玩真的啊?”我怪叫一声,一直滚到殿角。
“本王杀得性起了。林兄弟,你好自为之!”碧潮戈大笑,刀气犹如水银泻地,滚滚而来。
我叫苦不迭,再次结出咒丝。配合神识感应刀气。要从千丝万偻的刀气中找出碧潮戈的位置,远没有想象中容易。
一时间。大殿内充斥了刀气的急锐呼啸,震得我耳朵也麻木了。没过多久,我已经汗流浃背,疲于招架。
四周蓦地静下来,听不到任何刀气破空地声音。满殿的刀气突然放慢速度,仿佛蒸腾的水雾,袅袅飘散,柔和静谧得让人生出错觉。
这是更大的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刀气开始聚拢,犹如一张猎兽的大网不断收缩。我满殿游走。全神戒备,一旦被刀网锁住,只能乖乖投降。
“咝”,距离我左后方三尺的一根晶丝忽地断裂,神识警兆传来地刹那,我吸取刚才的教训,没有立刻射出螭枪,而是以一个魅舞的姿势,身躯前俯,平平贴地掠起。
刀气犹如附骨之蛆。尾随追来。我不停地施展魅舞,左闪右晃。神识延伸出去,感应刀气之网的流动分布。和我想的一样,刀网看似空空茫茫,却不留一丝一毫的缺隙。
刀网一点点收紧。
我倏地灵机一动,刀网没有缺隙,我就自己制造出一个缺隙。运转璇玑秘道术,我布下一重重璇玑气圈,并不直接荡出,而是一个接一个叠加在一起,同时加速流动,形成一个飞速旋转地巨大漩涡。然后对准刀网,迎面撞去。
遇到阻拦的刀气随之暴涨,如同一头昂首怒吼地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吞向气圈。与此同时,我以最快的速度,全力荡出一个逆向旋转的璇玑气圈,再次击向刀网。
“轰隆”,沉闷的巨响震得大殿摇颤。如我所料,两个反向流转的璇玑气圈被刀网吞入后,碰撞爆炸,激起狂暴的气浪。翻腾的气浪虽然立刻被刀网淹没,但在那一瞬间,原本和谐完美的刀网出现了一丝杂乱的波动。
那一瞬间,刀气不再是“空”!
我终于制造出了反击地机会!
螭枪咆哮射出!
顺着刀网,顺着追袭而来的刀气,直射源头!
“嘶”的一声,碧
身影从刀气里浮现出来,这一枪,硬生生地逼出了他枪擦着他的额角掠过,即使强如碧潮戈,也不得不退避。
这一退,密不透风的刀网便露出了空隙,螭枪瞄准空隙再次射出,撕开刀网,我把握住这宝贵的机会,施展羽道术飞起,在半空不停顿地射出螭枪,直取碧潮戈。
“好!你已经学会创造机会了!”碧潮戈大声喝彩,在螭枪的惊人威力下,他只能转攻为守。
我的神识紧紧锁住碧潮戈,居高临下,疯狂地一次次射出螭枪,全力进攻。几十枪,几百枪,几千枪!螭酣畅淋漓地咆哮着,灼热地红焰在空中嘶嘶作响,热气蒸腾,火星迸溅,大殿四壁被射得像筛子一样。
每一枪都被碧潮戈以毫厘之差,堪堪躲过。往往眼看要射中时,他的附近倏地出现一个奇特地“空”,而他瞬息闪入“空”中,令螭枪错失目标。
狂轰乱炸了半个时辰,我终于精疲力竭,再也打不动了。上万次射出螭枪不但消耗神识,法力也几乎油尽灯枯。从半空落下,我举起双手大叫:“切磋到此结束!友谊第一,比试第二!”
