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拳谱换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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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鹏希望于逸能先将齐逖毒势化解然后再交甘布衣手书“过山拳谱”而于逸却希望先交拳谱因此各持己见争论不休简鹏担心齐逖伤势不由急道:“于老弟简某的为人你应是知道的出道以来简某几曾有过背信违诺之事?”

  于逸道:“没有!只是眼下的情况有些不同!”

  简鹏道:“哪里不同了?”

  于逸道:“齐逖的生命甘大侠的藏珍这两者在你简兄的心目之中应是有着相等的份量如是你简兄能够两皆保全纵然是失信背诺那也不会有玷盛名是以兄弟不愿冒此失计之险!”

  简鹏只听得长长一叹道:“老弟之个性真是越来越古怪了!”

  于逸微微一笑道:“简兄兄弟乃是由衷之言换了你简兄处身于兄弟的境遇只怕也要这么谨慎行事了!”

  简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看来兄弟已然别无他途可遁的了?”

  于逸道:“只要简兄将拳谱交出兄弟立即为齐兄治好毒伤并请四位在舍下盘桓二日拳谱定将原璧归赵!”

  简鹏目光一转向石承先道:“贤侄此事已到这等地步愚叔也难以决断了!”

  石承先这时忽然心中兴起了一个怪异的念头暗道:“这于逸既能暗算我们同来之人我为什么不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呢?”心念一定淡然笑道:“简大叔小侄认为眼下就有一位可以作证之人在此!”

  简鹏一怔道:“谁?”

  石承先道:“于姑娘!”

  敢情他指的是于逸的闺女于苓姑娘。

  简鹏闻言呆了一呆道:“于姑娘么?”

  石承先道:“不错!你老认为如何?”

  简鹏沉吟道:“这个……”

  他不愿应允乃是因为把拳谱交给于苓岂不等于交到了于逸手里一样?既然如此那倒不如干脆交给于逸本人更可多卖他一份颜面!

  何况简鹏深感意外的阻止将拳谱交出的乃是石承先这时提出将拳谱交给于苓竟然又是他这中间的道理可叫简鹏一时真想不明白!

  他沉吟之际耳中却听得雷刚道:“公子这拳谱交给于姑娘不等于交给了于逸一般?

  公子此事在老奴看来似是有些不妥!”

  石承先笑道:“大叔小侄的看法不然!武林之中讲求的然诺虽然亲如父女似乎也应重视这信义两字小侄认为于姑娘不会那等下……”他口中那个“贱”字几乎脱口而出幸而他忽然想及连忙顿住了话音淡淡一笑接道:“若是于姑娘愿意小侄相信眼下的僵局定可打开的了!”

  于逸这时哈哈一笑道:“不错石老弟果然不愧为甘大侠衣钵弟子区区敬佩得很。”

  雷刚在心中暗骂道:“好一个巧言令色之辈听到这等于你大有好处的方式你就高兴得笑了……”但他口中却道:“公子这事应该从长计较才好!”

  石承先摇头道:“不必了!小侄相信即使咱们不多费一道这等手脚那于堡主也不会不治齐大叔的伤……”

  雷刚听得大感奇怪了脱口道:“公子这事可叫老奴越想越不通了!”

  石承先道:“什么事不通了?”

  雷刚道:“不许将拳谱直接交给于堡主乃是公子所提怎地这瞬那之间公子又变卦了呢?”

  石承先道:“这个……小侄先前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雷刚的疑问给揭过去了!雷刚自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简鹏皱着眉向于苓一笑道:“姑娘刚才的这番谈话姑娘都听明白了么?”

  于苓笑道:“侄女听明白了!”

  简鹏道:“姑娘可愿作这证人?”

  于苓嫣然一笑道:“只要简叔父信得过侄女侄女自应从命。”

  简鹏哈哈一笑道:“老朽当然要信得过了;否则眼前僵局可就不易打开啦!姑娘……”

  说话之间已将那拳谱再度取出。

  石承先忽然用传音之术向简鹏道:“简大叔递过拳谱之时必须趁机制住那姑娘……”

  他一面施展传音之术一面乃是装作移身探视齐逖的伤势是以纵令于逸那等精细之人也未瞧出他嘴唇的翕动。

  简鹏听到石承先传音之言顿时心中大为钦佩不觉哈哈一笑接道:“老夫先前未曾想到真是愚蠢得很姑娘拳谱在此快请取去!”

  他这话中既回答了石承先表示自己已然记下他的传音也接上自己的话头果然使人听来天衣无缝。

  于苓嫣然一笑姗姗行了过来。

  简鹏一手将那本“过山拳谱”递了过去就在于苓接过了拳谱的刹那简鹏突然手腕一翻迅快的出两指点了那于苓的两处穴道!

  这等举动大大出乎于苓意料之外是以简鹏这两指可谓袭取得十分顺利。

  于逸在于苓惊叫之际忽然变色而起大声喝道:“简兄你这是做什么?”

  简鹏笑道:“老弟你不要慌张令嫒显然被兄弟制了两处穴道但却决不妨事。只要懂得老夫独门解穴手法随时均可解去……”语音顿了一顿接道:“于老弟这过山拳谱已然交到了令嫒的手中你应该先行解去齐兄身上所中之毒了!”

