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她的接近,到底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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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从小饭馆出来后,临近崇宁府上空的天气果然就如钟琳所言一般,变幻莫测。那晌午的明媚暖阳此刻已被卷卷层层的乌云遮掩,看样子怕是要下雨了。

  靠坐在微微颠簸的马车中,玉岑替东陵馥将凉掉的茶水换上一杯新的后,便也替自己倒了一杯暖茶。

  以双手捧着茶杯垂眸而思,她指尖已是不由自主的捏了又捏。

  不着痕迹的将这女子的细微动作收入眼中,东陵馥低眉饮下一口茶水,便道,“丫头,有什么话就说吧。鲺”

  眉头轻皱而起,玉岑略一沉吟,才道,“公主,奴婢有些害怕,方才在饭馆发生的事实在是太过恐怖了,奴婢担心这一路上怕是危机四伏。”

  看了眼窗棂处被狂风吹卷起的帘幕,东陵馥缓声道,“接下来,我们只能多留心些。囡”

  闻言,玉岑虽是点了点头,但眼中的忧虑之色却是只增不减。

  随着天色愈发暗沉压抑,不消片刻,天空便落起了滂沱大雨。在雨中,马车虽行的较为缓慢,但仍是在日暮时分到达了通往崇宁府的嘉洛江。

  待马车缓缓停在江畔的名扬客栈时,玉岑已先行下了马车,将随带的八十四骨紫竹伞撑开。

  挽着裙摆来到车尾,东陵馥看了眼客栈门口悬挂的红彤灯笼,便在这女子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进了客栈大堂。

  一眼环过堂内往来而去的宾客,东陵馥刚要示意收起纸伞的玉岑前去掌柜那处订要厢房时,便被左侧一阵女子吵架的声响吸引了目光。

  通往二楼厢房的木梯上,一名红衣女子伸手拦在了一名正要上楼的杏衣女子身前,喝道,“你别走,你是不是对我表哥有意思?”

  皱眉看了看面前瞪着双眼,傲慢异常的红衣女子,杏衣女子冷声道,“你能否让开,我要回房休息了。”

  说完,杏衣女子便要绕过她,继续朝楼上而去。

  将手朝她肩头一推,红衣女子娇蛮的继续道,“今儿要是不说清楚,我便不会让你离开。”

  见状,一名白衣男子忽然来到红衣女子身旁一把拽过了她,劝道,“别在这丢人现眼了,你瞧大家都看着呢。”

  猛地打掉了男子攥在她手臂的大掌,红衣女子扫了眼大堂内的宾客后,便道,“丢人现眼的是你,谁叫你背着我勾.引别的女人了?”

  “我什么时候勾.引别的女人了?”白衣男子目光一凝,低声说道。

  见自己的表哥并不承认做过这档子事,红衣女子将手直直地指向了杏衣女子,气极的厉声道,“那你告诉我,你方才为什么要一直盯着她看?”

  “我…我…”瞧他支支吾吾的半晌道不出一句话,红衣女子再度将目光落向了面前的杏衣女子,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这女子高高束起的墨发正有万千发梢垂在肩头,微暗的肤色却不掩她清秀容颜。

  不屑的扬起下颌,红衣女子讽刺道,“哼,真没想到像你这种姿色平庸的女子,竟还是个勾人的狐媚子。”

  闻言,杏衣女子皱眉睇了她一眼,已微微侧过了脸,竟是钟琳。

  “若是你俩之间有什么问题,你们私下解决成吗?我累了,不想同你在这折腾。”说着,钟琳已作势扒开这女子,朝二楼行去。

  “哎!别走啊,方才我见你与表哥搭讪时,可不是这幅模样呢,那是怎样的一副热情。怎么?现在教我表妹发现了,你就不敢承认了?”