碧潮戈微微一哂,正要迈步上前,忽然面色一变,目视左脚。在脚踝上,缠着一根亮晶晶的咒丝,一个个咒结正在悄悄生成。这是我刚才借助螭枪的猛攻掩护,悄悄结出的咒结。
碧潮戈郁闷地哼道:“好小子,倒是会使诈!”他的左脚根本迈不动,晶丝一旦打成千千咒结,可没那么容易挣脱。
碧潮戈深吸了一口气,身形伫立如山岳。蓦地,他的左脚陷入了“空”处。“啪啪”,一个个咒结应声断裂,一会儿功夫,左脚上的咒结全被消灭了。
“大哥,反正你输了我半招。”我坐倒在地,指指他的左脚,耍起了无赖,浑身早累得像一瘫泥,动都不想动。日他***,从遇到碧潮戈那天起,老子就没好好休息过。
“不错。”碧潮戈点点头:“如果你的法力和我相若,那么这一战多半是我败了。林兄弟,你的进步之快令人惊讶。假以时日,一定能超越我的成就。”脸上浮出淡淡的笑容。
“不过,”他指了指四周墙壁上的枪孔:“你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螭枪,白白浪费了不少法力。”
我心悦诚服地点点头,射出螭枪后,如果我能收发自如,四壁就不会留下任何枪孔。反观碧潮戈,尽管整座大殿笼罩在刀气内,但梁柱、案几、墙上,竟然没有一丝刀痕。
“林兄弟,只有苦练才能提高自己的控制力,来不得半点花巧。”碧潮戈语重心长地告诫道。
“嘻嘻,有大哥这个超级陪练,哪用我发愁?”
“好,那我明日再来。”
明天还来?我张大了嘴,就像吞了一个臭鸡蛋。本想好好休息几天,由小美人鱼们伺候我的美梦化作稀里哗啦的碎片。
碧潮戈道:“林兄弟,道漫无止境,你要好好领悟。你如今已成魔刹天的重矢之地,我能为你挡住夜流冰、龙眼雀一时,可挡不住一世。”
我胸口一热:“原来大哥今天来,是为了帮我修炼。”
碧潮戈挥了挥手,殿门轰然打开,龙眼鸡一个跟跄摔了进来,尴尬地爬起身,左顾右盼:“是谁出手暗算?”
我心里好笑,这家伙刚才一定透过门缝偷看,被碧潮戈逮了个正着。碧潮戈和我打了个招呼,扬长而去,对跪在地上的美人鱼们看都不看一眼。在魔刹天,强横的妖王足可操控一个族群的生死,力量决定了一切。
直到碧潮戈走远,人鱼们才战战兢兢地起身,小鱼、大鱼跑过来问长问短。我向她们再三保证,碧潮戈决不会为难人鱼族,美人鱼们才纷纷散去。
接下来的二十多天,碧潮戈天天登门和我交手。逼得我每次一打完,赶紧跑到外面,吸噬妖怪、海兽的生气恢复体力。渐渐地,我娴熟掌握了神识,能够自如控制螭枪,战力在一次次艰难交战中不断提高。而我和碧潮戈的关系也越来越热乎,在他的邀请下,我还去龙宫做客,不但享尽美味佳肴,还打包了不少珍稀丹药。宫内的虾兵蟹将个个对我恭恭敬敬,让我颇觉神气。
从龙宫出来,我没坐海兽车,而是一个人到处闲逛。这片海下的世界幅员辽阔,地形复杂多变,星罗棋布着上万个妖怪族群。听说在北面有一条蓝晶河,居住着体型最庞大的海妖——鲸族。我想起和师父在龙鲸内度过的三年,一时心中怀念,起了前往一游的念头。
第十册第二章(下)鲸歌
子。”刚刚出了街口,我就听见背后低沉的声音。身影从角落里拐出,浑身裹在密实的大氅里,面目被阴影遮住,正朝我遥遥颔首示意。
“隐掌门!”我装出一副惊喜的表情,四下看了看:“琅瑶姑娘呢?”