  于逸目光在于苓身上转来转去关注之情溢于言表简鹏所说他似是并未听到却向于苓道:“苓儿你那被制的穴道可有什么特殊不适之处?”

  于苓那娇靥上是一片愤怒之容但乃父话音甫落她却是摇了摇头表示被制的穴道并无特别不适。

  于逸脸上的严重神情略现和缓转面向简鹏道:“简兄你这等做法不嫌过份么?”

  简鹏哈哈一笑道:“于老弟这事关系齐兄性命兄弟纵然有对不住贤侄女之处也只好容图后报了!”

  于苓虽是穴道被制只因简鹏用的手法与众不同是以除了不能提聚真力和不能与人说话彷佛哑穴被点武功被废以外行动上倒是尚无妨碍是故简鹏话音一顿她立即走到于逸身前将那过山拳谱递了过去。

  于逸接过拳谱看了一眼目注简鹏道:“简兄如是兄弟解去齐兄的毒力你是否立即拍开小女穴道?”

  简鹏道:“只要你使齐兄毒力一解兄弟立即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闺女便是!”

  于逸略一沉吟道:“很好看来兄弟必须相信你简兄一次了……”说话之间打怀中取出一只羊脂般寸许瓷瓶打开了瓶盖倾出一颗绿豆大小的黑色药丸交给简鹏接道:

  “喂那齐兄服下半个时辰即可痊愈了!”

  简鹏接过了那颗解药取过桌上一杯冷酒向那神情显得十分萎顿额际汗如雨下的齐逖低声道:“齐兄快快服下这颗解药。”

  齐逖此刻全凭一口修来的真气勉力支持才不曾晕厥明明知道简鹏要他吞服解药他却无力张开双唇。

  简鹏只瞧得白眉皱了皱道:“齐兄你……”

  语音未已雷刚已大声道:“简兄捏开下巴喂他吞下去只怕齐兄眼下已无能张口了。”

  简鹏冷冷的看了于逸一眼伸手在齐逖下巴上一捏托开了齐逖的下颚飞快的将那颗解药投入口中雷刚却恰到好处的取过那杯冷酒向齐逖喉中倾去。

  简鹏手腕微微用力合上了齐逖下巴这才长长的吁了口气道:“咱们等上半个时辰吧……”

  敢情他要等到齐逖毒力全解才肯为于苓拍开穴道。

  于逸心中虽不乐但因爱女受制于人只好装作不懂他话中含意淡淡笑道:“简兄不必担心齐兄如有差错小女穴道未解简兄有报复兄弟的机会!”

  简鹏冷哼了一声接道:“于老弟巧取豪夺之心人皆有之但像你老弟这等做法把多年相识的朋友性命作为敲诈之本兄弟可还是头一遭瞧到兄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于情于理应是不悖行侠仗义之旨!”

  于逸嘿嘿一笑道:“简兄五十步笑百步你也高明不了多少!”

  简鹏本是严厉的脸色这刻忽然露出了笑意接道:“老弟你抬举兄弟了我简某人如是能与你老弟相提并论只怕今日也不会被你逼得出此下策制住令媛了。”语音一顿看了齐逖一眼点了点头接道:“于老弟一切似是均已如你所愿咱们来此求你老弟帮忙的事莫非一点都没有指望么?”

  于逸闻言皱眉道:“简兄可是说这纸上的笔迹么?”

  简鹏道:“若非要查明这纸上笔迹兄弟等人又岂会上你于老弟这等大当呢?”

  于逸道:“简兄未免言重了到眼下为止兄弟又几时沾了各位的光啊?”恨恨的顿了顿脚接道:“兄弟一时不察致为简兄所逞在我神机堡居然出了这等丢人之事实叫兄弟心头冤气难平!”

  石承先耳中听得他们这番对答之词心中不禁暗笑忖道:人世间事果然微妙万端是非之际可真正难以辨解……明明那于逸用心恶毒此刻却依然振振有辞足见武林人物亦不过如此而已……

  思忖之间耳中却听得雷刚大声道:“于堡主阁下自视太高了吧!雷某可惜目下无此闲情否则定要畅游贵堡一番也好增长一些见识!”

  于逸不会听不出雷刚弦外之音闻言微微一笑道:“雷兄尚有一日夜时光在堡中耽搁倘是雷兄有兴于某自会令人指引阁下一游!”

  显然这位于堡主不曾示弱。

  雷刚的性格自然不肯认输当下宏声大笑接道:“好啊于堡主这等大方雷某如果推辞岂非失礼了么?”语音一顿向简鹏喝道:“简兄尊意如何?”

  简鹏皱眉道:“于老弟既然答应了让咱们能见识见识神机堡中诸多玄奇设置兄弟焉有却步之理?”

  他口中虽是如此回答心中可是大大不以为然但雷刚已然应允在先自己又何能示弱于后?是以只好满口赞同的了。

  于逸听得简鹏应允却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淡淡一笑道:“明日兄弟当指派一名弟子领导各位畅游本堡兄弟由于要按限看完这本拳谱失礼之处尚望几位兄台莫要见责……”

  说话之间那齐逖忽然长叹一声站了起来。

  简鹏睹状大喜道:“齐兄毒力已否全解?”

  齐逖点了点头接道:“不妨事了!”