  霎时,另一名蓝衣女子也走上前一手拉过她的手臂,开始帮衬着红衣女子一道数落钟琳。

  见得这般情景,心直口快的玉岑刚想上前也去帮衬帮衬钟琳时,东陵馥却一手将她拉下,示意看看再说。

  不以为意的看了眼无理取闹的二人,钟琳挑眸凝向了站在红衣女子身后的男子。

  这时,白衣男子自知理亏,忙再度俯身朝红衣女子开口道,“好妹妹,我们快上去吧,不然你点的那些茶水便要凉了。”

  “那好,今日你就给我说清楚,到底是她好看,还是我好看?”红衣女子瞥了眼钟琳,朝他问道。

  闻言,白衣男子即刻便伸手搂上她的肩头,低声哄慰道,“这还用说吗,自然是你好看,她那模样,哪里又比得上你。”

  “真的吗?”难掩唇角的笑意,红衣女子娇嗔的朝他胸前垂下了一记拳。

  “那还用说,幻儿的美貌可是县上公认的。”

  说着,白衣男子已揽着她朝了楼上行去,而这女子在他的一番哄诱下便是得意的白了钟琳一眼,随他并肩而上。

  见自己的妹妹此番已是消了怒气,方才帮衬她的蓝衣女子朝着钟琳轻哼一记后,亦越过她随在二人身旁上了木梯。

  此时,钟琳才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不经意的将目光落向了下方的大堂。

  见东陵馥与玉岑正抬眼望着自己,她即刻便返身下了木梯,来到二人身前,“夏姑娘,又遇

  见你们了。”

  “是啊,真是有缘。”东陵馥淡淡地笑了笑。

  “看来你们也住这家客栈,明儿一早我会渡江前去辽源镇,正好能与你们同路一段,可以一起走。”钟琳爽利的将垂在肩头的发丝甩到身后,诚然的开了口。

  思及路上能够有个较为熟悉周围环境的伴儿,东陵馥便也欣然应了她的话语。

  *****

  晚膳过后,东陵馥与玉岑便一同回到了三楼的厢房。在关合雕花木门之际,玉岑瞥了眼站在走廊不远处的护卫,才把门紧实的关上并落下了锁。

  在细细地反复检查了几遍后,她才放心的走到东陵馥身旁接过了这女子手中的木梳。

  将东陵馥垂在肩头的发丝轻轻地梳整了几许,玉岑开始动手取下她髻间的珠花玉簪。

  伸手拿过拆下的珠花,东陵馥一面把玩着,一面问道,“你方才在门口站着干嘛呢?”

  “奴婢在检查四周的情况呢,若有什么异动,奴婢好第一时间汇报给小姐。”玉岑看了眼窗外,认真说道。

  为了防止路上发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她们依旧承袭了这样的身份。

  东陵馥笑了笑,揶揄道,“外面不是有护卫轮值看守吗?”

  “况且,今日在小饭馆的时候你也看见了,与神秘刺客对战之时,他们的功夫并不弱。如今,你不如放宽心好好休息一晚,准备明日启程出发去崇宁府。”

  将她的话语细细一思,玉岑又道,“小姐这么说是没错,但奴婢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才将窗棂与门栓都检查了一遍。放心吧,应该没有问题了。”

  闻言,东陵馥却是莞尔一笑。

  那些想要取她性命的人都可说是一等一的高手,这样简简单单地关好窗棂,落上门栓又怎可能将他们困在外面。

  她虽是这么想,但为了不打击玉岑,她终究还是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只道,“可我方才吩咐了店小二待会送几桶热水与宵夜上来,看来你一会还得去给他开门了。”

  正待此时,门外便响起了敲门的声音,东陵馥挑眉道,“说曹操,曹操便到,快去开门吧。”

  闻言,玉岑顿时一愣,“小姐,曹操是谁?”

  额际瞬间落下了三道黑线,东陵馥催促道,“你去开门回来,我便告诉你曹操是谁。”

  应了吩咐后,玉岑赶忙来到门口,却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落下的门栓开启。这时,她才体会到,什么叫做上山容易,下山难。

  一手拉开雕花木门,待这女子看清门外逆光而站的身影时,已有笑容溢满唇角,“钟姑娘怎么这么晚还未歇息,且是这幅装扮?”

  “有好事,想叫上你家小姐。”闻言,钟琳已是故意卖起了关子。见玉岑一脸怔愣的站在门口,她又道,“还不赶紧带我去见你家小姐,迟了可就错过了。”

  忙回过神来,玉岑即刻便做了个相邀的姿势,“钟姑娘请进,我家小姐正在下妆。”说着,她已率先回到厢房,朝了东陵馥禀报。

  见此番进来的人竟是钟琳,东陵馥不禁好奇道,“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何事?怎么还是一副男儿装扮?”

