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哥说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娶,拒绝了。而我姨母,只要表哥愿意娶妻,娶谁她都愿意。但她却拿我表哥没有办法。”
“哦。”林小竹舒了一口气。虽然这些年,经历了很多事。但她总希望人性多些良善,少些算计。好在罗家母子,还没让她心寒。
不过,看来得尽快找一个合作者了。否则,那刘府尹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主意来呢。
想到这里,林小竹眼里一片寒意。
王玉蝶根本没有理会林小竹是什么反应,只沉浸在自己的伤心里,哽咽着道:“他娶亲前,我还没有长大。现在我已长大了,可他却一直忘不了那个人。我跟谁争,也争不过一个死人。呜呜,我该怎么办啊?”
看着这样的王玉蝶,林小竹叹了一口气。这种事,还真不好劝。或者有一天罗启凡被王玉蝶的真情所感,有情人终成眷属;又或许,王玉蝶的坚持,只换来一身伤悲。故事的结局,谁知道呢?
王玉蝶哭了一阵,终于平静下来,问林小竹:“你真没想过要嫁给我表哥?”
“没有。”林小竹摇摇头,“我不知你姨母给你说过我的家世没有?以我们家的家世,是绝不会同意我嫁给你表哥的。而且,我丝毫没有这种想法。”
“也是。”王玉蝶点点头。嫁给罗启凡,说难听点,就是续弦的继室,每年在嫡妻的牌位面前要行妾礼的。而罗启凡不过是刘府尹手下的一个掌柜,林小竹却是几家酱菜铺子的大东家。还每日卖那么多点心给刘记,人又长得好。这样比罗启凡更有钱又年轻美貌的女子。如果不是情之所至,又何必去给人家当继室?更何况。林小竹有本钱做这么大的生意,家里还不知是怎样一个家境呢。
“对不住啊,我今天听到表哥说的那些话,太伤心了,所以不管不顾地就跑出来找你。你别在意。”想到这里,王玉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没关系的,我没怪你。”林小竹安慰地拍拍王玉蝶的肩。她感激王玉蝶还来不及呢。如果没有王玉蝶这一闹,她哪能知道刘府尹打的什么主意?
王玉蝶哭了一声,心情好了很多。她要了水来净了脸。又施了些粉,将红红的眼眶遮掩住,便带着丫环离开了。而林小竹坐在那里,兀自沉思。
“姑娘,外面来了个人,说是刘府尹的夫人派来的,要接你到府上去玩。”张文东进来道。
“哦?”林小竹皱起了眉头。要是换作以前,她倒是很愿意跟刘府的人打交道。可现在,不用说。一定是想要劝她嫁给谁,从而把她绑在他们刘家的贼船上。这样不光是她的技术,还有她的钱,都全是刘家的了。人财两得。何乐而不为?刘府尹,倒打的好算盘。
“姑娘,这刘夫人接你去。怕不是又打什么主意吧?”张文东道。前几日林小竹被接到罗府去住,昨日又去了颖王府。今天刘夫人又派人来接,这让张文东总感觉不大妙。
听得张文东这话。林小竹很欣慰。张文东性子沉稳,遇事肯动脑筋。他经历的事不多,现在却能把几件事联想起来,感觉到刘府派人来是不怀好意,实在是难得。更难得的是,经过她这三、四个月来的观察,发现张文东为人正派,也很忠心。这样的人,真应该好好培养,让他成为自己的得力臂膀。
“这些事,回来再跟你说。”林小竹决定回来之后,一定把自己所遇到的事好好跟张文东分析一下,“你去把云珊叫进来。”
云珊是她后来买的一个女孩,十五岁,为人机灵,而且还会几手三脚猫功夫,林小竹便把她当成了自己的贴身侍女。有个侍女,平时跑个脚通个信什么的,比较方便。她此时正在铺子里帮着卖东西。
“姑娘。”云珊进来,唤了一声。
“走吧,陪我去刘府。”林小竹道。瞥见张文东一脸的不安,她笑道:“没事,现在他们有求于我,而且也没摸清我的底细,不敢把我怎么样的。最多是想帮我安排一门亲事,我不答应他们也没折。”
张文东见林小竹神情安定,表情轻松,便点了点头,把心放了下来。
刘夫人派来接林小竹的马车,可比罗启凡接送她的那一辆华丽舒适多了;而来人则是刘夫人身边的一个嬷嬷,姓郑;还有一个大丫环,叫做轻烟。两人都穿罗着缎,钗金簪银,言辞举止都极有气派,一看就是豪门里混得极得意的人。由此可见,刘夫人对林小竹,倒是给了很高的礼遇。
“陈姑娘。”郑嬷嬷和轻烟见林小竹带着一个丫头出来,忙施了一礼,“我家夫人派奴婢二人来,请姑娘过府一叙。”
林小竹微微颔首:“有劳二位了。”抬眼看了一下马车,“现在就去吗?”