  他虽然中了那于逸暗算不敢妄动但对适才一切变故均看得十分明白故而他在自觉毒力已然全解之后方始站起身来。

  而且最最出人意外的乃是他并不暴躁动怒向于逸算帐。

  这时于逸却向简鹏道:“简兄小女的穴道你也该为她解开了吧!”

  简鹏道:“老弟不必挂在心上兄弟察看齐兄果真无恙之后自会替令嫒拍开穴道!”

  话音一顿竟然伸手按向齐逖的穴脉闭目不语。

  于逸神色紧张的瞧看简鹏约莫有寸香时光过去简鹏才哈哈一笑道:“齐兄果然毒力全解……”

  敢情简鹏为人十分仔细只因齐逖在毒力乍解之后未向于逸破口大骂这才引起他的疑虑只道齐逖尚有难言之隐才会不敢放肆。

  实际他未曾料到齐逖吃了一次亏居然学了一次乖他即使此刻心中充满了怒意在没有绝对把握之时他也不再作出来。

  简鹏笑声一敛即大步行向于苓伸手在她颈后拍了一掌接道:“贤侄女委曲你了!”

  只见那于苓重重的咳了一声就地坐了下去一语未盘膝打起坐来了。

  于逸看了呆了一呆喝道:“苓儿你怎么样了?”

  简鹏微微一笑道:“老弟令嫒比你好像聪明得多了!你最好莫要打扰于她片刻之后她自会告诉你一切了!”

  于逸恨恨的哼了一声果真不敢多话。

  石承先睹状心中不禁有些不解暗道:“这可是简世叔的不对了他怎可真的伤了那于姑娘呢?”心念至此不禁脱口说道:“简世叔你老莫非当真伤了那于姑娘么?”

  简鹏闻言微微一笑摇头道:“贤侄愚叔岂是那等暗算伤人之辈?只因愚叔的点穴制脉手法有些与人不同。于侄女打坐调息一下正是有益无损之事否则愚叔早就说明白了!”

  石承先只听得心中一震暗道:“莫非简世叔是在告诉我那过山拳谱不易收回来了么?”

  一念及此顿时脸上神情大变不由自主的将一双星目投向那于逸身上。

  于逸虽然表面上是在关心爱女的打坐但实际上对于简鹏等人的一言一动都极其留心简鹏这等别含暗示的说出那过山拳谱可能会被自己据为已有之意于逸自然是听得出来当下连忙大笑道:“简兄你这是何意?难道你把兄弟看成那等下贱么?”

  简鹏道:“老弟天下有许多事是连自己也不能先行预知的你老弟眼下的情景就是如此!”

  于逸怔了一怔道:“简兄这话是什么意思?兄弟可被你弄糊涂了!”

  简鹏道:“很难说得明白总之兄弟认为今日我等一步之差业已陷入你老弟的陷阱之中了!”

  于逸大笑道:“简兄你也这等抬举兄弟么?真是难得啊难得……”

  说话之间那于苓忽然缓缓站了起来。

  “苓儿你不妨事么?”

  于苓看了简鹏一眼嫣然笑道:“女儿好了……”

  于逸这才长长吁了口气将那本过山拳谱纳入怀中向简鹏道:“简兄你是否愿意与兄弟同去那书房之中仔细的谈上一谈?”

  简鹏道:“老弟可有什么机密之事要告知兄弟么?”

  于逸道:“那倒不是兄弟既然借得了简兄的拳谱总不能无功受禄啊!是以兄弟想去书房之中查对一下那留字之人的笔迹是否兄弟手边藏有一页半页。”

  原来这于逸并未忘却他们来此的目的而且也并无不替他们查证之心!

  石承先心中暗道:“此人虽是城府极深手段狠毒但听他这等说话倒还是未到天良泯尽地步。”

  简鹏闻言却是皱眉道:“老弟这话当真么?”

  于逸大笑道:“怎么?简兄居然不信兄弟有这份释疑之心么?”

  简鹏沉吟了一阵道:“那也不是兄弟不信不过兄弟有些奇怪而已!”

  于逸道:“简兄这中间的原因兄弟如不说出简兄果然是难以明白……”语音一顿接道:“近几年来兄弟又找到不少武林高人的孤本手迹只因年龄徒增记忆日退许多的高人手迹兄弟一眼之下已然难以辨别的了!”

  简鹏将信将疑地道:“于老弟如是你此言当真兄弟应该随你同去书房一行了。”

  于逸道:“简兄同意了?”

  说话之间人已站了起来。

  简鹏目光在石承先等人身上一转道:“他们呢?”

  于逸道:“苓儿会领他们前去迎宾馆中休息!”

  石承先忽然接道:“于堡主在下想与简世叔同去不知堡主可否通融?”

  于逸皱了皱白眉道:“这个……”

  显然他有些不大愿意!

  但简鹏却大声道:“贤侄你似是不必去的了于老弟的书房虽然珍藏甚多但比之甘大侠的四绝谷恐怕还差的很远呢你见识过了令师的四绝谷天下只怕已无任何一处藏珍比得上那儿了!”