“她先行返回了罗生天。要不是为了再见公子一面,隐某也早已离去。”隐无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感激之色在我脸上充分展现:“隐掌门真是对我青睐有加啊!士为知己者死,有什么要林飞帮忙的,尽管开口。这里人多眼杂,说话不便,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聊聊。”出了热闹的集市,我驾起吹气风,带上隐无邪,一路向北飞去。
“对啦,还没问掌门,为什么那天在九疑宝窟我会突然昏迷?醒来后,莫明其妙地被抛在了荒郊野外!日他***,也不知谁干的缺德事。让老子知道,一定宰了他!”我咬牙切齿。这一刻,我发现自己真有作戏子的天分。
“看来林兄弟和我们的遭遇相同。”隐无邪俯视着脚下飞速掠过的海峡,道:“此事既简单,又奇怪。说穿了很简单,是九疑宝窟里的人放了我们一条生路。但此人是谁?为何对我们手下留情?直到今日,我也百思不得其解。那日醒来,唯独不见林兄弟,我还以为你知晓其中的隐秘。”抬起头,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哈哈!”我一阵干笑:“掌门想得倒和我差不多。醒来后我没看见琅瑶和隐掌门,还当你们为了宝藏,把我抛尸野外呢。现在才知道,大家都是一笔糊涂帐!怎么样,你我再探一次九疑宝窟?没拿到息壤,我可不甘心。”
隐无邪笑了笑:“以林兄弟今时今日在冰海的地位,还用盗取息壤?只要你一句话。碧潮戈定会双手奉送。以海龙王的性子,是不会在乎这些宝贝的。”
我心想,你倒是打探得清楚。当下也不隐瞒,把我和碧潮戈比试的事据实告知,最后道:“碧潮戈虽然和我关系不错,但开口索要息壤,多半舍不得。”
“隐某现在明白,为何他突然返回龙宫居住了。”隐无邪恍然道:“原来全靠林兄弟,碧潮戈才恢复神智。你可算是他的大恩人了。”
我看得出,隐无邪没有完全相信我的话。我也没指望他相信。反正大家场面上过得去就行。隐无邪很知趣,主动扯开话题,随意指点下方风景,客串起了向导。
我们飞过一座座山峡、丛林、沟壑,沿途光怪陆离地景色,让我叹为观止。有的地方美丽得宛如仙境,碧蓝色的海藻林此起彼伏。银色的海马妖闪烁着潋滟光彩,在藻林里窜跃,鼻孔里呼出的热气像白雾一样蒸腾;有的海沟是绯红色的,大小孔窍丛生其间,海风一吹,孔窍琤琤鸣响。犹如敲金击玉,黄钟大吕。无数亮晶晶的泡泡从孔窍里飞出来。折射出缤纷的光彩;有的海峡则被愁云惨雾笼罩,腥风扑鼻,不时传出一两声毛骨悚然地吼叫。
“林兄弟欲往何处?”隐无邪狐疑地问道。
“随便转转。听说蓝晶河的鲸妖很特别,我想开开眼界。”我信口回答。下方出现了一条蓝汪汪的大河,宛如一条粼粼发光的巨蟒蜿蜒爬伸。河流时而挤入两旁险峻的峡谷间,时而没入深陷的地下海沟,又从一座海崖的腹中奔腾而出,急速倾泻,轰鸣着撞入一个三面环崖地广阔盆谷。
我驾驭吹气风。向大河接近。隐无邪道:“这就是蓝晶河了。因水色湛蓝,宛如水晶而得名。蓝晶河水水质温润,浸泡后能医治各类皮肤毒疮。此外,河水还有一个奇效。”
“什么奇效?”
“只要饮用了蓝晶河水,便能遗忘心中的任何痛苦烦恼。”
“哇靠,有这样的怪事?”