  瞥了眼同样满是好奇的玉岑,钟琳笑道,“自然是有趣的事。”言语间,她毫不见外的来到圆桌旁坐下,并替自己斟了杯茶水。

  “想你这样晚了来找我,也不仅仅是为了卖关子吧。快说吧,究竟是何种有趣的事?”见她不紧不慢的模样,东陵馥也不免急切了几分。

  “你知道名扬客栈为什么是这嘉洛江畔唯一的客栈吗?那是因为这老板与当地的县太爷是本家。所以,他才能长期独占人流如此密集的江畔,并建了这么个客栈。”

  钟琳饮下一口茶水后,便解释道。

  闻言,东陵馥也算是略微了解到,为何这个客栈的规模能修建得如此宏大。且他们除了提供食宿外,似乎还有别的业务。

  这让她联想到了现代化的商业酒店。

  看来,古代人的经商观念还是挺先进的,知道垄断并拓展业务。

  “嗯,然后呢?”东陵馥问道。

  钟琳一笑,继续道,“平日里,很多人往返经过这嘉洛江但不会停留太久,因为大家都忙着赶路。”

  “可到了夜晚便不一样了,天黑后江上行船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所以大多数人在赶不上日暮前最后一班船时,便会选择在客栈里住上一晚。”

  “而这间客栈的老板为了利用这段时间赚更多的银子,可是想出了不少娱乐项目。”

  ”什么娱乐项目?”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东陵馥与玉岑几乎同时问了出口,因为钟琳在描述这一切时,只可用眉飞色舞来形容。

  似是故作神秘上了瘾,钟琳全然没有提前解密的意思,只是轻轻挑眉道,“怎样?要不要待会跟着我去见识一番?”

  闻言,玉岑却是略显担忧的提出了质疑,“要是又遇到今日小饭

  馆的那群人怎么办?”

  信心满满地看向眼前二人,钟琳笑道,“有我呢,放心吧。一定护你们周全。”

  *****

  同钟琳一样换上一身男子装束后,东陵馥与玉岑便随着这女子下了楼。为安全起见,她们还带上了两名便衣护卫。

  几人穿过大堂来到客栈的后院中,东陵馥见钟琳领着他们来到了一个由两名壮汉看守的院前。

  在这女子给了壮汉类似“入场券”一样的东西后,他们便顺利的进入了院内。

  穿过院中的九曲回廊,钟琳已领着他们来到了另一番天地中。

  这个露天的院落内,中央的石桌上摆放了不少糕点,水果与美酒。而院落的暗角处,还有好几对搂抱缠绵的男女。

  隐约间,还能听闻他们低喘与调笑的声音。

  一眼扫过院内的景致,钟琳见行在自己身旁的东陵馥与玉岑皆是一副惊异的神情,便是笑道,“好戏还在后面呢。”

  转眼看向微微加快了步履走在前方的钟琳,东陵馥轻凝了目光。

  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历?

  为什么这女子周身就若被迷雾笼罩了一般,让人觉得即便贴得再进,都无法看清。

  直觉告诉她,钟琳绝不简单。

  这一切都太过巧合,而这个巧合,已精密到更像是刻意的安排。

  不过,似乎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这女子与那群神秘刺客并不是同伙,甚至他们也不想取她的性命。

  可钟琳有意接近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见前方不远处的钟琳此番回过头来催促着自己与玉岑,东陵馥瞥了眼四周弥散着爱欲销.魂气息的灯影火烛,便几步跟上了她。

  至于玉岑,那自是不用说,东陵馥到哪,她定是紧紧跟随。

  为了不引起众人的注意,东陵馥及玉岑便与其他两名护卫分开了行动。片刻后,待三人再度走到一个入口处时,东陵馥见立在此处的保镖已是更为壮硕。

  此时,其中一名保镖竟忽的伸出手摊开掌心朝几人抖了两下,并以挑衅的目光看向了她们三人。

  见得这般情景,钟琳反是微微一笑的扫了眼面前的两名壮汉。

  下一秒,她便以极快的速度一手掐上了要钱壮汉的手腕。

  正待这名壮汉怒目而瞪,欲要抽回手腕并朝她脸上挥下一拳时,钟琳只是稍一施力,他便顷刻间惨叫一声,而后直直地跪在了她的面前。

  “痛痛,公子饶命。”