  石承先闻言呆了一呆道:“简世叔小侄……”

  不等他说出心中之言那于逸已哈哈一笑道:“简兄你不必激我石老弟要去兄弟并非不允既然你老哥彷佛当我甚为小气兄弟干脆今天就大方到底不但请石老弟去书房连齐兄和雷兄也请一道前去咱们在书房之中重新喝上几杯诸位意下如何?”

  于逸话音一落简鹏立即笑道:“好啊!咱们正是求之不得呢!走!”

  说着举步就向那敞轩的后面行去。

  石承先这才明白原来简鹏那一番话却是用来激将的于逸心机虽深但因为人十分好强更是十分自傲以致明知简鹏之意却依然中了他的激将之计!

  简鹏这当先行去于逸自也起身肃客几人鱼贯而出向那堡中的后进走去。

  过了几处亭台楼阁简鹏伫身在一处小园的入口。

  石承先抬头望去只见那竹篱之上扎了一方小小的木匾上面用朱笔题了“遁园”两字。

  一行人跨过栅门入目所见却是一片异草奇花争奇斗艳。

  在花草间错中还植立了几竿修竹随风摇曳别具一番风情。

  石承先心中暗道:“这等怪异的花园倒是甚少见到既称遁园想必是于逸今后用来遁世隐居之用了。”

  寻思间众人已走了丈许远近。

  简鹏忽然哈哈一笑道:“老弟你这书房怎么重新改建了么?”

  石承先凝目望去只见在那身前十丈远处掩映在一丛修竹之中露出了一角红砖白瓦。

  心中忖道:莫非那红砖白瓦的房舍便是于逸的书房么?

  这时于逸已一笑接着:“不错兄弟果然重新改建了一番只因兄弟出现武林之中有不少不肖之人竟然打起兄弟主意来了兄弟不得不重行布置了一次!”

  简鹏怔了一怔道:“神机堡也有人敢来侵犯么?”

  于逸长叹一声道:“怎么没有?简兄你莫要忘了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啊……”

  简鹏皱了皱眉头道:“兄弟倒真是想不明白了!”

  于逸道:“甚么事想不明白?”

  简鹏道:“神机堡素来被武林同道视为禁地也视为绝地甚么人竟有这等胆量敢来捋于老弟虎须?”

  于逸笑道:“简兄兄弟自信对这神机堡中的一切布置可谓精巧之极虽然比不上当年诸葛亮的八阵奇门但放眼当今应是无人可以破解的了!”

  简鹏笑道:“不错兄弟也这样想!”

  于逸忽然长长一叹道:“但天下事毕竟真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兄弟这本也认为万无一失的神机堡却居然挡不住有人来去自如。”

  简鹏心中暗暗吃了一惊道:“真有这等事么?”

  于逸接道:“兄弟何必长他人志气呢?简兄你瞧这书房改铺白瓦就是为了有人闯入!”

  石承先听得怔了一怔暗道:“这屋上满铺白瓦本就不同寻常但却怎能阻止别人闯入呢?”

  一时之间不禁大感诧异。

  齐逖大概跟石承先的想法一般但他却不像石承先那等沉着当下竟然冷哼了一声道:

  “屋上铺了白瓦本就大背常道却能防人闯入老夫大大不信!”

  于逸知道自己刚才在他身上用毒之事已然触怒了这位怪侠耿耿于怀而致言语不逊已是意料中事是以也不动怒反倒微微一笑接着:“齐兄如此见责兄弟那是因为兄弟未曾说出其中道理罢了……”

  简鹏笑道:“不错兄弟也这么想!”

  齐逖不容他说完喝道:“什么道理?无非是自以为是暗计伤人的卑鄙勾当而已!”

  这几句话简直是在骂人但那于逸这时修养之好倒是大出石承先之意料只见他淡淡一笑道:“齐兄莫要妄动肝火兄弟这片白瓦一入夜间就有了极大的用途无论何等矫捷身手之人只怕均难在这瓦上行走而不露出痕迹!”

  齐逖闻言甚是迷惑的脱口接道:“为什么?”

  于逸道:“这一片白瓦入夜之后虽然是无星少月之时依然十分光亮;任何人一旦踏上瓦面便要暴露了自身形迹了!”

  齐逖道:“原来如此么?”

  于逸道:“这方法虽然很笨但确是十分有效!”

  简鹏忽然笑道:“老弟你这等设计果然不错但是兄弟却瞧出了一桩破绽!”

  于逸一怔道:“什么破绽?”

  简鹏道:“如是那来此之人全身皆白试想又如何能够在白瓦之上分辨出他的身形?”

  于逸哈哈一笑道:“这个么?兄弟早就想到了!”

  简鹏心中一动忖道:莫非还别有机关么?我何不套他说出来呢?当下故作惊讶地问道:“于老弟你如是早已想到就不敢用那白瓦的了!”

  于逸笑道:“其实来人如是身着白衣只怕不等逼近这栋遁园书舍就要被人在夜色之中现了!”

  简鹏忖道:“哪有这等简单的道理?只怕他还隐瞒了些什么……”转念及此有心反驳道:“老弟不等来人逼近书房就可现显然这白瓦也并不需要了!不过兄弟相信如是真有那武功十分高明之人恐怕你老弟这番设计也是枉费心机了!”

  于逸道:“简兄不是兄弟夸下海口自从改铺白瓦以来从无一人能在此间遁迹!”

  简鹏道:“老朽不信!”