“千真万确。只是这水喝了上瘾,一旦喝上一口,便生出依赖感,一日不饮就会饱受身心的痛苦煎熬,令人生不如死。”
我落在盆谷边上。凝视着河水。水色澄澈如镜,水浪撞击在雪白的岩石上。溅成无数闪闪发亮的蓝色珍珠,在石头表面到处滚动,而非渗入岩石。在河盆深处,浮动着十几个深蓝色地宽厚背脊,犹如巨峰,缓慢移动。
“那是鲸妖。”顺着我的目光,隐无邪道:“因为常年饮用河水,这些鲸妖可算是天底下最快乐地人了。不像你我,都有烦心苦恼之事。”
我微微一笑:“没有痛苦,又怎么知道什么是快乐?”
这时候,几个鲸妖的脑袋钻出河面,半仰躺在水面上,鼻孔里喷出一串串明亮的水珠。他们头颅硕大,五官倒是出奇的俊美,没有半点瑕疵,黛蓝色的长发湿漉漉地垂在肩头,犹如浓密滑亮的海藻,零星的水珠从发端滚落。
悠扬柔和的歌声,从鲸妖们嘴里徐徐哼出。
好像被一道耀眼的闪电击中,我浑身汗毛竖起,四肢刺激般地颤动,喉头忍不住发出一声近乎呻吟地叹息。
如果世上真的有天籁之音,那么无疑就是我现在听到的。
那无法用美或者动听去形容。
仿佛深夜的幽暗江面上,返家的游子从旅舟惊醒,看到岸上突然亮起来的橙黄色灯光;仿佛漫天风雪中,迷路的人即将累倒时,听见前方木柴燃火时的毕剥毕剥声;仿佛病痛缠身的少年躺在床上,辗转反辙,忽然有一双柔软的手抚过嶙峋地肋骨。
即使是冰凉的泪,也会在歌声里变得温暖。即使
地嘴唇,也会在歌声里湿润。即使是苍白的纸,也染出斑斓的彩晕。那是深入骨髓,深入灵魂的歌声。抚慰伤口,闪动希望。听不出歌调,因为任何世俗的歌调都是多余地。
直到鲸妖们停止哼歌。我还沉浸在梦幻般的歌声里,久久沉醉。
指尖的月魂闪烁着清澈的光辉,似一滴凝结的露珠。恍惚中,我已站在一轮弯弯的月亮上,四周闪烁着深邃的光斑。月光流泻,宛如美女优雅舒展着冰肌玉骨。
在很远的地方,月光流成一道弯弯的拱门,门下,有一个舞动的影子。我向影子漂去。近了,很近了。朦胧地影子在视线里渐渐清晰,如同古镜上的灰尘,被慢慢拂去。
“林兄弟是第一次听到鲸妖唱歌吧。”隐无邪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刺耳。
拱门下的影子倏地碎裂,月光像朝雾一般隐去。我蓦地惊醒,蓝晶河的涛声在耳边轰鸣。我这才意识到,刚才无意中进入了月魂的神识。
隐无邪笑着道:“也只有忘记烦恼的妖怪,才能唱出这样美妙地歌声。可惜他们无法离开蓝晶河。否则抓几个回去当歌妓倒不错。”
“真是没有白来一趟。”我回过神,不由得击节赞叹,看了看隐无邪,问道:“隐掌门真的不打算再探宝窟了吗?”
隐无邪苦笑:“恐怕没有时间了,我还要赶回罗生天。说起来,这和林兄弟还有点关系。”
“和我有关?”我心不在焉地道。老家活又在玩花样了。不等他解释,突然。我兴奋地大叫一声,在河谷的对面,出现了一头蓝色的海兽。亮如星辰的双目,白润的玉角,绸缎般光滑地兽皮比河水还要熠熠生辉。
是久违的浪生兽!我浑身发热,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一直寻找地神兽,居然主动出现在我的眼皮底下。
浪生兽悄无声息地潜近岸边,猛地扑向河中。双爪抓起水面上露出的一个鲸妖脑袋,前肢的肌肉像小山包一样鼓起。“哗啦”,水浪激溅,硕大无比的鲸妖被浪生兽强行抓出河面,扔向岸上。
轰然巨响,鲸妖沉重的身躯在岸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凹坑,头颅被浪生兽撕裂,鲜血喷涌得如同瀑泉。浪生兽随即扑上去,大肆吸吮鲜血。我暗自诧异,难道浪生兽喜欢吸血?