“不知姑娘现在可方便?”郑嬷嬷抬起头来,望着林小竹。
“方便。”林小竹点点头,“不过我有马车,二位请上车吧,我坐我自己的马车就好。”增加了几个铺子,为了巡视方便,林小竹便买了一辆马车,虽然不是很豪华,却胜在舒适。赶车的是买来的一个男孩子,叫做云胜,是云珊的哥哥。
张文东很机灵,早已把马车叫了过来。林小竹带着云珊上了车,郑嬷嬷和轻烟这才登车,让车夫启程。
刘府尹并不住在官坻,而是住在临湖的一处老宅子里。宅子虽老,却是豪门大家风范,处处雕梁画栋,奢华中透着雅致。林小竹到了刘府下了车,跟着郑嬷嬷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到了花厅。
“陈姑娘,劳烦你在此坐坐,奴婢去禀了夫人就来。”郑嬷嬷道。吩咐轻烟上茶上点心,这才进了内院。
此时刘夫人正在小厅里听管事媳妇回事情,见了郑嬷嬷回来,忙把那些人喝退下去,问道:“如何?”
“奴婢等人去时,陈姑娘正在城东那家酱菜铺的里间,不知在干什么。小二通报了,才带着丫头出来。身上穿着云锦坊的衣服,头上的首饰看上去不是很贵重,却很别致,打扮极为不俗。见了奴婢们的穿着和马车,态度不卑不亢,没有一丝的羡慕自卑。她也没乘我们的马车,而坐她自己的马车来的。马车就是普通的青桐壁马车,她上车时奴婢看了一眼,里面的布置倒是清雅舒适。到了这里,对咱们府上的景致和室内的摆设,也没有什么反应,像是司空见惯似的。”
“这么说,她出身挺不错?”刘夫人眯了眯眼睛。
“想必不会差。”郑嬷嬷谨慎地道。
刘夫人点了点头,站起来道:“走吧,去见见。”
到了花厅,刘夫人并未进去,而是在门外站了站。站在她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花厅里的情景,而花厅里的人却发现不了她。只见里面客座上,正坐着一位面容清丽的女子,虽不是倾国倾城的容貌,但动作优雅从容,打扮脱俗不凡,气质高雅出尘,让人一见便印象深刻。尤其令人惊奇的是,她身上那份自信从容的气度,竟然是一般的大家闺秀都难以拥有的。
果然,不是一般人!刘夫人得出如是结论。
打量完林小竹,她又将目光投向了站在后面的云珊身上。这个丫头,长相一般,穿着也一般,但她站在那里,规规矩矩,那从容却谨守规矩的姿态,竟然跟轻烟也一丝不差。
刘夫人又点了点头。那叫云珊的丫头,她倒知道是这位陈姑娘才买不久的一个山里出身的女孩子。只不过跟了她主子一个半月,竟然能有这个样子,不得不说,这位陈姑娘极会调教下人。而其他下人,听说也调教得不错的。驾驭下人可是一门艺术,没有一套豪门里的训练方式,便是管理都成问题。看来,这位陈姑娘果然出身高贵。
要是林小竹知道刘夫人心里所想和郑嬷嬷刚才所说,必然暗笑不止。她两辈子草根,哪有什么高贵出身。只不过前世的眼界极广,今生的眼界又极高,尽跟王爷皇子打交道,皇宫都进过,王爷府上更是随意出入,什么没见过?一个小小府尹的宅子,再豪华在她眼里也不过如此。至于调教下人,好歹她前世也被培训过,还简接地见识过传销手段。在她看来,培训下人无非就是一个洗脑的过程。对于这些山里来的如一张白纸似的孩子,她想要画什么颜色,想要调教成怎么样,自然不难。
刘夫人来时林小竹就已知道了,见她站在门口,久久没有进来,她便也岿然不动。待得刘夫人跨进门槛,她这才装着刚知道似的,放下茶碗,面带微笑地站了起来。
“陈姑娘,这位就是我们夫人。”郑嬷嬷跟在刘夫人后面进门,忙介绍道。
“见过刘夫人。”林小竹轻施一礼。
“不必多礼。”刘夫人亲手把林小竹扶了起来,笑道,“早就说想要见见你,但前段时间家里事多,一直耽搁到了现在。今天相见,陈姑娘果然让人眼睛一亮,一见忘俗。”
“夫人谬赞,陈曦愧不敢当。”林小竹微笑道。脸上既没有忸怩不安,也没有洋洋自得。
刘夫人又暗自点心——果然是大家风范。(未完待续。)