  于逸道:“简兄你莫要小看了这些白瓦兄弟在这些白瓦之上可真是花了极大的心血……”

  简鹏呆了呆道:“这么说这些瓦片之上还藏有什么文章了?”

  于逸大笑道:“不错!正是另有文章!”语音顿了一顿不等他们追问便指着那一片在月夜之下显得甚为耀眼的银白瓦片接着:“兄弟在铺瓦之时就想到那武功高明得足以身着白衫夜行之人必是轻功极为拿手如是想在夜间现这等人形迹自是十分不容易不过饶令他身法何等之快但当他扑上书房上准备入内时少不得总要稍作张望的了!”

  简鹏道:“这倒不假!”话音一顿接道:“老弟此人纵然要在屋上稍稍停顿但你又如何在这顷刻之际瞧得出他的形迹呢?”

  于逸笑道:“这就是兄弟设计这等白瓦的另一用意所在了!”

  简鹏心中暗道:果然这瓦上大有文章……但他口中却接着:“兄弟莫非在这白瓦之上装有什么特殊的机关消息么?”

  于逸摇头道:“如有机关消息只怕难以瞒过高手的法眼兄弟乃是在白瓦的本身做了一点手脚而已!”

  简鹏道:“什么手脚?”

  于逸道:“兄弟这屋面的白瓦每隔十片便有一片与众不同可以从屋内看到上面的一切使来人无所遁形!”

  简鹏怔了一怔道:“是琉璃亮瓦么?”

  于逸道:“不是!是兄弟特由东海运来的水晶削成!”

  简鹏等人闻言无不为之一惊用水晶当作屋瓦这还真是头一遭听说于逸心机之巧果然过人一着!

  于逸目睹四人脸上的神情心中大为得意目光隐泛神光哈哈大笑接道:“兄弟自从重新改建这栋书房以来果真是固若金汤高枕无忧了……”

  说话之间已然抵达这栋红砖白瓦的房舍之前。

  石承先停目打量原来这是一栋十分雅致的建筑虽然只两进房屋但因四周尚有一堵半人高的红砖矮墙围绕显得这仅有两进七间的房舍别有一番风光。

  跨进门楼是一处院落天井之中遍植柏桂老干参天与墙外的修竹奇花大是不同。

  越过这十丈天井迎面是占地三丈方圆的一大堂屋屋内只有一座香鼎四下别无他物两厢房门紧闭瞧不出房内是否有人!

  于逸领着几人穿过这间堂屋转到第二进的房舍之中只见四名十六七岁的婢女站在石阶之下相候。

  这两进房舍之间也有一个小小的庭院院中全由青石铺地左面拱起一座高约三尺丈许见方的花坛花坛的中间植了一棵盘绕如龙的古松。

  右面却是一口古井井圈上盖了一块大理石的井盖四周围的木栅看上去倒也古拙可喜。

  跨上庭阶于逸肃客入室。

  两名婢女快步上前推开了两面格扇简鹏略一欠身当先举步行入室内。

  敢情这后进的一排三间全是于逸收藏武林名人的手迹之所。

  石承先一入此室只见沿着三面墙壁俱是一层一层的书架每一架上都堆满了不同大小的函扎其中尚有两架全是放的乌铁小箱显然是极为珍贵之物。

  但石承先却现在那迎面的一层木架上有两格却全是空荡荡的并未曾布置任何物件。

  他心中不禁忖道:这不放笈扎之处想必是这间房舍通往后间的机关消息所在了……

  寻思之间突然想起那于逸所说屋顶之上每隔十瓦即有一片水晶当下忍不住抬头向上望去果然于逸没有说谎那屋顶上每隔尺五左右即可现一块透进日光的瓦片尤其那靠近屋檐的后半边连那摇曳的树影都可看得明明白白!

  石承先不由自主的在心中暗暗赞叹“天璇学士”四字这于逸当真是足可当之而无愧!

  他转念之间耳中已听得于逸长笑让坐之声。

  原来这书屋之内正中的木架之前摆了一张青玉的书案延着这书案的两侧共有十张锦凳作扇形向前排列每一锦凳之前均有一张小小的玉石茶几显得这位天璇学士也并非那等小气之辈由这些锦凳茶几而言足见他也常常容人入内观赏。

  几人甫告坐定四名婢女已奉上了香茗。

  于逸坐在那书案的后方等到那四名婢女已退出门外这才微微一笑向简鹏抱拳道:

  “简兄你那张字条可否再给兄弟看上一看?”

  简鹏立即取过那纸留字抖手飘向于逸道:“还望老弟多多费心……”

  于逸两指一伸夹住那张平平飘来的白纸接道:“简兄这么说倒叫兄弟惭愧了……”

  说话之间竟然站起身来向一处木架行了过去。

  几人的目光都盯在于逸的身上只见他在那木架之上的一堆堆的封扎中翻来覆去的找了半天。

  那是一个很大的木架于逸由上至下足足找了个遍但结果转过了身来却依然空着双手显然他没有找到的!

  简鹏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于老弟你这是作什么?莫非那木架之上找不出相似的笔迹么?”

  于逸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没有!不过简兄且莫着急兄弟还要找上一次……”

  横身移步竟然走到另一木架之前。

  他这等一架一架的找了不下七架之多方始欢呼了一声道:“在这里了!”