  看着眼前的一幕,东陵馥与玉岑已是吃惊的互望了一眼。虽然她们知道钟琳功夫不错,却没想到她竟能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这名壮汉制服。

  见钟琳并不好惹,另外一名壮汉赶紧走了过来打圆场,“诸位公子,方才是我二人有眼无珠怠慢了各位,快请进吧。”

  见这人态度绵软,钟琳才放开了扣在壮汉腕间的手,转头示意东陵馥与玉岑同她一道进去。

  随着一袭帘幕挑起,东陵馥走过一道暗门后才发现,这里果然与外面是两个世界。

  这间高阔的大堂内,有数盏灯笼悬耀而挂,将此处映如白昼。而大堂中央的高台并不似寻常的表演舞台,而是由红色帷幕环了一周。

  高台下,已围坐了不少公子,且越靠近舞台的位置,上面坐的人便越是尊贵。反观远处,虽有很多位置,但因为距离问题,可能根本就无法看清舞台上的表演。

  但即便是这样,整个大堂也是座无虚席,看来大家都很期待接下来的表演。

  顺着大堂内的过道而行,东陵馥等人很快便寻到了自己相应的位座。

  三人刚一座定,大堂内四周的灯火便慢慢地暗沉了下来。直到最后,便剩了高台四周的一圈灯笼还盈耀着红艳光影。

  这时,围在高台四周的帘幕也缓缓地教人拉了开来,那灯火明媚的高台中央,一名身着粉色烟裙,披着紫色薄纱的女子正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虽说这女子身有轻纱媚惑,但她挽带面纱的模样与灵动的眉眼,仍是给人一番出水芙蓉,净若天云的纯美之感。

  忽然间,台下便有撩人心弦的清音响起,而这女子亦随曲而舞,并吟唱着歌谣。

  只是,在盈盈舞姿中,她开始伸手浅褪肩头的薄纱。

  一转灵舞一袭轻纱,一脉风情一分娇羞。

  直到最后,她身上的薄纱皆盈盈委地,只剩了胸前那道柔锦似锻的抹兜与镶满了璀珠晶玉的裹身长裙。

  看到此处,东陵馥已悄悄地打量了眼周围的男人们。此刻,他们皆是仰着头直勾勾地盯着高台上的女子,甚至还能看见他们喉结轻轻滑动。

  这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弥散着浓重的情.欲气息。

  伴着最后一曲清音从琴间流转而出,那名女子也缓缓停下身姿,摆出了一个撩人的谢舞礼。

  沉默片刻后,台下瞬间响起了男

  人们的口哨声与叫好声,甚至还未等下一个环节到来,便已有人大声吼道,“这名姑娘我要了!”

  见这场面十分火热,一名风韵犹存的妇人缓缓走上了高台,笑道,“静莞姑娘的表演结束了,各位看官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别啰嗦了,赶紧开始竞价吧!”台下,男人们的叫喊声已是此起彼伏。

  眉开眼笑的看着下方众人,妇人继续道,“好,那我便公布了。静莞姑娘的起拍价是五十两银子。”

  她话语刚落,便有一名男子举起了竞价牌,而静莞姑娘的身价很快便以成倍的价格往上翻涨。

  随着价格的步步攀升,越到后面,出钱竞价的人便越少,而那集中竞价的几人,皆坐在高台的最前方。

  看着眼前这般叫卖姑娘的场景,玉岑憎恶的扫了眼这些叫价的男人后,便打抱不平的低语道,“这是什么娱乐?根本就是在卖人嘛!”

  瞥了眼台上那个清美楚楚的女子,她又道,“那姑娘真是可怜,表演这样的舞蹈不说,还被他们以如此践踏的方式售卖。”

  “她的父母若是知道了,该多伤心。”

  微微凝了双目,钟琳补充道,“这里的姑娘不是被父母卖进来的,便是无家可归的,又或是罪臣之后。你觉得,还能有谁来为她们伤心?”

  正待大堂中一名灰衣男子的竞价遥遥领先,众人都以为会由他拿下这名姑娘的初夜时,竟有一人忽然大吼一声,“我出一千两!”

  霎时,众人便是一片哗然,大家循声而望,却见竞价者居然是名坐在最后一排低着头,看不清眉眼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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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外话---感谢booke88的荷包,么么哒~(明儿的剧情会小小转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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