“浪生兽?”隐无邪震惊地叫起来。
“没错。是浪生兽,不过很快就是老子的坐骑啦!”我欢呼一声。施展羽道术,飞速掠向浪生兽。
远处的浪生兽忽然生出感应,抬头朝我看了一眼,向远处逃窜。这家伙地速度可真快,即使我全速飞行,也只比它稍微快出一线。两岸尽管夹壁陡峭,浪生兽却如履平地,四爪灵活攀爬,坚硬的山石被它一爪就撕碎,飞扬的石屑沾到兽皮,当即滑落。
“轰轰轰”,火光耀眼,一个个熊熊火球被我喷出,在浪生兽附近炸开,逼使它屈服。
浪生兽完全不理睬我的恫吓,灵巧一拱身,钻进一个半封闭的山坳。
我向浪生兽不断接近,神识紧紧锁住了它,射出螭枪。碎石崩炸,螭枪破开山坳,在浪生兽前方一尺处掠过,直插山岩,算是给它最后的一个警告。
浪生兽发出悲啸,猛然扭头,左冲右突,忽地跳上一块高峻突兀的巉岩,凌空跃出十丈,借势扑向蓝晶河。
想跑?我冷笑一声,亮晶晶的咒丝倏地闪过,缠住浪生兽的四肢,飞速打结。同时左臂化作铁链,直射过去,不等它入水,就被手链绑了个结实,拽回岸上。
浪生兽激烈挣扎,力气大得吓人,我差点被它倒拖过去。只好运足龙虎秘道术,拼尽全力,才把它艰难拉到身边。
“好个畜生,还不乖乖归顺?日他***,老子可是你地恩人,休想过河拆桥!”我骑上浪生兽,一拳砸在它的脑门上,拳锋触到湿滑地兽皮,居然被弹开。浪生兽连连悲吼,四爪刨地,竭力仰起头,试图用锋锐的玉角顶我。
我默念千千结咒,几百根晶丝飞速缠上它的身躯,浪生兽的挣扎越来越无力,等到浑身布满咒结,它再也动不了了,喉中发出一阵阵莫明的呜咽。
“浪生兽是无法被降服的。”隐无邪掠到我身边,一边打量着浪生兽,一边摇头:“古籍记载,豚鼠食隐木之果,化浪生兽。这种上古神兽性烈难驯,不会甘愿当别人的坐骑。”
我浑不在意地道:“严刑拷打几顿,我就不信治不了它!”
一滴剔透的泪水,倏地从浪生兽眼角渗出,滚落脸颊。隐无邪骇然道:“它好像预知自己快死了!”
“不会吧。老子只想驯服它,怎么舍得杀掉这么珍稀的神兽?”我安慰地摸了摸浪生兽的脑袋,生怕隐无邪也打它的主意,连忙扯开话题:“对了,隐掌门刚才说什么和我有关?”
“罗生天的十大名门,每年都会在蝴蝶岭的天池举办一次聚会,称为长春会。而今年的长春会,刚好在一个月后。届时,隐某也要出席。”
“和我好像没关系吧?”我不解地看着隐无邪,他的眼神很奇怪。有点怜悯,有点忿然,甚至有点讥诮。我想他一定是故意装出这样的眼神,老家伙当戏子的天分一点不比我差。
最后他笑了笑:“隐某收到确切消息:本次长春会上,脉经海殿打算与沙盘静地联姻。也就是说,海武神可能要奉命成婚。”
“什么?你说什么?海姬要嫁人?”犹如五雷轰顶,我一下子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