  石承先心中一震举目望去却见于逸抱了一卷长轴走回到青玉书案之前缓缓地打开。

  顿时几人全都围了过去。

  于逸指着那长轴之上的字迹笑道:“简兄你看这笔字体与这留书之人有何相似之处?”

  简鹏看得似是十分仔细闻言头也未抬笑道:“果然有着几分神似只是……”

  于堡主道:“只是什么?”

  简鹏道:“这长轴乃是何人所书怎地未见落款于下?”

  于逸笑道:“少林长老澄因大师!”

  他一口道出这字乃是澄因大师所书不禁把简鹏等人全都听得呆了!

  敢情他们自从现那澄因大师被人诓走以来从未想到会是澄因大师自己弄的花招!

  于逸说出了留字笔迹乃是澄因所书可谓奇峰突起节外生枝使他们大感意外齐逖先忍不住顿足道:“这怎么可能?”

  雷刚也皱眉道:“澄因大师怎有这等能耐?除非……

  除非……他有着合手之人代他奔走……”

  于逸笑道:“看几位的神情好似有些不信;但兄弟却认为那留字之人八成便是澄因自己!”

  简鹏比较持重闻言沉吟道:“于老弟如就字迹而言你老弟是没有说错的了!”

  于逸得意地笑道:“本来就是澄因大师所留简兄亲自对过了自然不会错了!”

  简鹏道:“老弟但如就当日情形而论兄弟却认定这中间必有其他原故!”

  于逸皱眉道:“怎么?简兄还是不信呀?”

  简鹏道:“不是兄弟不信只因此事决非澄因自己一人所能奏效!”

  于逸接道:“少林僧侣极多澄因如要找寻帮手那是十分容易的了!”

  简鹏摇头道:“老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少林寺中根本无人知晓澄因藏身之处……”

  他话音未已石承先忽然想起那慧因大师去至二祖庵叩见天愚长老之事不觉接口道:

  “简世叔据小侄所知少林寺中也有人知晓澄因下落!”

  简鹏一怔道:“贤侄何从知晓?”

  石承先当即把慧因前去叩见天愚之事简略的说了一遍接着才微微一笑道:“这不是说澄因大师的行止全在那天愚大师的法眼之下么?”

  简鹏呆了一呆道:“天愚大师尚在人间么?”

  石承先道:“慧因曾去叩见想必不会有错!”

  于逸这时却脸色微微一变道:“那千毒公主葛玉蓉居然也住在嵩山的二祖庵中吗?”

  石承先道:“不错!”

  于逸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武林长者近来凋零几尽想不到这两位老人家尚在于某少不得还要跋涉一趟嵩山了!”

  石承先好奇地问道:“于堡主要见他们?”

  于逸道:“正是。”

  他忽然回身指了那空下来的两层木架笑道:“于某留下了这两层木架不摆函扎乃是为了表示决心于某有生之年定要将那尚未罗致到手中的几位高人手迹寻到!”

  石承先笑道:“在下明白了!于堡主想必手头并无那天愚大师和干毒公主的手泽了!”

  于逸道:“何止他们两位老弟台于某忽然触动灵机请你老弟帮我一次忙不知老弟愿不愿意?”

  石承先忖道:“难道他要我去替他求那天愚大师和千毒公主的手迹么?”

  心中虽然在转念口中却道:“于堡主有什么事要在下奔走只要力所能及在下甚愿效劳不过么……”

  于逸道:“老弟还有什么条件么?”

  石承先道:“没有!在下只是想说明一件事!”

  于逸道:“什么事?”

  石承先道:“于堡主如是你要在下代你去求天愚大师和千毒公主的手迹则在下只怕难以答允的了。”

  于逸闻言哈哈一笑道:“不是不是!于某所求乃是另外的一桩事体!”

  石承先怔了一怔道:“另外的什么事情?”

  于逸道:“于某提起一个人老弟想必一定知晓了!”

  石承先道:“什么人?”

  于逸道:“武林之中有一位‘通天神叟’白无尘老人石老弟可曾听得尊师提过?”

  石承先微微一惊连忙站起身子抱拳道:“在下的师祖自然是知道的了!”

  于逸点了点头道:“老弟!于某这书房之中搜罗之处不可谓之不丰只是却因没有令师祖无尘老人的片纸只字颇使于某心中戚戚不乐!”

  石承先恍然道:“原来于堡主想要在下替你找寻先师祖的遗墨么?”

  于逸道:“于某正是此意……”语音一顿接道:“只要你老弟答应于某任凭老弟提出任何条件交换!”

  石承先摇头道:“于堡主!此事在下无法应允!”

  他竟然一口拒绝大出于逸意料之外脱口接道:“石老弟你……”

  一时之间于逸也猜不透石承先拒绝的原因何在是以他长眉深锁不知如何往下去说!

  石承先接道:“于堡主此事并非在下不为实因在下有所不能!”

  于逸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笑道:“为什么?老弟可否话道其详?”

  石承先道:“先师祖谢世甚早是否留有遗墨在下完全不知如是在下贸然应允一旦先师祖并未留下遗墨那岂不是显出在下有心欺骗堡主了么?”

  于逸听得连连点头道:“有道理老弟的为人如此忠厚于某自是不便勉强的了!”

  话音顿了一顿接道:“不过倘是老弟一旦现了令师祖的遗墨尚盼老弟能割爱相赠于某先前所约之任何条件依然有效!”

  石承先笑道:“在下尽力留心便是!”

  这时雷刚忽然插口道:“于堡主照你适才的鉴定这留字之人一定是那澄因大师的了?”

  于逸点头道:“不错这字条正是澄因大师所留!”

  他这种回答本是可以料想得到的事但于逸说出口来简鹏等人依然脸上露出诧异和不安之色!

  齐逖不仅是不相信而且冷哼了一声道:“于堡主有一件事只怕你并不知晓!”

  于逸道:“哪一件?”

  齐逖道:“那澄因大师乃是被别人强掳而去。”

  于逸笑道:“齐兄之意是说那澄因大师决不愿写下这等字条了?”

  齐逖道:“不错何况那掳走了澄因大师之人曾经骗取了老夫的一支剑令老夫不信那澄因会是留字之人。”

  于逸闻言怔了一怔道:“齐兄见过那人了?”

  齐逖道:“见过!只是老夫见到之时是否那人的本来面目老夫就不知道了。”

  于逸皱眉道:“为什么?”

  齐逖道:“那女人鬼计多端她既然要使老夫上当想必不会用她本来的面目的了!”

  于逸道:“这个齐兄说的也颇有道理不过这与那澄因大师愿不愿意写下字条又有什么关连呢?”

  齐逖冷笑道:“怎么没有关连?试想那澄因大师既是被人掳走他当然不愿写下这等字句的纸条的了!”

  于逸摇头道:“齐兄如是就我猜想这字条定然是澄因大师所写!”

  齐逖微现怒意接道:“阁下不嫌太武断了么?”

  于逸笑道:“齐兄兄弟这等论断乃是基于常情的推论倘若那澄因大师不是身处常情之下兄弟这等论断自是不能作准了。”

  齐逖听他这么说倒也怒意稍敛沉声道:“于堡主我问你什么叫做常情之下?”

  于逸道:“所谓常情不外两种处境而已!”

  简鹏心中一动脱口道:“于老弟你是说那澄因大师被人掳去还有两种不同的处境么?”

  手逸道:“不错!”他语音顿了一顿淡淡一笑接道:“简兄你虽然口口声声说那澄因大师乃是被人掳去但兄弟依然设想他还可能有另一种境遇!”

  简鹏道:“什么境遇?”

  于逸道:“照理说那澄因大师如是被人掳去本应是作为阶下之囚但如那掳他之人乃是澄因的一党则他也很可能是贵为上宾的了!”

  简鹏怔了一怔道:“于老弟你果然心机过人咱们先前可真是未曾料想及此……”

  齐逖浓眉连扬接道:“老夫不懂那澄因大师纵然贵为上宾却与他书写字条有何关系?”

  于逸笑道:“有关系!”

  齐逖急道:“快讲!”

  于逸微微一笑道:“齐兄他如是处身真正被掳境况之下他们很可以逼他书写这等字条!”

  齐逖道:“不错这也不是难事!”

  于逸接道:“倘若那澄因大师乃是由他同党所救则他更可以主动留下这等字条令你们查不出根底来了。”

  齐逖呆了一呆道:“如此说来依然还是一桩无头公案了?”

  简鹏也忍不住长长叹息道:“石贤侄咱们终于还是白跑了一趟了!”

  石承先心中虽然极为失望但他明白这等事虽然急也没有什么用处只好摇头苦笑了一声道:“简叔叔事情到了这般田地着急也是无用的了咱们倘能慢慢查探小侄相信必可查得出来那澄因大师的下落。”

  简鹏闻言心中对石承先十分钦佩忖道:“他这等小小年纪居然如此豁达真是难得!”但他口中却是接道:“贤侄愚叔总觉得这事一日不能查明愚叔心中这口盛气就难以搁下……”语音顿了一顿掉头向于逸道:“于老弟!”

  于逸瞧他神情十分沉重不禁吃了一惊接道:“简兄有何见教?”

  简鹏道:“你确信这是澄因笔迹么?”

  于逸皱眉道:“简兄似是对小弟不太信任啊!”

  简鹏道:“兄弟不是对你老弟不太信任只因兹事体大老弟如若看错的话那就害人不浅了!”

  于逸忽然哈哈一笑道:“简兄兄弟相信那澄因大师终有被人觉之时到那时简兄不妨亲自问问他如是这张字条不是由他所写兄弟这一双眸子自动奉上给简兄如何?”

  显然这于逸对自己的鉴定十分自信才会用自己的双目当作了赌注!

  简鹏愣了一愣道:“这么说你已然完全确定这字条是出于澄因大师的亲笔了?”

  于逸道:“不错这字条上的每一个字都是出自澄因之手如是有人仿他笔迹而写那气韵上绝对无法写得这般神似。”

  简鹏呆呆的望着那案上纸条半晌方始说道:“于老弟想在这字条上查出什么蛛丝马迹那是完全无望的了!”

  于逸点头道:“简兄不必再为这字条费心了。”折好那张字条交给简鹏接道:“简兄收好此条日后也好找那澄因大师对证一番啊。”

  简鹏皱眉苦笑道:“既是澄因所书咱们留不留它倒也无所谓了……”

  雷刚忽然伸手将那纸条接了过来揣入怀内冷冷的说道:“雷某日后倒要找那澄因对证一下而且于堡主也得好好保存你那一双尊目才是。”

  言下之意对那于逸充满了不快!

  于逸无动于衷的哈哈一笑道:“雷兄好说兄弟就凭这双眸子鉴定收藏之物自然会好好保存的啊……”

  语音一顿接道:“兄弟这就引导各位去至宾馆如何?”

  敢情他此刻急于要去研读那本“过山拳谱”故而要将他们先行安顿。

  简鹏看了石承先一眼道:“贤侄咱们与那于堡主约定在先只好在这神机堡中打扰一日了!”

  石承先料不到简鹏会用这等方式来向他征询意见当下略一沉吟立即笑道:“咱们当然不可失信于于堡主一切都由世叔作主便了!”

  简鹏面色十分沉重的向于逸道:“老弟咱们只留一个对时你也不必多张罗了。”

  于逸笑道:“小弟这神机堡中虽然客人不多但宾馆的陈设倒也甚为讲究简兄请!”

  说话之间业已站起身子走向门口。

  简鹏等人了无情绪的举步向外行去于苓也随在他们身后一同出了这座书房。

  于逸前头领路原来那宾馆乃是建在遁园之外离神机堡的客堂相去不远。

  于逸将众人送到宾馆入门之处便行告退而去。

  但那于苓却是留了下来。

  只见她一声招呼顿时从那建造得十分华丽的宾馆楼上奔来七八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婢女。

  于苓低声向那领头的青衣使女交代了几句话只见那丫头笑了一笑便自拉了一名紫衣的少女转身而去。

  于苓这才向那剩下的六个丫头低喝道:“这几位乃是本堡贵宾你们好生侍候……”

  话音甫落那六名少女已一字排开莺声燕语神态恭敬的向简鹏等四人见礼请安!

  于逸这等排场倒叫简鹏大感意外摇头皱眉挥手一笑道:“不敢当姑娘们快快请起!”

  回头却向于苓笑道:“贤侄女老朽等人一向过惯了山居野宿的岁月似这般人世上锦衣玉食仆从如云的生活实是有些不惯贤侄女不必叫她们侍候了!”

  于苓嫣然一笑道:“简叔叔她们原本是派在宾馆的丫头也不是特为你们而设那有什么关系呢?”话音一顿莲步轻移当先向室内行去口中接道:“侄女替简叔叔带路……”

  简鹏看了那班丫头一眼苦笑了一声道:“有劳贤侄女了。”

  一行人随在那于苓身后上得楼来。

  这栋宾馆占地不大前后也只得五间房舍但楼上的正面却有着一间十分宽敞明亮的大厅。

  于苓引着他们进入这间大厅只见一席热腾腾的酒莱已摆在一张金漆的八仙桌上。

  于苓微微一笑肃客入席。

  齐逖只瞧的白眉一皱道:“姑娘老朽等人刚刚用过了酒饭哪里还能吃得下去了?

  贵堡这般客气叫人好生不安。”

  于苓格格一笑道:“齐叔叔家父由于研读那本拳谱不能分身奉陪几位心感疚歉所以要侄女准备上好酒菜只不过是请各位以酒当茶聊助谈兴而已。”

  齐逖摇头道:“令尊真是设想得太周到了一些!”

  但简鹏却忽然一笑道:“齐兄咱们客随主便既然那于老弟盛意拳拳咱们倒不可辜负于他来来来咱们就真个以酒当茶且享他一日一夜世俗之福吧!”

  说话之间当先落坐。

  齐逖见他已然入座自是不便再说什么只好和雷刚、石承先各自拉开木椅坐定。

  那于苓也坐在下相陪。

  那先前离去的青、紫二女这时领了另外一着红裳一着白褛的少女各抱了一盏银壶分立四人身后斟酒。

  这情景只把石承先瞧得心中大感不安。

  他望望面前那杯醇香四溢的美酒又忍不住回头望望那俏立自己身后的白衣少女终于他缩回手不肯举杯就唇。

  雷刚跟他一样谨慎也是点滴不曾沾口。

  倒是那简鹏一付毫不在意的样子一面大口喝酒一面还向于苓谈论一些武林之中的掌故。

  这一顿直吃到月在中天方始罢休。

  于苓领着他们看过了后楼的卧房又复叮嘱那四名少女一阵方始转身而去。

  后楼的卧房共有四间他们每人分得一室那青、紫、红、白四女却各守一室未曾离去。

  石承先现那白衣少女却正是站在自己的房中心中一急窘态毕露顿时坐也不好立也不是别说再想调息打坐了。

  那白衣少女原先是俯俏立在门口内边未敢正眼瞧看石承先这时只觉房中灯影闪动人影在地上来回移晃不停只道那石承先有着什么疑难之事心中打不定主意才会这等焦虑不安当下偷偷的抬头向他望去。

  怎知石承先却正好走到她身前不远也下定了决心要将她赶出门外刹那之间两人却不约而同的向对方望来。

  那白衣使女娇靥生春羞得连忙低下粉颈但石承先也不好受只觉心头鹿撞到口的话却是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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